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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狼爪堪堪射到黑脸汉子面前,黑脸汉子慢悠悠回头,轻轻吹了口气,又似乎是淡淡地叹息了一声,于异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反正那样子让他极度反感,然而随着这一口气,异象突生,忽地起一股怪风,那风急速旋转,居然在黑脸汉子身前形成一面风盾,是的,是风盾,于异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风,凝成一面半人高半人宽的圆盾,其色淡青,呜呜旋转,于异的绝狼爪撞上风盾,却是一撞而散,八个爪影,散为八道青光。
于异在绝狼爪上的功力,还要强于大撕裂手,只是撕人更痛快,所以他更喜欢用而已,他之所以明知黑脸汉子乃是高手,仍敢偷袭,一则是想着黑脸汉子醉酒不防,二也是仗着绝狼爪强悍的攻击力,八层的绝狼爪力,是足可以抓裂岩石的,不想居然攻不破黑脸汉子轻呵一口气凝成的风盾,这下于异可真是有些傻眼了,也真是有些害怕了,蚂蚁撼象,这完全不是个头啊!不怕的那是疯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于异转身又跑,不过只跑出一步,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明白了,黑脸汉子根本不会放过他,他的狼行术虽快,但黑脸汉子更快,那种完全没有风声的鬼魅身法,实在不是他能逃脱得了的。
于异缓缓转身,冷眼看着黑脸汉子:“那黑汉,你待如何?”
他露出本象,黑脸汉子到正眼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原来你是狼屠子的徒弟,你师父呢。”
“死了。”
“死了?”黑脸汉子眼光忽地一凝,直看向于异眼睛,那眼光竟似有若实质,如针如箭,于异情不自禁眨了下眼,心中暗暗吃惊:“这黑汉好强的修为。”脑中念头急转:“这人听得我师父死讯,反应如此之大,是敌?是友?莫非是冲着我师父来的?”
黑脸汉子眼光只是一凝,随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却把酒葫芦向天一举,叫道:“老狼,阴间还好吧!有酒喝没有,来,敬你一杯。”
仰头灌了一大口,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又扭头,看向于异:“你那长手的玩意儿,是大撕裂手吧!哪里学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住了,黑脸汉子修为实在太高,鸡蛋碰石头,硬碰的是傻蛋,碰上了就是坏蛋——坏的鸡蛋,眼珠子一转,道:“也是师父给我的,他说是在某处悬崖下一个山洞里捡到的,他也没练,临死时给了我,我也就瞎练。”
“瞎练啊!”黑脸汉子点点头,上下看一眼于异:“练了多久了?”
“不过个把月。”不过这话到嘴边也给他强收住了,可不是吹嘘的时候,道:“年多了。”
黑脸汉子却又上下扫了他一眼:“行啊!自个儿瞎练,年多能练出六七丈长的撕裂臂,小子值得夸奖。”
小爷要你夸奖个屁啊!于异一呲牙,不过这话还是没敢说出口,一抱拳:“不知大叔高姓大名,与我师相熟吗?”“见过一面。”黑脸汉子不通名字:“吃过他一坛猴儿酒,那可真是好酒,好酒啊!”说到这里,他霍地坐了起来,酒葫芦一指于异:“好了小子,看在你师父一坛猴儿酒的面子上,我勉强收你为徒好了,跪下,叩头。”
于异气坏了,居然说看在师父一坛猴儿酒的面子上,勉强收他为徒,你谁啊你,嘴一撇:“师父说了,让我自行修练大撕裂手便是,不必随便拜什么阿猫阿狗为徒。”
“嘿!”黑脸汉子一撮牙花子,到是给他气乐了,点头:“行啊!小子,练了大撕裂手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是吧!那我问你,小子,你知不知道当年的裂天神魔为什么要自杀?”
于异借长明子的灯眼知道裂天神魔是自杀的,可当时好象没什么人啊!这黑脸大汉是怎么知道的,故作讶异道:“裂天神魔是自杀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可惜他这乔样儿作得太假,黑脸大汉一眼就看了出来,道:“原来你小子也知道啊!那么他为什么自杀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于异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说是为了姬彩衣,不过打死于异不信,一个女人而已,借句俗话说,女人嘛!三个奶子的没有,两个奶子的万千,为个女人自杀,傻不傻啊!
“你可能是不知道。”黑脸汉子点头:“那我问你,你练大撕裂手,有什么感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于异撇了撇嘴,不过黑脸汉子似乎也没想他答,直接往下说:“是不是不撕人就不痛快,撕了人就特别痛快,练功的时候还好,若是不练功,尤其一觉醒来,便觉得胸膈间甚至是五脏六俯整个儿地似塞了一团於泥一样,特别的闷得慌啊!催气又催不动,强行去憋气,还憋得胸腹间疼痛,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于异冲口而出,这会可是真个吃惊了,裂天神魔已死千年,世间从不闻有大撕裂手流传,他的大撕裂手,是借长明子的灯眼看到的,而长明子之所以看到,是裂天神魔在灯前一页页烧了大撕裂手的秘籍,也就是说,除了长明子,这世间再没人见过大撕裂手,更不可能有人会练,即没人会练,没人练过,练大撕裂手后的症状,黑脸汉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说是不是吧?”从他的反应中,黑脸汉子其实已经知道说对了,却还要逼于异承认,于异心中惊异,也不敢胡掰,便就点了点头:“是又如何?”
黑脸汉子呵呵一笑:“是又如何?哈哈!现在你功力还低,所以只是胸间憋闷,功力再进一层,戾气散不开,那就是刺痛,以后随着功力进境,进一步,就痛一分,你练大撕裂手,便仿佛是在五脏六俯中扎针,功力进得一分,胸腹中便要扎上十针,到撕天裂地练成,你五脏六俯之间,便有如扎了千万口针,一运功,万针齐动,撕人一个,扎己千针,你说如何?”
“什么?”于异心中惊骇,忍不住以手抚胸:“你放屁。”
“那你说裂天神魔为什么要自杀?”黑脸汉子冷笑反问。
于异竟就给问住了,为姬彩衣自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难道——难道是因为。”
“没错。”黑脸汉子点头:“裂天神魔虽练成了大撕裂手,撕天裂地,撕遍神魔人三界再无敌手,却也毒入五内,每撕一人,自己便如受万针扎心之刑,却又无法可想,再受情伤,终于忍不住自杀。”
“竟然是这样?”于异喃喃自语,心下已是信了,而隐约间,胸腹间似乎也刺痛起来,他先以为那种憋闷是愿力缠绕不散,却原来是大撕裂手的戾气,大撕裂手虽然天下无敌,撕天裂地,可每一运功,心如受万针所扎,那练得又有什么意思。
“你骗我,你骗我。”于异猛地跳了起来,一脸暴怒:“你是想吓住我,好骗我的大撕裂手心法。”
第036章 风雷枪
黑脸汉子冷眼看着他,忽地里猛吸一口气,同时右手虚空抓摄,随着他的吸气声,周遭百丈内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异啸,同时往他右手中凝聚,不仅是风在啸,四围的树木也在裂裂作响,草木倒伏,齐指向他,便是于异,也有一种双脚难以站稳的感觉,心下大骇:“这黑厮好深的修为。”
急吸而来的空气在黑脸汉子右手中凝成一根风柱,粗如儿臂,长达三四丈,其色青白,有若实质,便如一枝锋锐的长枪,枪尖颤抖,更发出沉郁的轰响,若龙呤,若雷暴。
枪一凝成,黑脸汉子往上一跃,站在百丈高的空中,右手忽地一扬,手中风枪急射出去,其势如电,轰然雷鸣中,正中千丈外一座石峰,轰的一声炸响,竟然透石而入,将那石山射了个大洞。
这一枪之威,比天雷也差不到哪里去,于异心驰神摇,目瞪口呆。
黑脸汉子下来,冷然看着他:“我这一枪如何?你的大撕裂手要练到哪一层,才架得住我这一枪?”
这样的枪势,除非大撕裂手练到撕天裂地的最高境界,否则无论如何也架不住,于异脑中轰隆,作声不得,呆了半天,忽地叫了起来:“风雷枪,你是黑面雷神柳道元。”
柳道元,风雷宗不世出的天才,十七岁练成第四层的风雷神罡,一手风雷枪,连挑魔门六大高手,轰动江湖,因其脸黑,枪声如雷而下手无情,搏了个黑面雷神的称号,魔道屑小,闻名色变。
柳道元见于异终于认出了自己,嘿嘿一笑:“如何,小子,以柳某人的名头,可做得你的师父。”
于异的师父狼屠子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但与柳道元一比,便就如星星比月亮,彼此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真是不近,就拿收徒弟来说,做为狼屠子的徒弟,江湖人没几个人知道于异是老几,可如果于异做了柳道元的徒弟,用不了多久,全江湖中的人都会知道,黑面雷神新收了个徒弟,不知么样,野小子一个,不过你要当心,打狗看主人,打徒弟问师父,打了野小子不要紧,招出师父来,乐子就大发了——距离就在这里。
于异已经完全给震撼了,而且拜柳道元为师,他也没有任何障碍,无论是心理的,还是身外的,别说狼屠子已死,狼屠子就算不死,知道柳道元要收于异为徒,那也只会满口答应,可于异却没跪下去,反是满眼怀疑地看着柳道元:“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就凭一坛酒?”
“这小子疑心重,象只小兽儿。”他的眼光让柳道元生出这么个想法,也不生恼,到觉有趣儿,道:“我知道你叫于异,也知道你在落马镇大撕活人的威风,霍远图父子有取死之处,且大撕裂手魔门绝学,杀你而绝此功,也可惜了,可即然撞到了,又不能放任魔门绝学屠毒江湖,最终害人害己,所以只有辛苦一下自己,收你为徒,给你戴上笼头。”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你不要以为学得大撕裂手就可以蔑视一切了,我告诉你,大撕裂手也不能撕裂一切,哪怕你练到高境界,撕天裂地,也撕不裂人心背逆。”
于异性子野,柳道元收他为徒,其实是想给他戴上笼头,他先就猜到了几分,听柳道元亲口说出,他心中更是大为逆反,很明显,柳道元是听说了他在落马湖撕人的事后,一路追着来的,根本就没怀好意,而不是偶尔路遇起心,本来就要拗着一根筋拒绝了,可听到柳道元后面这一句,忽然想到长明子看到的裂天神魔自杀前的话——我能撕天裂地,却撕不裂人心,他心中突然就有些畏惧起来,膝盖软了一软,差点儿就要跪下了,却突又问:“依你说,我以后就不能杀人了,可你黑面雷神杀人也不少吧!江湖上好象还传有你另外一个绰号,天杀星,难道你不知道吗?”
柳道元哈哈大笑:“我当然知道,天杀星,天曰可杀,我代天杀之,有什么不对吗?”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正:“不是从此不让你杀人,但做了我徒弟,却不能胡乱杀人,须以道德为规矩,以良心为准绳,以义杀人,则杀遍天下而问心无愧,不以私欲害人,则身在地狱也一无所惧。”
“以义杀人?”于异心下冷笑,不过可以杀人这一点还是合了他心意,也就顺势跪下,叩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徒弟于异顿首。”
“起来吧!”柳道元点点头:“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但即然叩了头,一日是师徒,一世是师徒,你撕霍远图父子,他们有取死之处,我一个外人,到也不好强行责难于你,但有了师徒名份却又不同,我要杀你,不需要理由,所以从此你要仔细,可记下了。”
说到后面,他声色俱厉,话声中竟隐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