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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蛮武挑起眉梢,却又放下,“非是本帅摄政,也非本帅变了。而是要使燕国复兴,必需尖刀开路。”
孟然之道:“刀虽利,唯恐伤人伤己。”
董蛮武看着孟然之脖颈,“却是有人,自己脖颈,放在本帅刀下。”
面对威胁,孟然之却似毫不在意,“大将军乃是行伍之人,也该知道,刀,终有钝时,逆流而上的傻子,却是屠之不尽。”
董蛮武按住刀柄,“猢狲依树,树倒,还剩几只?”
“大将军所言有理。可是……”孟然之顿了顿,“山中无虎,那些猢狲才能上得台面。”
董蛮武却是笑了,裂开嘴角,略显阴森,“你说别人是猴子,你难道就不是?你特地从北地回来,难道便不是心存大宝?”
“大将军又说错了。”孟然之手指心窝,“我心中,只想辅佐大燕天子。”
“天子?”董蛮武陡然加快语速,“何为天子?”
“一国之首,国之擎盖。”孟然之对答如流。
董蛮武又在追问,“天子何来?”
孟然之答曰:“顺天命之诏,通万民之意。”
“孟然之啊孟然之。”董蛮武微微摇头,“你看那座上娃娃,真能通万民之意?偌大疆土,他敢言奉天之命?”
孟然之似乎也未想到董蛮武说得如此露骨,他双眉一挺,大胆回应,“假以时日,必当如此。只可恨,如今有一奸贼误国。”
董蛮武看他片刻,却未动怒,幽幽说道:“本帅于塞北之时,征战十数年,经历战役过百有余,为大燕镇守国门。可朝中权贵不思进取,只知中饱私囊,一心私欲。本帅做过什么?你又做过什么?”
孟然之冷冷一笑,“你现在,与那些猪猡比,不过是刀更利,心更狠。”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可‘义’该如何去取?本帅,心中有一答案。”董蛮武放开匕首,张开双臂,“朝堂腐朽,便如重病之人,血脉不畅,身怀毒石。本帅便要做那利刃,将病人开膛破肚,疏通淤血,剜石去脓。还大燕朗朗乾坤,还百姓万里长晴!”
孟然之双瞳微颤,却是咬住牙关,“圣贤之‘义’,并非暴政。大将军所为,必当遗臭万年。”
董蛮武盯住孟然之双眼,“我依我法,我行我事,我守我节。天下人如何想,后世之人怎样议论,那是他们的事。这条路……”董蛮武淡淡一笑,“虽千万人,吾往矣!”
接不上话,难以反驳。
孟然之,为其气魄所夺。
半响,他才挤出一句,“如此而言,大将军还是遵纪守法?”
董蛮武看了山师云一眼,“法有所言,本帅必当依从。”
孟然之看着人熊,满眼狐疑,却还是继续说道:“依法而言,东城治安便有东都尉全权负责,大将军作为军旅中人,并无插手之权。而此人……”他伸出手,指着山师云,“末将怀疑他与今夜一场命案有关,要将他带回尉所盘查。”
董蛮武瞥了山师云一眼,“本帅既然应许重典,自当以身作则,人,你便带走吧。”
如此简单?
孟然之又感惊讶,眼珠一转,又指向山师阴,“末将怀疑那人……”
董蛮武双眼一瞪,“莫要得寸进尺。”
孟然之讪讪一笑。他命部下押了山师云,又看了红袍一眼,方才策马离开。
拥堵街道,一侧疏通。
山师阴自然明白,山师云到了孟然之手中,便不会再有危险。全盘计策,也不用从同再来。
他在心中暗暗舒气,又准备向人熊谢罪,假意问道:“主公,为何放他们离开?”
却见到人熊摆了摆手,留下一句,“明日过府夜饮。”便转身离去。
山师阴也只能见心中疑问,放回肚中。
独孤孝朝红袍稍稍拱手,率部回府。
大街之上,陡然之间,只剩红袍一人。
环顾长街,方才紧绷神经一松,山师阴顿觉晕眩,黑暗之中,又走出两人。
唐枫与疯猫,满身是血。
枫叔上前,将红袍扶住,“少爷,你……”
山师阴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回过头去,回望长街,似乎要透过黑暗,见到那间小院,还有那位平民姑娘。可他终是摇了摇头,“深夜梦一场,对她也好,对我也好。”
枫叔听不明白,急道:“少爷,你这伤得不清,都开始在说胡话。”
“胡话吗?”山师阴微微一笑,“就当是胡话,回府吧。”
枫叔挠了挠头,扶着山师阴缓步前行。
疯猫默不作声,便在另一侧缓缓跟随。
静夜之中,枫叔轻轻说着方才厮杀,山师阴并未做声,却是倒在唐枫怀中,昏睡过去。
人影具散,长街重归宁静。
却不多时,又有四人从街头行来。
两名壮汉,一名妖艳美妇,还有个中年男人。
却听到那中年男人谄媚说道:“刘妈妈放心,我那女儿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做得馄饨,那是街头巷尾有名。”
美妇人啧了一口,“算你这死狗运道,我们楼里,被那红墙挖了不少姑娘。若你女儿是正如你说,那你的赌债,便由我们百花楼还了。”
中年男人满脸堆笑,不断点头哈腰。
四人边说边走,消失于长街一头。
第202章 天意弄
端坐铜镜之前,面色还显苍白,山师阴望着镜中人影,愣愣出神。
他伸手摩挲腰腹伤痕,镜中人影缓缓变化,成了另一个村姑打扮。
鹅蛋脸,沾染些烟火,也不秀丽。
“少爷。”唐枫站他身后,轻声唤道。
镜中幻影荡漾,恢复成红袍模样。
山师阴吸了口气,似乎还未回神,低声问道:“枫叔,有什么事吗?”
唐枫心中诧异,却未多言,只是垂首而立,回答道:“少爷,今日董蛮武请酒,是时候该启程了。”
山师阴定了定神,扭头望向窗外。
夕阳西下,树影斜移印在床上。
他缓缓说着,又似自言自语,“是啊,时辰差不多了。”
说完那话,山师阴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袍,昨夜那件红袍自然已经烧掉。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已经袖口镶红。
他又拍了拍面颊,将方才纷乱思想抛诸脑后。
迷蒙脸上泛出笑容,山师阴迈开脚步,“走吧。”
入王都多月,他已换了府邸,也不奢华,重要便是僻静。对他们而言,抛头露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穿过庭院,见到猫怔仲坐在池边,低头看着池中游鲤,将手中麦饼掰岁,丢入池子里。
黑衣绿池,风中星点碎屑。
山师阴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可别丢的太多,这些鱼儿和你一样记性不好。记不得自己吃过多少。”
猫怔仲始终带着那张猫脸。
自从戴上之后,便没人见他放下。即便是吃食沐浴,也是避着他人。若一个天位想躲,还真没几人能够找到。
除了杀人,其余时候,他便静静在池边坐着,就连山师阴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猫怔仲听到山师阴话语,便抬起头来。
面具上黑洞洞缝隙,瞧不见他眼中神采。
山师阴朝他微笑,他便低下头去,却是收起了麦饼。
他不说话,山师阴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如往常一样,你在家乖乖呆着,若是暗号起了,便来增援。”
说着,山师阴掏出袖中铁管,晃了晃。那是种特制烟火,便是他们约定信号。
猫怔仲不置可否,依旧静静望着池水。
山师阴收起烟火,最后嘱托,“若是有不识之人入内,格杀勿论。”
放下这话,山师阴便和唐枫离了府邸。
屋外车马,唐枫早就准备完毕。
红袍钻入车内,唐枫持鞭,负责赶车。
晃晃荡荡,两人之间无话。
主仆多年,也算是心有灵犀。
可是过了一会儿,唐枫终是开口,“少爷,我担心……”
“枫叔,你就放心吧。”不等唐枫说完,山师阴已经心中了然,“董蛮武若想要杀我,昨夜我便不可能全身而退。”
唐枫瓮声道:“有我和疯猫在,昨夜那点人手,还不够看。”
山师阴微微一笑,不做评论。
车上再无交流,一路无言,不多时,便赶到大将军府外。
唐枫将山师阴扶下马来,山师阴抬眼看着大将军府匾额。
这已非他第一次来,今夜,他心中却有怪异感觉,仿佛今日踏过此门,他便会成另一个人。
摇了摇头,山师阴不再瞎想,起身入府。
府门侍卫,将唐枫拦住。
唐枫面上涌起怒气,捏紧双拳。
山师阴将他按住,安抚道:“无妨。”
唐枫这才作罢,轻声道:“少爷今夜还要看烟火,可不能太晚。”
这是在提醒红袍,若真遇到危险,别忘释放信号。
山师阴点头应下,随着其余侍卫,迈入府中。
独孤孝就在门后候着。独孤孝如今也算是人熊左膀右臂,能派他迎接,可见人熊对红袍也是认同。
两人见礼,独孤孝引山师阴往府内去。
大将军府,还是一如往昔冷清。
穿堂过廊,目中所及,皆是披甲兵卒,大将军府上,就连一个奴仆也不见到。花花草草被铲除干净,成了练兵校场。
人熊尚武,可见一斑。
两人行不多久,便至内堂。
堂中两侧甲士持剑,肃穆而立,庭中燃着一口大锅,锅中“咕隆”鼎沸。
山师阴微微皱眉:这算什么?这种恐吓使者的把戏,居然放在今日晚宴之上。难道人熊已经发现他与孟然之是同盟?
他心中猜测,行事更加小心。
绕过大锅,便见到堂中放一木桌,桌上碗筷具备,可未见菜肴,而人熊便坐在方桌之后。手抚匕首,闭目沉思。
独孤孝上前通报,“军师客至!”
人熊这才睁开双眼,不待山师阴寒暄,便大手一挥,“坐。”
山师阴去看独孤孝,后者不发一言,默默站在一边,背手而立。
红袍从他们脸上难见端倪,便微鞠一躬,坐到人熊对面,打趣道:“难得主公请宴,可这桌上空空如也,莫非是要请鄙人吃空气?”
人熊抬起眉眼,望向堂外,“今日便请军师,吃锅中之物。”
山师阴笑道:“这副阵仗,难道主公主要请鄙人,吃人肉?”
“人肉?”董蛮武摸着络腮短须,寒声道:“早些年间,本帅率部追击狄狗,深入草原,军中补给不上之时,便拿狄狗做食。这人肉,可不好吃。”
山师阴心中一寒,维持微笑,“主公武勇,天下皆知。只怕,鄙人没有这么好的胃口。”
“放心。”董蛮武淡淡说道:“本帅今日请军师吃的,乃是马肉。”
“马肉?”山师阴低声重复,略微皱眉,实在猜不到人熊作何打算。
人熊站起身来,“军中战马,便是将士第二条命,与我等情同手足,亦是我等最为亲近之人,最为信任之人。”
山师阴点头道:“军旅之情,鄙人多有耳闻。”
“军师见多识广,却又是否知道……”人熊站在山师阴身后,“若是无食入腹之时,即便是这战马,也只能忍痛屠宰。故而,本帅有一问,还请军师回答。”
山师阴立即起身,拱手至地,“主公但说无妨。”
人熊将山师阴扶起,盯住他双眼,“本帅,可能相信军师?如同信任本帅胯下黑风?”
山师阴面容一肃,“鄙人定然对主公,忠心耿耿。”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