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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一白岳奔驰而过。
林火不时偷瞄南柯,见着快到树桩,暗暗降低马速,最后差了半个马头,南柯率先到达树桩。
她笑着回过头来,轻抬马鞭,“你输了。”双眼笑得弯起,似那天上弯月。
林火装作懊恼,“犯规也赢不了,定要怪这黑马,耐力不足。”
南柯看了眼林火手中紧绷缰绳,也不说破,笑道:“输了,可要挨罚。”
两人行到城门,下马待检。
林火已能望见城中热闹,指着那些小食,“想吃什么,尽管去拿。银两管够。”
南柯抿嘴笑着,“怎么那么大方,把红袍儿的家当,全都骗来了?”
林火梗着脖子不承认。
南柯掩嘴笑着,也不追问。
两人这么一闹,气氛倒是热络不少。
除夕夜,入城人多,侍卫检查也废了不少时间。
两人谈天说地,林火把花袍告诉他的趣闻异谈说得七七八八,这时间也不算难熬。
等到入城,林火已是心底发虚,心中苦恼:若是待会儿找不到话说,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城中热闹,南柯已被路边小食吸引。
林火暗暗抹了抹冷汗,看着南柯雀跃背影,发自心底笑了。
他与南柯认识不过一年,平日里尽是大家闺秀模样,只有见到这些市井小食,儿童玩具,她才笑得如此灿烂。想来生于富贵,倒是少了这些童年乐趣。
不过,只要南柯开心,林火自然开心。
只是稍一停顿,人群已是拦在两人之间。林火见到南柯停在糖人摊前,正在挑着糖人。
他赶紧挤开人群,追了上去,“喜欢哪个?”
南柯似是吓了一跳,嗔道:“你这人,怎么走路都不出声?”
林火哈哈一笑,“还不是你挑得开心,这里人这么多,倒不担心把我丢了。”
南柯看着林火眨了眨眼,“无论我去了哪里,你不是都会找到我吗?”
林火望着南柯双瞳,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只能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南柯哈哈笑着,指着摊上人偶,“老板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说着,拿了糖龙,又挑了个糖驴。
林火自觉掏了碎银,南柯却将那驴塞到他手中,“这是给你的。”
“啊?”林火看着手中糖驴,又看了南柯一眼,“我又不是烽子,给我这个干嘛?”
南柯抿唇一笑,“你呀,和他也不差多少。”说着,便带着银铃笑声,奔向另一摊位。
徒留林火一人,看着手中蠢驴苦笑。
南柯已在那边呼唤,“火哥,你来看这边,这对红绳好漂亮。”
林火笑着摇头赶上。
除夕热闹,人群嬉闹。
两人穿梭于人流之中,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穿来荡去,两人不知不觉牵起双手。
流连于玩具之间,忘返在糖果之摊,像是回到孩提时代。两人皆非孩童,却能笑得那般欢欣。
林火手中拎着各式糖果玩具,他却不觉尴尬,静静享受此刻难得快乐。
是啊,多久未曾有这欢快。
自从老爷子病逝,他便早早撑起家来。
那些儿时欢乐,何时再能寻觅?
此时,此刻,此地,牵着手中人,两人如同孩童一般,尽情玩乐。
在一起,如何称为在一起?
洞房花烛?春宵一梦?世人皆知?
在一起,没有那么繁复,没有那么喧闹,静静地望着对方,那也是莫名欢愉。
或许如同此刻,他们都变回孩子。
南柯将糖站在林火鼻上,林火又在长街,追着南柯不放。
这般纯洁无垢。
没有那些烦恼,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没有大人的苦痛折磨。
此生因与谁共度?
或许就是那个,能让你变回孩子的她。
不知不觉,日头下山,街上灯光璀璨。
上至大道传来嘈杂声响,两人扭头去看,见到道路尽头涌出百十来人,皆是赤帻皂制,手执大鼗。头戴鬼面,身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眉,边唱边跳,源源而来。
一声滔天锣响。
上至城的驱傩典礼正式开始。
何为驱傩?
年终时候,击鼓驱疫,祈求来年顺利安康。
古有诗句赞曰:“金吾除夜进傩名,画裤朱衣四队行。院院烧灯如白昼,沉香火底坐吹笙。”
鼓响锣鸣,游人涌入驱傩队伍,载歌载舞。
林火在龙兴时候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仗,也是兴奋莫名,与南柯买了一对小鬼面具。倒是与他们衣衫相衬,一红一白煞是好看。
“来。”林火牵着南柯小手,“我们也去耍耍。”
南柯欢声应着,两人涌入人群。
却没想人流一冲,冲得两人松开手来。
林火被人群淹没,南柯摘下面具,却看不到林火被冲到何处。
人流如织。
她有些手足无措,“火哥。”出声呼喊,可身遭皆是张张鬼面,无人应答。
南柯心中焦急,快行几步。
恍惚间,却听到有人唤她名字,“南柯姑娘。”
南柯调转头去,却在街角,见到枫叔。
“枫叔?”南柯心中疑惑,移步街角。
她疑声说道:“枫叔,你怎么在这?”
枫叔笑而不语,从身后捧出一束花来,却是一捧艳红郁香。
奔放热烈,如若誓言,永不凋零。
南柯接过郁香,枫叔侧身让开,身后有条幽深小径,抬手示意。
那路与主道几步之隔,却似静谧无声。
南柯按住心中好奇,步入径中。
行不几步,面前有一灯亮,却是吕烽立于灯下,手捧一束蝴蝶兰。
淡雅别致,似那温柔渐近。
吕烽微微笑着。
南柯接过花束。
他又一摆手,示意南柯继续前行。
南柯心中稍定,继续挪步。
行不片刻,又是一盏灯亮,花袍灯下抿嘴而笑,手里一株白山茶。
纯洁无暇,一往而深。
南柯刚刚拿住花束,另一角又一灯闪,红袍儿举着一束红玫。
那红如火,那红似酒,熏得南柯满面娇绯。
就在她接花那刻,小径骤然灯亮。
七彩灯笼,贯穿全径,或高或低,璀璨夺目。
而在光源尽头,有一小台,台上有一木偶,真是南柯最爱悬丝傀儡戏。
却见那傀儡身穿一身白袍,腰悬一刀一剑,朝着南柯作揖,“漂亮姑娘,可快些过来。”
南柯听得出来,那是书呆声音,想不到他还有这等手艺。
她便捧着花束,行到台前。
那悬丝傀儡凌空翻了个跟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红绳,绳上系一小铃。
“给我的?”南柯放下花束,接过红绳。
傀儡拱了拱手,示意南柯戴上。
南柯便将红绳系在腕上,扬手一挥。
“叮当~”
清脆铃响。
“叮当~”
南柯身后铃响,她回过身去,正见到林火立她身后,腕上系着同样红绳,同样铃铛。
他牵住南柯手腕,铃铛相触。
“叮当~”
“无论你在哪里。”林火柔声说道: “摇动铃铛,我就在你身旁。”
南柯满脸羞红。
“嘭!”
夜空爆开烟火,璀璨火光,映着两人脸庞。
四目相对,开口无言。
无声,更胜有声时。
除夕终到尽头。
深夜,酒寨,众人归来。
明日大事将至,酒寨夜静人安。
却有一人,偷偷翻出木栅。
一身白袍,刀剑悬腰。
林火跨上黑马,扬鞭纵马,朝那岳山而去。
大门之内,吕烽冒出头来,“你们知道他要去,为何不让我跟去?”
花袍,红袍儿,书呆,枫叔尽在门后,花袍饮了口酒,“林子重情重义,他深知此去凶险。我们是他至交好友,石磊是他兄弟,你让他如何去选?让我们跟他身陷险境?还是对小石头见死不救?”
吕烽握紧双拳,终是难发一言。
寨内,厢房。
南柯倚着窗框,抬头望月,那目光却已投向远方,捏着手上红绳,低声呢喃,“我等你回来。”
月下孤骑,白袍独行。
昂山地界,山丘林深。
黎虎头终是回到山寨,远远瞥见自家山门,只觉得说不出的亲切。可还没等他喊门,一排影子从身后压来。
黎虎头浑身一颤回转身去,不慎扭了脚腕,跌到在地。
他略微抬头,只见到一人半身。
那人却是没了右手,用粗糙嗓音冷冷说道:“听说,你这儿也叫虎头帮?”
第117章 人心叵测封禅日
庚寅月,甲申日,正月初一。
岁冲虎煞南,忌入宅开市,宜沐浴祭祀,余事勿取。
鸡鸣三响,日出东方。
晨光铺满山路,岳山红枫招展,一派静谧。
一声鸣金声响,打破清晨宁静。
于山路放眼而望,正能见山脚人马浩荡。
仪仗在前,黑甲持戈,踏步而来。龙辇在中,黑身白顶,八马并驰。龙辇之后,更有文武百官,扈从宾客,内外命妇,封禅车乘连绵百里。
封禅众人,黑衣在内,外罩白袍,肩披黑裘,皆是回归天地两色。
何为封禅?
封为祭天,禅为祭地。
早在一月之前,武睿已派役夫两千,驺骑四千于此筑坛。
山下垒丘状祀坛,上饰五色土,广二丈,高三尺。瘗坎在前,用于埋葬牲畜,玉帛,祷文。此坛号为“社稷”
又于上顶筑祭坛,广六丈,高九尺,四面出陛。祭坛中央,设有燔柴,牺牲祭品祷文将置于积柴上而焚之。此坛号为“登玄”。
封禅车乘浩荡而来。
黑甲于前开道,行至“社稷”坛前,分为两束,高举长戈立于两旁,所围长道足有百步。
“社稷”坛下,设两面牛皮大鼓,两位精壮力士于此冬日,赤膊上身,击鼓如雷。
一通振奋鼓响,漫山静默无声。
有一老者行至登梯旁,手捧卷轴却未展开,花白胡子随风飘荡。
此人名为王宇,正是当今文渊阁首席大学士,也是王家话事。
王宇望向道路尽头,高声呼喝,“吉时已到!恭请燕王登坛封禅。”说罢双膝跪伏,五体投地。
一人跪,万人跪!
黑甲单膝着地,斜刺长戈。
文武百官,扈从宾客,内外命妇跪地垂首。
唯有一人!
长戈尽头,龙辇帘幔扬起,黑衣绣金龙,五爪开张,腾云驾雾。
大燕之王武睿,此刻意气风发!
燕王立于龙辇之上,目光熠熠,望向“社稷”祀坛。他握紧双拳,昂首迈下龙辇,缓步穿过长戈大道。
百步长道,步步紧扎。
行至道尾,燕王登梯而上。
不过十节阶梯,他却走了足有盏茶,每一步都分外慎重。
一盏茶后,燕王终是立于坛上。
回转身来,带起龙纹披袍,燕王面向群臣单臂高举。
万人山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回荡,飘散飞扬。
岳山不远,屯兵驻处,犹能听闻呼喊。
赵恬静静立于帐内。他的右手已经接回,只是瞧那灰败颜色,难说此生能有何用。
而主座之上,还有一人,正在慢慢饮茶。
仰起头来,原是黄恩。
他端起茶杯,瞥了眼赵恬断手,“你这伤势,可曾好些?”
赵恬淡淡回应,“虽是接上,后半生只能作些简单抓握,也使不上力道。”
黄恩轻阖茶盏,寒声说道:“听说,你放走了一笼猎物?”
赵恬面不改色,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