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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杉撇了撇嘴,“还真是愚蠢。”说罢,他便准备张嘴,却被山师阴按住肩膀。
“入得九霄内门,便是人中精英?”山师阴冷笑,走到姜杉之前,“潜力不等于实力,就像智力不同于智慧。门中弟子三百余,能为国士者,不超半百。”
山师阴站在场中,眯起双眼,扫过一圈,“其余之人,和愚民,有何区别?”
“而这世上,只记冠军侯,谁晓无名之辈,埋骨他乡?”
语音不高,却落地有声。
周围陡然一静。
山师阴再看众人,勾起嘴角,“古语云,‘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若今日我真是嫌犯,尔等一拥而上,我失手被擒。这份功劳会归于谁?”
众人望向赵厄尘,却没人接话。
无人应答,山师阴哈哈一笑,“你们千辛万苦,入得九霄宗门,习得满腹经纶,一个个心比天高。今日却只知附庸他人?你们!与山下那些庸才,一般无二!”
赵厄尘按耐不住,上前一步,吼得声嘶力竭,“你这般言论!是将大家看做逐利之人!需知这世上,不只私欲,还有大义!还有圣贤之言!”
“圣贤之言?”山师阴挑了挑眉,淡淡说道:“圣贤之言,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孰对孰错?”
赵厄尘浑身战栗,“那是世人愚钝,才需圣贤之言指引。两者终将合为一体。”
“那需多久?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山师阴不屑冷笑,“从古至今,多少王朝更迭?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可千年过去,为何眼前仍是人杀人,命灭命?百姓为生存苟且偷生,贵胄因血脉坐享其成,圣贤之言,落于何处?”
“圣贤之言……圣贤之言……”赵厄尘张口结舌,缓缓低头。
山师阴走到赵厄尘身前。
“太史公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是你傻?还是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山师阴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心中也知答案,何不撕下假面,直面本心?”
撕下假面,只是在说赵厄尘?还是在说天下人?
言毕,在场众人,竟然尽皆沉默。
林火皱了皱眉,他对山师阴的言论,并不认同。
他相信,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些人,为心中执念,慷慨赴死。人若失去道义,只知利益,那和禽兽,有何区别?
不食嗟来之食,或被世人视为愚蠢。
可若人丢了这铮铮铁骨,丢了那心中气节,就是丢了魂魄。
国家丢了道义,丢了坚守,那就丢了脊梁。
千金散尽,还有归来之时。魂飞魄散,何处去寻?
国无脊梁,即便国名尚存,也是名存实亡!
山师阴的话语,林火并不认同,但他并不准备阻止,他虽心存疑惑,但他相信红袍儿。
缄默过后,大众哗然。
有人拔刀向前,“真是大言不惭!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赵师兄已受重伤!不如退下休息!众兄弟,跟我胡克身后!我们将这奸佞小人拿下!”
“胡师兄,可不能如此。我杨威比师兄身手稍好一些,就让师弟为师兄探路……”
竟然,谁都义愤填膺。
好一副群情激奋,好一派同门情深。
山师阴嘴角含笑,却目光冷彻,对林火轻声说道:“看看这些人,何其虚伪。”
林火盯着山师阴,沉吟片刻,“你当真不信道义?”
山师阴按住林火肩膀,“我信道义,但我更信人性。”
林火看着山师阴,突觉陌生。
山师阴敛起冷笑,诚恳说道:“我们是兄弟,我还是我,不是吗?”
兄弟?
是啊,红袍儿还是那个红袍儿。
林火摇了摇头,将那异样感觉,抛诸脑后。他拍了拍山师阴的肩膀,迈步向前,“等会儿要是打起来,记得和南柯姑娘,躲我身后。”
山师阴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却听到人群之中,呼喊声响,“虞教习来了!”
众人再次安静,人群分开两侧。
淡青儒衫,从道中走来。
第065章 寂空静月黑风浅
儒衫轻摆,虞城手扶剑柄,施施然,漫步而来。
目光平和,隐含威严,环顾四周。双目巡过之处,除了林火一行,人人低垂眼帘。
他行到赵厄尘身侧,检查他肩部伤势。
伤口不深,林火留有余力。
虞城微微皱眉,朗声说道:“拉动响箭,发生何事?”
赵厄尘如同握住救命稻草,抱拳说道:“我遵教习号令,组织师兄弟巡查山门。行经‘幽花径’,听闻动静,便入内查看。”
他伸手指向林火,“谁晓的正看到,这三个鬼祟之人,袭击方师妹。”
说罢,望向方柔嘉,似是向对方确认。
虞城随他目光望去,“这位方师妹,真有此事?”
方柔嘉已经恢复平静,见到众人看他,诺诺点头。
虞城眉头皱紧,行到方柔嘉面前,“方师妹,我虽与你不熟,但想来你也知我为人。希望你思索明白。我再问一次,他们是否袭击于你。”
方柔嘉似是受到惊吓,退了半步,低下头去。
旁边立刻有门人出声求情,“虞教习,方师妹一向胆小,这般逼迫于她……”
虞城挥了挥手,制止那人说话,严肃说道:“你们也是饱读诗书,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是非曲直,不辨不明。这般黑夜,方姑娘孤身一人,在这‘幽花径’中,所为何事?方姑娘只要把话说清楚,对己对人,皆是幸事。”
门人看了眼方姑娘,只有爱莫能助。
林火心中暗想,这方姑娘似乎在门中,人缘不差。倒是虞城令人意外,平日和善谦虚,遇到正事,竟是如此严肃尽责。
方柔嘉重新抬起头来,眼中似乎又有泪珠打转,轻声说道:“每日夜里,我都会来‘幽花径’浇灌花草。门中多人可为我作证。”
虞城看向身边门人,后者连连点头。他便继续问道:“今夜又是如何遇到他们三人?”
“我也并不知晓。”方柔嘉似乎回想方才,还有些惊惧,“这般深夜,他们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便想到这几日的劫狱之事。心中害怕,便出声呼救,没想到赵师兄就在左近。”
虞城凝视黄裳双眼,似在确认所言真伪,随后转过身来,却未去看林火,而是询问花袍,“你们二人,又是怎么回事?”
花袍喝了口酒,“我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不行?”
吕烽挠了挠后脑,“我看他们仗势欺人,兄弟有难,怎么能作壁上观!”
虞城似是无奈摇头,“你们俩,就是喜欢胡闹。”
说罢,他才面向林火,“林师弟,刚刚方师妹所言,可是实情?”
林火上前一步,正色道:“方师妹所言确实,她应是被我三人吓到,才会有后面的误会。”
“误会?”赵厄尘跳了起来,“你刺伤我,一句误会,就打发了?”
林火冷冷看他,“那也是你先行动手。难道要我坐以待毙?”
赵厄尘破口大骂,“你这目无尊长的狗东西,就应该……”
“厄尘!”虞城沉声喝道。
赵厄尘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虞城瞪着他,正色说道:“门规第十条,口出恶言,伤及同门,记得自领十鞭处罚。”
“我……”赵厄尘还要说话,见到虞城目光,低下头去,“赵厄尘甘愿受罚。”
山师阴在林火耳边,轻声说道:“这虞城,倒是好手段。他这是要各打三十大板?一句‘胡闹’把花袍二人摘了出去。而赵厄尘又已经认罚,我们认还是不认?”
林火低声回应,“你我并未犯错,为何要罚?”
“权谋之道,在于权衡,在于服众。”山师阴勾了勾嘴角,“你不要说话,我来应对。”说罢,将林火微微拉到身后。
虞城望向山师阴,“山师师弟,你们今夜到此,又是为何?”
山师阴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虞教习,可知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别说虞城,在场所有人都脑袋一蒙,这是要做什么?
山师阴却面色无比严肃,声音异常诚恳,“当然是爱情!”
“噗!”姜杉将酒全部喷在地上。
林火呆立当场,山师阴这是疯了?
虞城也被呛得不轻,一时没有反应。
山师阴却已朝向众人,高声说道:“我们今夜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私利,不是为了吓唬方师姐,更加不是为了杀人越货,我们是为了我们的至交好友!”
“白润!”
林火以手遮面,无言以对。
“哈哈哈哈哈哈……”花袍和吕烽直接笑出声来。
南柯姑娘,也是掩嘴而笑。
周遭同门中人,超过半数忍俊不禁。
想来,白润醉酒一事,已经人尽皆知。
林火知道山师阴用意,想要转移众人视线,避过责难。可……白润师兄……
算了。
林火心中暗叹,今夜过后,可得好好跟白润师兄赔罪。
所有人都在笑,虞城也是面色古怪,唯有山师阴,仍旧一本正经,“白师兄昨夜唐突了师姐,深感后悔,今日更是被师姐拒绝。他现在羞愤难当,借酒浇愁,人比黄花瘦。”
说到这里,山师阴竟然还红了眼眶,“我们作为兄弟,怎么能见他这般憔悴!所以才想来恳请方师姐,再给白师兄一次机会。却没想到方师姐,早已心有所属,竟然在此等人。唉,也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明月无心照沟渠’啊。”
此话一出,人群立即炸锅。
“什么?柔嘉心有所属?这不可能,她昨日还对我笑过。”
“放屁!明明柔嘉与我暗有情愫!”
一众人,七嘴八舌,这柔嘉倒像是众人心中,梦中仙女。
有人盯着山师阴喝道:“定然是你在胡说八道!”
山师阴连连摆手,“我可不敢胡说,不信你们问方师姐,我们刚到时候,她是不是在等人?听到我们叫她,她还问‘你来了’。对了,也可能约的是师姐师妹。不过,这些不是问题,一问便知真伪。方师姐,你说是也不是?”
林火眼前一亮,原来红袍儿并不只是在混淆视听,他是在试探黄裳!
无人再去说话,皆将目光聚集黄裳身上。
方柔嘉浑身一颤,面色发红,看向赵厄尘,似是求救。
赵厄尘面带苦涩,“方师妹,你约了哪个师妹,不如说出来,也好打消大家疑惑。”
方柔嘉跺了跺脚,似是羞愤交加,转身便跑。
众人不便阻拦,任由她跑远。
山师阴又出声喊道:“方师姐,下次幽会,可得选好人呐。这男人到现在都不为你出头,还是我家白师兄好啊!”
“够了!”虞城抬手将他打断,“你们入门一日,便这般胡闹。对姑娘家的私事如此上心,还能不能专注学业?”
他又环顾周遭,“今夜既然是个误会,大家也就快些散去,不必在此久留。”
说罢,他又看了眼山师阴,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众人交头接耳,也慢慢散去。
这事也算到此为止。
林火心中松了口气,与花袍吕烽打着招呼,“得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们三人必定吃亏。”
花袍苦笑摇头,“有山师这臭小子在,我还真想不到你们怎么吃亏。”
林火也是无奈,他对吕烽更是好奇,“这才几日,你就成了天位?”
吕烽哈哈一笑,“假的!我家传武学,有运气之法,不到天位,也能低空漂浮。虽然距离不远,高度不足,但骗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