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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何罪之有?”
陆渊微微一愣,眼眸中满是疑惑。
“世伯,小侄刚刚前去运司衙门,请来了崔判官。小侄担心崔判官不肯随行便假借了世伯的名义。”
王守仁一脸懊悔。虽然他这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但毕竟他确实假借了陆渊的名义,故而他这番请罪确是真心实意。
“崔判官?可是那个‘崔光禄’?”
这回轮到王守仁犯傻了。崔光禄?这是什么意思?
“也怪老夫没说清楚。”陆渊顿了顿,继续道:“这个崔沣在运司衙门里很不合群,跟谁都合不来,一副直言忠臣,铮铮铁骨的样子。故而运司衙门的其他同僚便给他起了这个称号,把他比作魏征魏玄成。老夫也是从旁人那里听到,不曾想贤侄竟然把这尊大佛请来了。”
王守仁方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崔沣还有一个这般出名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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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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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无意中瞥见了散落在花厅中的瓷器碎片,这才意识到陆渊刚刚大发雷霆过。短短片刻,陆渊便将情绪调整到最佳,让王守仁不由得佩服。
“那世伯。。。。。。”
陆渊摆了摆手道:“既然人已经请来了,就叫他进来吧。老夫刚刚和东厂的人一番激辩。。。。。。他来的正是时候。”
王守仁大喜,冲陆渊拱手道:“多谢世伯。”
他快步走出花厅,示意谢慎和崔沣进入内厅。
三人先后进入花厅,冲陆渊行过礼,分别入座。
“不知陆大人召见下官所谓何事?”
崔沣到底还是那副刚直性子,一上来就开口问道。
陆渊索性将计就计,沉声道:“崔沣,老夫且问你,王副使待你如何?”
崔沣沉声答道:“王副使是下官的恩公。若没有他提携,崔某不过是运司衙门被同僚排挤不受重用的一小官罢了。”
“既如此,王副使今日有难,你是帮与不帮?”
陆渊也是毫不停歇,继续问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报之。只要有机会,下官一定肝脑涂地,决不推辞!”
崔沣也知道王宿是因为盐运使卢仲景案牵连下狱的。但他坚信王宿是被人冤枉的。若说这偌大的运司衙门中还有谁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除了他崔沣也只有王宿了。
“好!”陆渊一拍桌案,喜声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只要你有这份心,就绝对能出这份力。”
陆渊摆了摆手,示意崔沣上前来。
崔沣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朝陆渊走了过去。
“附耳!”
陆渊冲崔沣耳语了几句,崔沣面露难色。
“陆大人,这样真的使得吗?”
“有什么使得不使得。老夫便明着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老夫有恩于你,是你自己挣得的。若你是老夫的人,这人选还轮不到你呢。”
陆渊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淡淡笑道。
想不到他忧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的困局,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人物解决了。
若是今日王守仁和谢慎不把这厮领到按察司衙门来,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破解这局困棋呢。
一旁坐着的王守仁和谢慎则是面面相觑。
陆大人也是好生谨慎,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二人说。难不成他二人还能把陆大人的话泄露出去?
“既然陆大人信得过下官,下官也没有推辞的道理。下官明日随陆大人去便是!”
崔沣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王宿有恩于他,如今他有机会报恩,怎么能够退缩呢。
“咳,贤侄。”
陆渊朝王守仁招了招手道:“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你叔父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王守仁被陆渊搞得一头雾水,他叔父如今明明在东厂的人手中。看陆渊刚刚的样子,明显也是没有和东厂的人谈拢,他叔父怎么可能马上就被放回来呢。难不成,这一切难题都因一个崔沣迎刃而解了?
谢慎则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他的推断果然没有错,本次盐运使案就是东厂与锦衣卫,司礼监与后党的一次洗牌。最后的人选既不能是司礼监的人,也不能是皇后、寿宁伯的人。
因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另一方都不会满意。
当今天子弘治皇爷又是个老好人,肯定会选择一个折中的人选。
既然双方明知道最后的人选可能是个中立,那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达成和解呢。
毕竟,没有一个天子希望自己治下的臣子拉帮结派,形成党争的局面。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归结于利益二字,只要参悟了这二字,许多看上去很难理解的问题便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的问题,就是东厂的人有没有这个觉悟。只要此次来到杭州代表东厂和司礼监的人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拒绝这么一个提议。
崔沣这样的直臣是不可能被任何一方收买的,用这样的人对双方都是最公平的。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双方各退一步,然后推举崔沣为新的盐运使。这其中当然有难度,最大的难度就是不合规制。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说到底这还是皇帝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崔沣虽然官职较低,但他也是正经的科班出身,有着进士功名,有着成为高官的一切条件。虽然崔沣如今只是位居判官,但他一肩挑起了运司衙门诸多重担。是除了王宿外,在运司衙门做实事最多的人。
再换个角度看,盐运使是从三品,也算不上绝对意义的高官和封疆大吏,只是因为其掌握江南盐业命脉,被许多人觊觎罢了。判官虽然看起来不起眼,那也是从六品,比之一般的知县品级还要高。
只不过知县因为主掌一县文政,容易出政绩,看起来更风光一些罢了。
所以,只要锦衣卫和东厂,司礼监和皇后、寿宁伯方面偃旗息鼓,都同意这个从六品的运司衙门判官出任新的盐运使,皇帝陛下是乐得如此的。
至于都察院的那些言官,别看他们平日里直言进谏,真到了这种时候绝对一个个做起缩头乌龟来。
揣摩圣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但对于这些都察院的言官而言,揣摩圣意就是一门必修课了。
干的就是耍嘴皮子挑错的活,若是再没几分真本事,早就被人弹劾罢官了。
崔沣有政绩,有实力,又是进士出身。所差的也就是人缘罢了。
偏偏在这种特殊阶段,崔沣这个最没有人缘的人是双方最能接受的盐运使人选。
化不可能为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想通了其中关节再返回来看,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天子也是人,天子也受不了身边的人争论不休,为一个盐运使的职位打的不可开交。
如果从更高品级的四五品京官中选,自然更合规制。但不论吏部如何绞尽脑汁,不论推举拟定的名单是出自都察院、翰林院、还是六部,从中挑选出的人能和司礼监、后党没有一丝关联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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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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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复杂诡异的情况下,选用一个毫无背景的直臣、忠臣去掌握江南盐业命脉,显然是天子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二字。司礼监和寿宁伯之间的利益;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的利益;天子和群臣之间的利益
参悟其中关节的谢慎只觉得分外舒畅,浑身上下清爽不已。
与王守仁辞别陆渊后二人便回到客店等候消息。
果不其然,三日后王守仁的叔父,盐运副使王宿便安然回到了运司衙门,王守仁和谢慎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相见。
王宿见到王守仁自是老泪纵横,他这次能够逃出升天可多亏了这个侄儿。
“叔父受苦了,侄儿不能尽早救叔父出狱,实是罪过。”
场面话而是情真意切,句句感人肺腑。
“若不是守仁,老夫怕早就饮恨而死了。”
王宿惨然一笑,长叹一声。
谢慎发现这个年岁只有四十上下的男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非但蓬头垢面,发丝散乱,就连衣衫都皱成一团,隐隐还能看见血迹。
王宿在按察司牢中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东厂那帮人更不是省油的灯,把王宿提走的这几日肯定也是严刑拷问。
若再晚几日想出办法,王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叔父,忘了跟您说。这位是我的好友谢慎,这次营救您的法子就是他想出来的。”
王守仁擦去眼角泪水,激动的说道。
王宿眼眸微微一转,望着谢慎,嘴唇上下蠕动,进而冲谢慎拱手满施一礼。
谢慎吓得连忙上前虚扶起王宿,连连道:“使不得,王大人使不得。小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当不起王大人如此大礼。”
让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对自己行大礼,谢慎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恩公,请再受某一拜!”
王宿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再冲谢慎拜了一拜。
谢慎直是有些无可奈何,不知该做些什么。
拜完之后王宿苦笑道:“恩公且听某说,此事之后某便打算辞官回余姚养老了。若是恩公有需要,某愿意将毕生所学尽数相授!”
谢慎听得心中一惊。此事过后,崔沣上位几乎已经成了定局,但这并不是说王宿就得让位。他是副职,完全可以继续在运司衙门里混吃等死啊。
王宿究竟因为此案遭受了多么非人的折磨,竟然自此看破俗世红尘,毅然决绝的要辞官?
“王大人这是何必呢。”
谢慎叹息一声道:“不过若是王大人心意已决,小子也不好多说什么。素闻王大人博闻强识,作得一手好文章。王大人若是不嫌弃,小子愿意向王大人请教。”
这些官场老手都是科班进士出身,写八股文的水平都不会太差。何况这王宿确实在江南文坛有些名声,若是能够向他讨教一二还是对谢慎有益处的。
至于拜师还是算了吧,不是谢慎瞧不起王宿,是现在的局势太过微妙。
在这种时候拜师王宿,简直就是给自己的科举之路增加难度。
王宿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故而闭口不谈拜师一事,二人之间权当以文会友,做个忘年友罢了。
“咳咳,叔父有什么要说的我们不妨回去再说,侄儿早就备好了酒菜等着为叔父接风洗尘呢。”
“好,好啊!”
王宿抚掌大笑:“我们便回去再聊。老夫被他们关了数日,早已腿脚发软,咱们便走回去,正好活动一番筋骨。”
日影西斜,三人相伴出了运司衙门,阔步朝暂住的客店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陆渊和东厂,锦衣卫密谈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原本毫不相让,至死方休的乔总旗也终于松口,同意与东厂各退一步,不再追究巡抚刘德的“罪行”。而东厂方面,则不再相逼,答应保全罪臣,前盐运使卢仲景一条性命。
最终,双方一致推举原运司衙门判官崔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