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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金应付了一会儿,便悄悄地离开了,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那种热闹场合的,坐在亭子里,寒风掠过脸颊,冰凉刺骨。看着有些冻结的湖面,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娇小的嘴抿了抿,露出几分苦涩,今年漫云湖少有的结冰了,这在往年很少见的。至少,自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漫云湖结起薄薄的冰层。冰面光滑如镜,映着清晰的人影,看着自己的脸,不知怎地,又想起了曾经逝去的人,金世龙、许益丰,生命中走过的两个男人,赵福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两个人,至少不讨厌吧,可凌哥儿杀了他们,甚至连商量一下都没有。赵福金恨那个可恶的兄长,可当那个兄长离开了,又觉得有点想念,因为诺大的汴梁城空空荡荡的,他走了,连恨人的兴趣都淡了那么多。
一丝沙沙的声响传来,赵福金没有回头,因为从光洁的冰层上就能看到来人的身影。柴可言身着一件紫色褙子,外边罩着一件白色披风,凤眼微挑,步伐沉稳有力,她依旧是冷艳如冰,就像这冬日里的寒风,可她的美又像夏日骄阳,也许转眼间就能融化眼前的漫云湖。自从出事后,二人可是很少见面了,不知怎地,赵福金对这位名义上的皇嫂有很深的隔阂,也许是因为这位皇嫂自身不洁,成婚后还与那位乱来吧。
赵福金表现的冷淡,柴可言也不觉得意外,这位四姐儿可是越来越像个女强人了呢,不得不说凌哥儿的功劳还是很大的。迈步走进亭子,屈腿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四姐儿,怎地,你也听不得那些人聒噪么?这倒是好地方,又安静,风景又好!”
当然,柴可言也没把心里话全说出来,有些话是无法说出口的,可以说漫云湖是她的伤心地,只要来到这里,就避免不了想起那也掉落湖中,被赵凌又抓又摸的。二人在这漫云湖结缘,又在恒王府里断绝关系,到了现在,俨然成了一对生死仇敌。不知何时,暗堂的人已经密布四周,随时都会发起暗杀,而供奉司以及恒王府的人则护佑周围,柴可言想过自己这辈子可能会与赵某人纠缠不休,就像一对欢喜冤家,可从没想过时间会让仇恨变得这般不可弥补。
赵福金轻蹙黛眉,她对柴可言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琢磨着,柴可言这个时候来漫云湖有事?犹豫了下,微微笑道,“馨儿姐不也一样,就是这里风大,有点冷呢。”
“冷点也好,人会变得冷静许多,对了,四姐儿,有些事儿想跟你商量下呢,这以后啊,宫里的事还想请四姐儿代为留意下呢。听说宜阳候对四姐儿非常好呢,这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麻烦宜阳候,也要请四姐儿代为帮忙呢。”
柴可言说话时脸色轻松,可不像求人的样子。赵福金心中一冷,颇有些警惕的看了柴可言一眼,宜阳候刘彻可是明达皇后的亲兄长,也就是赵福金的亲舅舅。由于赵福金天生柔美,绝色惊人,再加上明达皇后去的又早,所以宜阳候刘彻对这位外甥女可是宠爱有加。当然,如果仅仅如此,刘彻也不值得柴可言关注。刘彻这个人可一点都不简单,他不仅仅封宜阳候,最重要的是更为荆门军指挥使,兼荆湖路观察使,可以说刘彻不仅是皇亲国戚,还手握大权。
“馨儿姐,你的心可不小呢,小妹为什么要帮你呢?”赵福金略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柴可言也不慌,平静的回道,“难道四姐儿不想整治下赵凌么?而且,能扶太子殿下上位,对大家不都有好处么?”柴可言递给赵福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至于柴可言能不能懂,那就不得而知了。
柴可言能懂么?当然是有些懂的,她垂下颔首,思索了好一会儿,露出点会心的笑容。扶大哥赵桓上位,确实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哥这个人性格懦弱,手段不多,就算登基为帝,也害不了人的。再看柴可言时,目光里饱含深意,“咯咯,馨儿姐真是好手段呢,这才多久,小妹的兄长就对馨儿姐言听计从了?”
“言听计从?算不上吧,只不过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已,四姐儿,你一心要赵凌倒台,而姐姐我呢,也是与那赵凌有着血海深仇,你我合作,岂不是相得益彰,大有裨益?”
柴可言笑了,赵福金也笑了,就在这正月的艮岳园中,两个女人达成一道没有约定的协议。一个太子妃,一个帝姬,一个在外,一个在内,而被推在前头的则是那位人人不看好的太子殿下赵桓。当然,这一切瞒不过小刘妃的耳目,赵有恭将势力一点点抽离汴梁,唯独宫中的小刘妃不能动,这才是他赵某人留在汴梁的杀手锏。
暖香阁里,已经深夜了,小刘妃却没有睡,她沉着眉头,耐心的写着一封信。哎,柴可言竟然鼓动四姐儿,这两个人联合在一起,到底会有什么奇效呢?柴可言和赵福金要做什么,小刘妃猜也能猜得到,这两个女人联合起来,无非是对付那个冤家罢了,不过,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听雨阁的踪迹?
有时候,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艮岳园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柴可言就迎来了一个客人。深夜里,那人全身包裹在黑暗之中,
第676章 快刀斩乱麻
占据大同江后,慕容复挥舞着粮食大旗,迅速归拢了一批高丽百姓,势力更是迅速膨胀。
宣和七年二月初二龙抬头,在辽东镇海府,慕容复迅速崛起,势力席卷辽东南端以及高丽北部,自称国号“大燕”,史称辽燕。
慕容复崛起速度如此之快,莫说是完颜宗望,就是赵有恭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这样也好,有慕容复在辽东那折腾,够完颜宗望头疼的了,当然,高丽人也是一群窝囊废,竟被慕容复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元山城,打下大同江。
二月开春,秦王宫里有了些新绿,阿九爬到树顶上,手里拉着根绳子,原因是这样放风筝放的高。
王府中没人愿意管阿九这个小疯子,秦王殿下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对于礼法一向鄙视的很,所以呢,朱娘子一直笑称殿下是“赵老邪”,九姑娘是“赵小邪”,指望这俩邪乎人守礼法,纯属是自己找罪受。开春后的大柳树上,依旧显得光秃秃的,阿九拽着绳子,小嘴里吧嗒吧嗒的嚼着果仁,“公子公子快看,快看飞的好高哎”
赵有恭就坐在大柳树下,看着从念奴儿那搜刮来的《罗织经》,听阿九在上边一惊一乍的,赵有恭也没答话,念奴儿捧着一个果盘进了院,还没站稳呢,就听见阿九在树上叫喊了。淡眉微蹙,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哎,官人这般宠着阿九,弄得这丫头越来越野了,“小九。你当心着点,掉下来刮花了脸可就不好玩了。”
阿九也不是小孩子了,对脸蛋还是很看中的。听念奴儿这般打趣,本能的抱着树干摸了摸脸颊。随后对着树下二人做了个鬼脸。赵有恭恰好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天使般的可爱女孩,不由的愣了愣,当年从聂麻子手里救了个又瘦又干的破孩子,如今长得这般水灵了,“行了,快点下来吧,吃点瓜果。这般像个猴子似的,让王妃晓得了,又该抓你去教导一番了。”
若说阿九怕谁,那自然是朱娘子了,朱娘子逮住九姑娘不打也不骂,就按在屋里讲宫里的规矩以及一些女训,反正九姑娘听那些东西,比挨上几板子还难受。把风筝线往树干上一缠,顺着树就滑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石桌旁。伸手就去抓盘里的瓜果,念奴儿小脸佯怒,伸手打了一下。“死丫头,先去洗手,也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娃娃。”
阿九才不在乎呢,趁着念奴儿收手,飞快的抓了几个瓜果转身就跑,看着阿九的背影,念奴儿手抚额头,满脸苦笑。瞧赵殿下也是咧嘴嘿嘿直笑,念奴儿抿着嘴伸手敲了一下。“瞧你惯出来的,一点规矩都不动了。比野小子还野呢。”
将念奴儿揽进怀中,眯眼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乐得跟九丫头置气了?说说吧,有得到什么消息了?”
念奴儿耍的把戏,能瞒得过阿九,可是瞒不过赵有恭的。故意支走阿九,想来是有话说吧,果不其然,念奴儿小手挠着男人的脖子,咯咯笑道,“官人就是鬼聪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刚刚得到消息,最近完颜宗望回到大定府了,你那位好朋友慕容复,好像也跟高丽人达成了友好协议呢。”
听了念奴儿的话,赵有恭眉头一皱,轻轻的拍了拍美人的大腿,“胡闹,这还算小事儿?完颜老二搞什么鬼,他这个时候跑到大定府,就不怕慕容复在他后边捅刀子?”
按照正常情况,完颜宗望现在应该小心翼翼的待在会宁府才对,毕竟时局刚稳定下来,慕容复又在辽南一带搞风搞雨的,连个太平日子都没有,可完颜老二怎么就跑到大定府去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完颜宗望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赵有恭本能的警觉了起来,难道完颜宗望提前起了南下的心思?可他就不担心慕容复?不对,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赵某人还不知道罢了。
瞧赵殿下神色焦急,面色不是太好,念奴儿掩着小嘴咯咯笑了笑,过了一小会儿,方才低声耳语道,“官人,其实呢完颜宗望去大定府也没什么奇怪的,据辽东传回来的消息,去岁完颜宗望领兵征五女部的时候,一把火将率宾府烧了。不过,后来完颜宗望才知道,那五女部竟然将半个辽东的粮食都存在率宾府了。”
听了念奴儿调侃的话,赵有恭微微发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完颜老二这般反常呢,感情是闹了个大乌龙,放火烧错地方了。要说完颜宗望故意派兵去烧率宾府,赵有恭多少有点不相信的,辽东不比中原,对女真人来说,粮食远比金银珠宝贵重多了。虽说率宾府的粮食是五女部存起来的,可同样也是完颜宗望急需的,完颜宗望不是不想学曹操烧乌巢,可要看情况的,乌巢的粮食可是袁绍的,曹操并不需要,所以烧了就烧了,可率宾府的粮食大有不同,那是属于所有女真人的,完颜老二一把火烧个干净,接下来就得想办法补足粮食才行,否则一旦缺粮,威望会直线下降。至于完颜宗望为什么不急着打慕容复也是可以理解的,慕容复的根基在镇海府以及旅顺岛,真要两军交锋,慕容复往南撤到旅顺岛就好,恰恰,大金国不缺马匹,就缺战船,大金国那群旱鸭子要打败慕容复不成问题,可要剿灭慕容复,夺取大燕国存在旅顺岛的粮食,那几乎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慕容复所存的粮食,也不够完颜宗望用的,所以最好还是把目光放到大宋身上。
粮食啊粮食,赵有恭敲敲额头,心中很奇怪,完颜老二集兵大定府,除了向南进入大宋地界,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子了。难道向北去打活跃在苦寒之地的野人?向南,可还有耶律淳这一关呢,完颜宗望到底打算怎么破南京城呢?与念奴儿聊着的时候。听外边一阵噪杂的响声,没多久一个满头金发的大洋马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根马鞭,走起出来趾高气昂的。这位金发美人自然是大洋马叶琳娜了,赵有恭可不敢将这位大洋马留在贝加尔湖,就叶琳娜的性子,没人约束着,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乱子呢。
“殿下,听说要打装啦,快快快。扼要当将军”大洋马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有如炒豆子一般,飞速往外蹦。也幸亏赵有恭跟叶琳娜熟悉了,晓得大洋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