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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焕应着。
先进了屋,这屋窄狭,但却有着几本书,张焕就把这块古印拿了出来,抚摩着几下,叹的说着:“你这印,以前不知哪个官的大印,现在就归我了。”
说着,又摸了几下,把它在书上一镇,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平山印新主(下)
“哥哥,哥哥!”才出去,几岁大的幺弟突跑过来,在张焕的注视下,小声的问着:“哥哥,啥是科举啊?”
张焕忍不住露出笑容,轻抚着幺弟的脑袋,轻声回答:“科举就是考人学问的地方,怎么,弟弟也对科举感兴趣了?”
本来不过是句玩笑话,却见小小孩童竟在听了后,重重的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恩听外面的人说,考中了科举,就可以做官,就是受人尊敬的人我以后也要去考科举做个官,孝敬爹娘和哥哥!”
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过来的哥哥姐姐,皱着眉想了想,郑重的补充的说着:“好吧,也养你们几个吧!”
这副模样,顿时引得在场的几人大笑了起来。
见爹娘和大哥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几岁大的孩童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小脸都微微的红了,立刻扎进一旁母亲的怀里,再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大家又是一顿笑,放过了他。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屋内气氛就放松了。
很快就到了午饭的时候。
张母去了里间做饭,过了一会,就端了一些面馍馍出来,还有着两样野菜,虽菜色看起来十分的清淡,青翠的模样,却也让人有些胃口,又端出来的还有着一大盆面粥,面粥有些稀,却冒着热气,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说起来,这算是一顿丰盛的饭食,至少可以让人饱饱的吃上一顿。
张焕看着桌上摆好的饭食,心里却有些难过,知道母亲为了给他补身体,时不时的都会做些馍馍,可家里的情况,却哪里还容得这等奢侈?
不过到底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以后只能更尽心报答了!
张家虽村野人家,可门风却还算是严谨。
张父还未说话,兄弟姐妹几人,谁都不敢先去动碗筷。
直到张母也落座后,张父说着:“吃吧。”
于是大家开始闷头吃饭。
饭席上,不能多语,这是一项规矩,不管世家平民,大多有着这习俗。
当然兄弟几人煮酒谈心的不在此例,那是不在酒饭,而在说话了。
食过午饭后,张焕帮着母亲收拾了一下,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挑着木柴去卖,而是带了点家里种的土特产,步行着准备去老师家。
刚出家门,就正好遇到了王婶。
“张焕,这是要出去啊?”王婶看了看他手里提的东西,问着。
“恩,是,正准备去看望一眼恩师。”张焕笑的说着。
“听你爹娘提过了没有?就是科举那事?”王婶很是热心的说着:“婶子一听说这事,回来就去了你家,你是咱们村里少有的识文断字的人!”
“你这次可是打算去科举?有什么难处尽管和婶子说,婶子和村里人都会想想办法你要是真中了秀才,不仅仅是张家的大喜事,也是整个村子,不,十里八乡大喜事听说中了秀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见了县太爷都不用下跪行礼白明县里可没有几个秀才,要是你真能中了,可就了不得了!”
张焕说着:“多谢王婶这件事听家父家母说了,我是想去见一见世面,不过一切都要听长辈的安排才是。”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聊了几句,王婶就有事匆匆离开了。
张焕提着东西,向着恩师家走去。
一路不时听到有人议论着这件事,虽普通百姓中没有几人能识字,可这大事,向来都是百姓最爱说的事。
文曲星下凡,将星转世之类的传说,无论真假,都能在民间传播甚广,就是这道理。
到了恩师家附近,发现也有一些人正在议论着这件事。
这事在百姓中造成的轰动着实不小。
一路走来,张焕心却是七上八下,心里暗暗思索着,不知老师是否会同意他去考试。
以自己的意思,的确是有些想去试一试,到底是学了八年,有句话说的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又确实有些才学,就这样耗费了年华在这里,他心里不甘。
楚王刚刚平定江南,正是用人时,要是能在这时科举,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可阅历少,没有出过白明县,对外面局面了解不多,这时只能是听从老师意见了。
这位老师,今年五十岁,年轻时很是读过些书,可却偏偏怀才不遇,后来大燕又停了科举,没有办法之下,回了山村,在村里办起了私塾,附近十里八乡家里殷实些,都会将孩子送过来识上一些字。
此人人品不错,教的认真,让附近交口称赞,算的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了。
先生姓余,家里有着二子,都是本分人,都是识文断字,在着县城里做事,酬劳虽不多,养家不算困难,就偏偏对学问一门兴趣不大,也让这位余老先生心里一直都不是很开怀。
因此,当初这位余先生收下张焕这个徒弟,本就不是图的少的可怜的钱米,就是看这孩子有眼缘,聪明,真心的想将这孩子给教出来。
对这位余先生,张焕是极尊敬,余先生对他怎么样,他自是感觉的到,这次这样大的事情,他自然要去拜见老师,请老师来做主了。
张焕过来时,正是下午,私塾还开着。
余先生的这处私塾不过是几间房,修缮的很整洁,前面是私塾,后面是余先生自家的宅院,很是方便。
此时,余先生正手捧着一卷书,在私塾里面缓缓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在私塾里听课,大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一众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听得外面的张焕默默无语。
两年前,他已不再来私塾,一是读了几年,平时自己看书就可,有不懂的攒了些问题,找个时间再向老师请教也是一样,二是他本是家中长子,姐姐嫁人后,家里就他年纪最长,自是多多为爹娘分忧才是。
这时,余先生正好转过身,面朝向了窗外,看到了窗外的张焕。
余先生对张焕微微点了下头,又给私塾里的孩童布置了功课,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师。”张焕忙上前,恭敬的行礼。
“你家境并不富裕,何必又带了东西过来?”看了张焕手里的东西,余先生淡淡的说着。
张焕忙回话说:“老师,只是些家里种着,并不费上几个钱,请老师尝尝鲜。”
见此,余先生不再多说什么了。
“呵呵,想必你是得到了消息?”对他的到来,余先生并不如何意外,捋着胡须,看着张焕:“就是你不来寻老夫,老夫也自会去找你。走,去那边讲话吧。”
余先生一指前面的半旧小亭。
“诺。”
一前一后来至小亭中,望着远处的农家景致,余先生转过脸,问着身边的少年:“既你过来,已有了决定?”
“……弟子是想去试上一试,不过一切都听老师吩咐。”张焕不加思索的说着。
“既你想去试一试,那去吧,左右不过十天的时间,这次不成,回来后更用心读书才是。”余先生思索了片刻,说着,这就是同意张焕去考科举了。
当然,余先生答应的根本原因,就是现在大乱几十年,又是初平江南,文风凋零,科举不会很难。
就算弟子的水平,也有可能考上。
“还有,科举之事,你可清楚?”余先生又很快问着。
这事张焕真的不清楚,有些迷茫的摇摇头:“弟子不知,还请老师教我。”
“谈不上教不教,只是听闻的多些罢了。”说到这里,余先生微微苦笑起来。
张焕顿时有些沉默,不知道如何来劝说老师宽心。
其实余先生一直都有块心病,就是年轻时未能一展抱负,只能归来,守着一座山村,做这十里八乡的私塾先生。
“咳,还是说说科举的事情吧。”好在这番感慨只是一会被压了下去,余先生抬起头,认真的向张焕说着:“老夫打听过了,楚王这次开科举,准备今年三月考试,先是郡试,必须去郡里考试,考中者就是秀才。”
“三月考试,四月放榜,到了八月时,又去州中省考,这就是考举人了,来年三月就去金陵殿考。”
“老夫觉得,以你的悟性和这几年来的学习,举人和进士不谈,考一个秀才,还是有些希望。”
余先生年轻时,也进行科举,也考过秀才,后来举人没有考上,根据他的实践经验,自己这个弟子,有着自己年轻时的水平。
只是又说着:“考试不但要看文章,更要看命,我时运不好,终身不得中举,就看你福气怎么样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科举本来就是名额有限,一郡上千人去考试,只有三十人中秀才,这时拼的,不仅仅是文才,还有许多许多场内场外的因素,扣除了内定的不说,别的就要看气运了。
“徒劳争墨榜,须信有朱衣。万事前期定,升沉不尔违!”越是内行越是相信时运。
想到这里,余先生不由叹息。
他虽然不会望气,也不会看相,但是读的书多了,却明理。
他清楚,普通人家的孩子,本来就秉性薄,这时去搏一下,也就是看看是不是有点运。
只是就在这时,两人都没有发觉,张焕印堂,一丝微不可见的青气,一闪而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 科举(上)
私塾里,孩童的读书声,朗朗悦耳。
小亭内,二人正在讨论着科举。
“郡城?”张焕正在思考这事。
要是在县城里考试还好办,这里离县城虽都有着距离,可来回一天也足够了,但是赶赴郡城,相差三百里路,这一来一回食宿,以自己家的条件……
余先生看出他的窘迫,微微一笑:“此次赶考很是重要,你放心,老夫你准备了些盘缠,想必这一来一回的花销是够了。到时你只需认真作答,别的事不用太过操心。”
“老师,这怎么使得……”听到这话,张焕不禁微红了脸,忙说着:“老师已帮了学生这样多,而且老师家里也不富裕……”
“总要比你家的情况强些,唉,你不要再说了……读了这样多书,你也要明白什么是取舍,什么是权衡。”
拿着老师的名分一压,张焕顿时不敢再多加推辞了。
以家里的情况,来回奔波考试,实是有些困难,余先生举动,无疑是雪中送炭。
感激的行礼,张焕垂泪说着:“老师对学生恩德,学生永世不忘!”
“师徒间,何必见外?你将来能一展抱负,就是对老夫最好的报答了。”余先生说着。
这话当然有些水分,按照这个时代规矩,张焕能中,就必须回报老师和老师的家族,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投资。
看看天色有些不早。
私塾里有着孩童需要照看,余先生见说的差不多了,对张焕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了,三月一日,你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你准备些盘缠,拿了盘缠,你就立刻启程赶赴郡城考试。到时,要是我两个儿子谁有空闲,老夫让他们送了你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张焕再次拜谢了老师,返回了家中。
一进家门,就看见母亲正捉着一只母鸡,这只母鸡在妇人手中不断的挣扎着,发出咕咕的声音。
“母亲,您这是?”张焕犹疑的看着母亲,不明白母亲这是做什么。
张母一面将逮起来的这只母鸡用绳子绑上双腿,一面向长子解释:“家里粮食不多,这鸡养起来也有些吃力,不如卖了换些钱花才是正理。你饿了吧?锅里已是温好了两个鸡蛋,你快去趁热食了吧!”
说着,又与那母鸡斗争着。
张母这番话说的虽轻松,又有着些道理,可张焕又怎会不明白,这是母亲在为自己赶考做的准备?
心下顿时一酸,忙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