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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跟随宝虹城器灵按照固定的路径行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来到这座恢弘古城的中心，然而让周越哭笑不得的是宝虹城的核心竟然被当初那位建城者摆在一座石室当中，和不远处那些华丽、宏伟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我们方才看见的那座大殿是吧？”
“嗯。”
七彩人形人性化地摇了摇头，感慨道：“说明你对于老主人没有丝毫了解，他生平最为厌烦之事便是着锦衣、食玉食，故而那些宫殿断然不可能成为宝虹城的核心。”
“而老主人的另一个习惯则是强调无关紧要的东西以隐藏重点。”七彩人形咧开了嘴，接着说道：“你看这座石室摆在大殿附近可谓是半点存在感也无。”
周越不禁尴尬地笑了笑，他心中一动，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口中的那位‘老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为何我在蜃龙一脉的记载中看到的有关宝虹城的资料皆是语焉不详的状态？”
七彩人形顿时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它才淡淡地说道：“你之前不是也提到过么？正如你猜测的那样，老主人正是这蜃龙一脉唯一一位真龙。”
周越闻言双目一凝，饶是他早有猜测，但此时听到宝虹城器灵承认还是不由地心中一紧，这位宝虹城主果真时凌驾于化虚境以上的存在！
“至于为何蜃龙一脉会对老主人的事情闭口不谈……”七彩人形的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怒气，他轻啐了一口，怒斥道：“那是他们心虚！”
周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试探着说道：“请前辈教我？”
“老主人是一位真龙，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你可知真龙是如何诞生的？”宝虹城器灵瞥了周越一眼，恰好发现了周越眼中闪过的精光，它当即淡淡地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些了解，那我就明说了。”
周越顿时屏住呼吸，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接下来即将听闻的事情可能是蜃龙一脉隐藏最深、痛彻心扉的伤疤，只要周越胆敢将此事宣扬出去，立刻就会遭到蜃龙一脉全族的追杀！
“自古以来，真龙的数量总是恒定的，不多不少一共十位，每一次五行大劫便是一次轮回，总有一位真龙会从众人的视线中悄然隐去，而另一位真龙则会踏着无数尸骸站在那个无人匹敌的巅峰！”宝虹城器灵看上去十分激动，这段尘封的往事憋在他心中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此时难得有人愿意听他倾诉。
“而已经成为真龙的龙族修士，当然希望新晋的真龙与本族有关，毕竟有真龙庇护的支脉总是比没有的更有优势。”宝虹城器灵稳定了一下情绪，面无表情地讲述着：“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人成为真龙除了需要自身努力，也需要以往的真龙承认。”
“而老主人……他是第一个打破了规则的人。”宝虹城器灵的眼中爆发出一股浓烈的崇拜之色，他颤抖着说道：“那一天，老主人一人力战四位真龙，一举踏上了龙族的巅峰！”
周越瞳孔一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一敌四是什么概念？更不用说这宝虹城主还是以一介化虚境之躯力战四位真龙！
“怎么可能！化虚境如何能与真龙相提并论！”周越猛地抬头望向身边的宝虹城器灵，震惊地说道：“一位真龙便能横扫整个大荒，四位真龙……区区化虚境修士如何能在他们的联手下坚持一息？”
“是的，听上去十分不可思议，然而老主人却做到了。”七彩人形摇了摇头，叹道：“老主人鲁莽的行为打乱了那些人的布置，银光海龙族也因为老主人而发生了巨变！”
周越下意识地点头，一位真龙的诞生当然会引起巨变，蜃龙一脉立刻就会变为龙族的真正核心支脉，然而从蜃龙一脉的表现来看，事情却并非如同他想象般发展。
“蜃龙一脉遭受了其余四族的围攻！”七彩人形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他们四人拿不下老主人，便指挥宗族发动战争，而蜃龙一脉的修士可没有老主人那以一敌四的能耐！”
“所以他们便投降了？”周越皱了皱眉，接着猜测道：“而且为了撇开关系，特意抹除了族内一切有关那位宝虹城主的记载？”
“正是如此。”七彩人形轻叹了一声，淡淡地说道：“若是只有老主人夺得真龙之位，龙族倒也不至于完全陷入混乱，关键是那一次五行大劫出了一个岔子……”
“有一位没有任何背景、血脉驳杂、资质低下的龙族修士，乘乱成为了真龙！”
周越双目圆睁，他知道七彩人形说的是谁！
说到血脉驳杂、出身混血龙族的真龙，周越还当真认识一位，正是当初在古代水脉赠他水脉之源的那位‘映雪’！
☆、第948章 生之力！
“两位真龙？这么说来那一次除了宝虹城主代替的那位真龙以外，还有一人陨落了？”周越面色凝重地望向身边的宝虹城器灵，万年一度的五行大劫只会让一位真龙失踪，而除了那位失踪的真龙之外，映雪取代的那位真龙很可能是因为意外陨落了。
宝虹城器灵微微颔首，正色道：“正是，而且那位霸下一脉的真龙是在与老主人战斗时陨落的。”
周越顿时明白了为何蜃龙一脉会极力掩盖此事，恐怕整个龙族都在极力掩盖这件耸人听闻的龙族内斗丑闻，那位宝虹城主竟然以一己之力破除了真龙不死不灭的神话！
真龙最大的威慑力便在于其‘无敌’之上，从宝虹城主以一敌四的举动不难看出，化虚境修士若是足够强大也是可以抵挡真龙的攻击的，然而真龙始终占着不死不灭的优势，即便被化虚境的修士杀死一万次他们也依然存在，化虚境修士却不能做到这一点，他们的无敌只是相对的。
然而此时宝虹城器灵告诉周越，有一位真龙竟然因为与另一位真龙战斗而陨落，这让周越如何能够不惊！
“此事一旦泄露出去，龙族的无敌神话也就宣告破灭，从此真龙不是不死不灭的伟大存在，而是可以被击败的修士！”周越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宝虹城器灵，此时他已经开始思考尽量与这座城池撇清关系的事情了，若是因此而被龙族追杀那可就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座宝虹城建立后只过了不到千年老主人便因为五行大劫而消失了，他们不会认为宝虹城中记载了老主人的‘丰功伟绩’，因为老主人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留下记载习惯的人。”宝虹城器灵瞥了周越一眼，轻轻摇头道：“龙族也没有蛮横到只要有嫌疑便格杀勿论的程度，尤其是你这小子，牵扯太大。”
“牵扯太大？”周越尴尬地指了指自己，轻声说道：“前辈是说小子牵扯太大？不瞒前辈，小子不过是一无根浮萍罢了，一没背景二没实力，有什么好牵扯的。”
“哼，你若是愿意继续装下去我也随意，反正此事与我无关。”
周越闻言顿时若有所思，他知道宝虹城器灵应该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几道气息。映雪、雷神、以及那位金发的妙翅鸟一脉古凤，光是周越知晓的最强者就有三人与他有所联系，人类一方更是不提。
可以说，周越能够走到这一步除了他自己的努力之外，这些大修士也或多或少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没有映雪便没有水脉之源，没有雷神便没有妖身变化之法，没有那位古凤便没有妙翅鸟血脉……
周越忽然轻笑出声，宝虹城器灵还真没有说错，他的确有与一群修行界最顶尖的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龙族就算想要动他也定然要顾忌那几位的脸面！
“前辈这么说小子就放心了。”周越朝着身边的宝虹城器灵行了一礼，朗笑道：“有什么挑战尽管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真龙的考验究竟是何种形式！”
宝虹城器灵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缓步退出了石室，朝着周越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你自求多福吧。
周越脸上一白，那宝虹城器灵虽然没有开口，但它表达的明显就是这个意思，然而此时周越却没有时间去找宝虹城器灵的麻烦，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石室内的一缕白光之上——
“轰！”
仿佛晨钟暮鼓，又好似蚊蝇低鸣，周越在一瞬间听见了不可思议的声响，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苍茫、荒凉的大地之上。
“这是……”周越脸色一变，他赶忙运起蜃之眼向着四周望去，这个世界定然是蜃气早就的幻境！
在蜃之眼的观察下，就连空气中的浮尘都纤毫毕露，然而周越却没有看出半点与蜃气有关的东西，仿佛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附属空间？”
周越不得不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宝虹城的幻术他之前也遇到过，虽然很难破除，但周越至少能够分辨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然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却让他无从下手，说是现实似乎不像，说是幻境却又真实得可怕。
“破！”
周越横出一拳敲在空间节点之上，原本平滑的空间顿时出现了断层，宛如镜面遭到重锤轰击一般寸寸碎裂，周越通过空间裂隙探头望去，当真看见了主世界背面的混乱空间。
这真的是混乱空间么？
周越皱了皱眉，眼前的混乱空间给他一种熟悉到极点的感觉，然而周越却仍然不敢确定这就是真实的混乱空间，他沉吟片刻，忽然一拍腰间的白色腰带，轻喝道：“铃音！出来！”
“嘎嗷！”
小飞穷一跃而出，笔直地落在地面之上，它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即开口猛地一吸——
“呼呼呼……”
一道道寒酸的气流倒灌入小飞穷的腹中，整个世界却巍然不动，周越仔细观察着小飞穷嘴边的景象，直到小飞穷铃音停止吞噬周越才收回了目光。
“奇怪了，这里是真实世界？”周越一把抓起上蹿下跳涨红了脸还在用力吸气的小飞穷，顺势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莫非所谓的考验就是逃离这里么？”
“咕嘟咕嘟……”
就在此时，周越耳边响起了水流的声音，他猛然回头，却发现原本荒芜一片的大地已经被一层清澈的水面覆盖，水面不断上涨，看起来很快就会没过周越的小腿。
周越面色凝重地弯下腰，将一根手指放入了水中，他深吸一口气，全力运起唤海，然而那水面却依然不受周越控制地抬升，稳定而又怪异，就好像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向着密封的容器中加水一般。
通常来说，水位的提升不可能一片平静，不说惊涛骇浪，至少一些波澜是应该有的，然而周越眼前的这些水流却似乎违背了自然的规律一般，凭空涌出地面，即便被周越搅动也没有半点水花出现。
“果然还是幻境之中。”周越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由幻境演化而来，确定了方向之后周越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他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破除这个幻境世界。
“哗哗……”
周越拖动沉重的脚步趟水前行，每迈出一步周越都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这诡异的‘水’比他想象中更加麻烦，周越那一身控水的能耐对地面上涌出的水毫无作用，若不是应龙的血脉蠢蠢欲动，周越甚至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些是水。
“喝！”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周越已经满头大汗，水面也上涨到了他的腰间，周越看着逐渐被水淹没的世界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