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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了!”元豕肯定回答,伸手按住吴离单肩,“只要我们齐心合力,配合手中那半封遗诏,你的仇一定能报!”
“可是……可是……”吴离已是泪流满面,他心中挣扎此刻一目了然。
元豕拍着吴离肩头,继续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凭一股血勇之气,你或许能够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但是你若能够活下来,却能见证伏尸百万。”
吴离低下头颅。
元豕话语,步步紧逼,“吴将军,你将这封遗诏偷出,可见你对冀国忠心耿耿,之前不过是被那扬獍迷了双眼。可若是你今日回头,去截了法场,落于扬獍天罗地网之中,你对冀国的忠诚,你之前付出的所有牺牲,岂不是功亏一篑?”
吴离怔了怔神,呆呆立在原地。
元豕更是想到,若是吴离截法场失手被擒,那么不仅是吴离陷入麻烦之中,甚至有可能让元豕引火烧身。
这才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最坏打算。
约莫等了半炷香。
吴离终于抬起头来。
“我们,真的能够改变冀国?我,真的能够报仇?”能够听出,他的声音隐含颤抖。
“必定能够!”元豕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迟疑,回答得斩钉截铁,“你的牺牲,将会被冀国铭记心中,世代不灭。你的牺牲,也必定给冀国,一个更为辉煌的未来。”
“扬獍小儿,我原本以为他是九霄门人,必定是忠君爱国之士。谁知道,他才是冀国祸乱根源。”吴离咬了咬牙,重新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我还有有一个条件。”
元豕摊开手掌,“你尽管来说。”
吴离眼中满是悲切,沉声说道:“我要去看行刑。”
三日之后。
城东菜市口。
黑压压围满人群。
吴离原是亡命之徒,所谓九族也不过四十七人。他们尽皆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跪在行刑台前,浑身瑟瑟发抖。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过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杀人行刑,总是引人注目。
吴离却不在人群之中。
元豕于左近高楼,开了一间雅间。
这家店主也是一个怪人,特地将酒楼开在法场周围。雅间面向行刑台,视角越好,包间费用,越是高昂。
原本杀人是晦气事情,可到这店主手中,便成了生意。
每每行刑时候,店中必定客满。
今日,亦是如此。
可元豕自从三日前,认定要“清君侧”后,也不在乎这些钱财得失,定了最好雅间。此时屋中,只有他与吴离两人。
元豕坐于桌前,自酌自饮。他对这杀人事情,其实毫无兴趣。他趁着此次机会,约了最后五位大臣,在这楼中相聚。
其实在这三日之间,元豕全都没有闲着,总共拉拢了二十余位朝中重臣。
这二十余人,分布朝中要脉,最重要是,他们皆是对扬獍心怀不满。由这二十余人牵头,旗下势力,不说能够将扬獍掀翻,却绝对能够在扬獍死后,把控朝中话语。
既然同盟,便需要凭证。元豕便通过扬王后私章与遗诏为饵,联合那些大臣,签下联名血书,将众人生死牢牢牵在一块儿。
如今还未拉拢的目标,仍旧剩下五位。
只是这些人都是多年官场狐狸,迟迟不愿表态,似是要望风观望。
该如何让他们确定立场,明确支持元豕行事,这可得费上不少心思。
而吴离便站在窗口,居高临下,望着法场方向。
他那单掌捏紧窗沿,一动不动。
不多时,那五位大臣,先后到达雅间。
他们见着吴离,只当是元豕护卫,也未放在心上。
元豕便如之前一样,对这五人苦口相劝。
而这五人,也和之前一样,左右推脱,始终不愿在那血书之上,签下自己名号。
便在众人扯皮之时。
楼外法场,传来一声高呼,“午时已到!”
雅间中停了觥筹交错。
一通鼓响之后,人群之中,爆出嘈杂呼喝。
“嘭!”的一声,窗沿木板,被吴离生生掰断。
过了片刻,又是一串欢呼。
吴离整个人摇摇欲坠。
那五名官员,原本未将吴离放在心上,如今见到他奇怪模样。立刻有人,察觉吴离断了一臂。
几人面面相觑,联想到几日前,扬獍曾在大殿之上所言,他们突然醒悟过来,窗台边上,究竟是谁。
吴离!
扬獍对此人恨之入骨。
决不能与此人沾染关系。
想到此处,他们互看几眼,立即便有人起身告辞。
而此时法场方向,声浪渐渐平息。
吴离转过身来。
五人僵立原地。
吴离双目赤红,面上却无甚表情,只是淡淡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是谁。”
听到这话,立即有人摆手,“本官完全不认识这位壮士,也不想认识,今日这顿饭,就当本官没有来……”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巨响。
吴离单掌,拍在桌上,“我叫吴离,现在你们都认识我了。”
五人无声点头。
吴离面上青筋暴起,瓮声怒吼:“那你们也该知道,扬獍今日杀我九族四十七口,这个仇我必须要报!而我平生最恨……”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五人,“便是投机倒把之人!墙头草,既然两边倒,不如一把拔去!”
“你这是在威胁!”五人之中,自然有人不服。
然而,吴离发出一声冷笑,“我已经家破人亡,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你们!”吴离扬起单臂,指着眼前之人,“只有两个选择!与我共同对抗扬獍!或是今日,追随先帝而去!”
吴离扬起手掌,重重落在桌上,“你们应该知道,我吴离,说到做到!”
“嘭”的一声闷响。
硬木大桌,应声而裂。
半个时辰后,五位大臣分头离开酒楼。
元豕拎起血书,吹干其上字迹。
吴离却似痴傻了一般,默默望着楼外。
两人并不对话。
过了片刻,却听到吴离说道:“明晚,扬獍会有半个时辰,孤身一人。”
第275章 勘不尽月色
第二日清晨,明明今日并无早朝,元豕却如同往常一般,早早洗漱清醒。
等他步入后院时候,才发现吴离起得比他更早。
吴离精赤着上身,断臂处依旧绑着纱布,劈拳踢腿,汗水倾注而下。
大夫说过,如他这般伤势,绝不应该做如此剧烈动作。
可他毫不在意。
满门抄斩。
谁还将自己生死放在心中?
可是,就连元豕这般武艺的门外汉,都能够看得出来。
吴离变慢了,脚步凌乱了,身形难以平衡。
但是元豕什么都没有话说,便倚靠着院墙,静静看着。
谁也无法阻止勇士赴死之心,因为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吴离,一遍遍挥舞着拳脚。
元豕,背起双手。
不多时,院口又出现一道人影。
徐管家先是朝院中看了两眼。他望向吴离时,眼中难免露出后怕与一丝恨意。
随后他便低头垂腰,行到元豕身边。
元豕瞥他一眼,轻声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徐管家看了一眼吴离。
吴离依旧沉浸在挥拳之中,没有丝毫察觉。
徐管家这才说道:“已经查清楚了。昨天死在法场的,真的全部都是吴离的亲人。四十七口,无有一人活命。”
元豕勾起嘴角,“扬獍小儿,还真是没有人性。对待自己有功之臣,也能够做得这般绝情。怪不得天赐机会于我,这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啊。”
徐管家赶紧挤出笑颜,“公子大义,又岂是扬獍这等忘宗背典的混账东西能够懂的。”
元豕点头微笑,“扬獍以为震慑了宵小,却不知道,吴离从此对他再无牵挂,反而能够全心全意为我所用。什么九霄五甲,不过是名过其实。能够拯救冀国大局,也不过是恰逢其时。不过是救了半座北境,若是当时换我,便不会让狄国抢去一寸土地。”
徐管家立即接口,“公子大才,扬獍小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元豕终于哈哈大笑。
吴离被他笑声惊扰,缓缓收了拳架。
元豕不慌不忙,朝吴离昂首阔步而去。
他见到吴离满身是汗,气喘如牛,便切声说道:“吴将军,今晚可是有大行动,切记多多休息。”
说罢,他又朝徐管家看了一眼。
徐管家心领神会,立即从一旁取了吴离毛巾,快步跑来,双手奉上。
吴离看也未看徐管家,径直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抹汗,“元公子放心,扬獍不死,我绝不会死。”
元豕听得他话中凶悍,满意点头,“我自然是相信吴将军决心,只是今晚行动事关重大,还是养精蓄锐为好。”
吴离点头不言,低头擦汗。
毛巾摸过他那虎背熊腰,最后搭在肩上。
吴离瓮声说道:“公子今夜,准备了多少人手。”
元豕斜眼想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城中禁卫刘将军,借了我三百死士。城中禁卫趋于中立,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约有一刻时间。三百余人对抗一人,他扬獍也非天位,更不及一流水准,一刻时间,足够将他剁成肉酱。”
吴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最后那刀!必须交给我!”
“吴将军尽管放心!”元豕眯起双眼,“今夜必定让你大仇得报。”
朝阳冒头,又掩云后。
一日无话,直至黑夜,月上枝头。
扬獍便如往日一样,孤身一人坐了双人位置,自酌自饮直到此刻。
他出了店门,似已微醺。
晚风吹来,晃了两步,他便稳住身形,独自朝府中走去。
他这习惯养成,已经有了很长时日。
所谓自酌自饮,实则是为了悼念亡妻,即便琼华就连家门都未曾进过,火裳凤服霞冠她都未曾拥有。
不得不说,为了调查此事,元豕也废了不少功夫。
扬獍此人与他不和,但是不得不说,扬獍为琼华所做之事,便是元豕都觉得这个男人痴情如此,放诸文坛,必定会被后世传颂。
可惜,所谓政治,从来都容不下这些飞花雪月。
扬獍若是不死,那么他元豕,他们外戚,朝中那些大臣,必定永无出头之日。
元豕便是在不断告诉自己,他杀扬獍是为了冀国,也是为了扬獍能够与琼华姑娘,早日地下团聚。
扬獍自己作何感想?
元豕并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而扬獍,也不会与他细说。
他只是如同往昔惯例,孤身一人行在长街之上。
回府路上,他将会路过一处老街,街道破旧,正在整改之中。可因为冀国国殇,此处建设便慢了下来。
扬獍便喜欢从这老街之中穿过。
然而月色稍黯,那老街显得分外荒凉,似乎就连老天,都在制止扬獍,莫要再踏入一步。
可扬獍只是在街头站了片刻,便缓缓走入街道之中。
行至半路,一道道黑影,从破旧民宅之中露出身来。
听得“沙沙沙”一处急促脚步。
直刀黑巾,将扬獍围在核心。
扬獍面上微醺,似是酒气仍未散开尽,环顾四周,“要杀我的人,你们,却不知道,主谋是谁?”
“是我!”元豕便如众星捧月,从人群之后探出头来。
扬獍眯眼看他:“原来真的是你。我倒是应该强硬一些,让你那天死在宫中。偶尔死几个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