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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骤然睁开双眼,站起身等着库坤,咬牙吼道:“传令全军,今夜突围!”
库坤扬起笑意,得令而去。
夜。
深夜。
无声之夜。
燕军暗哨在寨外潜伏,藏于石后,不时饮两口烈酒。寒风起,灌进脖子里,他赶紧裹紧衣袍。却未发现,身后多出一道人影。
弯刀从头颈绕过,缓缓抵住咽喉。
直到刀锋贴上皮肤,暗哨方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却被一只手掌堵住口鼻。
弯刀一划,热血流淌,身躯缓缓倒下。
库坤将弯刀上血,抹在暗哨衣上,面若寒霜。
他挥了挥手,身后奔过九人,各个身披白袍,目标直指燕军营寨。
库坤蹲下身子,为暗哨合上双眼,低声低喃,“战场,勇士,死得其所。”说着他望向燕军营寨方向。只是这话语,不知是说给那死去暗哨……
还是说给自己。
十人,穿过雪原。
贴紧墙边,库坤寻到那处暗门,四下张望,轻轻掀开木板。九名狄军鱼贯而入。
寨内稍有光亮,偶有巡逻兵来回走动。
库坤张望一番,寻到马厩位置,下压双手示意。
十人缩起身子,贴紧木寨,匍匐前行。
爬爬停停,终是避过所有岗哨。
马厩就在眼前。
十人贴在马厩墙后,库坤张开双手,朝两侧一挥。
将士立刻翻入厩中,拴马绳索一一落地。
一切悄无声息。
没等多久,将士重回库坤身侧。库坤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火折,抛入干草之中。
火光印在他瞳孔之上,熊熊而起。
他转过身来,重新面向剩下将士,低声呼喝,“巴图鲁。”
其余众人同时一手捶胸,“巴图鲁。”
十人分散而去,肆意放火,见人就杀!
火借风势,势不可挡。
河岸对面,布罗眯起双眼,望着冲天火光,弯刀出鞘,朝天一指。
剩余残军,铁马踏冰,呼啸而去。
燕军乱作一团,营房遍地是火。
狄军长驱直入,如同利刃出鞘,紧凑的营盘,此刻如此弱不禁风。
老子曰:“自知者明。”
布罗谨记此行目的,不为杀敌,只为突围。
冲杀至半路,布罗已能望见归乡路途。
就在此时,两侧突然传来炮响!
布罗心中发寒。
大批燕军,从寨营两侧直冲而来。
又是伏兵!
独孤孝站于山巅,望着满营火光,扬手一握,“几个逃兵,将计就计。”
老子又曰:“知人者智。”
布罗目眦欲裂,却未失方寸,他知道此时若是回头,绝无幸免之理,唯有向前!向前!向前!
夹紧马腹,马鞭急挥,胯下黄马发足狂奔。
寨尾就在眼前!
而那寨尾门前,已经立有一人。
库坤!
他已满身是血,一手持刀,一手提枪,侧身让开通途。
两人擦肩,布罗凝视库坤侧脸,库坤望着追击燕军。
黄马奔出几步,布罗抓紧缰绳,调转马头,望着库坤背影。
火光冲天,一人拦道。巨焰之下,那身影如此渺小,可火光之后,地上黑影如此伟岸。
库坤没有回头。
布罗张嘴欲言,最终挪动嘴唇一言不发。他低下头颅,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库坤笑了。面对汹涌燕军,狂妄而笑,“战场,勇士……”
双臂下挥,持刀提枪,朝着人流逆行而去,伴随激昂咆哮!
“死得其所!”
狄军溃败,三王子布罗逃离,仅剩六骑,突围而出。
全体剩余狄军,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
打扫战场,独孤孝站在库坤尸首身侧,沉默无言。
副将认出库坤身份,喜道:“恭喜将军,此为狄军副将。”
独孤孝瞥他一眼,“厚葬。”
副官微微一愣,“将军,放走布罗乃是战略,可这副将,应当枭首请功。”
独孤孝狠狠瞪他一眼,冷冷说道:“厚葬!”
副官浑身一颤,低头诺诺应下。
独孤孝抬目望向北方,喃喃自语,“荣耀,即吾命?这死法,全无荣耀可言。”
他这话,是在说库坤,说他自己,还是布罗?
布罗孤身一人,满面尘灰,披头散发,却不曾停下脚步。
他必须回到北方,他不能让数万将士,白白牺牲。
一天一夜,马不停蹄。
终在第二日清晨,黄马将他摔落鞍下。它侧身倒在雪中,痛苦喘息。
布罗挣扎着爬到爱马身侧,抚着它的脖颈,虎目含泪。
黄马踢动四肢,似乎想要重新站起,可终究再无体力。
布罗伏在马上,低声嘶吼。
苍茫雪原,将死战马,破损甲胄,唯独无人回应。
他终是抽出弯刀,了解了爱马苦痛。
血浸染雪地,晕开一滩。
所谓英雄末路,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四周响起蹄声。
布罗握紧弯刀,站直身姿,环顾四周。
三面狼旗,从远处越靠越近。
布罗识得,这些是另外三位王子的旗帜。
可笑的是,那三支骑兵,竟都停在五十步外,不再踏前一步。
布罗望着三面旗帜,缓缓笑出声来,越笑越响,越笑越狂,“你们都想杀我!可你们谁都不愿动手!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突然!
一支铁箭,从四王子阵中,激射而出。
笑声戛然而止。
布罗捂着喉咙,轰然倒下。
倒在爱马身侧,死不瞑目。
狄军自乱阵脚。
一个时辰后,赤娜营帐,莺声燕语。
有一侍女,从帐外而来,凑到赤娜耳边,轻声细语,“计划已成,四王子成众矢之的。”
赤娜微微一笑,继续举杯作乐。
是月,狄军后撤。
是年,燕狄两军小有交锋,狄军终不能克,退回北方。
燕王武睿,凯旋而归。
归王城,百官接驾百里,万民夹道朝拜。
万岁之声绕梁不绝。
一年奋战,武睿精瘦不少,他立于龙辇之上,意气风发。
观大燕子民,山呼万岁,他仿佛又能预见。
大燕千秋万代!
第088章 荏苒时光去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日复日,年复年。
又是一年霜飞雪。
经历过一年前的九婴叛乱,如今九霄重归宁静。
山仍是那座长青,湖仍是那汪黑墨,景不变,人来往。
今日晴空万里,景色尤美。
若说何处能一眼揽尽美景,那便是九霄最高峰——星辰峰。
山路陡峭,犹在“坠龙”之上。
白日里来,立于山巅,俯瞰九霄。
云雾缭绕,峰隐峰现,如若天下尽在脚底。
最美却是星夜,仰卧岭上,观满天星光璀璨。
星轨有常,命运难测。以有常算难测,荒不荒谬?
见仁见智。
照实来说,光照之下,“星辰峰”应是无人,可这一年来,却有一人,大爱此峰,不分昼夜。
一袭红袍,卧在躺椅之上,椅面铺就狐皮。他一手抚着狐毛,一手枕在脑后,望着长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嘎吱”踩雪声响。
只是这声响断断续续,还有些粗重喘息。
红袍儿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翘。
“我……我就不爱来这地方。”那人蹒跚走到红袍身边,露出花袍下摆。
姜杉将红袍一推,径直坐在椅上,手里拎着酒壶,却因为气喘喝不下去,“每次……爬上山来……都要我小命……”
山师阴被迫让出半张椅子,也不着恼,闭眼说道:“是你身子骨弱。”
姜杉终于咽了口酒,稍稍平顺呼吸,“还不是怪你小子,爬到‘文曲阁’六层与我作伴不是挺好?上了七楼也好啊,可你小子到了六楼,就再也不去了。偏偏喜欢在这‘星辰峰’上晒太阳。是不是有病啊你。”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前些年活得太累。况且……”山师阴睁开双眼,望向天空,“七楼不能喝酒。”
“嘿!”姜杉回头瞪他,“别在这学我。”
红袍回他一眼,“你才应该上七楼,二老可是说了,你若不喝酒,还能多活十年。”
姜杉赶紧又灌一口,“若是生而无趣,十年与一日,又有何分别?”
红袍无奈摇头,“要酒不要命。”
姜杉哈哈一笑,转口说道:“我可不是来与你斗嘴,是来叫你,一起去看热闹。”
红袍叹了口气,“那傻子又去挑战闻天了?”
姜杉连连点头,“可不是嘛,那傻……呸……林子又找闻天挑战了。别废话,就问你这热闹看不看?”
红袍微微一笑,坐起身来,“打了三十次,没赢过一次,为什么不看?去看林子挨揍,不就是咱们的消遣?”
两人相视一笑,姜杉拉起红袍儿手腕,快步下山。
竹林外,山坡下,围着一圈弟子。
这里,就是一年前林火与纪浩搏命之地,今日成了林火与闻天切磋所在。
前几日刚下过雪,草上仍有雪屑。
两人立于场内,相隔二十余步。
闻天仍旧那副冰冷模样,腰上别着狰狞鬼面,单手按住刀柄。
刀未出鞘,却已寒气逼人。
林火腰挎双刃,一剑一刀,一手千磨,另一手寻常刀刃。只见他双手虚扶,面色凝重。
周围,人群聚了不少,还有十来个女弟子混在其中。南柯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拎着个小布袋,赫然在列。
周遭女子对两人评头论足,多是称赞闻天样貌俊俏。南柯只是微笑听着,目光只关注林火一人。
而在人群之外,竹林边上,吕烽与刘策蹲在一起,低头嗑着瓜子。
不多时,花袍与山师阴赶了过来,花袍又是扶着膝盖喘气,“哎呦喂,这俩,还没打上呢。”
吕烽瞥他一眼,“你懂什么,高手对决,不能有半个破绽。”
花袍一把抢过他手里瓜子,“就你知道的多。”
“别闹。”吕烽皱了皱眉,望向场中,“要开始了。”
风起,枯竹飞叶。
落在肩上,衣上,剑上,刀上。
却有片黄叶侧身悬着,正挡住两人视线。
叶片飘然落地。
极静。
下一瞬,两人同时利刃出鞘,踏步上前!
雪屑四散,叶舞漫天,刀光剑影。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互换九招,不分胜负。
林火手持双刃,与闻天单刀并到一块儿,一番角力,相持不下。
两人便同时侧身滑步,再次分到两旁。
刘策暗暗点头,“林子这双刃使得越发纯熟,两人皆是以快打快,反应迅猛,招式上已是难有胜负。”
吕烽不以为然,“你们这些外行人,这九招可没这么简单。两人皆已使上真元,方才那九招可是凶险异常。”
刘策满脸诧异,“你是说,林子他已经……”
“没错。”吕伟微微一笑,“一年前,他那真元只知横冲直撞。今日,他已能够控制自如,正式踏入,一流之列!”
场上,林火低伏身子,对着闻天嘿嘿一笑,“是不是没想到,我进步的这么快?”
闻天挑了挑眉,“确实不错。”
被闻天称赞,林火自然高兴,还要说话,却看到闻天解下腰间鬼面,对他冷冷说道:“放心,我只用五成实力。”
扣上鬼面,闻天气势一变。
覆面为鬼!
向前一步,鬼神现世!
刀出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