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小姐秀眉一扬,刚要说话,却听沈公子笑道:“不妨,小哥一表人才,想必也是饱读诗书之辈,不如来瞧上一瞧这幅字,请你品题品题!”
此言一出,叶云对那个沈公子仅有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这沈公子好深的心机,自己明明是一个下人,就算生得文弱了一些,也不至于“饱读诗书”云云,这分明就是借故讽刺他不懂文墨,还要附弄风雅,看来这位沈公子存心是打算出叶云的丑,以衬托他是何等的文采出众、心胸宽广。
张二叔本来见到叶云触怒了这对情侣,心中焦急不已,刚要开口致歉,却听叶云点头道:“好!”不禁顿时一怔。
叶云站在那字面前,凝目细看,心中却在冷笑,这姓沈的小子想让自己出丑,难道不知道品鉴古玩字画乃是一个摸金校尉基本的功夫?虽然说不出书法的什么弯弯道道出来,但是本大爷好歹比你多了几百年的经验,要忽悠你们这两只小菜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公子这字,”叶云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摇头晃脑,又低声朗读了一遍,半晌才缓缓开口道,“虽是走的二王的路子,奈何……”说到一半,却好像难以启齿一般,皱眉不语。
“哦?”那沈公子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口中却呵呵笑道,“表妹,想不到你府里也有高才,沈某倒要听听,这字到底有何不妥之处?”
叶云抬头去看那沈公子,见他脸色很快恢复了常态,只是眼中光芒闪动,显然已经有所不满,而张大小姐虽是一脸的不愉,却低声说道:“表哥,这十六只是一个下人,他能懂得甚么?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坏了心情,咱们还是去那边的菊园瞧瞧罢。”
张二叔虽然年老,却并不愚笨,见那个沈公子的矛头对准了叶云,生怕叶云年轻气盛,顶撞几句,那可就不妙了,不由得心中焦急,开口笑道:“沈公子,大小姐,这小十六年轻不懂事,还请二位不要计较才是。”
“是啊,”张大小姐虽然深陷爱河之中,却并不想在这里把气氛弄僵,当下也轻声道:“表哥,这十六只是一个下人,何必为难他?书法之道源远流长,纵然是天赋奇才,也难臻其妙处,何况……”
叶云回过头来,对张二叔做了一个“不妨事”的眼色,正好听到张大小姐说话,不禁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看来这位张大小姐倒没有完全昏头,总算还算是和了几句稀泥。
“表妹不知,”那沈公子起先听到叶云口气不小,脸色顿时一变,此时却也平缓下来,摇手轻笑道,“我沈某岂是如此量小气狭之辈?这位小哥但说无妨,望请言无不尽。”
“这……”沈公子口才倒是不错,貌似谦虚谨慎,却是包藏祸心,一句话扣的死死的,让张二叔和张大小姐都说不出求情的话来,倘若是旁的下人,只怕就会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正好遂了他沈大公子的心愿,衬托了他沈公子是何等的心胸开阔,文采出众。
只是这沈公子只怕打错了算盘,他叶云何许人也?一个合格的摸金校尉,便是一个出众的历史专家、古玩品鉴专家、字画鉴定专家兼任挖坑专家,更何况是叶云这个天才一般的摸金校尉?
叶云本来不想多事,却见那位沈公子急于在心上人面前表现,步步紧逼,心中却也动怒,嘿嘿一笑,徐徐道来,只听得张大小姐目瞪口呆,沈公子面色阴晴不定,目中怨毒的光芒一闪而逝。
第五章 峥嵘
“好,既然如此,请恕在下直言。”叶云呵呵一笑,放下了宣纸,目光朝那沈公子望去,却见那沈公子面色虽是平和,嘴角处却隐约露出晒然不屑的笑容,看来他压根不相信这个小小的家丁能够说出什么书法大道来。
“按理说,二王源远流长,乃属书法正道,堂堂正正,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任凭是谁,断然说不出一个差字。”叶云第一句话说的全部是二王的家数,听在沈公子耳中,却好像是在夸奖自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这小子倒也知趣,这一记拍马屁倒是拍得不错。
叶云见那位沈公子脸露得意之色,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只是沈公子下笔稍急,病而无骨,却是走了旁支,当不得二王笔法中那个‘意’字,沈公子在下笔之时,却似是怀才不遇,满腔委曲,笔力固然入纸三分,只恐与王右军平和自然的本意不合,在下曾听人说,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
听到叶云的这番话,张大小姐顿时一怔,而沈公子却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眼见到旁边的心上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当下装作沉吟半晌,开口道:“这位小哥一番高见果然不凡,承小哥指点,甚是甚是。”
其实叶云哪里懂得多少书法中间架结构,轻重缓急的道理?只是当初学习鉴定文物字画时,听得老师曾以王右军《快雪时晴贴》为范本评说,此时依样画葫芦说出来,果然见到那沈公子神色有异,心想这姓沈的小子反应好快,连消带打,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角色,当下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那张大小姐转头见到自己的小情人被叶云几句话说得低头不语,当下心中自然有一股不平之气,抢着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倒要请教一番,便请你这位张十六公子也照样写一副字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
听到这话,叶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要自己忽悠几句字画品鉴,那是自己擅长的,倘若要自己用这毛笔写字,无异于操刀杀猪,又有如持锤敲钉,幸好他甚有急智,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冷笑道:“字还在其次,只是这首《跫音》,却实在是难当易安万一……”
“你说什么?”那沈公子却是眉头一扬,大大的恼火,本来这小子指摘自己笔力不足,心中已经是极为恼怒,此时这小子却得寸进尺,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心上人词句不佳,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借着这股心头怒火,当下嘿嘿冷笑道,“小小一个下人,也敢妄言诗词么?”
叶云并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背起了双手,在亭中缓缓踱步,眯着眼睛,做足了姿态,那对男女被叶云那高深莫测的表情震慑了一下,一时忘记了指责,而是盯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家丁,倒要瞧瞧他能做出什么样的惊人举动来。
“绿衣青葱傍石栽,孤根不与众花开。”走到第八步,叶云心中灵机一动,对应此情此景,不禁想起一首诗来,当下指着远处的奇石假山,开口吟出第一句来。
“哦?”这一句只说出来,沈公子和张大小姐顿时神色一动,显然都听出这家丁出口不凡,那张二叔本来极为紧张的站在下首,此时见到两个主子脸色诧异,虽然不懂叶云所吟诗中的高明之处,却也不知不觉放下了心思。
“酒阑展卷山窗下,习习香从纸上来。”叶云再迈出一步,伸手轻轻抚摸那还没有干透的宣纸,呵呵一笑,低声道,“平心而论,沈公子书法也算得上极为高明,不可妄自菲薄。”
那沈公子再也按捺不住,冷笑道:“于我看来,这首诗意犹未尽,虽然算是不错,却也难称高明,比及若琼妹子,却也……”
“莫急,莫急,”叶云嘿嘿笑道,再度四平八稳的踱出一步来,抬起头来,望着庭院远处的天空,缓缓吟道,“无边蕙草袅春烟,谷雨山中叫杜鹃。”
说罢这一句,叶云转过头来,对着沈公子极为猥琐的一笑,把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扶住石桌,勉强开口道,“你看我作甚?”
叶云哈哈一笑,踏前一步,拱手朝张大小姐施礼,朗声道:“在下还要做事,便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这……这就完了?”两人见到叶云转身便走,不禁极为惊诧,张大小姐忍不住开口叫道:“张十六,你这首诗还差一句啊!”
“多少朱门贵公子,何人消受静中缘。”远处传来叶云的声音,两人细细回味,却不禁心中一惊,抬起头来,再要去寻叶云,却见人影沓沓,哪里还有叶云的踪迹?
“多少朱门贵公子,何人消受静中缘,何人消受静中缘……”张大小姐口中低声吟诵,苦笑道,“好个张十六,八步成诗,单凭这首诗,当可名动八方,却不知为何在府中当个家丁,养花种草,莫非他另有企图么?”
“一定是!”那沈公子回过神来,自己和表妹本来在这里谈情说爱,却被一个家丁闹得颜面无光,却没想到倘若不是自己首先挑衅,以叶云这么纯洁善良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弄得他当着小情人的面下不了台?当下咬牙切齿道,“那个小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他的文采,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屈尊来当一个家丁?自然是别有用意。”
被情人这么一说,张大小姐也是心中疑云顿起,点头道:“此事却是可疑,表哥,今日天色已晚,你暂且在厢房休息,我去管家那里查问查问,瞧瞧这个张十六到底是何许人也。”
“正当如此!”沈公子点点头,今天被这来历不明的小子破坏了气氛,只怕表妹也难以提起兴致,幸好来日方长,难道还怕这个千娇百媚的表妹飞到天上去不成?当下点头道,“表妹但去不妨。”
叶云今天出了一把大大的风头,心中却也并不以为意,身后张二叔已经赶上,低声道:“好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沈公子都敢得罪?”
“啊?我得罪了他吗?”叶云转头呵呵一笑,“二叔莫非是说我折了他的锐气?”
“嘿,那倒也无妨,只是沈公子是大小姐的心上人,他今日受了挫,大小姐岂有不为难你的道理?”张二叔脸色有些阴郁,摇头道,“要说起来,大小姐什么都好,只是把那沈公子当作心肝宝贝一般,平时还算大度,只是倘若有谁得罪了沈公子,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叶云不禁好奇心起,他偷窥大小姐的玉体也有好几次,却从来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来路,当下忍不住问道:“二叔,我来府上也有一个月了,这大小姐到底叫什么名字啊?刚才听到那位沈公子称呼若琼表妹,莫非她叫张若琼么?”
第六章 霜娥
“嗯,”张二叔和叶云并肩而行,见四周无人,点头道,“若琼是大小姐的字,大小姐的本名一个玉字,嘿,难道你还不知么?”
“张玉?”听到这个名字,叶云只觉得有些耳熟,低头寻思半晌,却也想不起来,当下点头道,“这名字倒是普通的很。”
“名字嘛,就是个代号而已,我老头子被叫了几十年的张二,这本名本姓也忘记了,呵呵,这又算得什么?”张二叔倒是豁达的很,呵呵一笑,正色道,“倒是你啊,小十六,等过两天,寻个机会和大小姐道个歉,我想大约她也不会记恨。”
“是了!”叶云心想张二叔也是一片好心,当下便点头答应下来,二人一边闲聊着府中的逸闻趣事,一边慢慢的走出花园。
夜深人静,月色铺地,叶云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披衣下床,一人在花园中踱步,却听得远处凉亭中有人在低声抽泣,不禁心中好奇,循声寻去,穿过花林,过石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亭之前,果然见到一个黑影伏在石桌上,肩头耸动,显然是在尽量压抑着哭声。
“霜娥?”叶云见那身影甚是熟悉,顿时认了出来。
霜娥和紫娥都是侍奉张大小姐的贴身侍女,单论俏丽程度,两人不相上下,性格却是大相庭径,紫娥性喜穿紫,最是活泼开朗,而霜娥则要沉静许多,个性较为内敛,平素喜欢穿一身白衣,更加衬托得体态轻盈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