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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杜掌柜年纪大了,眼力也不好,待走近三位客人,忽然惊讶地发现,三名青年,虽然身份不同,但容貌却似一个模子刻出一般。
模样一般无二,气息亦是一般无二。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身为化身之术’!”杜掌柜微微一怔,而后摇摇头,失笑。这三个青年都是第三境左右的修为,这种小鬼,不可能练出化身。就算是七十二城隍,就算是十殿阎罗,也没有几个人练出化身的。
这三人,多半是同胞兄弟吧,所以才会长得这般相似。
杜掌柜拱了拱手,对三人客气问道,
“呵呵,三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冥药?”
嘴上虽然询问,但杜掌柜心中却猜了起来。这三人虽然修为不高,只是第三境的模样,但看起来都身强体壮,无病无灾,应该不是来抓治病之药的,多半是来找提升修为的药材的。
冰灵芝,鬼璎珞,这些药材都有提升九境鬼物法力的药效,但个个价格不菲。杜掌柜瞟了瞟三人的着装,猴妖穿的虎袍已经很旧了,小道士的道袍也是打满补丁,只有那紫衣青年穿的像模像样,但也不像大富大贵之人。
杜掌柜心中有些腹诽,这三人,应该带够晶石了吧。
对杜掌柜的问话,虎袍猴妖理也不理。而一旁的道袍青年,倒是嬉皮笑脸,想来和掌柜说上几句,却被紫衣青年一推,推开。三名青年中,为首的似乎是那紫衣青年。
“我需要太阴黄泉,越多越好。”紫衣青年微微一笑,对杜掌柜拱手回礼道。
“嘶,太阴黄泉!”
杜掌柜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不怎么有钱的三个青年,竟是来买太阴黄泉的。
太阴黄泉是什么,那可是鬼仙都奉之为宝的好东西,自己这小小的鬼药坊,怎么会有这种天材地宝。
且不说自己药坊没有太阴黄泉,纵然自己药坊有这种东西,眼前的三个青年,买得起?
杜掌柜收了笑容,眼角一眯,冷冷望向三名青年,暗道,这三个青年,该不会是来找茬生事的吧?自己好歹也是个六境高手,若这三人真是上门生事的,说不得,自己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但一见紫衣青年诚恳的笑容,丝毫不像是上门生事的,杜掌柜又收了脸上冷色,没好气地说道,
“后生,你真要太阴黄泉?我们小店可没有这种东西。你该不会是刚入地府吧,太阴黄泉可是至宝,老夫在地府住了上百年,也就经手过两次太阴黄泉。每一次,都是鬼仙买走的。后生,太阴黄泉,可不是你小小三境鬼物用得了的东西,修为不够,服下太阴黄泉,直接就会冻死!”
杜掌柜话语不善,但多多少少也有提点的意思在里面。
太阴黄泉是凝练鬼身、提高鬼物法力的宝物,但由于生在黄泉之底,采集极不容易。而且药性阴冷,纵是鬼仙,也不敢过多服用。九境鬼物,那是碰都不能碰太阴黄泉,一碰,便会被生生冻死。
而那紫衣青年,并未因为杜掌柜的冷言而着恼,仍旧神色不变地笑道,
“无妨,我不是自己用。既然这里没有太阴黄泉,那也没有办法了。敢问掌柜,哪里可以买到太阴黄泉。”
“买,太阴黄泉可买不到,一有货,都会被鬼仙们给买走了。若你一定需要此物,只能靠自己去采集的。出了城往西走三千里,翻过落魄山,过了三生关,便是楚江王治下的君罗鬼城。君罗城外,有一条黄泉冥河,北阴界的太阴黄泉,大都从那里出产的。”
说到此,杜掌柜捋了捋长须,叮嘱道,“老夫年轻之时,也去采过两次太阴黄泉,到药坊贩卖。第一次采集倒是顺利,不过第二次险些死在冥河之中,从此之后,老夫再不敢去采集。当年老夫是第五境修为,潜下黄泉冥河,都险些遇难,你三人只是第三境,到了冥河,多加小心,若自己受不住冥河阴力,便雇人去采吧,不过价格就很贵了,差不多是外界价格的三倍。不要心疼钱财,比起钱财,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等鬼物,已经死过一次,如今这阴魂之身,更是要倍加珍惜的。”
“多谢相告。”紫衣青年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笑容,再次一礼,领着猴妖与道士,朝门外走去。
看起来,紫衣青年丝毫没将杜掌柜所说的凶险放在心上。
“哎,这后生…罢了,我已经好言提醒了,他听没听进去,就看他自己了…”杜掌柜摇摇头,回到柜台前,继续拨弄算盘,却蓦然发现,算盘旁边,放着一块银灿灿的晶石。
“这是,这是…功德!”
杜掌柜惊讶的合不拢嘴,刚才算盘旁边,肯定没有这块功德的,但三名青年走后,柜台上却平白多了块功德,毫无疑问,定是那紫衣青年所留。
杜掌柜掂一掂,这块功德晶石足足有半斤重,这一刻,他的面色再无法镇定。
“半斤功德,就算是寻常鬼仙,都不可能出手这般豪绰,那紫衣青年,恐怕来头有些恐怖了…说不定,说不定那紫衣青年,本身便是一个鬼仙!”
想起自己之前似乎还对三个青年冷嘲了几句,杜掌柜登时背心直冒冷汗。这一刻,他不再担心紫衣青年能否去冥河采来太阴黄泉,反倒担心起自己的身家性命。
匆忙走下柜台,走出门口,对着三名青年离去的方向,倒头便拜,
“上仙恕罪,小老儿之前不是有意得罪的!若出言无状,冒犯了上仙,还望上仙见谅。”
但杜掌柜还没有跪倒下去,忽而迎面吹来一阵微风,那风很轻很轻,但吹在自己身上,自己竟无法跪倒。
而一道轻叹,夹杂在风中,传入杜掌柜耳中。
“无妨,你没有得罪我,相反,你对我心存善意,提醒我冥河的危险,这功德,是我谢你的。”
自始自终,紫衣青年、猴妖、小道士三人,都没有回过头看杜掌柜一眼。
三名青年,步伐并不快,本来不过走出药坊外十来丈远,但在杜掌柜跪拜之后,三名青年竟齐齐踏出一步,一步踏出,身形竟凭空消失原地,遁出数百里外,渺然无踪。
“这种遁术,果然是仙人!”杜掌柜眼中露出敬畏的神色,将半斤功德收入怀中,朝着三名青年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患得患失地回到药坊。
精绝鬼城城外,官道之上,三名青年的身影浮现而出。
紫衣的,是孙绍前世之魂,猴身的,是孙悟空之身,道士打扮的,却是常恒。
立在山坡上,紫衣孙绍回望精绝,怅然一叹。
“修为,不是一切。他不懂。”
孙绍叹息的,却是杜掌柜。不知自己修为惊天,杜掌柜敢对自己怒,敢对自己笑,但知晓了自己修为,杜掌柜的眼中,却只剩敬畏。
获得修为,却注定失去平淡的生活。孙绍恐怕一生一世,都无法再如同平民百姓一般,居住在市井。
孙绍立在山坡,沉默少许,摇摇头,领着妖身与第二化身,下了山坡,沿着官道,向西走去。
他来到精绝城,为的,便是打听太阴黄泉的下落。他自西而去,为的便是取泉,给石矶疗毒。他分出三身,为的,却是洗刷帝气中的佛性。他回忆起地藏传下的《灭定业真决》,回忆起八鬼噬佛,于是他将帝气存于鬼身。
佛性如附骨之蛆,藏在帝气中,难以磨灭。这是如来亲自种下的佛性,除非圣人出手,否则,绝无法剥离出这些佛性。
孙绍可以剥离法则,可以剥离道力,却偏偏剥离不掉这佛性。但他转念一想,其实自己未必定要剥除这佛性。
既然剥离不掉,那么,便将这佛性,感悟,而后吞噬。既然要吞噬佛性,鬼身,无疑是最佳选择。
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而孙绍则一路西行,化掉体内的佛性。
西行三千里,孙绍不打算使用祥云。因为,这是悟道的旅途。就好比老子,只骑着青牛西行。
官道两旁,长满了淡紫的优昙花,孙绍摘下一朵,放在掌心,凝视。
传说,世间万物,皆含佛法,孙绍试图从这一花之中,领悟到佛法的真髓。
“何为佛…”
三名青年,走在官道上,皆是露出困惑之色。
官道上来往的,有押粮鬼卒,有收魂阴差,有匆匆忙忙的过客。而孙绍三身,则闲庭信步,不趋不急,与过往行人格格不入。
第一日,孙绍仅走了百里,优昙花的花瓣开始枯萎。
第二日,孙绍仅走了五十里,优昙花的花瓣开始掉落。
第三日,孙绍仅走了十里,握在掌中的,已只剩优昙花的一根花茎。
“花谢了,佛法散了么?”孙绍默然。
第四日,他鬼身站在官道中心,握着优昙花花茎,闭上了双眼。而妖身与第二化身,则在一旁护卫。
过往的鬼魂,见孙绍于路中心站立,挡住众人去路,皆是不悦,但心头刚刚升起不悦,那不悦的情绪,便被诡异的压下,再无人觉得孙绍立在路中心,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一切,就仿佛这天地本就归孙绍所有,他无论站在何处,挡到了谁,都是理所当然。
“得得得”。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坐在马上的,是一个红裙猎猎的飒爽女子。那女子面带风尘,骑着枣红骨马,远远驰来,遥遥看见孙绍路中心挡路,不悦的皱眉,但下一刻,眉头却不由自主的松开。
“奇怪,本姑娘向来讨厌男子,况且这男子还在路中心挡我去路,为何我竟对他生不起一丝恨意。”
女子摇了摇臻首,平日她纵马之时,有人敢挡路,跋扈的她,向来都是一马鞭抽走对方。这一次,女子解下怀中马鞭,下意识想要一马鞭抽开孙绍,但枣红骨马行到孙绍十丈开外的时候,竟流露出畏惧之极的神情,自行拐弯,错开的孙绍,不敢撞他。而那女子挥起的马鞭,也不知什么原因,竟不敢一鞭抽下。
“古怪,古怪,我这枣红马,最是嚣张跋扈,就连城隍都敢撞的,为何会怕这个男子。还有,我为何狠不下心,抽他一鞭。”
女子心中怀着不解,纵马远去。
第五日,第六日,孙绍纹丝不动,如雕像伫立。
“得得得”。
第七日,远方传来了马车声。天子六驾,诸侯四驾,这辆马车,由四头骨兽拉动,赫然是十殿阎罗的车架无疑。
坐在车上的,即便不是十殿阎罗,也定是十殿阎罗的亲信。
赶车的车夫,一见有人拦路,登时向车中之人询问道,
“道古城隍,有人在官道上拦路,马车过不去,该如何是好。”
“他若不躲开,便撞死他。”
车中,只传出一道老气横秋的冷漠之声。
车中坐的,名为道古城隍,为九品鬼仙,掌控天鬼鬼城,隶属卞城王管辖。他是卞城王的亲信,被卞城王赐下诸侯车架。
此人,生性凉薄,他一路西行,目的地却是三千里外的君罗冥河。百鬼大会召开在即,他需要去提升提升法力,好在大会上为卞城王争口气。
比起赶去君罗鬼城的大事,撞死孙绍,微不足道。
车夫露出惶恐的神情,丝毫不敢违背道古城隍的命令。之前因为办事不周,道古已经灭掉数个车夫,他可是最后一个车夫了。
他不想死,他不敢违背道古的命令,那么,便只有撞死路中心的孙绍了。
“后生,冤有头,债有主,你伤了死了,可莫要怪我,我亦是个苦命人…”车夫心中祈祷了几句,闭上眼,狠狠在拉车骨兽上抽了几鞭,驱车朝孙绍撞去。
但诡异的是,在孙绍十丈开外,四头骨兽齐齐收住步伐,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丝毫不敢靠近孙绍,更别提撞死孙绍了。
“马车怎么停了!我不是让你撞死拦路之人吗!”
道古掀开车帘,走出马车,狠狠瞪了车夫一眼,只把车夫吓得半死。
“不怪我,不怪我啊。是车自己停了,这拉车骨兽害怕了,不听使唤,不敢走了…老爷不要杀我,杀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