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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瑾应了一声:“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回到家里,早川奶奶还没睡,屋子里的灯开着,亮堂堂的。
菡瑾之前跟她打电话说过“没事了”,想不到老太太还是等到了凌晨。
忙活了一个晚上,困意都跑光了。再加上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大热的天,她已经满脸是汗了。
菡瑾长话短说,把医院的事情长话短说,跟她又重新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直叹气:“哎,老爷老是说,你和死去的夫人像,其实啊,莲二这孩子也像她啊!”
等菡瑾洗完澡,躺回床上,还是睡不着,
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今天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回家,又出去。听见莲二出车祸的时候,她心里就知道,这件事可能瞒不住了。
接下来,事情应该会简单很多,关键是莲二醒来之后,这对母子的反应。
莲二是在动完手术后的第二天醒过来的。
医生做了周密的检查之后,就将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单人贵宾房。
菡瑾接到电话,就从家里赶到了医院。
不知道医院是怎么通知的,她到的时候,病房里除了护士,一个陪护的人也没有,芸姨也不在。
菡瑾放下包,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柳莲二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脸上木木的,不说话也不笑。
菡瑾歪着头观察了他半天,转身对正在倒水的护士说:“刚刚医生怎么说的?我哥哥看起来不大好……”
护士小姐放下水瓶,笑着回答:“医生说,一切都很正常,伤口正在恢复。”
“但是……”
“我没事。”柳莲二突然开口了,他打断了菡瑾的话,手动了动,说,“我只是想问你……关于我昏迷后的事……”
护士看出了这两兄妹有私人事情要谈,行礼之后出了房间。
菡瑾扭头,看着房门被轻轻掩上了,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柳莲二虽然伤得不重,现在却还不能大幅度地动,他使劲地转过头,看向菡瑾方向:“听护士说……我昏迷的时候,输血了……”
“嗯,”菡瑾点了点头,“是的。”
柳莲二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说话的声音也沙沙的,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车祸之后的后遗症:“我母亲她……知道我是A型血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吗?
柳莲二看了看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菡瑾,苦笑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和母亲收养的,直到前一段时间,茗雅和父亲出事,我才知道,母亲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菡瑾看着一滴滴规律地往下滴的营养液,慢吞吞地说:“嗯,这个我也知道。”
“你知道?”柳莲二惊讶了,“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吗?”菡瑾大笑起来,笑完之后,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这多亏了我们的好父亲。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我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不只是我,连爷爷都知道了。”
“爷爷?”柳莲二觉得自己快被绕晕过去了,“爷爷真的知道……我的事了?”
菡瑾低下头,嘲弄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柳家不是慈善堂,如果你不是他的孙子,他根本没必要承认你。”
“等一下!”柳莲二的声音盖过了菡瑾的,他喘着粗气,平复自己因为大叫而牵动的伤口,“我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儿子,但是还是爷爷的孙子……”
“准确地说,”菡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你母亲的儿子,但是父亲还是你的父亲……呵呵,我的解释很混乱,不过,我不信,你在此之前,就一点不知情!”
柳莲二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
菡瑾嗤笑着:“我可是记得,在医院里,你还特意跑过来问过我,我和我母亲是什么血型。你告诉我,你很庆幸我告诉你的结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柳莲二回过神,讷讷地问道,“那时候,你根本就是……”
“我没有骗你,”菡瑾一脸怜悯地看着他,“我只是给了一个你想要的答案。就算当时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相信。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次父亲带你来找爷爷,爷爷的态度,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柳莲二不说话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菡瑾说得对,他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曾经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那时候,他曾经,在最年幼无知的时候,恨过那个可怜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被人毒打。
他清楚得记得那些事情,那些瞬间,这是他的报应啊!无法抹去,也无法回头。无论他做什么赎罪,都不能抵消这些罪孽。
年龄,只是别人可以原谅他的借口,却永远无法成为他的救赎。
菡瑾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都过去了啊。
妈妈,你看见了吗?哥哥,知道了。
我经历了死亡,重生,最后,终于还是真相大白了。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天,总算到了揭开的时候了。
“我去找医生,跟他商量一下你以后的恢复问题。”
菡瑾帮他掖了掖被角,凑近他,小声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来时那般地淡然。
接下来的那些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瞥了一眼原本被护士掩上的门,此时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地闪过,然后,不见了。
*
菡瑾出病房没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柳莲二听见声音,以为是照顾自己的护士,于是出声说:“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按紧急按钮。”
房间里没有动静了。
柳莲二正暗自奇怪,却听见有一个声音,颤抖着说:“莲二,是我。”
他心里一惊,知道了房间里的不是护士,而是自己的母亲,准确地说,是他的养母,或者说,继母。
柳芸子走到他的病床前,凑近他,强颜欢笑着:“莲二,伤口还痛吗?”
柳莲二看着她,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口,一种苍凉感油然而生,嘴里只能讷讷地说了一句:“不疼。”
“不疼就好,”柳芸子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不疼妈妈就放心了。”
柳芸子的手很粗糙,刺得他发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保养得宜的手,变成了这个样子。在父亲和茗雅出事的那几天里,她拉着他的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才短短几个月,就改变了这么多。
她脸上的皱纹增多了,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脸色变得蜡黄,整个人瘦得厉害,像竹竿一样。刚开始几天,她找不到工作,只能到处打零工,最多的时候,曾经一天之内跑了4个工作点。除了吃喝,家里开销最大的就是他打网球了。球拍需要保养,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管多累,她都没有让他放弃网球,连一个责备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过。
不管她是出于对误会他是她亲生儿子,才对他这么好,还是其他什么,这份情,他都还不起了。
柳芸子在旁边坐下来,一脸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莲二的手:“刚刚你和柳菡瑾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不要激动,孩子,听我说完。我会跟老爷子说清楚,出院之后,让他把你接回本家。”
柳莲二挣开了她的手,看着她,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为什么?”
“傻孩子,”柳芸子笑了起来,“你跟着我,就只能受苦。回本家的话,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妈妈……”
柳芸子还在说着,眼神慢慢迷离起来:“知道你是A型血之后,我一个晚上没合眼……不管是柳菡瑾还是你爷爷对你的态度,我都觉得很蹊跷……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家,翻出了你父亲的日记……看到那段内容的时候,我很生气,我气你父亲,气很多人……后来,我冷静下来了。我想到了你的母亲,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要比她幸运很多……我的孩子不在了,但是我有了你……可是她,到死都没有抱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妈妈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过得很糊涂,丈夫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亲生女儿被抓进了监狱,唯一成功的,就是有了你这个好儿子……其实你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是她或者是外人的,都没有关系啊……”
柳莲二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沉寂。
他不知道,这一切该去怪谁。
这场悲剧,其实是能够避免的。
只是,所有人都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了。
》
全了大赛总决赛,冰帝赢了,立海大输了。
在裁判宣布结果的时候,所有冰帝的学生,都沸腾了。
菡瑾坐在观众席,看着迹部接过奖杯,再将它高高举起,她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使劲地鼓着掌。
不管立海大是因为什么原因输掉了这场比赛,总之,冰帝赢了。
或许很多人会把这次冰帝的胜利归功于柳莲二的住院,但是,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个结果,也没有人能否认冰帝的努力。
这个暑假,因为冰帝网球社的夺冠,变得不一样了。
对立海大来说,错失了二连冠,对冰帝来说,第一次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对菡瑾来说,这个世界,是个真正的新世界。
似乎,又没什么改变。
因为日子还是那样过着。
全了大赛结束没几天,快开学的时候,爷爷从美了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个消息:美了的舅舅家,破产了。
菡瑾对这个舅舅家一点都不熟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两家人都不太联系。
母亲娘家姓樱井,她和舅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不太好。母亲出嫁之前,外公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小外婆和舅舅把原本外公留给母亲的遗产,侵吞了大半,全部转移到了美了。母亲死后,两家就彻底断了关系。
原以为这次爷爷在美了逗留了近一个月,是因为宫本家的事情,没想到把她早就遗忘掉的舅舅一家扯出来了。
说实话,她对“舅舅”这个名词唯一的印象,就是母亲葬礼时,推脱生意忙,指派了自己的秘书过来。到现在,那个秘书的脸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她对这个舅舅,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
爷爷告诉她舅舅家的事,主要是因为她有一个表姐,叫樱井千叶,过一个月,要转学回日本了。
樱井家美了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暂时还不能走开。女儿一个人在日本,吃住都是问题。于是,他们柳家就被盯上了。这种时候,早八百年就断掉的亲家关系,重新又被他们找了出来。
用爷爷的话说,就是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同意了千叶表姐来借助的要求。
菡瑾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
在她看来,爷爷肯定是又在算计什么了,不然绝对不会接下这笔“生意”。
学校是菡瑾帮着联系的,她毫不犹豫地给这位没见面的表姐找了一所全日制寄宿学校。
茗雅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些姐妹之情什么的,已经不抱期待了。本来就是已经没关系的人,突然在那里演起姐妹情深的戏码,她自己都觉得矫情。不欢迎就是不欢迎,没必要委屈自己,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不过,千叶这个名字,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
暑假快要结束了,菡瑾往医院跑的次数多了。莲二至少还要再住上好几个月,上学的话,时间就没那么自由了。
比赛结果刚出来那几天,莲二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菡瑾也不在意,挑着一些跟网球无关的事情,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哥哥,舅舅在美了破产了,他把表姐送回来了,会在本家暂住一段时间。”菡瑾一边削苹果,一边说。现在,她基本上已经习惯了“哥哥”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