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喜书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民国背影:政学两界人和事 作者: 张耀杰-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指责中国旧戏“野蛮”的周作人,为废旧戏和封戏院提供的罪名本身就是 孔门儒教“存天理,灭人欲”的“以理杀人”的道德罪,以及“欲加其罪,何患无 辞”的“莫须有”的思想罪。在现代文明社会里,所有的法律条款都是为了保障 公民个人的人身自由、思想自由、言论自由、财产自由等正当权利的。“有害于 ‘世道人心’”的罪名在现代法律体系中是根本不能够成立的。能够以“有害于 ‘世道人心’ ”之类的罪名废旧戏、封戏院的社会力量,只能是中国传统社会中 以“奉天承运”、“替天行道”自居的“家天下”的极权皇帝和强权官府,而不是 现代文明社会中依法执政的有限政府。何况早在1908年,留学日本的周作人 就曾经在《河南》杂志4至5期连载过长篇论文《论文章之意义暨其使命因及中 国近时论文之失》,其中针对作为北京大学前身的京师大学堂教员林传甲“言 必宗圣”的极端话语指责道:“尤可骇者,乃曰‘必将戮其人而火其书’。夫何仇 之深也!论文之士,不惬于小说,至不惜呼吁王者,罗织文字之狱,以兴大戮, 亦有说乎?吾闻波兰、俄国官司检文,类极严厉,听者或为之不平,顾尚鲜以文 网杀著作家者。今论者坦然言之;窃无以测其旨也。(比来日本警视厅严检自 然派小说,多禁止者,评骘之士或反称快,亦此类也。〉”十年之后,周作人自己 反而在大力提倡“民主”和“科学”的《新青年》杂志中重演“必将戮其人而火其 书,’的文化闹剧,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
在同一期的通信栏中,还以《渡河与引路》为标题刊登有唐俟与钱玄同的 来往通信。唐俟是教育部佥事周树人即鲁迅的另一笔名,他在来信中写道: “例如见鬼、求仙、打脸之类,明明白白全是毫无常识的事情,《新青年》却还和
204 I礼闺嘴农
| ^政学两界人和車
他们反复辩论,对他们说‘二五得一十’的道理,这功夫岂不可惜,这事业岂不 可怜。”
在此之前的《新青年》4卷4号通信栏中,以《中国今后之文字问题》为标题 刊登有钱玄同与陈独秀的来往通信,钱玄同在来信中写道:“欲使中国不亡, 欲使中国民族为20世纪文明之民族,必以废孔学、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而废 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解决。……此外尚有 一法,则友人周君所言者:即一切新学问,亦用此‘新体国文’达之。而学术上 之专名,及没有确当译语,或容易误会的,都用!:印^!!^嵌人。”
钱玄同一再提到的“吾友某君”、“友人周君”和周作人所说的“某君”,都 是不愿意公开真实姓名的教育部佥事周树人即鲁迅。钱玄同和周作人笔下的 废汉字、烧旧书、废旧戏、封戏院之类的极端言论,其实是鲁迅、周作人、钱玄 同等人的共同意见。到了 1923年7月9日,钱玄同在致周作人信中回忆说:
我近来耳闻目睹有几件事,觉得梁启超壬寅年的《新民丛报》虽然已成历
史上的东西,而陈独秀一九一五年九一七年的《新青年》中的议论,现
在还是救时的圣药。现在仍是应该积极去提倡“非圣”,“逆伦”,应该积极去铲 除“东方化”。总而言之,非用全力来“用夷变夏”不可。我之烧毁中国书之偏谬 精神又渐有复活之象,即张勋败后,我和你们兄弟两人在绍兴会馆的某院子 中槐树底下所谈的偏激话的精神,又渐有复活之象焉。⑤
1934年8月10日,《文化与教育》旬刊第27期刊登记者熊梦飞的文章《记钱 玄同先生关于语文问题谈话》,在谈到〃《新青年》第四卷某期中,有钱先生一 篇主张废除汉字,而代以世界语(!:叩^^协),或英德法语的通信,害得那时一 班新旧人物为之大惊咋舌! ”时,钱玄同更加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老实告诉你罢!那篇东西中的话,并非完全是我个人的意见,有几句话是 “代朋友立言”的。朋友是谁?就是鲁迅先生。民国六七年我对于文学革命,乃
《新青年》时代的戏剧论争| 205
至文化改革,有过极高度的狂热,有一天,到绍兴会馆里去访鲁迅先生,我与 他原是在章太炎先生门下的老同学,我们谈到文学革命了,我还是说那改用 白话文和普及世界语的主张。鲁迅说:“中国的语言根本就要不得,文法是那 样的粗疏,字义是那样的昏乱,要想拿它来发表精密的思想,记载新时代的事 物,是绝不能胜任的。”我说:“目前只要把桐城谬种和选学妖孳去掉,便是一 大解放。一面鼓吹大家学世界语,等到世界语普及了,便可废除汉字了。”鲁迅 似乎不大看得起世界语,他是学德文的,他说:“德文便很好。因为文法很麻 烦。”他是认为文法麻烦即愈精密的。他又说:“法文也还可用。唯有英文最不 行,因为文法太简单了,但英文的文法和字义,较之中国语言文字,固已远胜。 现在中国最好改用一种外国文字如德文;若办不到,则仍写汉字而多搀入外 国文的字句,则当可勉强对付着用。”
我听了他这话,便怂恿他把这用一种外国文来代汉文的主张做篇文章, 登在《新青年》上,他一定不肯。我说:“那么,我来发表吧。”他说:“不能说是我 的主张。”我觉得那不好办,于是改变方针,把他的主张和我的主张混在一起, 写成那篇通信。所以那信里大骂旧文化,大骂汉字,主张汉字应即废灭而代以 世界语,却没有主张用一种外国文^如德文^来代汉文,因为我心中实 在不赞同此说也。但又想了用一种外国文为辅助语的办法。此信的最后,又把 鲁迅“仍写汉文而多多搀入外国文的字句”之主张说出,而改外国文为世界 语,这又是混两人主张为一。但此节中竟露出“友人周君”四字,此周君即豫 才,亦即鲁迅。
在《新青年》5卷5号的周作人来信中,另有引进和创作“欧洲式的新戏”的 观点:“现在有一种大惊小怪的人’最怕说欧洲式,最怕说‘欧化’。其实将他国 的文艺学术运到本国,决不是被别国征服的意思;不过是经过了野蛮阶级蜕 化出来的文明事物,在欧洲先发现,所以便跳了一步,将他拿来,省却自己的 许多力气。既然拿到本国,便是我的东西,没有什么欧化不欧化了。倘若亚洲 有了比欧洲更进化的戏,自然不必舍近求远;只可惜没有这样如意的事。”
206 良阖噶“I 二
I ^政学两界人和事
周作人的这一观点到了 1934年6月4日,又被鲁迅概括为“拿来主义”。正是 在《拿来主义》一文中,鲁迅把梅兰芳到苏联演出中国传统戏曲全盘否定为“送 去主义”。⑥随着《新青年》同人团队分裂解散,坚持不懈地对中国传统戏曲及 其演员加以否定性批判的,只剩下了鲁迅一个人。
查阅《鲁迅全集》,涉及梅兰芳的文字有《坟。论照相之类》、《华盖集续编…厦门通信》、《二心集。宣传与做戏》、《南腔北调集“看萧和“看萧的人们”记》、 《伪自由书^最艺术的国家》、《花边文学〃京派”与“海派”》、《花边文学丨法会和 歌剧》、《花边文学丨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花边文学。略论梅兰芳及其他 (下〕》、《集外集〃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两地书。四二》、《书信。致姚克》〔1934年 3月24日〉等十多篇。鲁迅在《略论梅兰芳及其他(上〉》中写道:“士大夫们也在 日见其消沉,梅兰芳近来颇有些冷落。……名声的起灭,也如光的起灭一样,起 的时候,从近到远,灭的时候,远处倒还留着余光。梅兰芳的游日、游美,其实已 不是光的发扬,而是光在中国的收敛。”⑦
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事实充分证明,梅兰芳作为表演艺术家的“名声”和鲁迅 作为著名作家的“名声”,都拥有各自不同却又不可替代的生命力和号召力,迄 今为止并没有发展到“灭”的地步。《新青年》时代的戏剧论争,迄今已经九十个 春秋。撇开当事人意气用事的人事之争,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是传统 戏曲还是现代话剧都有其不可替代的艺术生命力,传统戏曲和现代话剧的相互 促进、和谐共存,才是中国戏剧事业健康发展的最为正当的路线图。
注释:
①《鲁迅全集》第14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59页。
②《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24页。
③《胡适来往书信选》上册,第25页。
④傅斯年在1919年1月1日创刊的《新潮》1卷1号中,专门开辟了“出版界评”的栏目,他 所评论的第一部作品就是王国维的《宋元戏曲史》,其中有“近年坊间刊刻各种文学史与文 学评议之书,独王静庵《宋元戏曲史》最有价值”的说法。
《新青年》时代的戏剧论争| 207
⑤引自周作人《钱玄同的复古与反复古》,《文史资料选辑》第九十四期,政协文史资料 研究委员会编,文史资料出版社1984年版。
⑥《鲁迅全集》第6卷,第38页。
⑦《鲁迅全集》第5卷,第580页。
《新青年》同人的爱国主义与世界主义
以陈独秀和胡适为代表的《新青年》同人当然是爱国的,但是他们大胆超 越了狭隘民族主义或狭隘爱国主义的片面与极端,表现出了世界主义的人类 大同的高境界,进而张扬了自己所拥有的反对狭隘“爱国”的自由人权。应该 说,除了极端主义的恐怖教条,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是只允许别人爱而不允 许别人不爱的。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娇妻爱子,一个正常男性也总是会处于爱 恨交加、亦喜亦怒的情感波动之中的。
1914年11月,章士钊主编的《甲寅》杂志1卷4号公开发表了署名“独秀”的 《爱国心与自觉心》,“陈独秀”三个字为世人所熟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在《爱国心与自觉心》中,陈独秀首先对欧美文明国家的“爱国心”表示肯 定:“爱国心为立国之要素,此欧人之常谈,由日本传之中国者也。……近世欧 美人之视国家也,为国人共谋安宁幸福之团体。人民权利,载在宪章,犬马民 众,以奉一人,虽有健者,莫敢出此。欧人之视国家,既与邦人大异,则其所谓 爱国心者,与华语名同而实不同,欲以爱国诏国人者,不可不首明此义也。”
接下来,他沿着此前所说的“国人惟一之希望,外人之分割耳”的思路极 端推演,从而实现了 “自觉心”对于“过昵感情,侈言爱国”的“爱国心”的颠覆 性置换:“残民之祸,恶国家甚于无国家。失国之民诚苦矣,然其托庇于法治国 主权之下,权利虽不与主人等,视彼乱国之孑遗,尚若天上焉。……以吾土地 之广,惟租界居民,得以安宁自由,是以辛亥京津之变,癸丑南京之役,人民咸 以其地不立化夷场为憾。此非京津江南人之无爱国心也,国家实不能保民而
文栽《同舟共进》,2008年第2期。原标题是《陈独秀:“我们究竞应不应4爱国”》
《新青年》同人的爱国主义与世界主义| 209
致其爱,其爱国心遂为其自觉心所排而去尔!呜呼!国家国家!尔行尔法!吾 人诚无之不为忧!有之不为喜!吾人非咒尔亡,实不禁以此自觉也。”
“残民之祸,恶国家甚于无国家”其实并不是陈独秀的发明创造,中国传 统儒教的祖师爷孔丘早就有过“苛政猛于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