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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两端,动静相殊。
却在那木墙之上,还有三人潜伏,见着吕烽不动,便偷偷爬到辕门之侧。
吕烽依旧盯着前方,似乎未曾发现三人靠近,又或是他眼中,仅有眼前刀兵。
那三人已经靠在木寨边沿,互看几眼,他们皆是老手,未有发出丝毫声响。不过想来,即便是出些细碎声音,也尽皆掩在雨声之下。
吕烽,就在门下。
三人同时拔刀,分头飞跃而下!
吕烽一动不动。
刀光已至,刀风呼啸。
三人面上,尽皆露出得意神采。
却听到“嗡——”的一声长鸣。
那是松弦颤音,可一次震弦,如何能够如此悠长。
因为,不止一箭。
林火不知何时换了弓弦,就在三人跃下之时,连射三箭!
三声弦鸣,汇做一曲长音,换回三段呜咽。
后颈,背心,侧颅。
那三名偷袭狄兵,尚未落地,便一命呜呼。
尸首落地,吕烽扭头回看,林火将长弓一端卡于腿前,弓身压在另一只腿后,躬身换弦。
两人相视而笑。
而数百兵甲,亦至面前。
先有零星箭羽飞起,似是有人想学林火,可惜在这等骤雨之下,弓弦受潮,本就劲力消散。一般弓兵,有哪像林火这般,取了十数根弓弦备用。
吕烽拎起枪来,长枪一甩。
荡开雨帘,激射而去,将那些箭羽点点击落。
箭落时候,刀至跟前,吕烽勾起嘴角。
手腕一抖,枪身雨珠粒粒震开。
兵甲钢刀迎风,林火铁箭在弦,吕烽枪尖微抬。
周遭如有片刻滞停。
嗡!
长箭破开雨帘,打破寂静。
箭头透过第一狄兵,吕烽与那尸首擦肩,枪出如龙!
长枪扫开死尸,吕烽迎着数百兵甲,冲入阵中。
枪尖一扭,扎入当前一人心腹。
吕烽顶着一人身重,突前一步,左右横扫,荡开两侧兵甲。
周遭空来片刻,空地又被人群淹没。
吕烽凛然不惧,长枪大开大合,刺中敌人,毫不恋战,勾开胸腹,沾血便走。
林火知道,吕家有一套枪法,名叫“定山河”。他在静宁时候,曾见吕巍使过,却是声势惊人。可林火一次都未曾见吕烽用过,也不知何种原因。
不过,他一身神力,且醉心沙场,想来也用不到那些。
林火脑中在想,手上却是不慢,弓弦连发,箭箭夺命。越是十来箭,就得换根弓弦。
他未曾与吕烽一同入阵,也是两人商讨,一人引阵,一人清扫,合作无间。
况且。
林火望向营中。
吕烽所到之处,兵甲横飞,却仍有另外数百将士,不为所动。
而在营寨中央,有一宽大帐篷,顶插帅旗,被暴雨浸湿,迎风轻摆。
还不到时候啊。
林火再出一箭,射杀一人。
吕烽越战越勇,触者皆靡,枪上白缨点出星星殷红。
他递出一枪,扎入狄兵胸膛,甩开臂膀,就要将那人胸前撕裂,可这次,枪杆被人抱在怀中,死死不放。
吕烽抬眼去看,那人吐血狞笑。
周遭狄兵,见到吕烽长枪被制,立即挥刀围困。
刹那间,四周皆是刀光寒闪,势要将吕烽剁成肉泥。
他们甚至在心中嘲笑:两人便想冲营?实在是螳臂当车。
吕烽又岂会束手待毙。
他撑起枪杆,矮身潜下。
“当!当!当!当!……”
钢刀片片落在枪身之上,脆响连连。
众人巨力,将枪杆下压。
吕烽曲起手肘,生吸口气……
真元激荡!
劲力透过枪身,将杆上钢刀柄柄震飞。
吕烽踏住足下湿滑,顶着那抱枪狄兵,向前飞奔。
一人,两人,三人!
长枪穿透三人,将他们串在杆上。
吕烽臂上青筋暴起,真元凝聚腰腹,“起!”
枪上三人立地而起!
“滚!”
一声暴喝,吕烽长枪画圆,枪上尸首撞飞周遭围兵。
坠缨红透。
刀兵败退。
却未留给吕烽片刻喘息,枪兵围来。
吕烽趁暇抬头,见到圈外主帐,帐外另外半数兵甲,依旧不动。
上前枪兵,分成两层,长枪之下,仍隐利刃,他们进退有度,显然是训练有素。
想来,他们是要靠距离,将吕烽围杀在此。
单人支枪,如何破阵?
微微皱眉,吕烽看着四面枪兵,猛然拔地而起。
狄兵满脸惊异,看着吕烽浮身半空。
身形稍顿,他便如零星撞地!
“破!”
吕烽坠入枪阵之中,轰然巨响!
泥浆如浪!
断刃残枪四散而飞,残肢断臂层层交叠,吕烽如同浴血,昂然而立。
方才一枪,他杀了几人?
十几?数十?
没人用心去数,心中唯剩惊恐,呼吸之间,无人胆敢上前。
吕烽目光,亦然不在他们身上。
视线越过人群,投向主帐。
气氛诡秘。
结阵狄兵,似也被他感染,纷纷扭头,望向军营核心。
“孬种!”吕烽运起真元放声呼喝,他用脚尖挑起一截断枪,“滚出来!”
鞭腿一甩,重重踹在断枪尾部。
那断枪如同利箭一般,直射而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主帐军旗,极速飞驰!
那断枪极快,又在眼中人眼中变得极慢。
地上众人,纷纷验扬手,要将那断枪截下,可尽皆擦杆而过。
“咔嘣!”
终于,断枪击中帅旗。
忽有风来,帅旗滚落泥中。
沉默,萦绕在营寨之中。
两人冲阵,千人阻拦,夺旗夺气。
主帐门帘,缓缓撩起,一名披发大汉,敞着衣襟,拍打手掌,走出门外。
那掌声,既是尊敬,亦是信号。
剩下半数兵甲,挪动脚步,包围而来。
是时候了!
林火丢下长弓,重握刀剑,冲入辕门之内。
数百兵卒丢下主帐,正面对上冲阵二人。
宛若浪潮,吞噬两枚落海石子。
可那两枚石子却逆流而上。
林火与吕烽搅动一池风波。
可毕竟,他们只有两人。
人群越聚越多,吕烽后撤,林火接战,两人且战且退。
厮杀依旧,血浆横洒。
兵卒越追越远。
帐外狄军主帅,露出一丝微笑,“两个疯子。”他摇了摇头,就要重新撩开门帘,却听到一声炮响!
山林两侧,探出无数人头。
张雷率众冲营!
而狄兵已被两人勾住所有气力,张雷部众未遭丝毫阻拦,涌入营寨,围困主帐。
至此。
狄军溃败。
第220章 一夜威名天下显
雨过之后,晓月高悬。
月光透过枝叶雨露,稍稍折光。
风轻摇,剔透晶莹滚落而下,坠入水塘,似有“叮咚”宁静。
暴雨,浇灭白日烈阳,弱了林中喧嚣。唯有残垣断环,泥浆血污,晃动火把,证明此地方才血腥。
吕烽站在主帐门口,望着眼前冀国兵卒,收拾战场。
他们分出狄狗尸首,付之一炬。巨大篝火因为潮湿,而燃起浓郁黑烟,焦臭尸体气味刺鼻。
他们又找出袍泽遗骸,记名订录,同样火化,装进小罐。
战争便是如此,即便是场完胜,却也难免死伤。
张雷从远处走来,行到吕烽面前,抱拳行礼,若说之前,他还将吕烽当做王都纨绔,如今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想要显出稳重,可面上表情,如何都控制不住,“将军,将军……我们……”话音都带颤抖,“我们胜了!”
狄冀接壤,纷乱不止,多年以来会有胜负。可近十年来,冀国负多胜少,可近日一战,胜了!
而且,胜得漂亮!
方才一战,可说偶遇,也可说凶险。
吕烽与林火,两人以自身为饵,诱住大军,至使后防空虚,这才让张雷率众一举得功。
如今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
他原本是在山下营寨埋伏,只等拓跋元一前来,便将他拖住。
可谁知没等到拓跋元一,却等来了吕烽命令,令他火速援助,却强调要他一人。
若非那令兵虎符是真,张雷差点将那令兵就地砍了。
“这小爷真是会出幺蛾子!居然遇到了狄狗!”张雷骂骂咧咧,却拼尽全力赶往战场。
而等他赶到之时,林火与吕烽已然冲入敌阵,给他留下命令,只有四个字,“见机行事”。
张雷当时差点骂娘,但想到吕烽他娘身份,他还是忍住冲动,安心潜伏。
最终,在关键时刻,率兵冲阵,将狄狗一波清退。
更是将对方主帅活捉。
即便看着有些乱来,效果,却是不错。
张雷稍稍侧头,想要越过吕烽,见见那狄狗主帅模样。
吕烽张开手掌,按住门框,微微笑道:“张副将,我嘱托你的事情,情况如何?”
张雷赶紧收回目光,拱手回答,“依照将军吩咐,山下营寨布局不变,而且在下山路径布了暗哨,若是那拓跋元一胆敢轻举妄动,必定遭受我军雷霆……”
“别说这些没用的。”吕烽摆了摆手,将张雷打断,“照这个意思,那马匪居然没有趁火打劫?”
张雷见到吕烽眉头微皱,不由出声,“将军不必懊恼,那拓跋元一就是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夸张。”
或许张雷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吕烽称呼已从三王子,变成了将军。
吕烽却是摇了摇头,“还以为这次能够花开两支,顺便把那拓跋元一也收了呢。虽然可惜,不过事实如此,也是无法。”
张雷梗住脖子,“将军若是要战,我们便杀上溃刀寨,必定让那拓跋元一……”
“不用了。”吕烽拍拍张雷肩膀,“事已至此,虽然我们士气高涨,但若说正面杀上山去,只怕会徒增伤亡。况且,那拓跋元一以逸待劳,我们有何必逞一时意气。”
吕烽按住张雷肩头,“时间还长,胜仗,永远都打不完。”
被这一按,张雷脸色回复平静,一腔热血重归沉稳。
张雷重重点头,“胜仗,永远打不完!”
他便像是毛头小伙一般,挥舞着拳头,鞠躬离去。
重新约束甲士,整顿战场。
吕烽看着张雷背影,勾起嘴角。
背后,传来另一个声音,语音奇异,“这就是你们南方读书人,所说的,收买人心?”
吕烽微微皱眉,回过身躯,放下门帘。
主帐之中,一应物件皆未动过,红毯尽头,便是主帅宝座。
可那宝座原主,如今五花大绑,昂然立在营帐阵中。
吕烽背着双手,看着那人双眼,“是否对你们狄国蛮族来说,狄国之外,皆是南方?”
狄将眯起双眼,“若说蛮族,你我再加蜀地,在另外几国眼中,都是蛮族。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何作用?就为了你们那些可怜的自尊心?所谓骨气,可不是这个样子。”
“骨气?”吕烽微微笑着,“看来这位仁兄,很有骨气。”
说罢,吕烽突然抬起右足,一脚踹在狄将胸口。
那狄将便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去,撞在主帅桌角,方才挺直下来。
可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呸”的喷在地上,他靠着桌角,硬生生又站起来,“小子!这脚太轻!你有种现在就弄死我!”
“狗崽子!你当我不敢吗?”吕烽拎起身边长枪,扭臂扎向狄将。
狄将亦是不惧,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