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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心中不详之感越来越强,蜀军的沉默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还剩下百步。
队长再次发出一声长啸,全部骑兵压低身子,双腿夹紧马腹,战马从快跑转化成大扒,开始全力冲刺。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蜀军军阵便会开始骚动,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阻挡在小刘面前的这支蜀军,依旧沉默,依旧不退。
只剩下最后五十步,小刘已经能够看清蜀军准备的兵刃与弓弩。
直到这时候,小刘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蜀军为何不提前放箭?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事,蜀军的骑兵去了哪里?
便在此时,蜀军侧翼传来一声暴喝,只见到一支五十人左右的骑兵队从步卒掩护之后飞奔而出,朝着燕军骑兵侧翼直插过来。
他们手中捏着骑弓利箭。
小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到蜀军大将发出一声暴喝,“放箭!”
箭羽飞纵而来,燕军侧翼遇袭,战马速度陡然下降。更有不少燕军骑士慌了手脚,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蜀军还会组织骑兵反击。
燕军马速下降,对面静止不动的步卒也开始动作。
此时,燕军骑兵距离蜀军步卒,只剩下三十步的距离。
而这个距离,正适合步卒冲锋。
蜀军阵中射手抛射出长箭,兜住燕军前头,同时让燕军骑兵再次减速。
等燕军骑兵冲破箭羽,面对他们的,便是冲锋最盛的蜀国步卒,还有斜插而入的蜀国骑兵。
所有燕国骑兵都不愿相信,之前还如同羔羊的蜀军,怎么就反过来成了凶狠的豺狼?
无论他们怎么思索,结局已定。
一个照面,燕国骑兵小队全军覆没。
林火看着遍地尸首,却是有些于心不忍。
太史殊见到林火皱眉叹息,已经知道了他心中不舒服,便出声劝慰道:“师弟,战争就是这样,总有生生死死。”
林火一声长叹,“我知道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但是我们明明是想要拯救燕国,到头来却和其他人一样,将人命堆成登顶之梯。我愿以天下苍生为念,可现在做的,又和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太史殊看着孟然之命令手下士卒收拾战场,继续对林火说道:“一人不杀就想天下太平?那不过是戏文里写给人看的故事,我们面前的才是现实。没错,那些对众生慈悲的人固然令人敬佩,但在这世道面前,至善也是至恶。善,也有取舍。”
林火摇了摇头,“有了取舍,还能称之为善?”
太史殊看了林火片刻,随后伸手从身前划过,“看看你面前这片土地,想想你所经历的事情,除了佛陀,谁能普度众生?可惜就算你有天人境界,依旧不是佛陀。这场大战看似是因你而起,但若往深处去想,就算你不扶持武梦上位,南方三国,亦或是北方三国,便会放过在武莫治理下日渐混乱的大燕?”
林火沉默不语,脑中反复思索。
太史殊张开双臂,“在山匪看来,捕快是恶,在捕快看来,山匪是凶。立场不同,世间万物便大不相同。但是摇摆不定,终将一事无成。”太史殊转过身来,用双手将林火双肩按住,“不要犹豫,做你认为对的事情。所谓信念从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种责任。欲成帝王者,必承万民之重。这世上,没有一条路叫做轻松。一切都是选择,一切都是坚持,一切都是承受。这便是,天行有常。”
林火静静地听着太史殊把话说完,然后闭目回味。
过去良久之后,林火方才睁开双眼,朝太史殊拱手行礼,“多谢师兄为我解惑。”
太史殊侧身避过,“当不得师弟的谢礼,我不过是和师弟分享一下我这些年自己的感受,希望能够对师弟有所帮助。”
林火连连点头,“听了师兄一席话,受益匪浅。”
太史殊微微笑道:“如此最好。”
前方孟然之已经带领蜀国士兵将战场粗略打扫完毕,他命人将那些尸首堆在一处,百人累压如同小丘。孟然之站在尸体之前,对一众蜀国甲士挥手说道:“你们看看,燕军也不过如此。你们难道还能输给这些孬种?”
如果说放在蜀军溃兵们只是因为一时慌乱而被孟然之震慑,如今他们望向孟然之已经有了敬畏。
林火明白,这些敬畏,正是孟然之想要的东西。
但是孟然之眼中并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反倒是当众给了那些士兵一记耳光,“一千人打一百人,要是打不赢,你们全都可以自刎谢罪了,居然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方才还有些沾沾自喜的人们,立即被孟然之这一记耳光打得冷静下来。
孟然之伸手指向远处战场,“那里才是你们证明自己的地方!那里还有两万燕军,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挑战!我们没有补给,没有援军,没有退路。我们只有身边这些袍泽,留给我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胜利!”
“我给你们的军规依旧只有三条。”孟然之竖起三根手指,随后逐一收起,“临阵脱逃者,杀!临阵脱逃者,杀!!临阵脱逃者……”
孟然之话还没有说完,蜀军阵中千余人同时呼应,“杀!!!”
“很好!”孟然之环视一周,“受过骑兵训练的人,将燕军能用的战马骑上,我们休整一柱香的时间,立即出发。”
蜀军再次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林火对孟然之越发敬佩,“竟然能够让全军应和,然之实在是太厉害了。”
太史殊闻言微微一笑,“靠他一个人可不行,你是没有注意到,刚才孟纯可是领着骑兵队的人,在下面给孟公子当托呢。”
林火闻言瞪大双眼。他扭头望去,正见到孟然之给了孟纯一个赞许的眼神,原来还真是这样。
太史殊见到林火吃惊的样子,继续微笑说道:“这些都是阵前动员的一些小计谋。师弟也不要过于吃惊。”
林火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忧心地说道:“我们真要用一千人对抗燕军两万人?”
太史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从训练来看,蜀军将士的训练并不比燕军差。蜀国的骑兵我方才也观察过,其实弓马娴熟。他们前面之所以会轻易败给燕军,主要还是骑兵缺少一个得力的主将,如今有孟纯带领,战力自然会提升不少。”
林火摇头说道:“用一千人对付两万人,终究是儿戏了一些。”
太史殊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师弟啊,这些话术你还真得好好学学。说一千对两万,终究是为了鼓舞士气,给将士们一个视死如归的气氛。其实我们这一路冲杀过去,路上绝对不止我们一支溃军,等我们一路收编,到了与燕军决战之时,可不会只有我们这千余人。同样,方才一番大战,蜀军以坚韧勇猛著称,燕军也不会毫无损伤,此时也绝不满两万之数。”
林火先是发愣,随后摇头苦笑,“真是不懂你们这些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太史殊闻言,笑而不语。
这时,蜀军方向又传来了孟纯的喊声,“时间已到,全军开拔!”
甲士奔向战场。
第597章 马踏残营似雪
孟然之带领溃兵一路向西,事情发展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他们一路上又碰到了三股残军,孟然之用同样的手段将他们收编,如今蜀军数量已经到了四千余人。
而一路上与他们交手的燕国追兵,也已经逼近千人。
就和之前的战斗一样,孟然之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这是也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而从那些燕军口中,他们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虽然粮仓已经被燕军占领,但蜀军至今还在顽强抗击。
蜀军剩余整队人数约有万人,而燕军还有一万五千人众。
太史殊不由叹息道:“也不知道该说那蜀军将领愚蠢,还是说那燕军将领狡诈。”
林火疑惑道:“师兄此话怎讲,难道他不应该努力与燕军周旋?”
太史殊解释道:“其实从最近几场战斗来看,燕军完全有实力可以将蜀军一击击溃,但事实却是战事焦灼。这是为何?燕军如今特意不下死手,便是要给蜀军将领错觉,然后慢慢蚕食蜀军。燕国这位主将,可是想将这些蜀人全都留下啊。”
林火豁然大悟,顺着太史殊的思路分析道:“若是蜀军将领在一开始就看出两军差距来,就应该早早撤军。那时候兵力充沛,以后寻找机会并非没有再战之力。但是现在他被留得进退不得,若是拖得时间再长一点,必定是一场大败。”
太史殊赞许地看了林火一眼,“门主常说师弟悟性过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林火倒是被太史殊这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太史殊又指向前方,继续说道:“我看那燕军主帅也已经失了分寸。他觉得自己占据优势,居然主动分兵追杀溃军。还有一点,不知师弟你发现没有。”
林火知道这是太史殊在考自己,便抬头观察四周,随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脱口而出,“没有斥候!”
“没错。”太史殊鼓掌而击,“那燕军主将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就连斥候都没有继续派出搜索,这便给了我们机会反败为胜。”他抬头望向孟然之所在方向,“若是我猜的没错,很快孟公子便会发动总攻。毕竟留给蜀军主力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林火点头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我听老爷子说过。”
“老爷子?许歌老爷子?”太史殊扭头问道。
林火点头道:“正是师弟的养父。”
太史殊望向远方,露出向往的神情,“传闻许老爷子当年在北方凭借着百骑与十万狄军周旋而不落下风,他自创的狼爪骑阵天下闻名。可惜许老爷子失踪之后,这骑阵也随他一起泯灭,未能得见此阵,实在是我一身憾事。”
这已经不是林火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老爷子的事情了,但是每一次提起都让林火更想要了解老爷子的一生究竟经历过那些波澜壮阔的故事。
只可惜,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曾经和老爷子有过交集的人也已经一个个消失不见,只怕那些故事也会消失在风雪之中。
林火不由在心中叹息:时间才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东西。
便在林火心中暗自惆怅之时,突然军中一声令下,大军停了下来。
因为孟然之方才说过,这件事情便交给他来处理,所以林火和太史殊一直作为旁观者没有参与到孟然之的决策中去。这时候孟然之突然停下,难道是已经靠近了战场?
林火运起真元极目远眺,还没能见到激战的场景。以林火如今的敏锐五官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孟然之为何停下部队,是准备稍作休整然后全力冲锋?
就在林火疑惑之时,大军侧面传来马蹄声响。
便在众人目光之中,孟纯领着约有三百骑兵,离阵而去。
林火不解地望向太史殊,“这时候还要分兵?”
太史殊摸了摸面上短须,皱眉说道:“孟公子还是多谋。”他又笑着对林火说道:“孟公子看来成竹在胸,我们只管看着便是。”
林火点头应下,也就不再多问。
大军在原地大概又休整了一柱香的时间,随后孟然之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前移。
不多时,众人便听到了远处的喊杀之声。
如林火这般目力极佳者,已经能够看对远处双方战旗。
局势却是对蜀军大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