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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羽毛!
晏颂在震惊中不能自已,小臂忽然颤抖起来,差点失重把琴砸下。
——“凤盖棽丽,龢銮玲珑。”
——“晏颂你看,那一对尾羽竟换得了这一对玉玲珑,从这里扣住,再一拧,你看中间可以旋转的,镂空的部分上面有一行小字,是《白头吟》里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啧啧,怎样,精致吧!我就说能换来好东西,这样,这一半送你好啦!”
修长的手指努力往前够,还差一点,就能触碰到这个似幻非真的东西。
千年岁月斑驳,玉玲珑早在历史的改迁中遗失,而那翎羽却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巧合吗,还是……
对,就是这根羽毛,让他从中国回到了苏黎世,让他的灵魂回到了身体。
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间里刚才还咋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知道桑和出来了,也没抬头,压低了声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这羽毛,是哪里来的?”
桑和的身影及时出现,目光从晏颂的身上落到了他的手边,一眼瞧见了那片被她顺手挂在琴首的飞羽,恍然:“噢,是哥……”
“嗡——”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一声急促的短音乍起,空中一道银弧掠过,桑和人比心快,已然扑了过去——果不其然,琴弦断了。
至此,七弦已断其五。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桑和满面惊恐,低下头瞪大眼睛,果然看见木片上起了一道微小的裂痕,她失落得一把跌坐在沙发上,而晏颂站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一定有法子可以修好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晏颂心里,忽然升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七根弦全部断了,又会怎样呢?
一连几日,桑和虽未表露,但晏颂知这事儿始终搁在她心头未曾消弭,正巧这日风和日丽,干湿得宜,气候宜人,晏颂开车带桑和去学校注册报道,拿了学生卡,又熟悉了一下校园,便想着带她去湖边散心。
两人把车停在学校,沿着湖边的卵石小道步行。
“看天鹅!”
一大片白羽的鸟儿从湖面掠过,当真如惊鸿照影。举头是蔚蓝色的天空,远处与湖水并为一线,而沿岸古老的欧式建筑伫立,每一帧都像一副绝美的画,桑和忍不住惊叫,这几日皱起的眉头也渐渐散开了。
晏颂见她开怀,心情也觉舒畅,他喜欢看桑和笑,喜欢看她眼睛里澄澈的光,喜欢她简单的像个傻孩子——像上一世一样,他喜欢赌酒喝茶的那个她,哪怕做个小说中的傻白甜,也不愿她像后来心如明镜的高亭王妃,刚过易折,决绝到毫无回环的余地。
“你想不想喂水鸟,我们去那边!”
这一片再也没有比晏颂更熟悉的人了,他顺势牵起桑和的手,十指紧扣往前走,一气呵成毫不生疏。
桑和傻愣愣地被他牵着,她抬头瞧瞧眼前这个男人,又低头看看被他握住的手,温度从手心递到心房,像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一刹那包裹住她,她欣喜到在心中的尖叫就要脱口而出。
下一秒,她回握住他的手,等晏颂回头看她,她便会心一笑,眼波里都是柔情,爱恋尽在不语中。
“苏黎世湖其实很大,码头有游艇,沿岸还有一些像拉珀斯维、塔尔维尔那样的特色小镇,当然,还有最着名的莱茵瀑布,今天肯定逛不完,但只要你想看,我就陪你来,一辈子都不会腻。”
晏颂忽然俯下身,在桑和额头偷偷亲了一下。
懵懂的姑娘又惊又喜,把脸埋在他的手臂间。
“走啦!去那边,那边视野好,等会你去湖边,我给你拍照!”
拍照!
桑和两眼发光,天知道曾经作为一个自拍杆忠实铁粉单身狗的她过去有多想有人耐心给她拍照,偶尔跟朋友同学出去玩,要拍照留念时,她都不敢太作,一个剪刀手两秒拍完完事儿。
现在她终于有胆子摆拍了。
桑和指着那一片湖,激动外加感动:“看这片儿镜面一样,跟长歌门差不多,我都恨不得一个大轻功!对,就这样!一二三space!”
“行行行,知道你是小仙女了,你稳住!”晏颂捏了捏她的手心,“别大轻功了,倒时候一个倒栽葱,你一世英名就毁了。”
“知道啦,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没醉酒没头昏,怎么会掉水里呢!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桑和吐了吐舌头,为自己辩解。
“知道就好!苏黎世湖不浅,最深可以达到一百四十多米,要是栽下去,捞都捞不起来。”晏颂拿出手机,顺手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竟然很认真地调起了焦点和距离,“喏,站好了……唔,不开美颜都好看。”
这么会说话,还是以前那个爱怼人的琴爹吗?
桑和听得心花怒放,向他招手,吵闹着:“我要看我要看!”
“等会,再来一张!”
桑和噘着嘴,心里美滋滋,这一片没有护栏,是专门辟出来的休闲区,可以近距离与碧水蓝天接触,于是她往后瞥了一眼,见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又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水中照出她的笑颜。
只一眼,桑和便吓出了一声冷汗——水深处似乎有另一个影子与她的容颜慢慢重叠,向她招了招手。桑和使劲眨了眨眼睛又往水中瞧了一眼,那影子忽然被惊起的飞鸟打乱,泛起了层层涟漪,而她回头,心中还未定,受了惊吓的鸟儿忽然向她身前冲撞过来,脚步一乱,整个人向后,跌落进了湖中。
“回来吧——”
桑和呛了水,只觉得身子越发沉,心中憋着口气感觉到肺似乎在炸裂的边缘,她努力挣扎,却感觉有什么在束缚着她,带她坠入黑暗。
“晏颂——晏颂——”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慌乱中扔掉了手机跃入水中,寻她而来,可隔着水雾,两人却似相隔千里。桑和努力把手伸出去,却怎么也拉不住——镜花水月,时空两移。
“回来吧——”
深处的声音还在回荡,这一声呼唤,终于冲破了桎梏,传到她的心里,完成了千年的轮回,多么熟悉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桑和落下一滴眼泪,她不想和他分开,他们才重逢,甜蜜而幸福的日子才开始。
“阿颂,我不想,不想和你分开。”
诗歌引用自《文选·班固》
☆、Chapter 69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篇章开始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呀~
PS:文案开篇说过不是龙傲天套路不走装逼小三撕逼线哟~注意防雷即可~大家可以放心使用,男女主1v1非常专一~
091
永嘉六年,夏。
琅琊的一个小驿中,过往的行商刀客皆在茶寮中歇脚,来来去去便少不得小道消息。
“你听说了么?北方的石勒自从去年灭王衍大军之后,越发势如破竹,听说今日招募士族,要搞一个什么……什么‘君子营’。”
“哎,如今半壁江山已失,凡是个簪缨望族都南迁了,也就这片小山清静些,要我说啊,若混不下日子了,我也去投那君子营,混口饭吃!”
“别乱说话,这天下看着就乱了,江山易主还不一定呢,若一日河山收复了,仔细你的脑袋!”
……
路人竖着耳朵听,听着却越发没趣,他们都是些风口浪尖里度日的江湖客,朝堂兵戈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左右的。
打西边儿忽然来了一个人,紫衣翩跹,手持碧笛,腰配白玉,玉上镂空双面,分是“臣”“页”二字,却骑在一头和他气质截然不同的牛上,慢悠悠晃到了茶棚。
“老板娘,能给我来碗凉茶吗?”
老板娘把竹帘一掀,递出茶碗的手竟一愣,她自幼卖茶为生,活了几十载了,相过的人来来往往数不胜数,也自认为高矮胖瘦扁圆皆见过,却仍是不由感叹,从未见过如此气质出尘之人,他临面一照,不说容貌绝顶,却独独风骨卓然,纵然他骑牛而来,也难掩与生俱来的文质之气。
“公子往哪儿去?”老板娘掩面笑道,心中已当他是流落士族,不由为他担起了心,“如今琅琊这边儿虽没有战事,但总归故土已失,难保没有乱军匪盗,公子趁天色未晚,还是早些找个落脚的地方好。”
那人啜了口茶,把茶碗轻放在桌上,笑如春风:“多谢老板娘提点,我向东边儿去,是为寻人。”
“寻什么人?莫不是令正(妻子)?”那老板娘也是热心,听他这么一说,凭她每日见人来人往,想着许能帮上一帮。
但那茶肆妇人却没那眼力瞧出,她说话时,眼前的年轻人眼底忽然落满哀伤,但那种悲痛转瞬即逝,仿若从未表露。紫衣公子挥手,向她告别:“不,并非我妻,而是吾妹,在战乱中与我失散,如今我知她消息,便赶来相见。”
“兄妹情深哩!”
回头有客人呼唤上茶,老板娘不再多言,便应了一声进了茶寮。走到一半,她耳力极好,忽然听见紫衣公子低语了一句,等她添好茶再回头,那骑牛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她再细看,桌上竟然留着一枚银叶子。
老板娘一拍脑袋,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人是在回她的话。
——“希望,她还能记得我。”
“回来吧——”
呼唤声越来越急促,紧紧的攫住她的心,她呼吸一窒,胸口梗着一团气。
“桑桑,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
忽然,黑暗中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桑和的眼泪汹涌而出,她憋着那口气,拼命地向前伸手,想要握住晏颂的掌心,然而,巨大的吸力,却让他们越来越远。
“不,不要!阿颂,我不要离开你!”
那口气一松,桑和被呛住,咳嗽了两声,悠悠转醒。她抬头四处瞧了两眼,却见木质横梁,周围矮几多宝格陈列着珍宝书籍,而自己正躺在一张软榻上。
“这……”
桑和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翻下,却差点被裙裾绊倒,胸口因为大力牵扯,忽然一痛,她伸手一摸,竟摸到一道早已结痂的疤痕,像是曾经被什么洞穿过。
这里是哪里?她不是在苏黎世落水吗?
“阿颂?晏颂?”
她试探性地喊了两声,门口有个声音回应了她,却并不是晏颂:“姑娘,你醒了。”
桑和转头,看门不知何时被拉开,站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你是谁?”
“姑娘莫慌,小老头我姓石,年轻时是住在这山里的樵夫,不过后来来了这静澹小筑,我家公子不在之时,我便替他看着这院子。”
听他这么一说,桑和有些回过味来,再打量眼前这人穿着和周围所处的环境,她并不觉得是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心下有些笃定——估摸着自己这算是,穿越了?
“这里是……”
“这里是琅琊临沂,前些日子我在山中行走,溪水河边见姑娘落水昏迷不醒,便给救到了这院里,请了山下庄稼户里的婆子照看,今日那婆子刚回去。”石老继续解释。
河边……落水……
莫非是因为落水而穿越了?小说中不都是那么写的吗,总是要靠一些媒介,所以自己正好出现在河边,被人误认为是落水昏厥。
桑和想着,不疑有他,也没有再同这老人细说,怕自己先露了马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得留个底。
“老先生,那现在是什么时日?”桑和怕不像,故意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恍惚的样子,“我头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