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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蒙蓝谷肩膀,以示赞许。
随后,他蹲下身子,拾起忻鼎盛所丢匕首,“忻将军,又何必带武器来见我呢?”
“诸位觉得,忻将军为何带着兵刃?”姜杉将匕首利刃置于眼前,眯眼看着,“或许是上次姜某突然到访,惊到了将军,所以他在盔甲袖中藏了匕首。也有可能……”
姜杉突得一甩手腕,匕首直落而下,“夺”的一声,落在忻鼎盛面旁一寸。
冷汗顺着忻鼎盛额头淌下。
姜杉勾唇笑着,“他只是怕了。”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忻鼎盛脸颊,“因为心怀鬼胎,每日深陷在被揭穿的猜忌之中。他提防身边每一个人,哪怕曾经同床共枕。他对未来惶惶而不可知,他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姜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巴掌,明明是落在忻鼎盛面上,可在座诸位听来,又像是扎向他们心房。
他们犹豫互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疑不定。
忻鼎盛还想挣扎,可是蒙蓝谷轻跺脚掌,真元压住他心肺,他便再难开口。
姜杉又将匕首拔了起来,“这只匕首,或许是他最后的依靠。想必,在他出刀的那一瞬间,一定如释重负吧。”
他将匕首扣入掌中,再次环顾。
目光所到之处,除蒙蓝谷外,无人与之对视。
姜杉看着他们面色变化,幽幽说道:“在座诸位,还有几人同他一般煎熬呢?”
余下将领尽皆抬头,不是去看姜杉,便是观察身边袍泽。
厅中无人发言,姜杉亦不开口。
他将匕首随意丢在地上,转过身去,扶起倾倒木椅,拂袖轻拍两下,径直斜靠坐下。
然后他将烟杆抽出,添了些烟草。
火光上下,烟丝明暗,迷雾浮沉。
那烟云宛若压在每位将领心头。
姜杉微微一笑,“我并不是要让谁现在站出来,对大家说,‘我就是通敌叛国’。我只是想给那些人,最后一个机会。因为曲水一战,不容半点差错,关乎燕国国运。大战之时,停了那些互通有无。若是狄国胜了,也不会在乎这点隔阂。若是燕国胜了,便能洗心革面。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不说这些。”姜杉敲了敲烟杆,面上挂起笑容,“我们来说些开心事情,比如,怎么瓜分忻将军的地盘与部曲。”
忻鼎盛听得此言,面色立即涨红。可是他被蒙蓝谷制住,根本无法开口。
这种时候,也没人会在乎他的感受。
其余诸将,便如饿狼见肉,对姜杉话语洗耳恭听。
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姜杉握住所有话头。
这情形,姜杉自然乐意见到。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忻将军镇守之地靠近燕国腹地,交通便利,土地肥沃,人口自然也是不少。想来各位对这块地盘,早就垂涎欲滴。我左思右想,不管怎么分配,诸位心中肯定不服。”
众将皆是点头,深表同意。
姜杉见到他们反应,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提议,忻鼎盛手中部曲,中上层将领先行关押。余下兵卒交给慎公子,由慎公子暂时领军,镇守中军。战后,忻鼎盛手中土地,再根据各位将军军功,论功行赏。”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疑惑问道:“这种事情,姜先生也能做主?”
姜杉哈哈一笑,“诸位如今领地,难道是大王封赏而来?”
众人闻言,皆是低声发笑。
姜杉却又正色道:“不过,若要瓜分,也得在人熊到达之前。其中意思,想必也不用我来向各位解释。”
诸将皆是发笑,其中意味深长。
他们都知道,如今人熊势大,又是代表圣意。若是远在王城那还好说,管不了他们划地为王。但若是到了跟前,总是一件麻烦事情。但是,只要在人熊到来之前,将战果分配结束,即便是董蛮武大发雷霆,也难改变分毫。
至于人熊未来会不会对他们动手,那边是未来事情。将来局势如何,谁又能算得一般无二?
姜杉待得众人笑过,抬起双臂轻拍。
有一小厮从屋外踏入厅中。那小厮手中端一托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六个锦囊。
七名将军,六个锦囊。
姜杉不是对忻鼎盛突然发难,而是早有预谋。
众人对姜杉心中城府,认识更深。
小厮行到姜杉身边。
姜杉对众人说道:“如今忻将军已成我们阶下之囚,我会以他笔记向绘利津寄信,宣称今夜值守,让绘利津今夜今夜攻城截营。随后,重点便在这些锦囊之上。”
众人望向托盘。
姜杉将盘上锦囊,按照颜色,一一确认后,交到不同将军手中。
众人见他郑重其事,皆在猜想,这些锦囊之中会是什么内容。心中好奇,自然而然望向姜杉。
姜杉微笑解释,“就像方才所言,除了忻将军之外,我们军中可能还有奸细。所以我便将计谋分开布置。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我骗绘利津来截营,由慎公子镇守中军,随后,我会率军,与诸位将军其中一人,按锦囊所写路线,反截其营。至于,是哪位将军,哪条路线。”
花袍顿了顿,用烟杆轻敲托盘,“全部都在锦囊之中,为保密起见,请各位将军一人知道就好。”
只是此言说完,立即有人反应过来,张口说道:“姜先生,这恐怕不合适吧。你方才可是说了,最后是论功行赏。那你选中那位将军,岂不是独占大头?”
“齐将军。”姜杉微微一笑,“锦囊还未打开,谁能得我信任犹未可知。众位将军难道不想是自己独享功劳?”
众人闻言,全都将那锦囊捏紧,塞入怀中。
姜杉挑眉微笑,又添了一些烟丝,“诸位,事不宜迟,不如现在便去准备如何?”
众将听令,纷纷拱手离去。
厅中为之一空。
蒙蓝谷落在最后,他将忻鼎盛从地上抓起,扭头问姜杉道:“姜先生。这人,怎么办?”
“蒙将军。”赵恬出现在厅门之外,对蒙蓝谷点头致意,“将忻将军交给我便是了。”
蒙蓝谷不复多言,如同搬运货物,将忻鼎盛交到赵恬手中。
此时忻鼎盛已然伤重,难以动弹。
赵恬将忻鼎盛扛在肩上。
姜杉便对蒙蓝谷说道:“蓝谷兄,快些去准备吧。这些人里,我也只能相信你了。”
蒙蓝谷闻言,双瞳微颤,嗯了一声,扭头离去。
赵恬站与姜杉身侧,看着蒙蓝谷已经众将离去背影,好奇问道:“这些人里面,你到底选了谁?”
姜杉嘬了口烟,凝视夕阳渐落。
“这些人里,我一个不信。”
烟圈晕开,散落随风。
第303章 叵测心扉
入夜时候,燕狄两军依旧对垒。
一方依山而守,一方寻隙而入,几次短兵相接,宛若这几日试探重演。
这一日如同往常,仿佛这僵局将会一直持续。
却有几人知晓,在那僵局之下,多少暗潮涌动。
燕军寨中,忻鼎盛沦为阶下之囚。其余六位将军,也纷纷率领本部部曲离营而去。
曲水城与城外军帐,对外而言,仍是忻鼎盛执事,实则兵权全都捏在武慎掌中。
剩余六位将军分头离去,不知埋伏何处。
这些动静,自然逃不过狄军眼线。
当这份燕国中军空虚的情报送到绘利津案上,他手下那挣扎胡将领“扎卡”,已经兴奋得摩拳擦掌。
自从那日扎卡当面数落二王子伊吾之后,他变成了绘利津身边亲信。
绘利津此人心机,由此可见一斑。
扎卡见绘利津未有多少表示,急切说道:“主帅,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哦?”绘利津瞥眼看他,“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干他娘的!”扎卡将双拳用力砸到一起,激动说道:“主帅!我们之前与那个什么姜杉对战,要不是这个奸细给我们传输情报,说不定我们狄国铁骑还真是要在阴沟里翻了船。由此可见,此人投降之意坚定,情报更是可信。若是这等机会不取,那可会被老天爷嘲笑。”
绘利津看着他口若悬河,倒也觉得有趣,“扎卡,平日里,你可没这么多话。”
扎卡这才顿住话头,汗颜道:“主帅莫怪。就是前几日被那个什么姜杉,搞得灰头土脸。最后还得靠奸细情报才能旗鼓相当。这实在是丢我们狄国武夫的颜面!趁着这次机会,我一定为主帅,取来那姜杉的项上人头。”
“项上人头不用。”绘利津眯眼微笑,“这等人才,自然是活捉最好。”
扎卡闻言点头,“主帅礼贤下士,果然非同一般。”
绘利津虽然知道那是扎卡吹捧,但这些好话,自然是听着受用。
这个扎卡为人憨直,略显急躁。而绘利津对他包容,全因他有一颗忠君之心。可惜,有时脑袋,便不是这么灵光。
于是,他当着扎卡面前,将那份情报丢入火盆之中。
扎卡大惊,随后又满是狐疑,“主帅,你怎么,怎么把这情报烧了?”
绘利津看着盆中书信化成飞灰,幽幽说道:“因为这情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陷阱?”扎卡听得目瞪口呆,急道:“那之前几次败退,那些情报难道也是陷阱?不应该啊,若是陷阱,我们现在早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扎卡并不算聪明,这让绘利津很享受解释的快感,他对扎卡语重心长道:“他们这些燕人,最喜欢便是勾心斗角。他们兵书中有云,‘放长线钓大鱼’。又说,‘不争一时得失’。这些话是很么意思?”
那糙汉扎卡立即摇头,“主帅,我连狄文都认不全,更别提燕国兵书了。”
绘利津也不着恼,继续解释,“之前败退,都是那个姜杉给得甜头。我们原本兵力分散,如同树枝根系蔓延。可如今,看似是我们将他们比如绝境,我们又何尝不是被他将人手牵制于一处?之前所有诱饵,便是为了将我们一举尽摧。”
说着,他又从怀中抽出另一封信,“我已经得到另一个情报,那个忻鼎盛已经被抓,中军不过是一个诱饵。那个姜杉,便是准备等我们出击只是,前来截营,让我们首尾难顾,最终兵败。”
“他猜的没错。”绘利津轻轻摩挲信封表层,微露笑意,“奸细,从来不只一人。若是没有双重保险,我又怎么会相信忻鼎盛那个燕人?”
“主帅果然英明!”扎卡一鞠到底,话中满是敬佩。
绘利津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哈哈笑着,对扎卡吩咐,“你去点齐人马,我们现在就要出营。”
“什么?”扎卡又想不明白了,“主帅,你明知那是个陷阱,为何还要出营?再次固守,不就行了?”
绘利津看了扎卡一眼,“你当姜杉是个傻子?我们若不出营地。他又岂会前来劫寨?若他不露面,我们岂不是还要继续僵持?不如就趁此机会,将他那点侥幸彻底碾碎。怪只怪他姜杉运势不好,正好挑中那名降将一同奇袭。”
扎卡回过味来,“主帅之意,是那姜杉想要偷袭我们,可我们已经知道他前行路径,正好能够反过来将他埋伏,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绘利津拍了拍扎卡肩膀,“别忘了,若是能抓活,那才是最好。”
“主帅放心!末将知道燕国人最讲究气节,动不动就一死殉国。他要是敢动手自杀。”扎卡做了个掰断手势,恶形恶状道:“我便将他四肢扭断!反正主帅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