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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就能够发现，房内所有的回路分支似乎都会连接到地板上的某处，而地板上的线路也是越往中间走越是三三两两的合并起来，最终连在中央的一个圆环形状的回路上。
而回路的中央，有两个人在那里，一个背对着走廊的出口坐着，一个则是面向着走廊这边……准确地说是面向着坐着的那个人站着，而在两个人的中间，一张羊皮纸悬浮在半空中，而在羊皮纸和站着的娇小人影的前额之间，连接着几道仿佛闪电一样魔力流。
“娜诺哈！”
契露丝对着回路中央，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栗发女孩大喊着，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她。
就和刚才在下面听到的她的声音一样，没有生气，没有表情，甚至因为周围的魔导光芒的缘故，契露丝都能够看得到小姑娘那湛蓝色的眼眸中，那扩大开来没有焦距的瞳孔。
“娜诺哈！娜诺哈！”
勉强保留住一些判断力的契露丝并没有贸然跑过去，而站在圆圈中间的零号也没有回应她“娜诺哈”的叫喊声，倒是那个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的人开口了。
“没用的，她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是一个陌生的老人的声音，然而契露丝却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和自己说话的老人可能会是谁。
“……帝国宰相大人。”
“呵呵，小姑娘知道我，”老人的笑声听上去意外地和蔼，然而下一秒，却仿佛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一般，冷冰冰地开口了。
“零号，炸掉5号线路。”
老者话音落下的瞬间，被记载在羊皮纸上的密密麻麻的符文之中，有一小段符文亮了起来，紧接着失神呆立着的零号仿佛突然间接收到了什么命令的机器一般，扭头抬手，一道白色的魔导光柱从她的掌心处冒了出来射入周围的环状回路之中。
契露丝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房间里悬浮着的那些光幕，就在零号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不久，在其中的一块光幕上就看到，一条聚集着众多铁甲士兵的街道地面上冒出无数令契露丝眼熟的白色光斑，然后白光与火焰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画面，虽然没有声音，但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秒钟前还气势汹汹地前进着的士兵们，全身焦黑三三两两倒在地面上的惨象。
“怎么样，是不是很令人着迷，这种力量。”
老人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一句话就决定了画面上那些士兵们悲惨下场的人是别的什么人一般。
契露丝冰冷地看着眼前，姑且算是辅佐了普鲁德三代皇帝，就在昨天还被全普鲁德人歌功颂德的老人。
“她，叫做零号吗？”
尽管没有回头，但老人的回答却是有了几秒的停顿，似是有些惊讶。
“……冷静的小姑娘，你很不简单。”
契露丝撇撇嘴，好老套的反派台词。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谢谢咯。”
“呵呵，是夸奖，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老宰相巴特勒的声音中第一次有了些许的起伏，好像是在感叹，又好像是在自嘲，“实话说，我现在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决定利用零号和你的关系把你和你姐姐卷进来。”
看见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小孩子就觉得好欺负，结果发现不仅女人是个女强人就连孩子都是个难搞的早熟儿……契露丝对于巴特勒的后悔表示理解，但并不接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零号是她的代号，她没有名字。”
“有名字的。”
看出来这里只有这三个人，周围也没有什么危险，契露丝大着胆子往中央的环状回路那里走了几小步。
“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叫她娜诺哈。”
巴特勒的声音再一次停顿了。
“娜诺哈……这就是原因吗，那孩子从刚才那次开始，一直就没有再执行我下达的攻击你的命令。”
契露丝微微笑了起来。
“我和娜诺哈可是朋友呢。”
“呵呵。”
巴特勒笑的有些干巴巴的，却是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真的很好奇……你！”
转过身的巴特勒看到契露丝的样子，原本的话竟是咽在嗓子里没能够说出口，只是用手指着契露丝一脸的震惊。
“你怎么，你不是兽人族？”
契露丝捏着一缕头发，眯着眼睛轻笑着。
“我只是恢复了我原本的样子。”
吃惊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巴特勒认真地打量着契露丝，仿佛要将她的样子永远记住一样。
明明他在这里看塔前的战斗情景的时候这女孩还有着狼耳狼尾，眼下却是从外表上看完全没有异常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女孩一般，难道是某种拟态魔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正如你知道的，北地贤狼赫萝的妹妹，娜诺哈的朋友，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并没有什么更多复杂的身份，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救出我的朋友，对于你和你们的帝国，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巴特勒的表情有些僵硬，尽管一手导演了这场几乎颠覆了原本的普鲁德皇室的叛乱，但从骨子里来讲他对于普鲁德帝国还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而眼下，自己所重视的东西被一个小女孩这样看轻，即使是涵养再好也不禁有些恼火。
契露丝却是并不理睬老宰相是怎么想的，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你，对娜诺哈做了什么？”
第95章 宰相的真实
“做了什么？”
巴特勒冷笑一声，抬手向着身周的光屏随意挥了一下。
“你该问问，她对于那些人做了什么，看吧，沃尔和霍斯，还有那些南方的野蛮军人，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和为什么！零号，炸掉1号和9号！”
随着羊皮卷上的符文亮起，人偶一般的栗发女孩再一次抬手，两道魔力流被注入到地上的圆环回路之中，很快，在悬浮着的两块光幕上，就再一次出现了白光与火焰。
“看吧，多么美妙的力量，”巴特勒的语气仿佛一个骄傲的父亲，“这就是魔导技术，这才是进步！”
契露丝微微挑起了眉毛，她真的很意外，一个辅佐了勇武之国普鲁德几十年的老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太了解普鲁德，不过似乎普鲁德人并不喜欢魔导。”
“大部分普鲁德人是不喜欢魔导，但是，”巴特勒摇了摇头，“我却更讨厌那些自大的武夫。”
“你当了普鲁德帝国三朝宰相。”
“正因为如此我才讨厌他们！”巴特勒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激动起来，“无论是彼得三世那个蠢货，他那个精明却早死的父亲，还是他的爷爷，那个沉默寡言的老皇帝，全都是那么自大而愚昧！乌梅尔走廊要求援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这个国家的那些个皇族和贵族除了自以为是地夸耀着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变过的‘勇武’口号之外，就只知道去办什么贵族决斗，去找什么帝国第一勇士！真是群该死的混蛋，他们以为现在还是凭着剑和盾牌就能够支撑一个帝国的斗气纪元吗，现在是魔导纪元796年！”
“但是，你是宰相……你应该有很多别的方式来改变这个帝国不是吗？”
“在当上宰相之前我也这么想，但是当我无数次地看到连那些普通人都全部一边心安理得地享用着竞技场的魔导灯光一边嘲讽着我从洛里斯引进来的魔导回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巴特勒的苦笑看得出来是有些真心实意，“这个已经存在了600多年的帝国，只是长达千年的斗气纪元在这个大陆上剩下的最后一抹怨灵罢了。”
这家伙，一个激进的变革者么……
“你真不像个普鲁德人。”
“我是个普鲁德人……但是，对于这个因为角斗士一时大意在竞技场被几个奴隶杀掉，就能够毫不犹豫地以此为借口，打着给‘勇武与荣耀’抹羞的冠冕堂皇的旗号来践踏那个角斗士的家人的尊严与人生的帝国，我从心底里憎恨着。”
根源在这里了，契露丝抿了抿嘴，对于谁对谁错的事情她不愿意评判也没有办法去评判，穿越者只是自己的物语里的主人公，却并没有权利也没什么义务对于这个异世界的历史与进程指手画脚些什么。
“如果你希望借此来争取一下我的同情心，我只能说你失败了，”契露丝看着似乎是很激愤的巴特勒说道，“我只是为了我的朋友而来，对于你的执念，我可以表示同情，但这不是我放弃自己的执念的理由。”
巴特勒的有些激昂的表情消失了。
“你不像是个小女孩……但你还是没有理解，或者说你并不知道，被你当做是朋友的零号，她到底是什么。”
这样说着，巴特勒慢慢迈步来到那片羊皮纸前，抬手抚摸着纸面。
“你想要拯救你的朋友，可是你不知道，这才是你朋友的真面目。”
契露丝一噘嘴。
“城市魔导回路的控制中枢？”
“她不是人，”巴特勒平静地回答着，“或者说，曾经是人，但现在，只是一个有着人类外形的‘工具’。”
“无论如何，我要救娜诺哈，娜诺哈是个重视友谊的善良的孩子，”契露丝说着，微笑了起来，“只不过没有旭日之心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才是交朋~友~的最好方式。”
巴特勒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旭日之心，这令他有些担忧，但很快他就将这一点情绪压了下来。
明明连零号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故意在扰乱自己。
抱着如果被契露丝知道的话一定会大肆吐槽的想法，巴特勒沉下了脸色。
“我说过了，她只是个‘工具’，我只是让她发挥她应该有的价值而已，就算你一定要和一个‘工具’做朋友，让‘工具’发挥应有的价值也是自然的事情，不是吗。”
“不，娜诺哈她不快乐。”
契露丝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不快乐。”
“‘工具’不需要快乐。”
“瞧，所以你没有办法说服我，”契露丝摊了摊手，“我的想法不复杂，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我希望她们都会快乐，但是显然咱们俩对于快乐的定义不同。”
“真是荒谬，”巴特勒冷冷地看着契露丝，“果然只是个小女孩，和‘工具’的友谊，呵……太天真了。”
“眼看说服不了就开始横加指责，老爷爷你这样做会让人笑话涵养不高的哦。”
契露丝笑眯眯地说着令巴特勒太阳穴处血管乱蹦的话，尽管上一次在网络上和人对喷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但怎样去戳人痛点这种事可是并没有太生疏。
“我本来还觉得，可以试着将你安抚下来……只要你和你的姐姐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帮我，我不介意在这之后，把零号交给你。”
巴特勒恼怒地开口了。
“但是，你激怒了我。”
“抱歉呐老头子，”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契露丝也懒得再用什么敬语，“我想要的不是‘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