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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动了动,道:“小子,活着回来。”这话本不是这么说的,可对着于异那飞扬跳脱的样子,正经的话真是出不了口。
不想于异还回了句绝的:“断头相见。”
把白道明气得啊!伸手就敲了他一爆粟:“我先打爆你的头。”
于异啊呀一声,抱头鼠窜,老远回头:“师叔放心,我肯定活蹦乱跳回来的。”
“个臭小子。”白道明笑骂一句,眼角却有了泪光,老者调零,少者远去,正如日月轮替,天地之常,但总禁不住让人伤感。
于异可没白道明这种感觉,他也没先去高家,而是找了间酒楼,先吃了顿老酒,酒楼上到有不少人在说高家的事。
北地跑北蛮的大商队不少,高家并不是最大的,但高家名气却是最大的,原因是,高家最厚道,跑北蛮,蛮夷之地,魔怪之都,一般的小商队是走不了的,更不要说跑单帮,然而想要组织大商队,却又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所以但凡是跑蛮夷的,一定是超大号的大商家,小商小号单帮独脚只能在一边看着,千年以往,都是这样,但高家兴起后,却立了一个独特的规矩,允许小商小号跟在高家商队后面,一起去,一起回,可以打高家旗号,碰上什么事,高家能照应过去的,也一定把跟着的小商队遮过去的,当然高家若过不去的,那只好大家都过不去,而做这一切,高家还不要任何好处,等于是白帮忙。
也有人笑高家傻,高家家主高不弃却不这么看,他打了个比方:“好比我点了灯看书,这时有那点不起油灯地,也捧了书过来看,他只是借一点光而已,又不耗费我任何东西,有什么高系呢。”
这话有理,不过这世间绝大部份人都不会这么想,而正因为高不弃胸怀的博大,高家商队在短短数十年间便成为了北地有数的大商家之一。
只可惜高不弃去年死了,现在当家的,是高不弃的儿子高三友,今年出关,便是由他亲自带队。
高家的事,昨夜白道明和于异说了一些,不过白道明说的,和酒楼听来的,却又有不同,酒楼听来的,更有味,至少于异多听到了一个消息,因为不放心高三友,高三友的姐姐高萍萍也要跟了去,而这高萍萍有一个外号:三毒寡妇。
第085章 三毒寡妇
为什么叫三毒寡妇呢,原来高萍萍嫁过三次,每次都是花轿没进门,丈夫就死了,最后一个,花轿甚至已经抬到了夫家门口,迎亲的却号起丧来:新郎死了。
一次两次不甘心,三次如此,高不弃仰天长叹:“天不弃我,何独弃我女。”
三毒寡妇之名就此传了出去,没人敢再来高家提亲,哪怕高家再富,而高萍萍也自此绝了嫁人的心,在家做了姑子。
“这么毒?”于异来之前本来确实是有些不甘不愿的,虽然金老大也是隐姓埋名走的这条路,可他不是金老大啊!但听了这么件趣事儿,到多了三分兴味:“到要看看怎么个毒法儿,别是屁股上长了倒钩吧!那可是蝎子,母蝎子,哈哈!那叫什么来着,倒尾毒?”
一路打着哈哈!便来了高家。
高家好大一座宅子,那是不屑说的,于异到侧门报了名,递上腰牌,求见高宅,不多会出来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看了他一眼,道:“柳异是吧!跟我来。”
这态度不太好,不过即然是来应聘做武士,捧的人家饭碗,人家这个态度也正常,于异跟在后面,道:“你是高总管?”
人家态度可以不好,他这问话的腔板却不太对,没办法,他野惯了,就没个对的,那汉子瞟了他一眼,道:“高总管没空见你,我是高基,三队队正。”
“高鸡?”于异差点儿扑哧一声笑出来,还好嘴巴掩得快,顺嘴问了一句:“三队,总共有几队啊?”
其实他在酒楼上听了点儿内幕,高家商队的护卫就是三队,一队哨探,管前后打探,二队内卫,管商队防护,三队杂务,说白了就是前前后后打杂地,不过听来的不一定靠谱,亲口问的才清楚,也顺嘴嘛!可惜高基根本不理他。
七绕八拐地,进了一个院子,一排杂屋,院子中间两个人在摔跤,边上数十人围着,有叫好的,有支招的,乱成一锅粥。
高基进来,也不吱声,先在一边看着,于异便也歪着头看,只看了一眼,他嘴巴便撇了起来,摔跤的两个汉子,就是寻常武士,嗬嗬哧哧地看着有劲,其实也就是有劲——一身笨力。于异又扫了一眼周边叫闹的汉子,都差不多,眼中没一个有神光的,心下想:“这三队果然就是打杂的,没把好手。”
走北蛮,没玄功高手可不行,高不弃本身就是飞符门的大弟子,一手符术,出神入化,又招揽了不少高手,最出名的有一声雷宋霹雳,丧门尸商僵等人,不过高手都在一队二队中,三队估计是没有。
于异忍不住瞟一眼高基,暗想:“这高个子鸡倒还有点儿灵力在身上,可能是飞符门的。”
这时场中两人分出了胜负,一片哄笑声中,高基拍了拍手,道:“静一静。”一指于异:“这是新来的,柳异,你们不要欺负他。”
摔跤赢了的是个大胖子,瞟一眼于异,笑道:“高头,这不会是你新找的小舅子吧!”
场中一片哄笑,高基也不以为意,回他一句:“叫你爹再加把劲,回头我认你做小舅子。”
“柳二,这是你本家,你带契他一下,教他点儿规矩,不要到处乱窜。”高基又指了边上一个汉子吩咐了一声,随后就不再管于异,扭头自去了。
柳二约摸二十四五的样子,身量不高,墩墩壮壮的,嘴唇很厚,透着一股子憨劲,走过来冲于异一笑:“柳兄弟,我是柳二,来,我带你去认个辅。”
“天还没黑呢,认什么辅,早死十年,尽你睡个够。”却是肖胖子过来了,把柳二往边上一拨,也斜着眼睛看着于异:“柳异,啧啧,名字还行,就是这身板儿不够,小子,咱们走的可是北地呢,就你这身板儿,怕不够魔怪塞牙缝的。”
“哦?”于异这会儿耐心好,也斜着眼看他:“也是,你这一身肥肉,到是好喂妖怪,能抵一个大肉包子。”
新人进门,照理是要削一顿,不过高基即打了招呼,肖胖子本也只是想口头上咋唬两句就算,不成想于异居然是个刺头,不碰不起眼,一碰还扎手,这下恼了,眼珠子一鼓:“你小子想讨打是吧!”
话未落音,于异照脸一掌,这一掌还不轻,打得肖胖子一个踉跄,这一下肖胖子真个发狂了,转过脸来,两个眼珠子通红,狂叫一声:“我打死你。”叉开双手就扑上来。
于异看都不看,当胸一脚,将肖胖子踢得直飞起来,不等落地,一步赶上,再又一脚,却是踢的肖胖子屁股,这一脚使了巧劲,竟直把肖胖子踢上了四五丈的高空。
肖胖子在半空中哇哇直叫,落将下来,不想于异又是一脚,复又把他踢上半空,如此四五下,肖胖子尿都差点吓出来,再撑不住,便在半空中叫爷爷:“柳爷饶命,柳爷饶命。”
于异虽然不岔来给高家当武士,但即然来了,到也不想第一天就打出人命,所以才用股巧劲把肖胖子做踺子踢着玩儿,即然服软,也就不为己甚,脚一勾,接住肖胖子身子,一弹,弹了出去,肖胖子滚出三四丈远,躺在那里,有进气没出气,却是吓瘫了。
“身手不错嘛!”却是高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高基竟又转回来了。
原来高基走到半途,忽地想于异是走的高宅的门子,而肖胖子那些人的毛病他又是知道的,万一把于异欺负狠了,高宅脸上需不好看,所以又转回来,要正经交代一句,不想没看到于异受欺负,到见识了他踢踺子的风采。
于异回过头来,也没个怕的姿态,反是一抱拳:“见笑了。”
其实一见面,高基就恼了他这个态度,但这会儿却又岔了想法,这小子有两分真本事,走的又是高宅的门路,莫非真有些来历,虽然诧异,真有来头该进一队二队啊!来三队做什么,不过这会儿问不了这么多,他心念只是一转,气到心头又压下去,只是冷哼一声:“即有本身,那就做这一哨的哨头吧!”说完转身,这回真个不管了,于异真有本事,那就把哨头这个位子坐稳了,没本事,打死莫怪。
于异可不知高基肚子里转的小心思,转头左右一看,问柳二:“哨头是什么玩意儿。”
柳二忙道:“哨头就是咱们这一哨的头,咱们这是第五哨。”
“原来哨头就是头啊!”进门当头,于异乐了,他还就是个爱当头的,眼珠子一转:“先前谁是头?”
柳二偷眼一看肖胖子:“原来是肖——肖头。”
“是他啊!”于异一乐,走到肖胖子面前,肖胖子堪堪才喘过气来,见于异过来,可就吓一愣怔,半撑起身子往后退,口中哈气,只叫:“柳爷饶命。”
“我不打你。”于异哈了一声:“我只问你,我当哨头,你服是不服。”
“服,服啊!”肖胖子点头不迭,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翻身就爬了起来,拜倒叩头:“小的叩见柳哨头。”
不想他到是个识趣的,于异大乐,斜眼扫向其他人:“你们呢,有谁不服的,开口。”
肖胖子都服了,谁还不服啊!众武士一齐躬身:“拜见柳哨头。”
“哈哈哈哈!”于异大笑,一把将肖胖子扯起来:“即如此,大家就是一哨兄弟了,有酒没有,大家酒桌上说话。”
肖胖子忙道:“大家凑钱,给哨头接风。”
“凑什么鸟钱。”于异随身去兜里一掏,其实是做个样子,神念一动,螺壳中随手就摸了个银元宝出来,到中途却想着太大,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太招风了,他来应聘一个低级武士,在家半吊钱,出关入北蛮魔地也不过二两银子一月,结果一手掏一个百两的银元宝出来,也太不正常了,所以又是一捏,捏掉一半,拿出来一个银团子,也还有一二十两左右,塞给柳二道:“去大四喜,叫几桌席面来,让他们捡好的上,银子不够再补,记得要好酒啊!”
说实话,于异新人一个,初来乍到不但不服管,反而打了老人,虽然高基让他做了哨头,却没一个心服的,口中叫着拜见,心里都在暗转念头,要怎么收拾于异,不想于异不但功夫高,而且贼大方,请客不但不要大家凑钱,而且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啊!他们去北蛮跑一趟,大半年下来,还挣不到这个数呢,这还有什么说的,银子面前,是人矮一头,于是真心拜服,把个柳哨头叫得比新春里的鞭炮还要响脆。
外头听说的,到底没有里面的人说得详尽,一番酒下来,于异算是彻底摸清了高家商队的根底。
086 哨头
先说武士,三队武士,于异所在的第三队共六个哨,每哨五十人共三百人,正如外头传的,这一队最没出息,干的活计,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安营扎帐这一类的杂活,里面没高手,拿的钱也最少,当然,相对来说也较为安全。
第一队也是六个哨,每哨也是五十人共三百人,这个队尽是精锐,干的是前后哨探往来传信的活计,银子拿得也多,若及时传警立下功劳,家主往往是五十一百的打赏,看得人眼热。
第二队也是六个哨,每一哨却不是五十,而是五百,六哨合起来就是三千人马,这个队即不管哨探,也不管住宿,就是前后警戒,碰上蛮兵蛮骑甚或妖魔鬼怪,那就是他们的事,人在货在,货亡人亡,拿的月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