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杉哈哈笑着,也坐下来,“你若哪天连酒馆也见不着我,可得记得帮我收尸。”
山师阴看了过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姜杉挑了挑眉,“那我可得说声谢,毕竟你祝我长命百岁。”
两人对视片刻,山师阴微微一笑,与三人围桌而坐。
“这就对了。”姜杉拍着林火肩膀,“你可是桃花仙下凡?怎么身边朋友,一个赛一个俊俏。”
被姜杉这么一说,林火环顾一圈,才发现真是如此。
山师阴自不用说,那相貌,不知要让多少姑娘,自惭形愧。
吕烽阳刚硬朗,剑眉星目,即便穿着粗皮猎装,也是英气逼人。
姜杉一张白狐儿脸,也算俊美,天生病弱,倒更添几分慵懒。
反观林火自己,只能算是秀气。
姜杉双眼一眯,哈哈大笑:“看看你那样。你可知何为朋友?”
林火一愣,正要回答,却听到门扉轻响。
姜杉拉开移门,原是小二酒到。
姜杉端过酒坛,朝吕烽使了个眼色。
吕烽苦笑,从怀中掏出碎银,交在小二手上,“拿去,赏你的。”
小二笑得满脸褶子,连连鞠躬。
姜杉合上移门,打开酒封,桂花清香盈满屋内。
他先是陶醉一嗅,一嗅在嗅。
“看你那馋猫样儿。”吕烽放下小菜,为几人摆放酒具,“身上没钱,还学人阔绰打赏。”
姜杉嘿嘿一笑,为众人满酒,嘴上不停,“此乃太白遗风,爱酒之人,若是失了风骨,那便和街边醉汉有何区别?”
林火接嘴道:“你倒是讲究。”
姜杉为自己斟满,迫不及待,便是一口饮下,再满一盏,“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要我说来,那是他没喝过这桂花酒。酸甜适口,醇厚柔和,余香久远,萦绕齿间。如若方才所谓朋友。”
众人放下酒盏,附耳来听。
“天下熙熙人往来,今朝有酒今朝酣。浮一白相逢是缘,浮一白谈笑甚欢。不问人何所去,不问客何所来,共饮一壶浊酒,同赏一夜月白。煮酒饮尽,拱手相送,各奔东西,人四散天涯海角,心相连皆在酒中。”
高举酒盏,姜杉杨身而起,“同桌共饮便是友,明日事明日去,今宵有酒!我问诸君!可愿与我同醉!”
山师阴幽幽说道:“要是这时候没人睬你,你是不是会很尴尬。”
姜杉脸色一僵。
山师阴勾起嘴角,举杯而起,“同醉!”
吕烽哈哈一笑,举起酒盏,“同醉!”
林火憋着笑意,同样举杯,“同醉!”
酒盏相触,鸣声清脆。
金波荡漾,四人同时一饮而尽。
男儿友谊,皆在一杯酒中。
姜杉最是兴奋,又为众人满上。
水寒胃底,酒暖人心。
你来我往,越喝越是欢声笑语。
猎户给公子说着猎熊凶险,花袍与红袍勾肩搭背。
你笑我呆若木鸡,不解风情;我骂你油嘴滑舌,风流不羁。
一个吹嘘自己神射无敌,可惜从未猎中一物。
另一个夸自己最爱垂钓,谁知至今只见空钩。
再饮一杯,皆付笑谈中。
月上树梢,脚边空有十余坛。
吕烽四脚朝天,仰天倒着。
花袍撑在桌前,晃着酒葫,葫中早已点滴不剩。
林火靠在窗下,仰头看着红袍。
红袍倚在窗边,抬头望月。
月透花雕窗,洒落满室辉,四人一时无言。
此刻静谧,林火却觉得分外温馨。
吕烽突然坐起身来,“林子,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我?”林火喝得不少,突然被问,迟疑了片刻,“万兵冢里有我养父消息,我总得先进九霄内门。”
“然后呢?”吕烽接着问道。
“然后?”林火晃了晃脑袋,他并未想那么多,然后应该做什么?
他原本想说,寻到那信息,便和小石头汇合,回去龙兴?
可龙兴,他还回得去吗?
一脚踏入这江湖,真能抽身而退?
他答不上来。
吕烽撑着身子,仰头望向窗外,“我生在冀国,那是在燕国东北,更靠近狄国的地方。掠边之患,尤甚燕国。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生。”
他猛然站起身来,空挥一拳,“男儿当持鎏金镗,舞锋芒,饮寒霜!北塞纵驰,一骑破狄殇!还我大冀边民,一生安康!还我大冀百姓,天下太平!只要能卫国戍边,即便只做阵前小卒,我也虽死无憾!”
林火举起酒坛,“敬未来的大将军!”
他猛灌一口,又将酒坛掷给吕烽,后者自是满饮。
花袍微微一笑,“你这莽货,就知道打打杀杀。若真是大乱之世,你当凭你手中一把刀,就能平定天下?脖子上那玩意儿,是个摆设?”
吕烽语塞,反问道:“我不行,你又准备如何做?”
“这不简单?”花袍摇晃酒葫,“乱世用重典,择一强者而从之,祝其一举环扫宇内,天下一统,方能天下太平。”
山师阴挑了挑眉,“若那强者,暴烈似桀纣,你又当如何?”
“若有平定天下之能。”花袍眯起双眼,“我愿助纣为虐!”
屋内气氛陡然一窒,花袍环顾三人,哈哈大笑,“看把你们吓得那怂样,实在有趣。”
林火心下稍安。
山师阴却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择一强者,倒是不错。可你便愿久居人下?不若择一强者,助其成事,而后吞而并之。管他是桀纣,还是尧舜,尽皆入我囊中!”
花袍与红袍对视片刻,相视而笑。
花袍摇着脑袋,“我以为我已胆大,想不到你更厉害。还真是吓人。”
红袍勾起嘴角,“反正都是吹,我俩谁怕谁?”
两人敛住笑容,又是对视。
花袍摇晃着站起身来,“酒之为物,讲究的便是微醺。‘微’字,意犹未尽。‘醺’字,妙不可言。可不能再喝下去,今日就到这里,你俩若是要入内门,记得找我。”
说罢,便拱了拱手,晃荡而去。
花袍走的突然,林火刚刚起身,他已出得门外。
林火再看吕烽,倒在地上,呼噜乱响。
山师阴蹲下身子,伸手在吕烽怀里摸索。
林火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
山师阴从吕烽怀里,掏出钱袋,“他醉了可以,钱袋可得留下。”
林火哭笑不得。
他用吕烽钱袋,付了酒钱,扛着吕烽便出了店外。
山师阴已在车边等他。
两人并肩而立,晚风轻拂,林火清醒不少,将吕烽扔进车里。
山师阴突然出声问道:“林子,我们可是朋友?”
林火点了点头,“自然是朋友。”
山师阴望向明月,“世事难料,若是未来,我已不再是我。”
林火将他打断,正颜说道:“无论未来如何,你我情谊,始终不变。”
“瞧你那傻样。”山师阴笑出声来,“我做了一个决定。”
林火挠了挠头,“什么决定?”
“我也要入九霄内门!”
第042章 徘林径
天微亮,林火已在铜镜前,摆正衣冠。
他将那套貂裘叠在一边,换上了一身猎装。
这是他这几日,特地问吕烽讨要的。
那华贵服饰,他总是穿不习惯,还没粗皮猎装穿着贴心。
更别说,今日便是,上九霄的约定之日。
其实,林火特地穿了猎装,也是为求心安,仿佛回到龙兴岁月。
将千磨剑跨在腰上,林火深吸口气,仍旧有些心烦。
推开房门,清晨冷冽,哈气成冰。
寒风扑面轻抚,才算是让他稳下心神。
“吱呀”一声,山师阴也探出头来。
他今日换了九霄白衫,脑后绑一红绸,少了慵懒,多了书卷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不曾多言,径直出了医馆。
马车昨夜便准备妥当,山师阴拉开挡帘,却愣了愣神,“姑娘也早得很。”
姑娘?
南柯姑娘?
林火闻言一惊,望向车内,正看到南柯姑娘端坐车中。
今日南柯姑娘褪了红氅,换了身正红武服,发髻卷起,看着英姿飒爽。
林火挠了挠后脑,“南柯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南柯姑娘望了过来,“你们能去,我就不能去?”
“不,不是。”林火赶紧解释,“我们今日要入九霄内门,听说得经历一番考验。南柯姑娘若是起了兴致,想要游玩,可等我们回来,再……”
他话未说完,便被南柯打断,“我也要入九霄内门。”
“什么?”林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山师阴皱了皱眉,“你又不聋,她也说得清楚,她也要入内门。”
“不是。”林火还未反应过来,“姑娘为何要入内门?”
南柯姑娘淡淡回应,“我千里迢迢赶来此地。便是与父亲约定,要入九霄宗门。”说罢,神色稍显暗淡。
和父亲的约定吗?
林火虽是单纯,却不愚蠢,见着南柯姑娘脸色有异,也不多问,那便带上她,一起上路。
他让山师阴快些坐进车里,后者却对他坏笑,“其实,我会赶马车。”
林火迷茫地摇了摇头,“你说什么?”
山师阴嘿嘿一笑,反手将林火推入车内,“我来赶会儿车,你和南柯姑娘,好好聊聊。”
林火大窘,此刻要是再出车外,只怕越描越黑。
这山师阴,真是让人为难。
林火心中暗暗埋怨,手上却鞠了一礼,“打扰姑娘了。”
南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林火只得坐下,与南柯姑娘相隔两端。
马车动了起来,山师阴手法还算平稳,可林火内心,却难稳定。
心里一阵抓耳挠腮,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不敢看对方,偶尔偷瞄,却见到南柯正在闭目养神。
没得话说,俩人一路沉默。
山师阴在外赶车,穿过九霄书院,约莫半个时辰,便已到了龙门山脚。
早有两人在那久候。
花袍依旧花袍,只是袍上换了牡丹。
吕烽居然没穿猎装,反倒是换上书生儒服。
晨风拂动,花袍轻摆,儒服迎风,倒是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天寒,花袍紧了紧衣衫,“你们再晚来一些,我可得冻死了。”
吕烽笑他:“谁叫你身娇体弱,比个姑娘还不如。”
姜杉啧了啧嘴,“这大清早还不是只有我们几个,那又会有姑娘……”
话语梗在嘴里,因为南柯姑娘,撩开车帘。
山师阴将她扶到车下,玩味地看着花袍。
吕烽捧腹大笑。
姜杉转过身去,举葫饮酒,“喝酒暖身,喝酒暖身。”
吕烽犹自笑个不停,姜杉举起酒葫,就是一记暴栗,“你就不能安静点,今天是来引路的。”
吕烽揉了揉额头,还在暗暗偷笑。
姜杉也懒得理他,问道:“南柯姑娘,也要入门?”
姑娘点了点头,看似准备妥当,林火还是从她脸上,见着几丝紧张。
姜杉晃着酒葫,“莫慌,死不了人的。”
他引着众人,迈入林中。
入林之前,林火抬头去望。
松柏在前,枯木在后,一带常青,一带灰。
朝雾似纱,似绸,萦系林间。
峰潜雾中,不识前路何方。
姜杉领着众人,在林中前进,深处林中,难知身处何处。
行不多远,面前便有三分岔道。
姜杉在这里停下步伐,“再往前走,便是守山迷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