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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对箭尖。
箭支被千磨剖开两瓣。林火脚步不停。
武慎向回奔出两步,林火贴近十余步。
“保护燕王!”山师云大喝出声,兵甲上涌。
山师云也不停歇,再上一箭。
这次箭支落在林火行进路上,林火不得不稍稍闪避。
被箭支一阻,武慎离自家兵甲只剩六步,与林火相隔十五六步。
这般速度,只怕追赶不上。
林火咬紧牙关,运起全身真元,剑刃直刺。
天衍剑法——惊蛰!
惊蛰卧雨,春雷震响!
林火身影,如同雪中幻影!
武慎离军阵只差三步,林火剑刃已经横他颈上,“得罪了。”
全军停滞。
山师云按住最后一支利箭,皱了皱眉。
林火凑在武慎耳边说道:“撤军。”
武慎闭口不言。
山师云嘴唇一挑,拉起弓弦。箭尖,瞄准武慎。
王芝发现山师云上箭,赶紧侧身撞来。可惜箭已出手。
箭矢呼啸,却擦着武慎脸颊飞过,划破林火耳垂。
林火一惊,拉住武慎后退。
“你做什么?”王芝抓住山师云衣领。
山师云淡淡一笑,“你只是想武睿死,不是吗?”
王芝闻言一愣,松开手掌。
山师云抚平衣领,“大燕安危,你不在乎。武慎死活,其实你也不在乎,你只不过要武睿死罢了。不是吗?”
王芝垂首无言。
山师云拍了拍王芝肩膀,“不如命令大军夺回慎公子,万一乱军之中他有什么闪失,亦或是被林火所杀,与你何干?只要武睿死,不就行了?”
只要武睿死,不就……行了?
王芝咬紧牙关,抬起头来,“全军出击!抢回主公!”
大军得令前冲!
林火挟持武慎回归本阵,看到范卓仍未解开秘钥,急声呼喝,“牛鼻子!还没好吗?”
却见范卓扬起手掌,于那八卦之上,奋力一按。
八卦层层下凹,卧龙冢门,沙石飞扬。
门,开了!
范卓回头看了林火一眼,与陶竹耳语了几句,径直拉住武睿从门缝中挤入冢内。
见到门开,林火大喜过望,“小石头!进去!”
石磊拉住志清,和几个和尚,立刻冲入冢中。
林火赶到门外,却发现门外守着十来道士,陶竹为首,无一人动。
他们要做什么?
“进去吧。”陶竹侧身,给林火让开通道。
林火惊疑不定,“你们?”
陶竹微微一笑,“他们冲过来,可来不及关门。”
林火明白,“他们”自然是身后兵甲。而这些道士,竟然要,以身护门。
冢门此时已在缓缓关闭。想来是冢中范卓再次发动机关,正在关门。
范卓竟然这般狠心,完全不管门外亲传弟子死活,生生将他们全部关在门外!
林火惊得瞠目结舌。
追兵已经就在身后,十余道士与其短兵相接。陶竹在林火身后推上一把,“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林火还未说话,已拉着武慎,被陶竹推入门中,跌在地上。
“陶竹!”林火立马站起身来,反身呼喊。
陶竹并未回头,却见他擎住长剑,迎着千倍于己的披甲将士,挥剑怒吼。
“宗门荣辱!今系吾身!”
十余道士,齐声回应。
“宗门荣辱!!今系吾身!!”
石门缝隙,陶竹身影冲向兵甲。
那挥剑背影,道士白衣,印在林火眼眶深处。
“轰!”
石扉紧闭。
漆黑一片。
第148章 陶竹儿舍生忘死
国之南,有花,其叶似竹,其花似桃,实又非竹非桃,故名……
夹竹桃。
古人有诗云,“芳姿劲节本来同,绿荫红妆一样浓。”
夹竹桃美,却有剧毒。
传说,远古之时有一公主,肤白如雪。她深爱邻国王子,王子却喜红粉佳人。公主便将夹竹桃液抹于面上,两腮嫩粉,只为搏王子回首一顾。
只一眼,她便愿死在花毒之下。
何等偏执?
其花似桃,却比桃更娇粉;其叶若竹,不输竹之坚韧;其毒比鸩,一滴便难回头。
范卓便在夏转秋时,在那夹竹桃繁花之下,捡了一个被弃男婴,取名……
陶竹。
小小竹儿,节节高,在岳山安门落户。穿了一身洁白道袍,成了范道长亲传弟子。
当他还是道童时候,被外门小道欺负,人家骂他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是漂泊无根的浮萍。
小竹子趴在山门石阶上默默流泪。碰巧遇到李尔冉。
李尔冉见到他身上道袍,毫无架子,直接与他同阶而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的小竹子并不认识掌教真人,他只当是门中师长,胡乱抹了把脸,拘谨说道:“陶竹,师傅叫我小竹子。”
“小竹子?”李尔冉微微笑着,“你怎么在这偷哭?”
“他们骂我无家可归,骂我没爹没娘。”小石头说着,眼眶又在泛红。
李尔冉为他抹去面上鼻涕泪水,指着山道石门,“小竹子,你看这里是什么?”
小竹子抽抽啼啼,“是宗门。”
李尔冉摸着他的脑袋,“这里是家。”
小竹子无父无母,山中师长兄弟,便是亲人。
小竹子无家可归,山门,便是家门。
他兴冲冲地回到厢房,面上喜悦掩盖不住。
范卓看在眼里,便出声询问,“小竹子,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小竹子骄傲说道:“师父,我有家了。”
“家?”范卓似有诧异,却又笑着问道:“哪里是家?”
小竹子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整座上至宗便是我家。师父,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范卓先是愣神,随后摸着陶竹脑袋,“小竹子,既然这里是家,那你一定要学好本事,将来保护宗门,保护师父。”
小竹子挥着拳头,“谁敢欺负宗门,谁敢欺负师父,小竹子就打他。”
范卓哈哈大笑,“那师父和山门,就全交给你了。”
小竹子敲着胸脯,答应得信誓旦旦。
他确实也是这般要求自己,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力争第一。他成为宗门新一代中领军之人,他始终将宗门放在自己之前。
人前翘楚,风光无二。骨中信念,从不懈怠。
他始终坚持,直至酿成偏执之毒。
协助范卓架空掌教真人,他有不忍,却一力执行。
讨好武睿关押三成石磊,他有踌躇,却绝不留情。
面对掌教劫狱背后偷袭,他有痛惜,却没有悔恨。
因为他相信自己所作所为,始终以宗门利益为大,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他也愿意为这个家,拼上一切。
范卓与他说,为了山门未来,必须有人牺牲。
先是掌教真人,又是门中弟子,如今轮到了他。
生死之前,陶竹没有丝毫畏惧。
为守护宗门而死,陶竹心甘情愿。
身后石扉紧闭,陶竹扶着另一道士,靠在门扉之上。
他们已经再无退路。
陶竹浑身浴血,素衣变血袍,袖上八卦,白鱼成红鱼。
身边躺满同门尸首,十数人,现今只剩他们两个。而他肩上道士双眼半张半阖,口中呼哧乱喘。
那道士伸手捂着肚腹,腹上伤痕足有一掌来长。鲜血脏器从伤口往外流,捂不住,更塞不回去。
陶竹单肩扛起他,另一只手举着长剑,朝向面前兵甲。剑刃之上满是豁口,剑柄护把更被削去小半。
武慎甲士,踩着他的同门尸首,步步逼近。
他们两人,已经油尽灯枯。
不过没有关系。
陶竹微微笑着,身后冢门紧闭,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临死之时,还有一个师弟与他一道上路,总比出生时候,孤苦伶仃来得快活。
他轻摇身边之人肩膀,“师弟,我们成功了,我们守住了宗门!”
肩上道士,却艰难说道:“师兄,给我个痛快吧。”
陶竹垂目看去。
肩上道士报以虚弱微笑,“求你了……”
陶竹叹了口气,将剑横在那人颈上。
“谢谢……”那人闭起双眼,“保护山门……实在是……太累了……”
剑刃一划,尸身倒地。
只剩一人。
陶竹站在尸堆之上,那一剑,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靠在石扉之上,眼前尽是方才师弟,那脸上解脱微笑。
他突然也有些累了。
当被困绝境,他突然想问自己,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事,甚至做了这么多次恶人,他真的无怨无悔?
陶竹浑身打了个激灵,脑门上满是冷汗。
他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守护山门,当然无怨无悔。
这里对他而言,不只是一个江湖门派,更是他的家,他的根,他的一切。
师父说过,宗门荣辱,高于一切。
他要守住身后一切,他要守住山门,他要守住自己的家!
他,绝对不会动摇!
陶竹挣扎着站直身子,重新举起剑刃。面对人群,挤出肺中所有力道,高声呼喊,“只要我陶竹还有一口气在,你们……”
“嗖!”
利箭当胸而过。
箭尾摇晃,陶竹呕出一口鲜血。
他咬紧牙关,拔出胸口箭支,还要举剑。
四面八方,长枪刺来,将他死死钉在石扉之上。
长剑落地,陶竹终于低下头颅,低声呢喃,“师父……徒儿……守住了吗……”
夹竹桃瓣纷飞,凋于偏执之毒。
山师云丢下手中长弓,“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王芝凑到他的身旁,已经没了主意,“山师云,他们现在躲入卧龙冢,现在怎么办?”
山师云瞪了王芝一眼,“还能怎么办?砸门!”
王芝点头应下。
就在此时,后军有一兵卒赶到两人身前,面露慌张,“后面……后面……”
山师云眉头一皱,爆声怒喝,“又是何事?”
那兵卒满脸惊慌,磕磕巴巴回答,“独,独,独,独孤,独孤军……来了!”
山师云面如黑铁。
山崖之上,伍庚望着坳中情形,无奈摇头,“就不能等一会儿?”
“不!”
猫怔仲手中细剑,顶住伍庚背脊。
第149章 独孤踌躇奇计藏
白雪飘飘,黑烟上涌。
独孤孝站在卧龙坳外,与坳口一步之遥。
尸体的焦臭味道,从坳中随风而来。
火后余烟气味刺鼻,士卒忍不住掩住口鼻。独孤孝站在军阵之前,面无表情。他已在坳口站了一刻时间,未有露出丝毫不悦。
他是一军之将,不能在全军面前,轻易袒露真情。
而他心中,已是微起忧虑。
一刻之中,他已派出三波斥候,可至今未有一波回头。
坳中发生了什么?他拿捏不住。
伊世羽曾告诉他,只要大火燃起,烽烟涌动,他便可以上山,等火石停歇,将坳中余党一网打尽。
他还记得那时候,伊世羽脸上轻松笑容,“很简单,就是对付些残兵败将。”
可现在这情况……
独孤孝皱了皱眉。
“现在的情况,可不对劲。”并不招人喜欢的慵懒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独孤孝也知道来者是谁。
但他还是回过头去,他要看看自家卫兵在做什么,居然让闲杂人等,轻易靠近他身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姜杉那张笑脸。
独孤孝嘴唇一抿,他为人老成,甚至有些暮气。于他而言,花袍这种轻浮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