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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娃虽被三人告知不可将事情真相说出。张翼轸也自是知道若是他耐心哄骗,尧娃也定当如实道出。只是尧娃既能对他说明真相,转身之间三人也会知晓,他本是客人,倒也不必非要做出这般惹主人不乐意的事情来。
但张翼轸还是隐隐间抓住了一丝一闪而过地念头,几次深思却无所得。世间虽有天地元气,但有日有夜,有花开花落,是以修道之人才会成仙或成魔,真是事有两面。而此岛这死绝之气却能令万物长盛不衰,是以死绝之气的叫法,不如叫长盛之气更为贴切。只是相对而言虽然此气有如此好处,却不容于世间,才自称死绝。
不过,死绝之地虽能保持花开不败,却令花草有形无意,只可远望不可近观,犹如死物一般的花草确实也让人心中生厌,若以此角度思忖,称之为死绝之气倒也合适。两相比较,其实死绝之气和天地元气各有利弊罢了张翼轸虽是明悟了其中分别,却并无意修习死绝之气之念,毕竟还心存念想,以求早日返回世间。是以这些时日张翼轸倒是静心思索水火相容之法。水之灵性柔顺随和,有助于疗伤却过于缓慢。火之灵性火暴猛烈,若用以疗伤只怕犹如猛药,会恰得其反。若能水火灵性相容,各取二者精髓,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成功有望。
这一日,张翼轸和尧娃来到一大片森林之中。二人走得累了,张翼轸便寻得一处坐下。尧娃精力旺盛,不知疲倦,见张翼轸坐下无语,也安静地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盘起腿,学张翼轸打坐时的样子。张翼轸笑笑,又从怀中拿出无字天书参看。
这也不知是第几次拿出此书了,虽是每次都不见有丝毫变化,不过岛上无岁月,尽管有尧娃相伴,更多时候还是无事可做,随便翻翻书,也算是一种消遣。
无字天书还如先前一样,除却封皮上地《人间仙路》几个大字之外,再有就是上面那一副只有一人背影的图画。除此之外,再无变化。张翼轸叹了一口气,便想将书放入怀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鬼使神差般将书翻转过来,从后面打开了一页。
咦?张翼轸只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地忽地站起!
无字天书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三个大字,而这三个大字竟然是:灭仙海!
张翼轸这一惊却是震憾无比,此书不知是何等仙家法宝,先前会自行画画不说,竟然还会书写!既然上写的是灭仙海,莫非是在暗示灭仙海之地有何惊天秘密不成?又或者是,这灭仙海三个大字早在自己前来东海之前就已写就,便如神机妙算一般提醒自己?
不过这也只是胡乱推测罢了,张翼轸自是不知这三个大字究竟何时所写,猜想一番没有结果,只好悻悻将书收回。心道以后翻书,看来必须养成从头看到尾的好习惯。
正懊恼间,忽然心生警觉,感到空中水气被一道莫名的怪力迅捷无比地打乱。从远处山间快速逼近过来。近来张翼轸常常练习操控水气之法,此处水气充足,而他又是水性之体,与水亲近,是以在水气密布之地,若无道力支撑倒也可以神识外放,感应四周。
这道怪力来势极快,张翼轸只是感应到水气被迅速推开。却无法准确捕捉到这道怪力的形状和方向。说有却渺渺无迹可寻,说无却又四处游走,这般形踪不定游移隐形倒如一股来无所来去无所去的风,只是风力向来随意,此怪力却又有些细微地痕迹可寻。
若真是控风之术,只怕这般手段比起戴婵儿的御风术高出了不知凡几。戴婵儿御风乃是操控风力,而这股怪力与天地之风宛如一体。若非张翼轸近来神识大进,若非此处水气充足,他断然无法发觉中空竟有如此隐匿地怪力存在。
还未来得及细细思忖,张翼轸又蓦然发觉地面之下,泥土之中。也有一道无名怪力出现,不过这泥土之中虽有水气,却被泥土所挡。他无法感应清晰,不过却能察觉泥土之中无名怪力正朝他和尧娃所在之处逼近。
两股怪力,一道空中,一道地下,却是齐齐朝他和尧娃袭来!张翼轸怦然心惊,猛然站起,一手拉过尧娃。一手戒备在胸前。无影棍被玄真子沉睡在长恨湖中。张翼轸也未取出,一是认为这灭绝地应无危险。二是既然玄真子避而不见,他亲手封印的无影棍就暂时放在湖中,况且就算拿出不解开封印也是无用。
尧娃见张翼轸如临大敌的模样,嘻嘻一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小哥哥莫怕,是飞廉和狸力,它们就喜欢暗中捣乱,不过每次都被我识破,我都懒得理它们……”
尧娃话音刚落,只见空中一阵波动,明明是风动,却如水生涟漪一般一层一层向外荡漾开来,慢慢地先是显出一只头,头上有角,接着露出身子和尾巴。
此兽生得格外怪异,头如麻雀之头,却头上生角,身上花纹犹如花豹,却是鹿身,身后有尾,竟是蛇尾。
此兽现身空中,尧娃却是看也未看一眼,讥笑说道:“飞廉,你不过是天生控风罢了,用得着每次出现都装神弄鬼么?”
飞廉吱吱一笑,却是口吐人言:“尧娃,叫我风伯……早就得知你交了生人朋友,今日特来看看,你却对风伯这般冷淡,这多少让风伯我心中不快!”
飞廉控风?张翼轸想起戴婵儿每次御风,脚下便清风飘荡,即便微弱也是可以察觉。这飞廉飞在空中,并无丝毫风动之意,连一丝微风也察觉不到,可见其控风之术远在戴婵儿之上。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感到前面泥土之中那道怪力已来到面前一尺之处,张翼轸大惊,急忙后退,刚一迈步,只见一团圆球黄气从泥土之中逸出,“呼”的一声停在他眼前正方。紧接着,黄气先是长出四条腿,腿上有突起之物,如同铲子。其后又显出头身,竟如一头胖乎乎地小猪。
小猪刚一现身,落到地上,便向前拱了拱张翼轸地脚,“汪汪”叫了两声,犹如狗叫,接着小猪鼻子一挺,忽然间地面之上泥土涌动不停,向上翻滚间形成一道土柱,犹如一道冲天水柱般将小猪托起,一直升到与张翼轸平行的前方方才停下小猪哼哧一笑,说道:“你便是那个生人张翼轸么?你这般模样,也和玄真子三人长得一般无二,并无不同之处,哼哼……”
张翼轸见这小猪生得可爱,一时高兴,便说道:“既是人,自然并无不同之处……不知你这小猪叫什么名字?你这操土之能,倒是神奇得很……”
话未说完,这小猪突然间脸色大变,显出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容,恶狠狠说道:“我堂堂狸力,岂是和那只知吃睡的蠢物相比!张翼轸,你惹恼我了……”
张翼轸一愣,不成想这狸力竟是这等脾气,正要开口解释,蓦然间感觉脚下一空,低头一看,脚下竟然平空生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巨洞出来!
巨洞生成,张翼轸脚无所依,顿时身子一坠,便朝万丈深洞跌落!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十章 天地有灵兽
张翼轸如今道力尽失,再无飞空之能,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脚下巨洞一眼望去黑不见底,若是跌下必定摔个粉身碎骨。
如此看来,这狸力必是操土之兽了,这般神通,比起仙家的移山填海虽是不及,却也不差多少!
张翼轸身形下坠,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感觉腰间一紧,定睛一看,却是脚下巨洞消失不见,而他人陷土中,自腰以下全被泥土所埋。
却原来是虚惊一场,张翼轸哭笑不得,这狸力脾气也忒大了些,不过无意说出它形如小猪,竟是恼羞成怒,开了这般不大不小的一个玩笑。不过自己却也并未说错,这狸力不管如何看去,真如一头胖乎乎的惹人喜爱的小猪!
尧娃见张翼轸被困,却是脸色一沉,小嘴一撅,说道:“狸力,不许你欺负小哥哥,快放他出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狸力见尧娃发怒,忙咧嘴一笑,虽是笑得令人发憷,却也是诚意十足,说道:“尧娃莫急,莫急,我不过是和张翼轸开个玩笑,这死绝地向来沉闷,难得见到生人,小小戏耍一下,也不为过。”
说着伸出猪爪轻轻在张翼轸身上一碰,张翼轸只觉脚下泥土犹如活物一般涌动不停,一股升力将他托起,瞬间便又站立于地面之下。再看脚下,完好如初,莫说巨洞。连一丝泥土翻动地迹象也没有,不由地暗暗称叹这狸力的操土之能,却也是无人可及。
见张翼轸安然无事,尧娃这才笑着点点头,对狸力说道:“算是你识趣,要是慢了半点,小心烤熟了你!”
狸力打了个激灵,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看来以前没少受尧娃的火烧之苦,不过转眼间又扭捏向前。眼巴巴地望着尧娃说道:“尧娃,好歹我也是一副老人家的模样,你不能总是狸力狸力的叫,叫一声土伯,又不会委屈了你……”
“就是。就是!”却是飞廉在一旁插话说道,“我是风伯,狸力是土伯,尧娃,我们两位老人家没少吃你的苦头,小小的表示一下对老人家地尊敬,对尧娃这般聪明机灵的小娃娃来说。应是不难!”
尧娃却是一副不屑一顾地神情,小手一挥,说道:“哼,少套近乎!”
狸力见此计不奏效,一转身便又凑到张翼轸脚下,用身子蹭蹭张翼轸的腿,一双大眼闪动几下看着张翼轸,装作一副可爱状,看得张翼轸忍俊不禁。心道不成想这般神通广大的灵兽,却能做出这副讨人喜欢的表情出来,这狸力,刚才还凶巴巴地捉弄自己,眨眼间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样,当真是有意思得很。
狸力见张翼轸笑意盈盈。显然并没有因刚才之事生气。便更是大胆,说道:“翼轸。我狸力今年十万八千岁,应是比你虚长几岁,就托大自称一声兄长,翼轸贤弟莫要见怪才是。其实我天生乃是操土之兽,若是有人称我为土伯,我倒是开心得很,不过话说已经十万八千年没人这般叫过了……”
张翼轸心道这狸力倒也有趣,活了十万八千岁这么一大把年纪,何止比他虚长几岁?不过倒也不见成熟稳重,如同老小孩一般,这般一想,也不犹豫,开口叫道:“土伯兄,翼轸有礼了!”
此话一出,狸力竟是高兴得吱吱狂叫,将身一纵,“噗”地一声在半空之中化成一团黄气,瞬间落到地上消失不见,紧接着远处的山顶之上猛然一声巨响,一座大山的山顶眨眼间变成狸力的模样,“汪汪”怪笑,声势惊人。笑了片刻,山顶又恢复如初,张翼轸却觉眼前一花,黄气一闪,狸力竟又变化成一只手掌大小的小猪落在他的左肩,咧嘴露牙,一副讨好惹人生怜的表情冲他笑个不停。
这狸力竟是这般心性,惊得张翼轸一时呆若木鸡!
方才那山顶离此处少说也有百里之遥,这狸力不过眨眼间便土遁过去,还能同时操纵山顶变成他地模样,这是何等惊人的神通!张翼轸心中骇然万分,这般不起眼的一个小兽,这操土之能只怕飞仙也难以望其项背,端的是神鬼莫测,令人难以置信!
狸力这般兴奋莫名,那飞廉却是一脸不满之色,在空中忽隐忽现,显然对狸力这番作态大为不屑,却又心痒不止。这般弄了半天动静见还是无人理它,不免失望,“嘎嘎”叫了几声,说道:“那个……那个张翼轸,我飞廉也虚长你几岁,不知可否托大……”
张翼轸早就注意到飞廉一副按捺不住的神情,却故意不加理会,且要看看这些天生异禀的灵兽是何等禀性,待飞廉终究先开口相求,也不等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