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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灵芝看着温柔的蓝枫倾,只觉得鼻子一酸,扑进了蓝枫倾怀里哭了起来,蓝枫倾抚着金灵芝的发丝道:“难为你了”。看了一眼别扭的胡铁花摇了摇头。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都看向了神色不安的胡铁花。
众人看着温柔的蓝枫倾,似乎忘记了置身于茫茫大海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丝鸟笼
良久,金灵芝哭累了看着蓝枫倾道:“蓝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蓝枫倾理了理金灵芝发丝道:“嗯”。
金灵芝犹豫了一下道:“蓝姐姐,你为什么放弃当安稳尊贵的皇后,选择刀光血影的江湖呢!”。
此问题一出,大家都望向蓝枫倾。
蓝枫倾淡淡一笑道:“傻丫头,你以为皇宫里面就不是江湖了吗?那里的刀光血影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金灵芝不明白道:“为什么,我不懂”。
蓝枫倾缓缓道:“妃嫔争宠阴谋算尽,皇子夺位手足相残,皇宫里没有情,只有争与夺”。
金灵芝说:“我听说,皇上为了姐姐要废除六宫,这证明皇上是真心爱着姐姐的也不会出现姐姐说的情况啊!难道,姐姐你不感动吗?”。
蓝枫倾依旧淡然道:“你也说了,那是感动不是爱”。
金灵芝又道:“可是,如果当初选择了留在皇宫,就不会在这里受苦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姐姐,你后悔吗?”。
蓝枫倾看着茫茫大海道:“为何后悔,我并没有受苦,我和我爱的人还活着,还是自由的”。
金灵芝似乎懂了又不懂道:“可是”。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这金灵芝,是非得将枫儿说去当皇后不成”。
一点红道:“她是皇帝派来当说客的?”。
张三看着胡铁花道:“酒鬼,你的女人要惹祸”。
胡铁花咳了咳道:“她什么时候是我女人了,你别瞎说”。
蓝枫倾看着金灵芝道:“灵芝,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金灵芝道:“好”。
蓝枫倾道:“你愿意放弃自由、放弃喜欢的人,去当一个只能望着四方天的皇后吗?”。
金灵芝下意识看向胡铁花道:“我不愿意”。
蓝枫倾又道:“我相信天上的鸟儿,也不会为了一个好看的金丝鸟笼,而放弃整片天空的”。
金灵芝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蓝枫倾用手遮住了刺眼的烈阳道:“太阳太大,又没水喝,不如还是盖起棺盖来睡觉吧。有什么话,等日落后再说。”。
楚留香舔了舔已将干得发裂的嘴唇,道:“不错,若是再撑下去,只怕连我都要倒下了。”扶着回到身边的蓝枫倾坐下。
众人纷纷盖上盖子。
棺材里
楚留香心疼地揉着蓝枫倾的胳膊轻声道:“累了吧!”。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还好,你们三都在照顾我。”
楚留香轻声道:“你为了我放弃当皇后”。
蓝枫倾回应道:“你不也为了我放弃当皇帝吗?”。
两人齐声道:“本来就不属于我,何来放弃之说”。
楚留香、蓝枫倾相拥,楚留香轻声道:“只要有你,无论什么境况都无所畏惧”。
躺在棺材里,其实并不如他们想像中那么舒服。
阳光虽然没有直接晒到他们身上,但烤起来却更难受。
胡铁花实在忍不住了,推开棺盖,坐了起来,才发觉张三早已坐起来了,正打着赤膊,用脱下来的衣服在扇风。
棺材里
蓝枫倾悠悠转醒对上了楚留香的双眸,听到张三和胡铁花的对话。
他眼珠一转,又道:“老臭虫呢?”
张三道:“只怕睡着了。”
胡铁花道:“除了死人外,若说还有个活人也能在棺材里睡觉,这人就一定是老臭虫。”
张三失笑道:“不错,这人就算躺在粪坑里,只怕也能睡着的。”
蓝枫倾扑哧一笑点了点楚留香高挺的鼻子道:“让你平常那么爱睡觉”。
楚留香勾了勾嘴角,按住了要起身的蓝枫倾柔声道:“多休息一会总是好的”。
蓝枫倾合上双眸,现在只有睡觉才不会消耗体力。
楚留香也坐起来了,一点红也起身了,看向楚留香这边道:“枫儿呢!”。
楚留香轻声道:“我让她多睡一会”。一点红点点头道:“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
蓝枫倾睁开双眸,正巧听到金灵芝说道:“那张图上的蝙蝠,代表的是一个地方,也就是销金窟的所在,名为蝙蝠岛”。
蓝枫倾拿出那块莹润的玉牌,玉指抚了抚上面的蝙蝠胸口处那枚小巧的枫叶,这个玉牌到底是何意义呢!
蓝枫倾收好玉牌看着昏暗渐低的天,坐起身缓缓道:“风雨要来了,不知这棺材能撑到几时”。
大家呆了半晌,不由自主都垂下头,瞧了瞧自己坐着的棺材。
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做得很考究,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漏水。
但棺材毕竟是棺材,不是船。
风雨一来,这七口棺材只怕就要被大浪打成碎片。
太阳不知何时已被海洋吞没,天色更暗。
胡铁花问楚留香看他有什么办法,楚留香只说了一个“等”字。
胡铁花怔了怔,叫了起来道:“等!这就是你的主意?”
一点红看了胡铁花一眼道:“除了等,已经别无他法”。
胡铁花大声道:“等什么?等死吗?”
楚留香和一点红都闭上了嘴,居然默认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将蓝枫倾护在怀里。
胡铁花怔了半晌,忽然躺了下去,喃喃道:“既然是在等死,至少也该舒舒服服的等,你们为何还不躺下来……至少等死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能尝得到的。”
无论是站着,是坐着,还是躺着,等死的滋味都不好受。
但大家也只有等着,因为谁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高。
棺材在海面上跳跃着,大家除了紧紧的抓住它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
他们只要一松手,整个人只怕就会被抛入海中。
但那样子也许反而痛快些——“死”的本身并不痛苦,痛苦的只是临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时候。
一个人若是还能挣扎,还能奋斗,还能抵抗,无论遇着什么事都不可怕,但若只能坐在那里等着,那就太可怕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勇气。
楚留香脸色虽已发白,但神色还是很镇定,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的怀里,嘴上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只不过都被面纱遮盖了而已,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点红面上依旧,只不过他的目光里除了蓝枫倾以外再无其他。
胡铁花居然真的一直睡在那里,而且像是已经睡着了。
英万里低垂着头,金灵芝咬着嘴唇,张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低低唱着一首渔歌。
只有白猎,始终挺着胸,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瞧着金灵芝,满头大汗雨点般往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猎突然站了起来,盯着金灵芝,道:“金姑娘,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我……”
这句话尚未说完,他的人突然跃起,竟似要往海里跳。
金灵芝惊呼一声,楚留香和蓝枫倾同时出手,楚留香手已闪电般抓住了他的腰带,蓝枫倾用飘渺绫将其带回。
就在这时,张三也叫了起来,大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上明灯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星光。
暴风雨将临,怎会有星光?
胡铁花喜动颜色,大呼道:“那是灯!”。
有灯的地方,没有陆地.就有船。
这一点灯光的确就是星星,救星!
大家用尽全力,向灯光划了过去,风虽已急,浪虽已大,但这时在他们眼中,却已算不得什么了。
灯光渐亮,渐近。
他们划得更快,渐渐已可听到船上的人声。
楚留香看了白猎一眼,沉声道:“一个人只要还没有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忍耐——我总认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条件。”
英万里道:“不错,有句话楚香帅说的最好:人非但没有权杀死别人,也没有权杀死自己!”
船很大。
船上每个人举止都很斯文,穿着都很干净,说话也都很客气。
楚留香、蓝枫倾一上了船,就觉得这条船很特别。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海上的水手们大多数都是粗鲁而肮脏的——在海上,淡水甚至比酒还珍贵,他们洗澡的机会自然不多。
暴风雨虽已将临,但船上每个人还是都很镇定,很沉着,对楚留香、蓝枫倾他们更是彬彬有礼。
无论谁都可看出他们必定受过很好的训练,从他们身上也可看出这条船的主人一定很了不起。
楚留香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想法不错。
这条船的主人很年轻,是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少年,穿着虽华丽,但却不过火。
甲板上飘扬着清韵的琴声。
楚留香听着琴音看向蓝枫倾低语道:“只从你受伤以后,好久都未听到这样的琴音了”。说着抚上了蓝枫倾的左肩,想起那触目惊心的那一幕,手心不禁的又沁出汗来。
一点红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楚留香想到了什么,那一幕想想都后怕的很。
蓝枫倾拉住楚留香的手道:“走吧!”。蓝枫倾说的很轻,可奇怪的是那少年明显的一怔,可是他们都未注意到。
但他们还未到舱门外,琴声便戛然而止。
这少年已站在门口含笑相迎。
他笑容温柔而亲切,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萧索之意,向楚留香、蓝枫倾他们长长一揖,微笑着道:“佳客远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胡铁花本走在楚留香前面,但他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楚留香平时说话虽也和他一样有点离谱,但遇着了斯文有礼的人,也会说得很文绉绉的。
文绉绉的话,胡铁花并不是不会说,只不过懒得说而已。
楚留香果然也一揖到地,微笑着道:“劫难余生,承蒙搭救,能有一地容身,已是望外之喜,主人若再如此多礼,在下等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少年再揖道:“不敢,能为诸君子略效绵薄,已属天幸,阁下若再如此多礼,在下也置身无地了。”
蓝枫倾柔声道:“公子过谦,弦音妙奏,来得不巧,搅扰了公子雅兴”。
少年听到蓝枫倾的声音,缓了半响才道:“姑娘的嗓音,如空谷幽兰、似水如歌,姑娘想必也妙解音律,少时定当请教。”
一点红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明知道人家只不过是欣赏之意罢了,却感觉怪怪的。
蓝枫倾正想说什么,看到胡铁花眼神已被,舱内桌上摆着的一壶酒勾走了,蓝枫倾看向其他人脸上也是疲惫的很。
胡铁花实在受不了他们文绉绉的在那里说一大堆客气话,插口道:“妙极妙极,琴旁有酒,酒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