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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知你道行尚浅不足为患,人家抢了你将你吃了,立时便可抵得数百年的清修苦炼,哪个不眼馋?若非娘在此地保着你,你小命可还有么?”
葛生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想到一事,急得眼泪直掉,叫道:“娘,我那水生哥哥莫非竟教那妖人给、给……”一时心痛,竟弯下腰去退后两步捂住心口说不出话来。
宝莲夫人无限疼怜地盯着他,叹息道:“半由人力,半听天命,孩子切记……”
劝说之时,那彩烟愈来愈旺,直映得天地无色,喷到天际,化为万千朵灿烂的莲花,一朵朵格外动人,异彩之中,却见得莲花只是一朵朵开放,并不衰落,不消多时,满天满地竟然盛开成了一座莲池,千姿百态,只似含有无限禅机一般。
众人虽然惊叹前辈仙人的法力当真匪夷所思,却也罢了,独有天花神尼,穷三生之力精研禅门中至高无上的“天花缘”,自以为天下独有自己已得天地莲花开谢之秘,如今见到这般世象,比诸自己所参禅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凝目之下,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脸白如纸,口中喃喃道:“不错不错!无死无生,生生不已……”
葛生听不懂她的自言自语,只挂念着水生的下落,忽然想起与自己本命相连的那件荚衣,心灵一滞,便见两道剑光,一青一黄,纵上峰来。
按下剑光,踱出两人,可不正是那双头老怪阴阳老祖与当今昆仑掌教天籁子么?
葛生见得天籁子镇定自若,背束长剑,手捧丹书,隐然一派宗主风范,那袖中隐隐放出绿莹莹的光芒,心念一动,那光芒脱袖飞出,可是正是自己的荚衣?
见衣如见人,葛生哪能不万分惊喜,跳上前去,扑到天籁子怀中,笑道:“爹爹!”
天籁子抱住这雪白小娃娃,笑道:“总算救了你这个孩子!”
宝莲夫人见他无恙,心知这不会是经过与阴阳老祖无数死生相搏方始上得峰来,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不由笑吟吟道:“有劳夫君。”
天籁子意味深长望她一眼,却不答话,只低首将葛生抱紧,叹息道:“你只哀怜初荷中坚二人堪不破尘缘终于难成正果,又历红尘之劫,你我何尝不是?”
天花神尼到底修为深厚,缓得一口气来,眼见得掌教夫妻竟对这千年得道的小童子格外一种亲热,暗掐法诀,忽地双目一亮,叫道:“教主!”
天籁子瞧她一眼,从容道:“师姐既知前因,何妨放于心中。”
天花神尼直勾勾瞧定他们夫妻,指着葛生,倒吸一口冷气,道:“但这娃儿……这娃儿……”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湖异闻录』 葛生记 第八章
昆仑派众人正为葛生略略分心,忽听得阴阳老祖一声鬼哭也似的厉啸,右边那张本来笑容可掬的脸突然变成一片惨绿之色,幽蓝幽蓝的长发根根直竖,仿似一只刺猬一般,双目鼓出,张口吐出一蓬清雾。那清雾散到空中却未散去,渐渐聚合,竟然幻化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小娃娃,眉头微聚而目光凄厉。
葛生早定睛瞧得分明,冲上前去大叫道:“水生哥哥!”
宝莲夫人拉之犹自不及,急切中向阴阳老祖喝道:“你若伤了咱们孩子,我定与你誓不罢休!”
葛生见了水生早喜不自禁,冲到空中伸手欲挽水生小手,掌心却只是湿湿冷冷的一片虚空。不由大惊,道:“水生哥哥!莫非那老妖怪害了你不成?”小拳一握,流下泪来,道:“哥哥休急,待俺与你报仇!”
转过身来,喝道:“兀那老妖怪,竟敢破了俺家水生哥哥的真身,俺却放你不得!”也不理会宝莲夫的喝止,小手托出一轮绿得耀眼的圆环,直罩住阴阳老祖。
那阴阳老祖何等精巧,哪容易吃他所伤?那颗白骨也似的骷髅脑袋张口吐出一道血光,只一下便刺破了葛生的绿环,只听得“扑”的一声轻响,绿环化为一股子烟气,幸而葛生见机不对小手一招,将那股真元复又收回。二次托掌,却发出一枚小如手指的绿箭,一到空中便化为千万枝,破空呼啸直笼住阴阳老祖。
宝莲夫人变色道:“葛生快快住手!”发出一道柔和金光,卷住绿箭。
阴阳老祖那张喜笑颜开的脸恢复旧状,哈哈长笑道:“天籁子!方才若不是老子跟你约好两个娃儿一人一个,眼下定要吃了他!!”
天籁子脸色一变,道:“你敢?”手捧丹书踏上前来。
四周众人听得这当今正邪两大至为要紧的掌门人居然私下另有约定,不知其意,纷纷投以关注目光,更有些子性急的,早叫道:“原来你们两派果真有将前辈仙人藏宝瓜分之意,且先过了俺这一关再说!”
天籁子冷冷道:“贫道岂能与妖人为伍?你们可不要胡乱生事!!”
阴阳老祖阴阴笑道:“天籁子,你别以为我推算不出,这葛生可不正是你们夫妻三千年前第一次轮回之际所生的孽子么?只不知如何却寄生于葛藤之中罢了!不想你们夫妻飞升在即,终于与他有一番遇合,嘿嘿,俺不吃他倒不是怕了你们,俺只是想瞧瞧,你们夫妻到底是要放下孩子得道而去呢,还是为着他重历红尘旧劫?”
葛生听得心中一动,眼见水生元神渐渐显得颓废疲软,大是心疼,回过头来哭道:“娘!你且救救俺水生哥哥!”
宝莲夫人叹道:“水生早教阴阳老祖使那化天妖法灭了,你此时所看到的不过是他因放不下你而积于世间的一股子念力罢了,如何还有救活的希望?”
葛生听得阴阳老祖得意的笑声,只觉得双眼一花,再也不愿接受如此残酷的世相,登时晕了过去。
宝莲夫人将他抱在怀中,凝望许久,终于轻轻叹息道:“我这孩子,三千年前便因痴心而堕红尘,不能随我夫妻参缘修道,不想三千年后,依旧这般脾气,当真令人担心……夫君,你说咱们若是飞升后,这孩子可不受尽人世折磨么?”
天籁子低首轻咳一声,却是无言。半晌方道:“夫人,宝物即将出事,眼下且先别理这些子小事。”
随着他的声音方落,仿佛印证了这一代正宗道家门派掌教的话语,那满天莲花忽然于四面八方一朵一朵渐渐聚集在一起,花香四溢而红瓣纷飞,将众人目光齐齐迷住,再也不见他物。
月光似是为了应和这一场莲开,蓦地散开,便只似水一般泻在众人身上,竟连众人护身的各色真气都消融而去。
无愁峰头一阵摇晃,自下而上发出一股沉闷巨大的声音,细听去却似是地底深处传来,便似要将此峰摇为一片平川一般。不消片刻,那峰头各块巨石纷纷化为石粉,铺开盖地弥漫开来,众人皆知这正是宝物含有凶气之预兆,不敢怠慢,各自纵起剑光飞到空中,将峰顶那逐渐陷下的一个古洞团团凌空围住。
那地心发出的声响愈来愈近,愈来愈大,只一瞬间便升到地表,无愁峰头巨石熔为粉末后露出的一个一个小洞便泄出各色的光芒来,一时间有红有紫有蓝有黄,便似无数柄彩剑自地心直刺上天空,仿佛带有质感,哧哧有声,几个道浅的探宝人一个躲闪不及,教那彩剑刺中,竟然全无变化防守的余地,立时化为一股轻烟散去,从此永无轮回之机!
宝莲夫人见了不忍,道:“都说机锋老人当年炼魔之心当世无匹,最是疾恶如仇,一遇妖魔定不能饶过,非得灰飞烟灭而不罢休,今日见他所炼宝物,果然凶猛霸道……只不过这宝物出世,于世间却是祸是福?”
天籁子沉声道:“从来上古神兵早有归属,咱们不过尽尽人事,哪能操心如此?”
葛生正迷茫无依间,背心忽然一暖,悠悠醒转来,却是那天花神尼一柄拂尘搭在自己后心为自己护法,当下心中一暖,忽然又想到水生惨死阴阳老祖腹中,又是一痛,两相夹击,只觉得世事浩如烟海无比渺茫,正自无所依凭,只见地动山摇,天花神尼才自携他飞起,漫天剑光便自地底刺上天来。
众人只留心着剑光,却浑未见着那遍天及地的莲花却一朵朵齐齐向葛生拥来。天花神尼只觉掌心一股热热的大力传来,身子一麻,登时退开身子,那莲花趁隙将二人隔开,单单将葛生围了个风雨不透。
葛生惊异中才自张口,便见那朵朵红莲化为一缕幽冷气流注入自己体内,一朵一朵渐次化入自己身躯,当下法由心生,盘膝而坐,灵机一动,暗参天数。
那各色异样剑光不过多时渐渐消解,露出一眼黑黢黢的丈许宽的洞口来。其上又有黑云弥漫,如一层薄帛覆于其上。
天籁子夫妇皆已看出那薄云乃是机锋老人设下的一层禁制,若不设法消除,万难取到宝物。莫看那只是一层不出奇的黑云,其间含有的生克变化与五行变数却是无穷无尽,若是一个不小心,便遭反噬,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再则那禁制本设有消蚀先天真气的作用,不得其窍,哪里能成?何况机锋老人当年封存宝物之时必已算及今日之事,宝物只是不知其归属罢了,更无强行动手的余地……
阴阳老祖似是看穿了他们夫妻的念头,冷笑道:“天籁子,你手中所捧丹书,乃是宇内独一无二的正气经书,正宗道统宝物,恰与机锋老人之禁制相生相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天籁子冷笑道:“在场各位高人哪个瞧不出贫道手中丹书?自不须你使这离间的法子!我只问你,你将阴阳山十万妖魂聚于此峰,只等你手中阴魂幡一招登时便可围攻上来,这又怎么说?”
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个散仙闻言冷笑道:“原来都是各有打算,咱们也不过来瞧瞧热闹罢了,就看你们怎么个处置之法?”
阴阳老祖笑道:“原来昆仑掌教却是对老夫幡上十万妖魂放心不下……”
宝莲夫人厉喝道:“妖人住口!你只道咱们只为自己打算么?若不是顾及这些旁人受了毒害,你只试试十万妖魂可能伤我半丝半毫?”
半雪老僧朗宣佛号,道:“两位掌教也不必再行争论了,老衲窃以为不如由得昆仑掌教出手破去这一层禁制,大家再行设法如何……时机稍纵即逝,宝物若是见着了烈日之光,必又要深藏地心三千年方能出土,阴阳老祖如真愿意见着宝物出世,便将招魂幡交由老衲保管一段时间,成也不成?”
天籁子大喜过望,道:“大师毕竟了解贫道不愿无辜之人受到牵连的本心,贫道就此谢过。”
宝莲夫人冷冷道:“能将那害了人间无数生灵的妖幡放在大师手中,当真再好不过。”抬头看看天色,问阴阳老祖:“你怎么说?”
阴阳老祖面色木然不动,呆了良久,方才冷哼一声,手掌摊开,喝一声“疾!”便有一面青色小幡泛光溢彩飘到半雪老衲袖中。
天山双鹰见着那面妖幡,双目一动,身子便略略移了一移。
阴阳老祖有意无意笑道:“老子这面幡收发由心,旁人若是起了贪心,老夫意动之下伤了人,那可作不得数。”
葛生只觉那些朵红莲无穷无尽只往自己体内溶入,许久也不见半朵减少,心念一动,顿感机识微妙,返照空明,历历旧事一幕一幕如潮涌来复如潮涌去,丝毫痕迹也无,一些世事倏忽万变,只是过眼云烟,方知定虑清神之下已偶得道家神妙,当下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将那漫天红莲尽行隐于胸中,清啸一声,立起身来,足踏一朵莲花,大踏步走向众人。
天籁子夫妻方才一心挂念宝物,一时倒没留心葛生,此时抬头见着葛生重新走出来,虽依然是先前那个六七岁粉妆玉琢的赤身小娃娃,但眉目愈见清朗,更有一股天真烂漫之气息随着身子散发出来,似是尘世所无,当时大为惊讶。
转头再看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