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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扬激动难抑道:“不客气……这算什么……”他见苏竞始终坐在我的马上,不禁有些失落。
史迪威这才看出些门道,嘿然道:“我现在才明白老五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在黑森林和洪烈帝国边境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三个国家的人马彻底纠缠在了一起,随着史驰先锋营和史存道中军的参战,洪烈帝国也可谓是倾巢出动,这一战再一次牵动了超过200万士兵,和上一次洪烈帝国与黑吉斯在戈壁上一触而散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决战。在南线,左路军沿路设下的防线接连被突破,撤下来的士兵向北而退,随后又重新加入到赶来支援的部队中再上战场,而吴司中也不断有被打乱了建制的人马经过整编后继续北上的,双方在信州和抚州的交界处发生了剧烈的阵地战,一时间狼奔豕突纷纷扰扰,暂时还看不出谁占上风。而在澹台朗的大营里局面就完全朝联军一面倒了,由两国精锐组成的联军势不可挡,黑吉斯军失了主帅,临时指挥也已战死,那些被分成小股部队的人马就成了大海里的小鱼小虾,不断被联军吞没剿灭,所以我们离这边的战场虽近,厮杀声反不如南边剧烈。
老妈和史存道并肩站在军中,探马流水价飞报,但是往往不得要领,这边刚报一小捷,那边就吃了一败,这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统帅,但渐渐也有了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百万大军鏖战就是这样,就算将领调度再有方,总有偶然的事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发生,也就是运气的成分。
老妈看着纷乱的战场喃喃道:“乱套了,完全打乱套了。”
史存道也道:“不错,老夫和黑吉斯交兵一生,实以此仗最为壮烈!”
老妈一笑道:“老元帅过谦了。”
史存道道:“以大将军看,这一仗我们能不能赢?”以他的资历身份问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别有深意,其中大概也有考校的成分。
老妈眉头一皱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仗我们其实已经赢了——我们两军的伤亡和吴司中相抵,但是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全歼澹台朗的80万人马,胜果在握,就算收兵也已是大捷。”
史存道道:“可是你说的意外却一定会出现,只是迟早问题。”
老妈点头道:“不错,那就是秦义武的60万骑兵,只要他再晚半个时辰出现,联军就此收兵你我皆大欢喜,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让咱们把这个到手的果实吞进肚子里。”
史存道道:“如果他此刻就来大将军又有什么高招?”
老妈叹气道:“那就什么高招都没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即刻撤兵,撇下这吃了一半的果实,让澹台朗有喘息的机会,到头来还是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史存道略带讥讽道:“大将军奇兵突至,很明显就是奔着澹台朗去的,你就没想到秦义武如果迅速增援的话该怎么办吗?”
老妈淡淡道:“本来以我设想,老元帅的援兵应该先到,信州距此不过一步之遥,秦义武却在数十里以外,等他赶来咱们早就奏凯而归了。”
史存道不悦道:“这么说是老夫贻误了战机?”
老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事先没和老元帅商量就擅作主张,咱们两军乃是初次合作,您对我们有所猜忌也正常,所以才导致行动迟疑,在这一点上是我考虑不周。”
史存道叹气道:“大将军能体谅老夫那就最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飞凤军女兵急速奔到阵前,手一勒马缰立住脚步,既不下马也不行礼,而是飞快道:“报大将军,秦义武率全军已在10里之外,请您早做防备!”
老妈先是一愣,继而勃然道:“我让你们贴着秦义武大营一有动静立刻回报,怎么人家撞到鼻子尖上了你才来?”
那女兵脸色惨然,仍旧飞快地说道:“卑职有负大将军嘱托罪该万死,只是……”说到这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人顿时萎靡不堪,强自挣扎道,“只是他手下有一队高手……这些人徒步行走竟然快逾奔马,卑职和同营姐妹50余人一时不备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她越说越快人也随之越衰弱,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噗通一声掉下马来,原来她和50多名飞凤军女兵负责侦查,被对方一群步下的高手围攻,其他人都已遇难,只有她一个人硬撑着跑回来报信,之所以语速飞快是因为怕自己扛不到说完就伤重死去,这一路煎熬之苦可想而知。
老妈大惊急忙下马抱住那女兵,眼含热泪道:“是我错怪你了。”
那女兵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一字一句道:“大将军,那些高手厉害……你小心!”说完就此死在了老妈的怀里。史存道等人见状无不动容。
苦梅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会会这群所谓的高手!”
老妈把那女兵轻轻放在地下,擦了擦眼泪努力镇定道:“师太息怒。”她重新回到马上对史存道道,“史老元帅,你也听见了,秦义武瞬息便到,咱们还得早做筹划。”
史存道两条白眉拧做一团,脸色阴沉道:“咱们撤入信州容易,可这样一来我洪烈军尚有40多万人马以及左路军就要腹背受敌。”
老妈道:“正是,所以我说早做筹划,说不得,拼死也要挡他们一挡,为咱们身后的兄弟们争取一点时间。”
史存道忽然发怒道:“秦义武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咱们洪烈的探马怎么一匹也没回来?”
史迪扬黯然道:“想必是被那些高手一一剪除了,祖父也别怪他们了。”
老妈凑到史存道跟前说:“老元帅,现下只有把飞凤军和史驰将军的先锋营**起来组成一道防线,总之不能让秦义武轻易就突进来。”
史存道道:“也只有如此了。”可是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一个妥善的计策,一来此刻联军已经是疲惫不堪,和60万骑兵对碰绝对没有优势,二来一但变攻为守,澹台朗那些残部反扑的话就会雪上加霜,二人在地上虚拟出好几个阵法,推演结果都不尽乐观。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盯着那个报信的女兵的尸体,看年岁小姑娘也就不到20,容颜清丽,只是胸前沾满了大片血渍,她死的时候神态十分安然,好像睡着了一样,我的心却一阵一阵地发疼,她还那么年轻就被战争夺取了生命,我微微侧头,对身后的苏竞道:“我是真不该来。”苏竞默然。
我来到老妈和史存道面前,幽幽道:“你们不用商量了,我去叫秦义武退兵。”
“什么?”毫无疑问,这两个人都很牵挂我,老妈不用说,史存道也一定是真心的,今天如果不是我,换做他任何一个孙子或是儿子他都有可能始终按兵不动,虽然有点功利色彩,但老头把我当成他最重要的人是无疑的,所以他们一听这话都跳了起来。
老妈小声问道:“你……剑气回来了?”
我摇摇头。
史存道立刻道:“那你凭什么叫秦义武退兵?”
我缓缓道:“您别忘了我吓退澹台朗的先例,这次或许也管用。”
史存道道:“那万一呢?”
我说:“万一有危险我自然会跑,我的马快。”
老妈坚决道:“不行!”
这时史存道反而先冷静了下来,道:“或许真是一个办法,我家五郎他曾独立擒杀陈志远,又吓退过澹台朗的80万大军,在黑吉斯声名远扬,就算达不成目的,拖一会时间也是好的,那乌龙骓日行千里,那些高手也未必追得上。”
老妈仍旧道:“太冒险了。”
史存道疑惑道:“大将军和我这孙子有旧老夫倒是知道,不过你们渊源好像很深呐。”老妈一时语结,我说:“别争了,就这么决定吧。”我对苏竞道,“你下去吧。”
苏竞道:“我和你一起去,关键时候还可以保护你。”
“你自身都难保了就别逞英雄了,乌龙骓带着我一个人肯定跑得掉,多你一个就难说了——你该减肥了。”
苏竞:“……”
苦梅道:“师父,让阿梅陪你去吧。”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决绝道:“不准!”既然她自认小辈,那我也老实不客气地摆起了谱。
张世磊等人一起往前闯,我不等他们说话就一摆手,酷酷道:“这次少爷我一定要当孤胆英雄,没有风头让你们抢。”说着我揽着苏竞的腰把她放在地上,笑嘻嘻道,“刚才逗你的,你现在这么重就正好。”
苏竞:“……”
我一拽马缰对众人道:“你们等我好消息吧。”
史迪扬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和苏竞勾肩搭背,史迪威却对我满是艳羡,大声喊道:“老五,成与不成的,记得活着回来。”这时洪烈军的战士们也已知道他们的剑神要亲自出手去对付秦义武了,一个个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就像等到了晚会上的压轴大戏,和敌人厮杀之余还不忘齐声高喊:“祝剑神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就这样我在万众瞩目之下慢慢一路向北,虽然不见其人,耳朵里已传来万马奔腾的喧动,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心说这回是非得唱一出空城计不可了,只是唱哪个角色还不好说,人家诸葛亮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空也空得那么潇洒自如,我是被逼无奈,诸葛亮是当不了了,司马懿自然得秦义武担纲,要说挑马粪那个老军,自忖也达不到那种心理素质,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摆设,转念一想空城计里道具起的作用可不小,孔明先生羽扇瑶琴往出一亮,司马懿自然心生疑窦,可是这两样东西跟我也不搭界。我低头一看乌龙骓,这畜生彻夜奔跑全身热气腾腾,脑子里一出现这个词儿我顿时就想起我能扮什么了——我能来那热气腾腾的马粪……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四章 中计
我一人一骑,北上,阻敌(事实证明,文中多加逗号可显诗意)。
我的耳朵里全是轰隆轰隆的声音,衣角也微微颤动,那是因为地面被60万骑兵一起踩踏的结果,远处也不知是夜色还是黑吉斯的军队,氤氤氲氲在天际晃动,我单人匹马站在这里仿佛一滴就要被汇入江海的小水滴。这时我忽然想起那只想绊大象一跤的蚂蚁来——
因为我发现我现在的遭遇和它极其相似,如果人家60万人就这么冲过来,我完全有可能被踩成肉饼也没人发觉,英雄总要付出代价,舍生取义固然容易,可还没等你取义就先莫名其妙地把生舍了这就要掂量掂量了,超人可以死在光头手里,蝙蝠侠可以被小丑暗算,蜘蛛人可以不敌其他妖精,但现在的状况是超人飞着飞着被风吹走了,蝙蝠侠虽然有辆很炫的车,要么被堵在三环上,要么出门没带钱只能看着加油站望洋兴叹,蜘蛛侠刚起跳就被压在一幢豆腐渣工程大楼下,这种代价是英雄们不能承受之轻,你说我大义凛然了半天最后被踩成《猫和老鼠》里那样的贴画,士兵们把我铲起来的时候是会悲痛欲绝呢还是会忍俊不禁?
为了不被踩成贴画,我放马在原地来回奔驰以期引起对方的注意,果然,离我大约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正对着我的那波骑兵有了明显的警戒举动,与此同时十几根羽箭骤然袭至,能从这么远的距离射过来,显然是秦义武军中那群高手所为。
那些箭来势虽劲,不过距离太远,对把佛光普照运用到熟极而流的我来说自然是毫无威胁,我微微偏了偏头躲过射正的几箭,又用剑鞘拨开射向乌龙骓的几箭,对面见我轻描淡写行若无事顿生疑窦,除了速度有明显放慢以外有人喝问道:“什么人?”
我抓住这个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