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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拖了,一会找到她,先拿聚灵咒。然后,我们一起去找鱼龙。”宁扬声音飘忽:“夜哥一出,你狂血入颅,没有聚灵咒。撑不过半年去。到那时,你还要夜哥何用?”
他突然旋飞而起,直上云天,向着断崖层叠上掠:“小白是你构建的梦,那么,保住这个梦,你就得活着!至少像伦一样,舒服的老死在家里。”
倾绝看着他的身影急转而逝,他依旧沿山而上。舒服的老死在家里?听起来,还不错!
第十章 水灵,蛇灵
天色已经渐黑了下来,山谷中业已经燃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这南北两头都是大镇,这座山早已经被开发,伐木种果,有些平缓谷地还有星罗的田,山中建了不少房舍,但大多是为了收期看园田的。不过还有少量大户之家在这里建庄苑。所以,天一黑,山中的灯火便点亮起来。与山下两边的大镇密集的灯火相辉映。
在山顶的碧婉园,此时灯火通明。遥望过去,有如顶端一颗明珠。这是北山镇最有钱的大户所建的别墅,而此时,小白正在正堂的床榻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明明在桥上看水跳舞,其它的事,竟然有如失忆。她此时正坐在榻上,只顾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的人,她的后背紧紧抵着墙,手指无意识的缩紧团结着。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浓髯炬目,眼光如电,四方脸,鹰勾鼻。一身灰色长衫,腰间还系了一个很大的皮制水囊。他身形很高而宽阔,有如一座小塔般立在她不远处,正盯着她看。她脑子此时已经泛了空,双耳,鼻孔里还淌着血,眼角也有些微微的泛血滴,此时映在她一张惨白的脸上,格外的醒目。她嘴唇微微的抖着,血丝沿着嘴角一点点的渗着,她的眼却不知躲闪的直盯着他看,半晌,她突然开了口:“姐姐,你怎么抓我?”
这是她打从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却听得面前的男子微微一凛,他不由的侧身看着旁边:“她能看见你?”
“可不是?”边上的空气中却突然响出声音来,是一个女子娇美如铃般的声音。随着那声音,一个人在他边上慢慢显现出来,先是身躯,柔若无骨,再是双腿,有如踏梅。然后是长发,飘摇如丝,最后,是脸。丰颊浅芳,眼如桃花,柔唇轻暖,笑意勾魂。她完全赤裸,双腿修长,丰胸细腰,臂如蛇绕。然后,便有丝丝缕缕盘上身,一层一层的掠上她如凝脂的肌肤,水色的裙袂在飘摇。
小白并不惊异,因为从头到尾,她都看到那个女人一直站在他的身边,甚至可以看到她衣服的颜色。她一直看着她,湖心中起舞的是她,逗弄起茶水的也是她,她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在向着她轻轻的笑。
“小妹妹,怕我了?”那女人扭着腰肢来到床边,斜倚着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眉眼间流露出万般风情,拂笑间无限姿容:“瞧,又流血了。”她向着小白伸出手去,那一滴滴的血珠便脱离小白的皮肤向着飞来,飞落到她的指尖,然后便有如水气一般蒸发的无影无踪。
“哼,她的灵罩竟然把你都给顶出来了。”身后的男子轻哼出声,虽然略带了怒意,声音却有如水般柔,与其外貌完全的不相符。
“急什么,凝烟。”她回转身看着他,眼中却是温柔:“我们先在这里躲些时日,回了月耀,再作他想。这里户密人多,他就算找,也得找个几天。”
“要我说,我们就该遁水西去。留在这里,还是昭平地控的范围。”凝烟听她说着,不由松了语气。他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小白面前言语,浑然当她是空气。在他们眼中,她是死的,只是一张未开封的符咒而已。小白根本也动不了,她可以看到有水在她全身绕环,如绳索一般让她毫无挣扎的能力。
“别忘了,从这里直到余平,都是昭平掌辖。而这条河,再向西百里,汇入荡云湖,再往西,便无水路。”她柔声说着:“倾绝驭关在即,他不见得出的来。但他身边的凌霜,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小丫头丢了,他八成会沿水路找。搞不好,狼也都出来了。待我们到了余平,那里人户稀少,如果他已经先行封关,我们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等他自己先乱找一通,我们可以自此去京城,从京城往西再行出关。”
“过了今晚,倾绝会出来的。”凝烟低声忖着:“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是不是?”她笑着:“过了今晚,他就是个疯子。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他得到这小妮子也时间不短了,也不一样没得着聚灵咒吗?不是急于一时的事。”她纤纤玉指搭上他的肩:“你现在是北山镇的崔庄主,有户有籍,是堂堂正正的凌佩人。没有强灵来,根本不会查觉异样。”她回眼看小白:“至于她,我用水气掩住她的气味,就算是狼,也闻不到。”
“只要耐过这两天盘查,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拉长了队伍上京去了。静柔,你真是我的知音!”凝烟垂眼看她,一脸的溺宠表情。
小白听着他们说话,他们在说倾绝,在说她的相公,他们说他是疯子。她看这两个人更像是疯子。那个女人是水,她知道。她告诉过菊姐姐,却没人相信她。她奋力的扭着手,想挣扎着跑掉。除了很多年前,她被朱君府的人折磨的时候她跑掉过。上回在暖池,倾绝往她身上倒酒的时候,她想跑掉过。这次,是她第三次想要逃跑。而且,这次的意愿是那般的强烈。这两个人没打她,也没蒸她,她甚至都没觉着一丝疼痛。但是,她不想在这,她想跑。她想跑回去,她想找她的相公。
“别乱动,小妹妹。不然,会流更多的血哟。”那个被唤作静柔的女子突然开口说着,她并没有看小白,但小白看到了,盘缠在她身上的水丝缕缕的,似要拱进她的鼻孔。
“要不是怕弄坏了灵咒,真想把她眼珠子抠出来。”静柔轻轻说着,声音如容颜一般的妩媚动人,但小白听了,却一阵阵的发寒。
“嗯,她的眼睛好麻烦。看人直勾勾的,让人不舒服。最重要的,竟然还能瞧见你。”凝烟轻哼着:“傻子跟疯子,本来就是一家。我看,他们倒是般配的很。”说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自己这个话题格外的有趣。他二个月前到了北山镇,杀了那里大户崔东岭,占了他的宅子,用了他的身份,他可以用水,蒙骗人的眼睛,也可用水,掩盖血腥的气息。他纵水杀人,无声无息,最是稳妥周全。训练有素的强兵都难以抵挡,更何况,一些普通的百姓。他喜欢这个别苑,风景独好,清幽高远。而且,视野辽阔。
“你们两个,一个呆子,一个自命不凡,我看,更般配些。”屋外院子里头,突然响起慵懒轻柔的声音,似是非常悠远,又如在耳边呢喃,虽然轻,却是直入耳膜。如针一般直刺进来,让两人原本笑意满满的脸,登时僵直了起来。
那声音刚落,忽然咣一声巨响,整个楼阁如要倾倒一般轰动不绝。再下一刻,在他们面前,已经歪倚了一个青衫的男子,正看着他们,微微的笑着。那一声巨响,是面前堂屋四扇折门齐齐断飞之音,半面墙椽已经半塌,他正倚在那破败的大洞边上,却犹如歪靠着精致的花屏一般悠闲得宜。
“你是什么人?”凝烟生生的后退了两步,直瞪着他低问着。
“驭了这么多年灵,连我是不是人都看不出来。让我说你什么好?”宁扬微微抬眼,看着他,确切的说,是看着他的身后。静柔在声音一出之际已经隐化形体:“我看不到你,却能感觉到。但你,却感觉不到我,这说明什么呢?”
“对,说明我不如你。你化形的年头,更长过我。”静柔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回荡,但她依旧是轻笑:“是我们错算了,倾绝还有你这样的帮手。但是,没有用。”随着她的言语,小白突然悬上半空,她的嘴是张着的,但她没有半点声音。她甚至连动都没动,就那么向上而升。宁扬看到她的身体有如被万千丝线勒紧一般,衣服收皱起来,绽破开来,皮肉涌出血丝,那血,顺着无形的丝线环绕,然后消失。
小白觉得嘴里被塞满了,好像涨饱了水一样的满当当,她根本一言都发不出来。她觉得有东西在勒她,将她直勒向空中,她感觉到疼痛了,但并不足以疼痛到昏溃的地步。有血流出来了,但那血好像很快又不见了,好像被那勒缚她的东西给吸收了一般,不见了。
“你拉着她,还顾得上你的主人么?”宁扬轻笑,忽然手风一扬,脚下未动,身形却绵软如柳,旋绕而出。身体在不停拉长,腰身竟然拧了一整个大圈,一绕之下,其人已失。其形已变,一条苍翠大蛇,直向着凝烟而去。
“蛇灵。”凝烟低喝出声,急惶之间脚下急退,但他毕竟也算身经百战。临危倒也不算太乱,他腰身一转,手风一挥,腰间旋着的水囊便突出一股水柱,一上便逝,在他面前罩起一团水光大罩。而小白,却突然向下掉。宁扬的身形直拱到他的面前,生生被围罩顶住,直突得离的脸仅有几分毫厘之间。
凝烟指尖乱动,水罩突起而成尖柱,他手掌一推,弹出无数水钉,四散乱射,直将房顶打穿了无数透明窟窿。宁扬身形一转,便直向小白而去。之前他只是虚招,取凝烟只为逼回静柔助他。他长尾横扫,大屋瞬间倾倒一半,他身形绵软,拧而乱旋,一下将小白自空中捞了过来。与此同时,小白哇的一声发出了声音,因蛇身的旋紧而将水缚逼断,全部化成水滴,兜头淋了她一身,她口中是一大腔水,此时和着血一起呕了出来。哗哗的水往外淌,那水刚一现形,马上又形成一道水线,绕向凝烟全身,此时已经触目可见是水流,一圈圈向上而绕。小白原本是落汤鸡,全身衣服瞬间又一滴水不剩,全飞了出去。
屋椽断梁乱倾,宁扬一得了手,马上旋身而飞,他在空中又化身为人。他一手挟着小白,掠在空中。在四周皆响起静柔的声音:“蛇灵,你化形时间是比我长。但是,这里水气丰沛,你走不了。”
“到,到处都是她。”小白被他挟在肘间,却突然说话了。她已经被吓得半傻,基本上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刚才一拉一勒,一松一紧,一上一坠,全是任凭别人动作的羔羊。那个云宁扬,那个好大夫,他竟然是条大蛇!这些东西根本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让她整个脑子已经变成空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竟然也发的出声音来,还在跟宁扬说话。或者是想逃跑的念头已经充斥全身,或者是因为之前看倾绝与宁扬笑言相对。总之,比起这条大蛇来,她更怕那两个人。
“我知道。”宁扬微微一笑:“你不用怕,你相公马上就到了。”他安慰着她,这四周全是水罩,他最烦跟这种瞧不见的东西打。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但现在溢的到处都是,他找不到主灵的位置。之前他虚向凝烟,就是逼静柔将力量拉回来替凝烟挡那一下。然后他有机会断其水力,把小白捞回来。从凝烟带的那个水囊就已经可以知道,他将所驭的水灵,一直装在里面。凡到有水之地,其力便会很强。这山下是一分为二的渭广河,山上又草木苍翠,空气之中,水气很多。那水灵一出,融入空中,凝而不动,四周全是灵气。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贯通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