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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黑裘,目光阴鸷。
山师阴露出一丝微笑,稍鞠一躬,“乌云叔,小侄找你好久了。”
山师云?他不是应当被疯猫围困?
可他此刻就在门外,毫发未伤。
他眯起眼来,上下打量山师阴,“明明心中恨我,却还能笑若无事,侄儿,你还真是长大了。”
山师阴不急不躁,“有乌云叔珠玉在前,小侄,不过是班门弄斧。”
山师云看着山师阴身上伤痕,“对自己狠。”他又望向内屋,若有所指,“对别人,应当更狠,如你我这种人,容不得半点差错。”
山师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乌云叔难道认为小侄,是那心善之人?”
“哦?”山师云嘴角微挑。
山师阴侧开半身,“乌云叔若是不信,不如自己去看,那姑娘是否还能喘气。”
晚风微凉,卷起衣袍。
两人便在这夜中,对视片刻。
山师云并未进屋,淡淡说道:“区区女子,无足轻重。”
“乌云叔是怕我在屋中埋伏?”山师阴看着山师云双眼。
黑袍并未接嘴,显然已是默认。
山师阴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了以示诚意。乌云叔若是想聊,我们尽管边走边说。”
山师云再看一眼院内,微微点头,“也好,你我叔侄二人,也是好久未曾好好谈谈了。”
“请。”山师阴拱手。
山师云转过半身,“不如并肩。”
“也好。”山师阴也不推脱,径直出了院门,顺手合上门扉,“小侄倒是对乌云叔,有许多好奇。”
两人并肩而行。
空中无月,道路漆黑,愈走愈是深沉。
倒是山师云最先开腔,“侄儿倒是沉得住气,你方才用自己诱我出手,我却站在此地,安然无恙,便不为那唐枫,还有你不知从哪儿捡的天位担心?”
山师阴摇了摇头,“他们即使杀不了你,也能全身而退。”
山师云冷冷一笑,“你对他们,倒是放心。”
山师阴答道:“用人不疑。”
山师云撇头看着山师阴,“你真以为,就凭那点诱惑,我便会出现?不过是安插了一个替身,死便死了,对我而言,未有丝毫损失。”
山师阴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走着,“可乌云叔你,还是出现在我面前。如此来看,我那一箭,便没有白挨。”
山师云盯了红袍半响,终是吐了口气,“你这赌徒性子,和玉哥可是半点不像。”
“有根可守,方才求稳。”山师阴望向深邃前路,“我还剩下什么?”语音之中,似是叹息。
山师云未有接话,两人便这般无声前行。
过了两个街口,山师阴停住脚步,“我曾以为,以我本事,天下如在鼓掌。直至岳山那日,才见自身渺小。论谋略,不及伊世羽狠辣,论心机,不及乌云叔深沉,论临场应变,更是比不过我那兄弟姜杉。最后更是被乌云叔得逞,借我之手,触发摄魂膏,让林子错手刺杀武睿。我悔,但更不甘心。”
山师云停在红袍身侧,冷冷说道:“所以,你便当董蛮武的狗?便想借他之力杀我?”
“树欲千年不倒,更需植根万丈。”山师阴闭目片刻,幽幽说道:“只要能夺回一切,只要能笑到最后,做狗,又如何?”
山师云看着红袍,似是重新认识眼前少年,“你不是狗,你有狼顾之相!”他低下头,微微皱眉,“或许,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山师阴微微一笑,“方才那箭,特意绕我一命,确实错误。”
“我惜你才华。”山师云眯起双眼,“可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你或许曾经想要杀我,可你今日能与我聊这么久,便说明,你不敢,至少是不愿杀我。”山师阴面色发白,眼中却是熠熠生辉,“你这家主之位,得的名不正,言不顺。或许一时间众人服你,可岳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结果只让武睿身亡,大燕不倒。再加上,我至今未死……”
山师阴顿住话头,他未说完,可在场两人,皆是聪明过人,谁又不明白其中道理?
九婴怕是人心不齐,而这,正是山师阴机会。
“只要你死。”山师阴冷冷一笑,“我便能重整九婴。”
一语出,周遭重归无言。
风拂过,山师云哈哈大笑,“你杀我?你真以为你能杀我?你靠什么杀我?你凭什么杀我?你可知道,我在周遭埋了多少甲士?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身首异处。”
山师阴面不改色,淡淡说道:“我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走路。可今天说了太多话,走了太多路。”
山师云脸色骤变,伸手打出响指。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黑夜之中,街道之内。
回音,空洞得令人心烦意乱。
山师阴勾起嘴角,晚风又至,吹起他未束长发,宛若妖魅。
“沙沙沙沙……”
街角,传来一串脚步,整齐划一。
却见数十火把,自拐角亮起,照亮带头黑甲,青葱年少,稳重刚毅。
独孤孝,率众亲至!
一摆手,十数人头,滚到山师阴脚下。
山师云未曾低头,只是盯住红袍面容。
山师阴微微一笑,“乌云叔你看,如此,可能杀你?”
山师云未曾回他,转头望向独孤孝,“劳烦独孤将军亲至,还真是兴师动众。”
独孤孝面无表情,“但凭军师吩咐而已。”
“军师?”山师阴看了眼红袍,“你倒是爬得好快。”
山师阴背起双手,“为主公杀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些回报。”
风吹火倾斜,山师云不退反进,“独孤将军,我只有一事不明。大将军与我侄儿合作,何不与我合作?那燕王之位,易如反掌!”
独孤孝眉梢稍抖,“先生所言极是,先生实力雄厚,若与先生结盟,确实事半功倍。”
山师云面露喜色,就要说话,却听到独孤孝口中再蹦两字,“可惜……”
独孤孝按住刀柄,面露冷笑,“可惜大将军,并不想做燕王。”
“什么?”山师云顿住身形,眼珠一转,似是恍然大悟,“是我不对,大将军志向,岂止大燕一国,定然是那天下。”
独孤孝再次摇头,“先生所求,不过倾覆大燕,一雪前耻。而大将军所求,是我大燕国运昌隆。”他拔出半寸钢刀,“我们,是永远谈不拢的。”
山师云面如死灰,他想不明白。若真如独孤孝所言,那董蛮武不想做燕王,却又想保燕国,他究竟想做什么?
欺辱王室,便是保燕?
重典杀伐,便是保燕?
那个如塔大汉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疑问,就连山师云一时半会儿也是毫无头绪。
不过,疑问已然不再重要。
他,或许今夜便会死在此地。
除非,世上真有奇迹。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骤然而响。
深夜之中,惊人心魄!
是谁,胆敢在夜半,于王城之中纵马?
另一拐角,一众黑骑飞奔而至。
独孤孝拔刀在手,“来者何人?”
领头一人拉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新任东都尉!孟然之!”
第201章 犹想君轻民贵九州同
不知何时,风止云停,火光透不过人群,困在方寸之地。
两队人马,同穿黑甲,却是泾渭分明。
而山师家叔侄二人,便立在洪流中央,光芒难至之处。
孟然之突如其来,独孤孝并不意外,亦或是经过沙场惨烈,难有小事令他震惊。他将钢刀重还鞘中,淡淡说道:“冒认朝廷命官,可是杀头之罪。”
另一头,孟然之亮出腰间铜牌,“我孟然之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也犯不着为了个治安官,冒上杀头罪名。”
火光之下,铜牌卷有微光,真真切切能见“东都尉”三字。
独孤孝略微皱眉,“孟公子当上东都尉,大将军为何不知?”
孟然之掩住官牌,语带戏谑,“我也是今日方才上任,手中铜牌尚未捂热,大将军不知也是正常,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难道如今为官之人,先得让大将军首肯不成?”
独孤孝面上一肃,孟然之此言,可大可小。他知自己只是武将,这些玩弄口舌之事,他定然不是孟然之对手,就怕孟然之以此言为引,勾他入套。
思索一番,不知该答,还是不答。
孟然之见他踌躇,欣然一笑,就要继续说话,却看到独孤孝军中有一魁梧黑甲,突然走出阵外,解下头盔。
如墨浓眉,不怒自威。
人熊!董蛮武!他竟藏在阵中!
在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董蛮武伸手摸索腰间匕首,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孟然之身上。
孟然之被他一蹬,只觉头皮发麻,却将震惊全部掩盖,拱手说道:“不知大将军亲自前来,末将有失远迎。”
按照朝中军职,孟然之虽非人熊帐下,却也得将军相称。
孟然之瞥了山师阴,眼中暗示:人熊为何至此?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山师阴却是低头,似是思索。
董蛮武并未发现两人眼神有异,只是看着孟然之胯下坐骑,未有接嘴。
孟然之心中明了,再次开口,“末将公务在身,不便下马全礼,还请大将军恕罪。”
董蛮武不置可否,只是不断打量孟然之。
街道之中,重归凝重。
两伙甲士虽未拔刀,却是剑拔弩张。
山师阴脑中急转,按照原计划,孟然之出现此地,便能顺利带走山师云,从而与九婴关系更进一步。如此一来,便将山师云彻底置于人熊对面,为将来计策设做铺垫。
他确实很想将山师云就地正法,可为长远之计,如今还非动手良机。
原本当他对人熊提及今夜计策时,人熊未做干涉,只是将独孤孝派与他作为帮手。可谁曾想到,人熊居然亲自到场。
这董蛮武,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若人熊当真动手,将山师云就地格杀,那他们多月谋划,全部付诸东流。或许山师阴能够借此机会,重夺九婴。
可人熊会给他这个机会?
即便是得了九婴,应该如何对抗人熊?
一切规划,全需推倒重来。
这不是他们想要结果。唯有让两股势力互相厮杀,他与孟然之,甚至王宫之中武梦,才有喘息之机。
而这一切,如今全都压在孟然之应变之内。
山师阴偷偷望向孟然之,心中暗暗希冀。
而孟然之,已从方才惊讶中回过神来,面色如常。
董蛮武淡淡说道:“然之,你我倒是许久未见。”他将方才质问,一语带过。
孟然之也不好旧事重提,斟酌一番,淡然回道:“我去北方转了一圈,想不到昔日燕国重臣,今日却也学会了统摄朝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人熊统政之事,可谓是路人皆知,却无人胆敢名言,可今日,孟然之竟然直言不讳。
董蛮武会作何想?就不怕他恼羞成怒?
山师阴看着孟然之嘴角微笑,却觉得他胸有成竹。
他知道了什么?
孟然之继续说道:“我在北方呆了些时日,出于尊敬,自然也对大将军的故事,很感兴趣,便命人收集了不少。大将军当年,可不是嗜杀之人。”
山师阴眯起双眼:这件事,孟然之并未对他说过。
董蛮武挑起眉梢,却又放下,“非是本帅摄政,也非本帅变了。而是要使燕国复兴,必需尖刀开路。”
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