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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尚在众人走开,顺手关了大殿的门,与刘迦等人席地而坐。
刘迦安定心中紊乱思绪,这才想起尚未问这和尚的名字,便道:“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我是因为觉着你的元神特熟悉,才过来找你的。”那和尚笑道:“我说我是你,你信不信?”刘迦猛摇其头:“瞎说!你那元神和我差距甚大呢。”那和尚又笑道:“那我说我是释迦老佛爷转世,你信不信?”刘迦倒吸一口凉气,自语道:“这么说我有点信,毕竟你见解非凡……”那和尚苦笑道:“瞧见了吧?人总是愿意相信别人,而不相信自己。”
临将臣摇摇头,一脸鄙视,道:“臭和尚,别说得那么玄乎,虽说你认出我是个僵尸,但修为可不见得比我高到哪儿去了。”
那和尚看了看刘迦,指着临将臣,皱眉道:“你怎么看待这僵尸?”刘迦呵呵笑道:“我怎么看待他?他再怎么也算是一个大魔头吧,起码我打不过他呢。”临将臣闻言一乐,道:“大魔头这个称号我喜欢!”
那和尚摇摇头,对刘迦道:“老僧名文吉。”刘迦笑道:“这名字怪,听在耳里好舒坦啊。”破禅锋也在他体内傻笑道:“是啊是啊,这名字确实听着好舒坦啊,就像在哪儿听说过似的。”玄穹与小阿菜闻言微微诧异,似有话想说,但又不知如何把握分寸,两人面面相觑,只是轻轻摇头而已。
刘迦见文吉说话间神色超然、性情洒脱,大有好感,将头探上去,问道:“文吉,我怎么觉着你那元神挺熟的啊,好像曾在哪儿见过似的?”文吉眉毛上扬,不以为然道:“无始以来,无量亿劫的轮回,在座哪位不是熟人,哪位曾经不是一家人?”
刘迦摇摇头,笑道:“哎哟,道理是这么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呐。”话音一落,他忽然纳闷起来,眼前这文吉体内似乎没有任何修为,没有任何力道,却总是给自己一股深不可测之感。这种感觉同他面对临将臣时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临将臣修为精深,他照样无法探其底细,但毕竟体感之下,立时知道对方修为深厚渊沉,只是自己修为比对方差,这才无法知其深度。可文吉不同,刘迦法眼透晰数次,那文吉从头到脚看不出任何修为的痕迹。
他心中暗道:“难道说这和尚是个喜欢耍嘴子的?并无真实修为。”但倘若这和尚真无甚修为,他该随意捕捉对方念头才是,可面对这和尚已好一会儿,却无念可寻,那藏念功夫之高,绝对在他之上。
刘迦此念一起,心中竟生试探对方修为的冲动。正待动手,却听见临将臣一声闷哼,那盘在地上仍显巨大的身躯竟向后平移了寸许。紧跟着临将臣便见临将臣怪笑道:“老夫看走眼了,老家伙这般修为从而何来,怪哉怪哉!”却是他刚才于刘迦闪念之际,已经出手,没想到文吉身形未动,念头未出,竟已经临将臣反弹开去。
刘迦本已诧异,再听见临将臣如此一说,心中大起兴奋之感,暗道:“连临将臣都看得起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他法眼既出,尽将文吉一举一动现于眼前,却不见对方力道出自何处,更不见对方体内有任何异动。刘迦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人,之所以能瓦解对手攻击,便在于法眼之下,对手所有攻击能场的结构组合全被他剖析得清清楚楚,以巧力拆去那组合的一个支点,整个攻击的能场组合立时消散。此时文吉没有对他下手,他便无法找到对手能场的组合结构。
这大殿虽然开阔,倘若在座任何一人大打出手,此殿必将不保。但这几人个个都是有身份之人,此时尚未及撕破脸皮而生死相拼的地步,起码在面子上只是切磋修为。那出手之处,早已将力道限制在极小范围。但这样却大大增加了难度,一方面要全力施为,一方面要避免波及太远,更加考验个人修为精湛与控制力。
那临将臣一击无功,转眼已用食指划出一个暗血缠丝阵,斑斑血迹凭空而起,转而又化为暗紫光影。看似杂乱无章,却又网罗万状、丝丝入扣,对手稍稍触碰,立被绞入其中。但偏生他要控制得极为巧妙,那缠丝阵不宽不窄,大不大小,刚将文吉身形轮廓罩住。
刘迦三人见临将臣指尖光影奇异,看似飘然无序,却又有诱人之功,忍不住多看两眼。三人立时被光影所摄,元神猛然巨震,险些脱体而出,这才知道临将臣于片刻间已下杀手。
小阿菜与玄穹皱眉对视,心中皆暗惊道:“这和尚大有来头,倘若伤在这僵尸手中,僵尸界纵然倾其所有高手出界,也未必吃罪得起!这临将臣做事也太猖狂了些!”
刘迦何尝不知临将臣此时心意?这僵尸出界以来,未遇对手,乍被文吉震退,哪能就此服输,势必要在数招间找回面子。他本欲阻止,但又想看看文吉如何应对,暗道:“倘若文吉对付不了临将臣,我替他将临将臣的攻击力道化解了便是。”此念既起,他法眼已透,尽将临将臣的缠丝阵融于法眼拆解范围,随时应变。他面临将臣这暗血缠丝阵,其实完全没有把握。虽说法眼解构诸般力道极是容易,可临将臣于此小范围内,必会在刹那间连变千万种能场组合,刘迦只要在解构时稍有丝微的分寸不对,立时便被会对手趁虚而入。
忽听文吉笑道:“临大僵尸血色纯粹,功力精深,老衲只怕无力应付这缠丝猛阵,不如咱们就此罢手,老衲尚有话要对刘迦施主说呢。”话音一落,临将臣围在他身形外的暗色光韵竟淡浅而散。临将臣目瞪口呆,竟说不出话来。
玄穹等人均未看出文吉以何种力道解了临将臣的阵法。但刘迦在那一刹那,心中却一片雪亮。他于法眼之下,清楚地见到临将臣那铁箍似的缠丝阵被一股外力解构,只是那外力淡如烟雾、轻若呼吸,且在那瞬间,竟有一股让人心宁神定的柔光闪过。他虽然看得真切,却无法以任何方式判断文吉力道的组合结构,似乎那瞬间的闪念,竟是无比的完美,他心中惊道:“这是法眼?不可能!谁能把法眼用到如此境界?简直到了不用而用、随心所欲的地步!”转念又疑道:“不对!那不是法眼!这手段远远超过法眼,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破禅锋剑身中传来的“咕”的一声,似想说什么,又被卡住,刘迦奇道:“你有话直说,干嘛吞回去?你这怪模样,就像口水咽进了喉头,可你偏偏又没喉头啊。”破禅锋苦笑道:“我我……我模拟一下人的状态好不好?”
那文吉趁着临将臣发呆的一刻,转头对刘迦道:“你的恶缘将至,倘若届时不得不去大铁围山,须得记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如果你眼中的冥界是庄严法地,而非恶火荼毒,那么佛即众生,众生即佛,大事可了。另外,到那无能为力处,莫要执着于眼前得失成败,可速往西方极乐净土,起码留得真性清明。切记我言,不可自误。”
刘迦皱眉道:“大和尚,把话说清楚些,我没怎么听明白。”那文吉笑道:“我再不走,又要逼这僵尸惹下业债了,他一身业债已数不胜数,何苦再为他添上一份?”说罢,竟闭目而坐,金光乍过,再不言语。
刘迦探过,见其已无呼吸,惊道:“又走一个?!”他说话时,呼吸急切,一丝口风过去,却见文吉的身体竟在轻风间化为灰烬,落在地上,没入土中。
刘迦扭头看了看玄穹和小阿菜,见两人神情惊讶,似有话说,急道:“大家别把话憋在肚子里面!这人当着咱们的面,把自己给焚了,难道你们就没话可说?”
玄穹“嗯”了一声,低声道:“兄弟,文吉二字如何解?”刘迦侧头一想,摇头道:“文吉?文吉就是文吉,要解什么?”玄穹笑道:“我听说文殊菩萨有个法名叫妙吉祥,不知道……”小阿菜点点头,又道:“刚才他化解临大僵尸阵法的那片光,好像传说中的白毫相光……”见刘迦一脸疑色,他又笑道:“我是猜的!”
刘迦低头片刻,自言自语道:“刚才这文吉难道是文殊菩萨示现来的?这人也和虚空藏一样,喜欢玩神秘主义呢。”却听破禅锋在体内叹道:“老哥,那肯定是文殊没错的,没他那与佛无二的境界,谁能在片刻间以白毫相光化掉大僵尸的阵法?既便是你以法眼,也不可能做得那般轻松自在。”
玄穹和小阿菜见他神色坦然,没有过多惊讶,不禁问道:“兄弟,咱们在书上看到过,那文殊可是七佛之师,咱们有幸得他点化,你……你就不惊叹?”刘迦摇摇头,看了看正殿当中的三尊佛像,笑道:“我说过了,我一定要学他们的样,修成无量智慧。既然和他们有相同的志向,大家便是同学、同修,惊叹个什么?我心中没有惊叹,只有赞叹,面对临大僵尸那狠招,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这份洒脱让人赞叹。”
说着他心中一凛,对二人说道:“我明白普香和这文吉为什么说完话就要走了。这两人的境界不是凡夫所能理解的,倘若长驻于世,被人处处拥护赞叹,容易给人以错觉,让人把佛和菩萨看成偶像,而忘了自己就是佛,忘了自己修行。这句话应该怎么说呢?应该是…。。”破禅锋在他体内补上一句:“叫见迹迷本!”刘迦闻言一乐,笑道:“对了,就是不愿世人见迹迷本。那意思便是不愿世人把成道者当作偶像,一味去追fans,而迷失了本性,忘记了自己才正是那个该见性成佛之人。”
玄穹点头道:“兄弟说得极是,虽说营造佛像也是造偶像,可这多是针对根基劣质的人,让他们心生敬仰后,结下心缘,早晚也有机会踏入修行之门呢。”
一旁临将臣缓过神来,悻悻然笑道:“这老家伙,呵呵,如果他真是文殊……”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虽然两人只在极小范围、极短时间内过了两招,但修为高下已在谈笑间立见分晓。他想了片刻,嘿然笑道:“这和尚也算慈悲,怕老子造下业债,呵呵,我一生杀人率性、喝血坦然,哪还在乎什么业债?”
破禅锋知道刘迦对临将臣的话似是而非,赶紧又为其补上一课。原来走入至境觉悟的修行者,犹如在黑暗中的掌灯之人,其现世无疑是点燃一盏明灯。众生虽不见得人人都能看见那灯在何处,又或是不理解那光明的意义所在,但内心深处却知那掌灯之人是为解脱自己的痛苦而来。就算理性中不知道,那内在的本性却无所不知,只是暂时被种种外境和业力所迷而已。杀掌灯之人,无疑在灭众生之希望,无疑在惹下天地众怒,那宇宙惯性颠覆而至,任你是谁,定被毁至惨不忍睹。这在专业术语上称为五逆之一:出佛身血。至于其他四逆,网上资料甚多,哥们儿可随手找到,偶就不罗嗦了。临将臣见多识广,哪能不明白这道理?只是他神通既大,自信颇深,宁愿由着性子而不愿随便否定自己。
刘迦暗道:“那文殊甚是慈悲,他不愿和临将臣打斗,也不愿临将臣因杀他而惹下众怒,所以才自毁身形,来个一走了之。他临走时说的话,我可得好好捉摸才是。”
他心中疑虑渐去,勇气更增,转头对临将臣笑道:“你不是本事大得很么?怎么敌不过……”话刚说到此处,忽感胸口肌肉有撕裂般疼痛,心中一动,眼前闪过一个画面,他大吃一惊,脱口道:“糟糕!”一时法眼急展而去,连连动念,手中法诀飞舞,看得临将臣三人莫名其妙,不知他见到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