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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种种表现,倾绝不作任何理论。太子督南,他也表示了遵从。杜劲轩在朝中耳目众多,太子何时起行,他心知肚明。太子自小长在宫帏之中,权谋倾轧,他烂熟于胸。但他还是太稚嫩,并非是他的年纪,而是他的经历。趁着倾绝去向不明,渐夺他的兵权是对的。但太仓促,也太急燥了。如果说,倾绝是凌佩皇室一点点养成的一只虎,但现在已经为患。没有能力除掉他,便要冷眼旁观,逐步剪起羽翼。
这一点,缀锦的皇室,做的要比他们好很多。他们用极大地耐心,用了几代人的时间,一点点的把驭者驱除。是啊,太子等不了。他不想继拉之后成为傀儡,但他却是不知。当下情况,不当傀儡,就要当死人!说起来,还是贪婪作祟。他想在他这一代便权倾天下,唯我独尊。不懂得先人种树,后人纳凉地道理。倾绝是他的父辈一手造成地大患,要想与他斗,就需要作好长期地打算。速战速决,司马秋已经用自己的命告诉他,根本不可为。但他还是执意而为,只能说,冲动蒙蔽了他地双眼。贪婪堵住了他的心!
散了朝,杜劲轩紧紧追了出来,他们一向亲厚,杜劲轩早已经不避嫌。挥退了跟着的小太监,他们沿着白玉栏拱桥慢慢向宫门口而去:“太子没等我回京便出了宫,这下,也不干我的事了。”他抚着官帽上的流苏,轻轻笑了笑:“贤弟今天早上一入京,看叔王那个表情,看得为兄好不痛快。”
“还没完呢。”倾绝轻哼了一下:“我刚入内见了皇上,恐怕过不了春了。”
“贤弟……”杜劲轩握了他的臂弯,并未言语。倾绝已经明白,他轻轻摇头:“我已经到头了,再往上走,恐怕要天下大乱。”他轻声说:“我并不想因此而生祸乱,我还有我要做的事。权势纷争,并不在此范畴。”
“今天叔王代圣上在兴悦宫摆宴,皇后在驻心宫宴家眷。我倒没什么,只是内人……。”劲轩愣了一下,既而开口说着。
“放心,我一会就差人把药送到兄长及各位大人府上。保兄长与嫂嫂,含砒在口,依旧可以谈笑风声。”倾绝应着:“哥哥以及诸位大人常年在京帮我打点,小心妥当,弟弟也能放心在外。”他淡淡笑笑,杜劲轩听了,便长出一口气。两人不再说话。并行出了宫门,乘车而去。
“主子,这样太素了。按品大妆。怎么也不能失了礼度。”灿菊一边将卷丝金芙蓉扣在小白的发髻上,一边轻轻的劝着:“这耳坠也也换下吗?这对飞燕缀珠才配这身衣裳!”刚才宫里差了太监来传。说宫中大宴。皇后娘娘亲自摆宴驻心宫,以款赏各亲贵大员的家眷。灿菊几个听了,忙忙的就把小白妆扮起来。
一身柔黄缀银丝红翔地天蚕软锦织就的宽袖长裙,配彩绦编流苏的系腰,袖口裙边皆交叉织纹立绣花样。口角处缀明珠。衣服一亮出来,已经灼然生光,夺目地并不在它的颜色。而在它地织工。一只红翔云鸟夺身而出,眼珠是灼亮的晶石。每一个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晕。它的尾翼一直垂到裙裾边稍,然后便是翻腾的云袂。小白每一个动作,都带动裙子云卷云舒。
她们给小白上了一个贵品芙蓉妆。眼尾至鬓角都是淡淡地烟氲,金粉彩绘,额前花妆。双颊柔红。格外妩媚多姿。一个芙蓉花髻,两边是两支三尾飞叶簪。中心是卷丝金芙蓉!不但雍荣华贵,而且明艳非常。
“这也太沉了。”小白低着脑袋。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们还在往鬓发上配单珠细簪,压得她脖子都酸疼酸疼的。
“王爷贵为护国公。是朝里一等一的大员。主子又是皇上的义妹。身为郡主,当然不能失了颜面。”灿菊看小白一脸苦瓜相。不由柔了声音劝着。
“那耳坠子就别换了,我看那个,得把我耳朵扯下来!”小白瞄了一眼灿菊手边的两串,不由的低语:“还有这个鞋也很沉,哪有人穿金鞋的啊。”
“呵呵,不是金鞋,是金箔面子。上面缀了玉,所以觉着沉了。”明霜笑着,扶正小白的头:“主子,瞧瞧,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呵呵。”小白干笑着,镜中地自己她看起来都有些陌生。宫里赴宴,还不是跟他一块,让她心里惶恐的紧。再弄这么一身行头,丁里咣当的去,让小白觉得简直就是带了一身镣。
“菊姐姐,一会子跟我一起去吗?相公不在,我心里慌地很。”小白拉了灿菊的手指,轻轻说着。
“主子,家奴不能入宫。我们在端门外头等着您。”灿菊觉得她地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也有些心疼起来:“皇上宴臣,皇后宴亲眷。男男女女不能混成一团。外头府宴有时无所谓,宫里不行。主子不用害怕,去了也就是吃吃喝喝,闲扯混聊。”
她这边正劝着,那边倾绝已经进了屋。他今天难得一身官袍,紫袍玉带,蟒图金绣。也束了冠,紫金开叶,绞苏垂飞。配上他俊眉秀目,整个人显得格外凛然,势高凌绝。他一闪而入,正跟小白打了个照面。看了她地样子,他微微带了笑:“收拾好了?”灿菊几个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扶了小白往他手边送:“回王爷,刚妥了。看看哪里还要修补?”
他伸手一拉小白,小白只觉脚不跟步,险些一头栽到他地怀里。他的眼顺着她的裙向下看去,忽然一伸手,把她头上两边的飞叶簪子给撤了下来。小白顿觉头上一轻,不由抬头看他。他伸手一抄她,整个打横把她给抱起来了。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便一下一个,连她两只鞋都给脱下来了。
他一向做事如此,灿菊几个面上泛红潮,却也不敢答言。他看着小白:“插得跟个凤头鸭一样,你不嫌累的慌?”他的眉是微蹙着的,但眼中还带着笑。
“按品大妆嘛。”小白抿抿嘴,也跟着笑起来。
“舒坦才是真的,其它的你管那么多?”说着,抱起她就向外走。一边吩咐人:“拿双软底绒鞋来,车上换。”
小白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问:“你今天心情不太好。”他与平时的表现没什么两样,但小白可以感觉到他隐隐的燥动。“嗯,要把娘子送狼窝里。我心里烦的慌。”他坦白的低语:“虽然给你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但我还是怕你受不住。宫里的东西,浅尝即止,不要多用。你瞧着哪个好,记下来,回来我带你吃去。”
他就是为她担心,虽然这种担心有些多余。宁扬识毒之力,出于天成。而小白身体里,也有蛇丹。但就是这种担心,总是没头没脑的往他脑子里钻。让他难安生!
“你教我两句官话吧,我怕我不会说话,给你丢人。”小白伸手握住他垂下的冠穗,轻轻说着。
“我不要你背那些,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想说就不开口,你理她们呢?”倾绝一直把她抱出院子,登上候在外头的车驾。两人静了一会,竟然同时吁了一口气,低语着:“真烦。”两人相视而望,同时都笑了起来。倾绝抱着她:“不过你今天很漂亮,这个妆很衬你。”他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忍不住想亲吻她。
“真的吗?”她脸红起来,他的赞美让她心里美滋滋却有些羞涩。一如还未嫁人的小女儿。
“醉雨胭脂阁,浮帐语轻歌。切切滟波聆我意,只为清波!”他看着她朦朦大眼,轻轻笑着,终是顺从心中的情怀,去寻求她嘴唇的温度。
“唔,妆花了。”小白呓哝着,伸手想去推他的脸。他握了她的手指:“别动,不然更花了。”他伸手勒紧她的腰身,更深的去追逐她的甜美。害得灿菊几个站在车外,捧着一双羔绒细织的绣鞋,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卷 第二十六章 金阙谋宴尽
夜晚十分,华灯初上。红墙金瓦,琉璃展珠辉。两宫之内,歌舞生平。翠湖珊架,莲灯朵朵,玉石桌台,金盏雕杯。锦绣织毯,掩不尽玉阶上龙飞凤舞。翠环珠绕,耀不尽鸾殿芳华无限。锦瑟声起,鼓乐和鸣,鹣蝶于飞,逐花吹叶。
对于此等假面大宴,倾绝不知道参加过多少。话里机锋,句句攻防有度。言谈举止,皆是有心。此时龙座空悬,他与南成王对首而坐,其他亲贵,分主次相陪。这次他失踪数月,好坏参半。坏便不用提,南北双边受犯。好自然便是,借此又可以找到一些深藏不露的狐狸。诸如面前这个,早已经卸任,交出兵权的南成王。
南边的战况,已经借由莫奇承上的密信知道个大半。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几个月,缀锦居然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他原本以为,墨虚坚会趁他失踪,极力主战。并且会身先士卒。以求重振墨虚家当年的声威。但是没有,对方主帅,副将,领兵先锋皆非是他或者他曾经的旧识。而莫奇信中提到,他派人潜南去探。得知在缀锦发兵之前,皇上已经将墨虚家软禁了起来,甚至将金池公主,带回了京师。
具体发生了什么,信上没有细报。但从缀锦长庆帝所为可以看的出来,他已经动了杀机。金池公主已经是墨虚星言的夫人,但她却回了宫中。皇帝此举,是想保他的妹妹。那么说来,再往后,就要诛杀墨虚家满门。
密探的复报还没回来,但倾绝知道。定是与驭灵有关。估计长庆帝知道,墨虚坚通连叛逃旧部,或者知道星言重新驭灵。不管哪个理由。都足以让长庆帝起杀心。也不管是哪个理由,他都不会明诏天下。因驭灵而论其罪状。只会依照以往的方法,不动声色的处理。
缀锦地阵诀营,是对付墨虚家的法宝。但墨虚家毕竟是数朝老臣之后,墨虚星言还有官职在身。怎么也需要一个名目,才能掩口。现在只是软禁。估计是长庆帝还在想这个名目。抑或者,他内心也在挣扎。
离殇跟俊则当初会应墨虚坚而去,并非是顾念当年旧部之谊。他们有自己的打算,或者就是他们,故意在缀锦漫散灵法之力。以落人口实,逼得墨虚坚进退无路。借此引乱天下,战争对这些驭者最是有利。可以因此展现过人之能,名正身份,夺取权势。只是不过。向来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连离殇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至此。
但是。他为墨虚坚所埋下地祸根发挥了作用。长庆帝不是傻子,怎么能任由臣下胡作非为。这个消息对倾绝来说也谈不上好坏。若是曾经。他当然会拍手相庆。好不痛快。但是现在,如果墨虚家的人全让杀干净了。他要从哪去找那墨虚家先祖地尸身?
他静静的坐着,推杯过盏,浅笑流连。耳畔丝竹之音不绝,触目长绦舞金鸾。直到驻心宫的掌宫太监崔德安躬身垂首,碎步轻移打从宫门偏道悄悄贴近过来。
倾绝眼角余光早瞄着他了,他心下有些惴挂起来。但他面上依旧不露声色,过多的表现出对那边宴会的牵挂只会让有心人多加猜测。他这边依旧与南成王闲话,对饮芬芳。由得崔德安候着,直到南成王落下酒盏,问着:“崔德安,皇后娘娘那边散了?”他这才装作刚刚瞧见一样回过眼来,等他回话。“回王爷话,那边已经宴尾,皇后娘娘吩咐奴才去通知静,康门地侍卫。准备护送各位夫人出宫。”崔德安搭着拂尘,却是一脑子门汗,轻声回着。
“那还不去?来这边干什么?”南成王拂了下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