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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疼,卿洛的眼泪哗哗地流,两双眼睛哭的通红,眼泪成流儿地顺着眼梢流进鬓发。
陈令轻轻抚顺着卿洛的胸口,试图帮卿洛缓解一点身上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卿洛哭成了个泪人,陈令的泪珠子也直接掉了下来。
他看不得卿洛难受,在陈令眼里,卿洛只适合做一个高贵优雅的小公子,永远都漂亮干净的,带着惊人的凌厉和鲜活。这样脆弱,这样难过的卿洛,让陈令的整颗心都揉了起来。
靠在陈令怀里,好容易顺过气儿来,卿洛用哭红的眼睛盯着陈令:“渴……”
渴,但不想咳,咳起来会疼的要死。可卿洛知道,陈令一定不会让他疼。
陈令像对待易碎物品似的把卿洛放回地上,又将卿洛枕着的草拢高了一点。
卿洛也才刚注意到自己脑袋下面被垫了厚厚的草,刚醒的时候光顾着疼,什么都没发现。
陈令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低下头对上卿洛的嘴。卿洛明白了陈令的意思,也相当配合地将嘴张开,任由陈令的舌头伸进自己的嘴里。
细致地控制着,陈令将嘴里的水一点点顺着舌头流到卿洛嘴里,然后再将水用舌尖推进卿洛的喉咙。
陈令知道卿洛现在哪怕用一点力气,都会疼的不行,只能尽力让卿洛少用些力,少受点罪。
就这么一点点地喂,一点点地喝。陈令也不觉得麻烦,耐心地给卿洛喂了大半囊的水,卿洛才示意够了。
相比于卿洛的惨样,陈令的伤倒显得无足轻重。陈令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再有就是一些皮外伤。
卿洛用鞭子挂在崖壁上的时候,就已经距离崖地不远了。在陈令把卿洛砸下去之后,两人又仗着陈令的主角光环挂在树上两次,最后才落进水潭。
按照这样的情况,两人要是分开来摔,都不会特别惨。
可惜,第一次挂在树上的时候,卿洛却是给陈令当了肉垫。等到两人将树枝压折,再次下落的时候,才分开掉在了不同的树枝上。
陈令那能把卿洛装下的身板子,可把卿洛砸的够呛,也幸亏那时候卿洛早被砸晕。不然,那一瞬间的疼痛,就足以让怕疼的卿洛背过气儿去了。
☆、第17章 不得不当大爷
卿洛喝完水,两人开始相顾无言。
陈令是不知道说什么,卿洛则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在自己脑袋里的小剧场遨游……
‘主角就是不一样啊,落崖都能自带人肉垫子。两个人一起摔下来,我就造了个半死不活身残志坚,主角就轻伤上阵。’卿洛闭目养神‘妈个鸡,我要是穿到主角身上多好!非挑了个顶尖炮灰的身体穿,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和我以前长的一样了。’
见卿洛的眼珠子还在眼皮下转悠着,陈令便知道卿洛没睡着了,想了想开口道:“你的右臂伤了筋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我已经帮你固定好了。”
“肋骨折了三根,我也帮你正位了。你颈椎有些挫伤,不碍事,两三天便能好……”
就这么听着陈令念叨着自己到底伤了些什么地方,分别都是怎么处理的,卿洛都觉得自己惨。
好像一个碎了壳的鸡蛋,就靠着一层薄薄的软膜皮撑着,轻轻碰一下都要掉下不少蛋渣来。
再有就是,卿洛也算知道了,人伤成这样也是能活的……
就是吧,活的痛苦难受点,搞不好可能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点,卿洛也不太清楚。
卿洛在心里疯狂地咬手绢‘多悲哀,都沦落到自己都可怜自己的地步了……’
‘还有担心有没有后遗症,有后遗症可怎么办?以后想要活下去岂不是更加艰难了?这个恐怖的江湖啊!我现在穿回去还来的及么?TAT’用咬过的手绢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生活还在继续,同志还得努力!’
而那边陈令说了半天,看卿洛也没什么反应,顿了顿,突然来了句:“谢谢……”
“嗯?”卿洛一愣,挑起眼皮望向陈令‘谢什么?谢我给你当肉垫?其实你不用客气,主要是主角光环比较牛逼。要是主角光环在我脑袋上顶着,现在躺在这儿的不一定是我呢~’
“袋子里的那些药……”
陈令在给卿洛处理伤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装药的袋子被卿洛装满了。
陈令用来装修护经脉丹药的都药瓶被卿洛装的满满的,至少够陈令用上月余;伤药和止血药,也都放了不少;还有些治疗筋骨的药膏,是卿洛新添置进去的。
一经陈令提起,卿洛也把这件事想了起来,嗤笑一声:“也算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红着眼睛,嗓子也是哑的。陈令看着卿洛这幅样子,心一抽一抽的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卿洛。
说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纯属是矫情。陈令只希望自己能尽量帮卿洛减轻,再减轻一点身上的伤痛。
“对了,你跳下来干什么?”卿洛说话磕磕绊绊的,说一个字要缓三口气儿,听卿洛说话陈令的心一直吊着:“殉情啊?You jump,I jump?”内心里又补了一句‘可我也不是jump的啊……我是被hit的……’
尽管没听明白卿洛的‘You jump,I jump’,可陈令还是能搞懂卿洛到底在问什么。
“看见你掉下来,下意识地就跟下来了……”
望着陈令黑漆漆的眼珠半晌,卿洛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顿了顿,卿洛忽而调侃道:“然后刚好把我砸下去?”
陈令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看陈令有些尴尬的样子,卿洛本想摇头,考虑到自己脊椎的情况之后只是瘪了瘪嘴。不再看着陈令,因为现在睁着眼睛对他来说都是挺大的负担,闭目道:“开玩笑的……”。卿洛的声音带着笑意:“其实,我挺感动的……”
‘确实没想到会有人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算不得上同生,但算得上共死了吧?上辈子别人恨不得死,这辈子却有人愿意和我一起死,也可以说是没白活了。’这样想着,卿洛又开口道:“不过,下次别这么傻了。”
‘共死基本不可能,最可能的是像这次这样。你被主角光环笼罩安然无恙,而我再次成为背锅大王。’毕竟感动是一码事,感谢却是另一码事。
卿洛就是‘你愿意陪我死我很感动,可你差点把我砸死我实在是难以表示谢意。’
“不会有下次了。”陈令毅然开口:“我不会再让你伤成这样了,再也不会。”
其实,见卿洛伤成这样,陈令不止是心疼,还有愧疚和自责。
他看不惯卿洛残杀手足,所以和卿洛争执冷战,一味地强调着自己的观点却从来没有为卿洛考虑过。甚至可以说,他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度批评卿洛太过残忍。
而卿洛呢?卿洛从来没有像他一样,极端地表达过任何情绪或者是态度。卿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没有绝对的对错,卿洛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自己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直到最后,卿洛也只是让身为‘正派人士’他离开,而不是以‘魔教手段’杀了他。不仅如此,卿洛还体贴地给他准备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伤药。
陈令早熟,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且一直为之努力着。所以,陈令的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做出决定就不会再后悔。
可是陈令今天却后悔了,他后悔没有为卿洛考虑过,后悔真的听了卿洛的话离开树林。
在陈令帮卿洛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想到‘我如果没有离开,卿洛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么多罪?还是那个干净高傲的小公子,悠闲地躺在藤椅上啃着果子。如果我在的话,至少这些刀剑之伤我可以帮他挡下,让他少疼一点。’
陈令一次次地抚平卿洛即使在昏迷中也会因疼痛而蹙起的眉,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轻声安慰着卿洛:“没事了,不疼了,没事了卿卿,我在呢……”
当陈令醒过来,看见满身血迹了无声息地躺在自己旁边的卿洛的时候,他就发誓,如果卿洛这次能逃过一劫,他再也不会留卿洛一个人了。如果要死,也要他先死,绝对不会让卿洛再受半点伤害。
管他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来就没有不同的道,只有不同的人。
卿洛听着陈令肯定的语气,不由得笑了:“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永恒的承诺。陈令,你想过么?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你容忍不了的事情呢?比如,我杀了你的同门。怕是,第一个对我挥刀相向的就是你。”
“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做的。”陈令蹙着眉,看向闭着眼睛的卿洛。
“我说过,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肯做。”卿洛叹了口气:“陈令,我不是你,我不是正道中人,我也不需要遵守什么江湖道义。你明白么?我会做出什么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是你呢?”
“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的。”陈令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不保证,不会对你动手。”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卿洛撇了撇嘴表达情绪:“陈令,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会是。我杀你你不会对我动手,杀你妻子呢?杀你挚友呢?你都不会对我动手么?”
陈令蹙着眉,没有回答。他不是在迟疑什么,而是他在奇怪卿洛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想法。好像,卿洛已经自认自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教中人了一样。
没有听见陈令的回答,卿洛抿了抿嘴,最后淡淡道:“别轻易承诺,总会有人当真的。”
“我是孤儿,我可以不娶亲,不生子,不交朋友。”陈令自问如果卿洛真的那样做的话,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于是干脆将火苗掐灭在源头。
猛然听见陈令的回答,卿洛没忍住笑出了声来,震动得整个胸腔都疼,随即呛咳起来。
陈令见状,赶紧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顺着卿洛的胸口。
待卿洛恢复过来,便靠着陈令的肩膀轻轻地笑:“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半睁的眼睛由于疲惫慢慢闭上:“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累了,想睡了。”
“就这么睡,你不许乱动……”话音一点点弱下去,待陈令再低下头,卿洛已经睡着了。
僵着上半身,揽着卿洛的腰,陈令小心翼翼地抱着人靠到到山洞壁上,而后把卿洛散开的长发拢到而后,露出对方秀气却棱角分明的下巴。
陈令将头也靠在洞壁,闭上眼睛休息。
卿洛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醒了……”陈令的声音有些喑哑,他也是刚醒,被卿洛乱了的呼吸惊醒。
“嗯……”更加慵懒地往身后倚了倚,卿洛忍着嗓子痛开口:“冷……”
一听卿洛说冷,陈令一个激灵,赶紧摸了摸卿洛的额头——滚烫。
陈令想立刻坐直身子,又想着卿洛还靠在自己身上,动作不敢太大,只能轻轻扶住卿洛的肩膀:“你发烧了……”陈令说着,撑着卿洛让他靠在洞壁上。
“嗯,我知道……”卿洛偏过头,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不发烧就奇怪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发炎。’
还好,洞壁让陈令靠了一下午,已经带上了温热。
陈令脱出身来,活动了两下肩膀,让酸麻的半个身子恢复些许,就赶紧从口袋里拿了些治疗内伤的药丸。
“那些没用……”卿洛半睁着眼睛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