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恩轻阖茶盏,寒声说道:“听说,你放走了一笼猎物?”
赵恬面不改色,淡淡点头。
黄恩抬起头来,将茶盏放于桌上,“林火被你困于营中,为何不杀?”
赵恬依旧淡淡回答,“学艺不精,难阻其锋。”
黄恩右手撑着脑袋,“你这只手,也是他斩的?”
赵恬看也未看右手,静静点头。
黄恩看着赵恬右手,“断臂还能接上,也不知哪位医术,如此神乎其技。”
赵恬微微皱眉,“是一游方大夫,正巧碰上,似是叫做石镇。”
黄恩似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这位神医,可还留在军中?”
赵恬摇了摇头。
黄恩眯起双眼,注视着赵恬,“赵副官,我为主将,你可是不服?”
赵恬却似答非所问,“军令如山。”
“好个军令如山。”黄恩哈哈笑出声来,“赵副官懂事最好。你也知随后计策,希望你我二人通力合作,为大燕尽忠职守。”
赵恬点了点头,“将军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末将便要去检视兵马。”
“去吧。”黄恩挥了挥手,示意赵恬离开。
赵恬微鞠一躬,离帐而去。
大帐之内,黄恩望着赵恬背影,目光闪烁。
岳山酒寨,戒备森严。
一众江湖豪侠开拔,鹤老在前,精神烁烁。
吕烽似是极有精神,想来这征战之事,最是对他胃口。
花袍坐于车内,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烟枪“吧唧吧唧”抽个不停,又将烟雾吐向车外,“这烟的滋味不错。”
章昭平咳了几声,厌恶皱眉,“早晚抽死你。”
花袍撇了撇嘴,“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如五毒俱全,来得逍遥快活。”
红袍儿眯着双眼,似是假寐,“你就毫不担心?”
姜杉啜了口旱烟,望向窗外,“担心又有何用?我们一无兵,二无权。能做什么?所以说,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啊。”
山师阴睁开眼来,微微笑着,“是啊,还不到时候。”
章昭平无奈扶额,“你们俩,打你们的鬼主意,可别算上我。我只想静静看会儿书。”
姜杉吸了口烟,喷在书呆脸上,呛得书呆咳个不停。
见着书呆狼狈模样,他更是哈哈大笑,“时运至时,岂又是你,想躲便躲?”
“有趣的事,可多着呢。”山师阴望着另一辆车。
南柯一人独坐其中。
上至城南,有一营帐,帐中竖立“独孤”旗号。
黑底红字,随风而舞。
却在远处树林,有数双眼睛,始终紧盯营寨,“回去禀报黄将军,独孤孝未有异动。”
“明白!”另一人猫身而起,就要离开。
窥探那人接着说道:“快去快回,每半个时辰要报告一次,可不能耽搁。”
通报那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迅速消失于山野之间。
窥探将士重新望向营寨,低声自然自语,“这次,容不得半点差错!”
岳山后山,登山小径。
路上并不好过,燕王营帐遍地皆是,林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绕开所有明岗暗哨,安然到达后山。
望着眼前山林,林火顿觉故地重游。不过,上一次有四人同行,此番仅他一人。
去年是为避难,此刻是为救人。
往昔回忆犹在眼前。
常人若是来此深山,定然记不得去年模样,可林火毕竟精于狩猎,眼前一草一木,皆如同往昔投影。
所谓物是人非,此刻感触颇深。
可会后悔当年决定?
已然不会,林火早就今非昔比。他既然选择上山,便已做好所有准备,即便血溅当场,也难阻他脚步。
林火一边想着,一边拉开树枝,突然耳廓微动。
却是脑后生风!
第118章 晨钟暮鼓枫林驻
林间小屋,伊世羽倚窗而坐,靠着软塌,手捧茶盏,膝盖狐裘,眼望屋外红枫。
风吹过,枫枝微颤,伊世羽盯着那片红枫,看它左摇右摆,欲落未落。
软塌边上,立一青年,小厮打扮,恭声说道:“少爷,您真不去看封禅大典?”
“去跪拜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伊世羽勾着嘴角,泯了口茶,“凉了。”
小厮伸来双手,“小人这就给您换盏新的。”
“不急。”伊世羽摆了摆手,将茶盏放于窗沿,指着那悠悠枫叶,“是风动,还是枫动?”
小厮望向窗外,又低头答道:“惠能大师曰:‘仁者心动。’”
“你也知佛理?”伊世羽微微笑着,回头看了眼小厮,“小五,你跟着我,多久了?”
小五垂首回道:“已有半年。”
伊世羽眯眼笑道:“是七个月多十三日。”
小五点了点头,“少爷心细,我也没记得那么清楚。”
“你饱读诗书,深得我意,自然记得清楚。”伊世羽歪头看着小五,“跟着我,还真是折辱你了。”
小五身上一震,竟直接跪伏地上,“小人卖身葬父,少爷既买,小人便是少爷家奴。少爷能收留小人,对小人已有再造之恩,何来折辱之说。”
伊世羽也不扶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窗外,“我收留你,全因为那时在你身上,我见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五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日光透过树隙,照在伊世羽脸上,他稍稍眯起眼睛,“你有才,却被家事所累。我有才,却所托非人,若非董将军,我此刻已是王城路边,一具白骨。”
伊世羽拢了拢鬓角,“与我等而言,怀才不遇,最是苦痛,你说对不对?”
小五仍未抬头,低声说道:“小人不敢妄言。”
伊世羽看着小五,淡淡说道:“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小五这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伊世羽幽幽叹了口气,“陶圣有首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若是此生尽时,能筑一菊园,学陶圣悠然而生。那方是书生自在。”
小五额首躬身,“少爷心怀大才,自当能者多劳。将来功成身退,必然像那范蠡携美归隐,人间逍遥。”
伊世羽微微笑着,“怕是成不了商圣,成了白首伍子胥。”
小五宽慰道:“少爷莫要瞎想。”
伊世羽举起茶盏,“风云际会,生死难测。”
小五垂手无言。
木屋之外,站满黑衣甲士。
是护屋中人?是守屋中人?
伊世羽冷冷笑着,将杯中凉茶倾洒窗外,“武睿啊武睿。”
岳山,后山野径。
林火听闻脑后风声,立刻扭身抽剑。
“当!”
铁棍撞上千磨。
棍上巨力,震得林火虎口发麻。
未知敌情深浅,林火先是谨慎应对,抽身而退。
连退三步,林火与来袭之人拉开一树距离。他将千磨指地,双膝微曲,耳听八方。
架完剑式,林火方才抬头,观察来犯之敌。
那人手持铁棍,身披褴褛外衣,头戴磨边斗笠。棍头翘起,指向林火。
只这一眼,林火依旧无法辨认此人身份,但他心中知晓,此时现身上至宗后山,只怕皆非善茬。
不过,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
他心中早已下定决心,这路中谁都别想拦他!
林火压低身形,稍稍侧移脚步。
面前怪客脚步同移,棍头时刻瞄准过来。
飞吹枫落。
那红枫飘洒下来,拦住怪客目光。
林火握紧千磨,骤然前冲。
他这一步并未用上真元,旨在试探。
剑尖前刺,捅穿枫叶,转瞬就到那人面上。
那人被枫叶遮目,稍慢一瞬,急忙倒曲上身,后仰避剑,虽是避过此剑,斗笠边沿仍被破开。
慌乱之中,那人却不忘反击,扬手横扫。
这随手出招,自然无法奈何林火。他扭身一翻,面朝碧空,一招打蛇随棍,千磨顺着铁棍上滑,削向那人握棍双手,“撒手!”
刺啦声响,火星崩现。
那怪客终是不愿就此断指,缩手松棍。
林火就势一捞,将那铁棍握于掌中。
怪客失了兵器,退出几步。林火不急攻伐,随手将铁棍抛落脚边。
方才一番交手,他已知面前之人功底,手持棍棒依旧非他对手,更别提此刻赤手空拳。
林火望了一眼上坡方向,架起剑势。
他心中明白,当下是趁着举行封禅大典,后山防卫空虚,他才有机会救出小石头,已是无时可拖,不能在此逗留。为今之计……
速战速决!
林火持剑,运起真元。
那怪客似是害怕,又向后退出几步,紧靠一棵大树。
距离看似安全,却不知这般距离,仍在林火剑围之内。
真元迸发。
一步!
仅一步,林火已在怪客面前。
何为剑法?
白袍曾对他说过,“不想被江湖淹死,就用手中剑,淹死别人!”
古来杀人剑,皆在饮血间。
杀伐之气全开,这剑已快到极致。
可怪客却纹丝不动。
何解?
巨木之后,寒芒突至!
一棍,两棍,三棍!
“当!当!当!”
三声巨响!
在两侧树后,竟还藏有三人!
三支铁棍上下交叠,夹住千磨。
剑尖堪堪擦破怪客脖颈,终是停驻。
那三支铁棍持续发力,似要困死林火。
林火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即便再加三支铁棍,也休想困住他手中千磨。
再催真元,千磨剑脊嗡嗡作响,将剑上铁棍震飞两旁。飞起一足,林火借力树干,倒飞而退。剑尖垂地,仔细观察局势。
却见另外三名棍客,守在最初那人身前。
四人站于一处,全是褴褛布衫,遮面斗笠。
“再来四个,也拦不住我。”林火舞了个剑花,负剑身后,深得“潇洒”二字真意。
只见树林之后,又走出四人。
八个?
林火稍稍皱眉:看来要费些手脚。
正想出剑。
林中又涌八人。
十六?
林火微微愣神:这树林怎么藏得这么多人?
愣神之际,又有十六人现身。
林火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有多少人,一起上吧!”
丢了铁棍那人双手合十,微施一礼,“施主武艺高强,我等救人心切,只有冒犯了!”
施主?
林火双眉一皱,单举手掌,“等等!”
众怪客停下脚步,丢棍男人再次鞠躬,“若施主愿放贫僧通行,不造杀戮,那是再好不过。”
林火擎着千磨,仍未放松警惕,“你们,是和尚?”
那怪客似也发愣,伸手除了斗笠,还真是光头,“施主,不是上至宗门人?”
林火松开眉头,“你们要救谁?”
和尚双手合十,“为救门中大师与一位石磊小友。”
救小石头?
林火脑中一转,总算明白石磊为何被囚,立刻破口大骂,“我说小石头怎么会得罪燕王,原来是你们这些妖僧。”
和尚似是讶然,“施主,认识石磊小友?”
“屁话!”林火恶声答道:“我是他哥!”
众僧面面相觑,先后额首,“南无阿弥陀佛。”
“得。”林火也是无话可说,转念一想:此刻也非计较时候,这些和尚倒是来得及时,与他们同闯山门,说不得能增加几分希望。
“也别废话。”林火收起千磨,“既然众位高僧与我目标一致,我识得山中道路,且与我一同上山。”
众僧交头接耳一番,终是额首应下。
众人正准备启程,却听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