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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余的腐肉融化成黑色尸液，转眼间全部倾泻在地面，飞快地渗透进去。鲁斌眯着眼睛，发现周围的雾气淡化许多，或者也可以说是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断成两截的残骸，在黑色尸液全部消失后，所有骨骼就像经历了无数岁月，被风化侵蚀成一蓬骨粉，渐渐地融入地面。
鲁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沉吟片刻：“我有点明白里世界的规则。这是本世界两位神灵，甚至两方对立阵营的战场。战败方被宗教建筑镇压，积累的血腥和怨气却无法消化，新大陆的神灵甚至暗中出手，以此形成这方狭小的碎片世界。欧罗巴大陆的教廷大概还未了解其中的详情，不过牧师维特维奇却似乎摸索出其中的窍门。”
“搜集到的情报资料有限，我暂时只能推演到这种程度。牧师维特维奇想要借助第三方的手，彻底净化碎片世界，把我狠狠地坑了一把。如果换做普通人，在里世界待不了多久，就会力竭战败而亡。可惜，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漆黑的脑海里，旅法师的火花骤然闪亮，鲁斌的双手掌心顿时出现太极图似的封印式：“我经历几个世界后，拥有苍白之手的独特称号，无论是亡灵法师，誓约见证者，还是冥界之王，现在看来都和死亡息息相关。唯一例外的只有酒神苏摩分身，可惜为了守护村子，为了保护村民，还是杀死了堕落的鬼神，罗刹狼腹。”
鲁斌深吸一口气，握紧黑曜石镰刀和石锤，认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行。前后不过走了三十步，鲁斌就发现雾气不自然地翻涌，似乎又有怨念缠身的尸骸出现了。
决定在里世界采取先下手为强的主动战斗策略，鲁斌握紧黑曜石镰刀，毫不迟疑地斜落劈击。
令人讶异的是，信心十足的一击竟然落空，鲁斌没有犹豫，顺势带动身体偏转，左手的石锤划过近乎完美的弧线，以更快、更强、更重的攻击，狠狠地轰中目标。
噼里啪啦，一阵骨节爆裂折断的脆响，鲁斌箭步上前，借助拓展的视野，看清楚猎物的真面目。一具下半身高度腐烂，只剩下嶙峋白骨的尸骸，被砸开的胸膛，不断地滴落暗绿色的脓汁，肋骨断茬飞腾的磷火，照地尸骸通体发光，一种莫名诡异的绿光。
鲁斌隐约发现，这具尸骸比刚才的更强，不仅拥有野兽般的简单智慧，似乎还有不断喷毒的特殊能力。
趁着它深受重创，身体失去平衡无法动弹的时机，鲁斌松手丢弃黑曜石镰刀和锤子，露出左手掌心的白色太阳，以及右手掌心的黑色弯月，伏低身体绕到尸骸的身后，左右开弓将双手拍在它的脑门两侧。
旅法师的封印能力瞬间发动，将这片破碎的里世界的尸骸，制作成一张灰色的特殊卡牌。尸骸确实在鲁斌的眼前凭空消失，不过疑是怨气的腐肉尸块，依旧变成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缓缓地渗透进去。
鲁斌手里捏着一张写满问号的灰卡，发现身边的雾气再次淡化，视野又往外拓展许多，大概是两米半径的圆球。
耗费一点法力，鲁斌将刚才封印的尸骸召唤出来，上半身的腐肉如预想中的全部消失，不过断折的肋骨已经尽数复原，胸腔的正中偏左部位，有一颗枯萎的心脏，缓缓地释放出浅绿色的荧光。
鲁斌凭借丰富的经验，判断这是强酸和毒液“附魔”尸骸的痕迹：“不！并不是临时性添加的增益附魔，而是永久性固化的魔染。这个破碎的里世界，除了欧罗巴大陆的至高神，还有新大陆的羽蛇神，这两位伟大神力，竟然还有深渊恶魔侵蚀其中的迹象。情势有些复杂了，没准牧师维特维奇自己都没有发现，却被我提前洞悉其中的奥秘。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鲁斌从开始时孤身一人的镰锤战士，转眼间变成自带亡灵宝宝的召唤师，安全感直线上升，探索里世界的决心也变得更加坚定。
他转身遥望远处的圣光柱，以及下面简易的军事要塞，似乎变得更大了，耳边隐约听到嘹亮的圣歌，周围的雾气淡化速度也随之提升。
“我对土著尸骸的杀戮、转化，都对牧师维特维奇有益，他占据里世界更多的地盘，似乎已经顺利地扎根。可惜，为他征战的士兵，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
鲁斌继续往前探索，脚下沙滩似的荒芜土地，渐渐地有枯草出现，随之遭遇尸骸的次数也开始提升。
旅法师的火花还在燃烧，被鲁斌亲手封印的尸骸也超过十具：“带着这么多亡灵宝宝，干脆按照固定位置，组成战斗阵列。进退自如的菱形阵最适合服从命令的亡灵，我也可以轻松一些，待在阵形最安全的核心位置，随时随地指挥部下作战。”
鲁斌想到就做，刚开始时的菱形战阵还稍微有些单薄，不过集群的尸骸，作战能力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提升，发挥出滚雪球的优势，队伍不断壮大。
当直属部下超过一百的时候，鲁斌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里世界的天空，遍布浓密的阴云，无数细小的扭曲人脸，张开深不见底的黑色嘴巴，发出无声的咆哮和怒吼。
“无形的阻隔消失了，我能够感觉到本体，在布里泰恩王国北方滨海地区。可惜，距离太远了，我估计根本无法将本源之力投射过来。”
“既然开垦此地信仰土壤的牧师维特维奇，通过宗教建筑为渠道，引导圣光垂落到里世界……既然区区一介牧师都能够从现实世界引导力量进入，两个世界的联系必定非常紧密，毕竟有进有出才能形成循环。我何不反其道而行，通过收拢聚集里世界的死亡之力，对现实世界进行反向操作。”
鲁斌的直属部下变得更多了，滚雪球效应彻底发挥出来，即使遇上披甲、持械，生前明显是战士的尸骸，都能以多欺少的碾压过去。
当尸骸数量超过五百具的时候，鲁斌发现萤绿磷光从无到有凝聚出来，脚下的枯草荒原，也变换成稀稀落落的灌木丛和枯树。
雾气变得越发淡薄，鲁斌拥有超过五百米的视野范围，隐约发现前面有城墙的轮廓。所幸的是，高度还在容忍范围之内。
“这……大概就是里世界的核心。如果说里世界是现实世界的镜像投影，对面就是土著人的城市，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城邦。”
就在鲁斌窥视城墙轮廓的时候，里世界的核心，土著城邦的梯形金字塔，位于顶端的庙宇，盘绕成团的阴影缝隙里，一双血红眼睛缓缓睁开。
密布天空的阴云，仿佛被无形的棍棒搅动，无数细小的扭曲人脸不断消失、出现，并融合凝聚出一副巨大的鬼面，脸上尽是癫狂的狞笑。
血光从金字塔顶端的庙宇喷涌而出，瞬间扫到远方的圣光柱，夹杂着无尽的怨毒，如同潮水不断地冲击，可惜圣光柱就像海底的礁石，根本不为所动。
“嘶……啊”沙哑的怒吼声，在土著城邦里震荡，没过多久，沉寂多年的废墟，被一双双遍布鳞片的手臂撑开。
砂石堆里挣扎站起身的尸骸，根本不是人形，而是半人半蛇的怪物。它们都有扁平的头颅，浅绿色的竖睛，层层叠叠的鳞皮泛起金属才有的光泽，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件全覆盖式的铁甲。
金字塔顶端的庙宇，喷发而出的血光，为这些苏醒的蛇化尸骸指明方向和目标。当阴影中的血色眼睛发出无声的命令，所有半人半蛇的怪物没有集结，撒腿就往城外跑，如同群兽出栏，又像是涨潮上岸，马不停蹄地冲向圣光柱的所在。
鲁斌惊讶地咦了一声：“苏醒的魔神？里世界之主，被魔染腐化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魔染神灵
成百上千的蛇化尸骸，如同奔涌的潮水向圣光柱扑去，被圣洁光辉笼罩的简易军事要塞，牧师维特维奇凭借神术。监视之眼也发现里世界的异动。
他看到对手的大军，知道坚持下去肯定会战败甚至死亡，毫不犹豫地舍弃年轻海盗“戈尔。罗杰”，伸手一指，发出无声的命令，小型圣坛周边的土地顿时变得松软，犹如一张巨口将圣化的宗教建筑缓缓地吞没。
附近的围墙没有消除，毕竟它的存在，至少能抵挡蛇化尸骸片刻，随后牧师维特维奇展开铠甲后面的光辉翅膀，借助现实世界本体的牵引，将自己的灵魂通过圣光柱返回地面。
密布天空的阴云，凝如实质的怨气形成的巨大鬼脸，猛地张开深不见底的嘴巴，朝圣光柱吐出血红色的气息。
鲁斌回头望去，曾经坚如礁石的圣光柱，竟然在鬼脸的攻击中剧烈颤抖，血色气息对撞崩溃后，在怨气鬼脸的控制下，竟然再次凝聚起来，犹如狡诈的毒蛇，缠绕着圣光柱，试图藉此渠道离开，回到现实世界的地面。
牧师维特维奇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立即停止牵引灵魂返回本体的飞升举动，可是他发现蛇化尸骸已经抵近军事要塞的围墙，害怕降落到地面就会被撕杀，于是停驻在半空，不上不下地非常尴尬。
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鲁斌依旧能够看见牧师维特维奇脸上的惊慌和焦急神色，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呼救声，没有转身去救援，而是率领麾下的直属军团，离开藏身的位置，向最近的城墙扑去。
牧师维特维奇凭借神术。监视之眼发现唯一的“救星”背弃自己而去，心里顿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血色巨蛇不断地收缩身躯，绞地圣光柱不断激烈动荡，外层甚至有崩溃的迹象。
“完了！一切都完了！神啊，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抛弃你最忠诚的仆人？”
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中，牧师维特维奇放弃一切自救的打算，只是不断地祈祷，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奇迹？或许的确存在，不过并非来自牧师维特维奇祈求的神灵，而是被坑进里世界的鲁斌，忠实于自己的利益，准备找出里世界的秘密，率领数量超过五百的直属军团，一直战斗至今的“戈尔。罗杰”。
“看来，维特维奇阁下完全不懂围魏救赵、攻敌必救的战术。好吧，身为一个长者，就让我给他上一课，教给他一点成功的人生经验。”
率先冲到城墙脚下的尸骸，在鲁斌的操控下蜷缩成团，变成后来者的垫脚石。转眼间，超过一百具尸骸倚着城墙堆积成陡峭的斜坡，斜角超过六十度，坡面容许六具尸骸并排冲过。
鲁斌没有耽搁宝贵的时间，率领剩余的直属军团翻越城墙，沿着笔直的城中大道，冲向城邦中心区域的平顶金字塔。
金字塔顶端的庙宇，醒来的里世界之主，现实世界岛屿土著供奉的神明，失去信仰沉睡的蛇灵，被宏伟的教堂镇压至今，它察觉到悄然降临的危机，定住远方圣光柱的血色目光都有些动摇。
鲁斌立即知道魔染的土著神明迟疑了：“只要它不肯放过到嘴的肥肉，我和直属军团的身后，就不虞有蛇化尸骸前后夹攻。现在，就看谁更快了。”
城中直道两侧的废墟，陆续出现尸骸的骨手，可惜它们的身躯并没有蛇化的迹象。鲁斌的眼角余光瞥见许多戴着珠玉项链、首饰，明显生前是城邦土著的高层，在没有熄灭的怨气和神灵的呼唤下醒来。
“抓紧时间，我必须尽快解决那头蛇类魔神，否则……”
鲁斌突然停住脚步，想起这片破碎世界的由来：“我差点忘记了！这是两位伟大神力的较量战场，尽管欧罗巴大陆的至高神还在沉睡没有醒来，祂的光辉不可能如此孱弱。唯一的解释就是，进入里世界的下场玩家，只有新大陆的神灵和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恶魔之力。”
“与几千份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