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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蒙蓝谷笑了,竟是有些洒脱,“我蒙蓝谷选择的路,撞破南墙,亦不回头。”
两人离得极近。
以蒙蓝谷身手,轻易能将姜杉擒拿掌下。
周遭其余将军都望向这两人,谁都没有动手。
或许已经人在思考,该怎么瓜分蒙家底盘,但是他们并不在乎姜杉的死活。
姜杉看着眼前蒙蓝谷,淡淡说道:“你现在若是劫持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蒙蓝谷摇了摇头,“你这人,必定已经安排好后手,又何必诓我?”
姜杉掩嘴笑着。
蒙蓝谷哈哈大笑,“姜杉啊姜杉,如果能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姜杉摇了摇头,“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说罢,他便转过身去,背对蒙蓝谷,说了一声,“拿下!”
黑暗中,立即有甲士冲出,将蒙蓝谷就地按倒。
蒙蓝谷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用牛筋绳,将他五花大绑。他的目光,凝视姜杉背影。
然而,姜杉始终未曾回头。
待得身后捆绑完毕,士卒在姜杉身侧报了一声。
姜杉点了点头,挥动右手。
那些兵卒,便将蒙蓝谷拖走。
北境七大将,姜杉大手一挥,便抹去两人,凭空多出了两大块肥肉。
剩下五人一边心惊姜杉手段,一边又在眼馋那两块肥肉。
要知道忻鼎盛所辖区域,最是富庶。
蒙家世代所处,易出强兵。
兵权与金钱,谁不想要?
他们互相对视,都在揣摩对手心思。交锋未曾付诸言语,却已在目光之中。
姜杉就在这时回过身来。
五名将领为之一怔,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在瓜分忻鼎盛与蒙蓝谷领地之前,必须先摆平眼前之人。
这个冷静的疯子。
经过这些时日交往,将军们对姜杉也算有些了解。
此人胆大包天,无论是火烧龙岭关,回马枪二烧龙岭关,还是此次六支伏兵,引而不动,随后伏击绘利津兵马。都可看出此人临阵决断,无迹可寻,便如疯子一般。
可转念一想,他又似是每一步,都算在别人前头,若不冷静,如何能算得这般精巧?
曾经,这些将军面对姜杉,或多或少心怀轻蔑。可如今,谁也不敢小看,他们面前这位瘦弱男子。
被众人目光注视,姜杉似乎并不难受,笑盈盈道:“诸位将军还聚在我大帐门前做什么?难道今夜的战还没打够,想与我彻夜交流下一步行军计划?”
五人面面相觑,他们有人已经听出姜杉话中之意。
姜杉并不愿在此时,论功行赏。
此话一出,自然有人按捺不住,以齐将军为首,咋呼道:“姜先生!你原本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杉眨了眨眼,“我说了什么?”
齐将军既然已经开口,也就继续说道:“你可说了,要论功行赏。”
姜杉拎起烟杆敲了敲额头,恍然道:“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齐将军见到姜杉想起,面露喜色,“那……”
“那我问你们。”不等齐将军说话,姜杉挥动烟杆,将众人目光,再次聚集在他身上,“这场仗,你们做了什么?”
五位将军欲言又止,他们多是不愤,若不是姜杉给他们锦囊,让他们带兵去什么小道等待会和,他们又怎么会错过大战?
姜杉却已看清几人面色,幽幽说道:“诸位没有在小道等到我,那么见到大军大胜而归,为何清扫战场,追击余寇,我也没见到诸位身影?”
五人哑口无言。
谁都明白,他们那时候自然是想要保存实力。
可这借口,自然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姜杉见到他们无人应答,终是勾唇一笑,“诸位将军,此次事已至此,追悔莫及。但燕狄大战尚未结束,冀国与齐国也已并入战局,难道你们还怕没有军功?还怕分不到好处?”
众人对视几眼,也只能作罢。
他们不是没想过用强,可是姜杉如今士气正旺,身后更有武慎撑腰,而人熊在不久之后,也将会重回北境。若是这种时候闹出事情来,便只有投降狄国一途。
只是这种投降,注定面上没有半点光彩,更是得不到狄国重用。
姜杉在算计狄军之时,也将他们绑上燕国战车,再难脱身。
把握人心,九霄之中,谁能于姜杉并肩?
他们五人见到这般情景,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各自退去。
五人走远,另一道人影从阴影中冒出头来。
原来是赵恬。
赵恬望向几人离去方向,似是冷笑,又似同情,快步行到姜杉身边,“绘利津,已经收押完毕。”
姜杉点了点头,“蒙蓝谷与忻鼎盛呢?”
赵恬轻声道:“早已安排妥当。”
“很好。”姜杉微微一笑,“我那位扬獍师兄,应该快动手了吧。”
第306章 酒干人散
冀军赶到战场之时,正是绘利津被俘之后一个黎明。
姜杉望着冀军营寨,手中捏着一封书信,皱眉思索:这就是个巧合,还是扬獍有意为之?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
至于扬獍在狄军身边驻扎之后,便给姜杉送来的这封书信。
其意如何?
姜杉摩挲信纸表面,其中意味深长。
“信上说了些什么?”武慎从姜杉身后行来。他面色略显憔悴,这些日来连番军务,虽然计策由姜杉把控,可临阵厮杀,还是武慎与赵恬,负责在军阵之中控制大局。
姜杉回头瞥了武慎一眼,微微笑道:“书封涂了两次,虽然你们做的很仔细,但是信里是什么内容,你们早就知道了不是。”
武慎面色微沉,赵恬从稍远处冒出头来,“都是我的主意,和主公无关。”
“好了。”姜杉摆了摆手,“你们要看便看,多读几遍也没事情,我并不在意。反正,你们也看不明白。”
武慎双眼微眯,“我看这信中,不过是些嘘寒问暖。果然,你们九霄有自己的传信方式。”
姜杉微微一笑,“九霄门人,总有些不同之处。其实,便是翻译给你们听了也不碍事。”他将书信迎风展开,轻声说道:“扬獍师兄,约我阵前一聚。”
武慎眉头紧皱,又慢慢松开,“那好,我派些人手保护你。”
姜杉望向敌营方向,又轻声道:“孤身一人。”
“什么?”武慎尚未反应,赵恬先行叫出声来,“这种关键时候,怎么可能让你孤身一人,去见敌军大将?”
姜杉没有回头,径直说道:“只是私下叙旧,毕竟许久未见了,想必他有许多话想问我,我也有许多疑问,想要问问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姜杉!你是怎么想的?”赵恬大急,“他这种时候约你,必定是没安好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可和我们之前计划的不一样。”
“计划赶不上变化。”姜杉解开腰间葫芦,饮了口酒,洒脱一笑,“况且,我信他。哪怕他身上还有一丝一毫,九霄子弟的影子,便做不出那等下作事情。”
“平日里这么聪明一人,怎么这时候便不听话了!”赵恬急得跺脚,还要说话,却被武慎挥手制止。
武慎望着姜杉背影,面沉如水,“姜先生,你该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姜杉微微一笑,“你我相遇,不过恰逢其会。我需要你这面燕国贵族大旗,你需要我的聪明才智,互相利用罢了。”
武慎沉默片刻,似是叹息,“有没有人说过,你们这些聪明人,有时候便是看得太透,少了些人情味道。”
姜杉也是惆怅,“聪明人,也是人。除了天人境界,与天同感同知,谁又能说自己,全部看透?”
他张开双臂,似是拥抱这无垠大地,“我们今天为各自原因,站在这战场之上,难道便不是痴迷一物而不自知?生而为人,为各自执念而活,方才为人。”
武慎顺着他怀抱方向,望向远山,望向营寨,幽幽叹气,“就怕扬獍,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扬獍了。”
“他不是他。”姜杉扬起脖颈,将酒葫中烈酒,一饮而尽,“我还是我!”
武慎与赵恬微微愣神。
姜杉似是喝得快了,以袖捂唇,微微耸肩咳嗽。
武慎看着有些忧心,他倒是听闻姜杉身子骨弱。这些日子,姜杉劳心劳力,恐怕也是倦了。
可没等他出声关心,姜杉便停了咳嗽,摆了摆手,“不碍事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我去见扬獍师兄,你们按照原计划行事便是。”
武慎与赵恬见他心意已决,也只能点头应下。
日暮黄昏之后,姜杉一身花袍,挎烟杆别酒葫,孤身白马,朝阵前行去。
武慎在寨门之后,望着姜杉背影。
他突然想起多年之前,自己不顾父王反对,一心从戎。便是在这同样夕阳下,光彩挥洒中。那时,他留给父王的,是否也是这般剪影?当时,父王在宫阙内,凝视他离去时,是否也是他这般心情?
武慎略一低头,突然发足快走,定在寨门之外,“姜先生!”
姜杉稍稍拉停缰绳,白马顿住蹄音。
武慎朗声说道:“昼短夜长,夜路难行。慎便在这里,等先生回来。”
姜杉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嘴角却是泛笑。
他伸手轻拍马臀。马尾左摇右摆,载着他摇摇荡荡。
武慎望着姜杉背影消失于林中,便和身边赵恬招了招手,“去搬些凳椅暖炉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赵恬点头答应。
不说武慎这边等待。
却说姜杉顺着小坡,往约定方向行去。
周遭地图地貌,他早已全部记在心中。若是记得没错,扬獍与他相约之处,便是一座破旧亭子。
那亭子原本是登山远眺之人,临时休憩所在。
自从上次狄军入侵背景之后,愿意到这荒郊野外观景的人,也就绝了迹。
姜杉并不着急,顺着小路往前行着。
地上是偶断时有的足印辙痕,若是再过些时日,怕是连这些痕迹也会消失干净。
这不由让姜杉思考,对着悠悠山河而言,人生短短数十载,算是什么?而国家,民族,又算是什么?
这问题,或许只有等他烧成飞灰,融入这广阔天地,才能找到答案吧。
胡思乱想之间,姜杉已能望见那座小亭。
红柱斑驳,绿瓦颓灰,即便是温柔斜阳,也照不出半点光泽。
而那一身蓝紫色袍子,便立在亭子之外,仰头看着亭上匾额,不知在观察什么。
只看背影,姜杉便能认出,那人是扬獍。
可只看背影,他也见到扬獍与惋惜不同。
过去扬獍好比温润之玉,九霄至上,唯有白泽能与之相比。
可如今,姜杉只能扬獍背后,看出孤寂。
失了光泽的和田玉,化作了深邃难明的坦桑石。
姜杉便在稍远处翻身下马,缓步走向扬獍。一边走着,他还一边点上烟丝,径直站在扬獍身侧,仰头与扬獍同意方向望去。
两人望着亭上匾额,匾上写有两字,“幽静”。
“这字……”姜杉嘬了口烟,略微皱眉,出声说道:“一塌糊涂。”
扬獍“噗嗤”笑出声来,“你还是这幅样子,人家好歹挂起来当了匾额,便不能说人家的好?”
姜杉收回目光,扭头看着扬獍,“若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该在酒馆请我喝酒。”
“酒是不喝了。”扬獍摇了摇头,“每次喝酒,都会想一个人,想着她,我便越喝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