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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十洲不同,海外三山方丈、蓬莱和昆仑,乃是上古传说中的仙山。那方丈位于东海正中,东西南北正等,长五千里。山上有金玉琉璃宫、黄金七宝殿,是玉清、上清和太清三天司命之所,上有仙家数十万,均是登录在《太上玄生录》中的天仙。方丈地平如掌,四处生长灵芝仙草如人间稻麦一般。只是这东海之大,无边无际,所谓正中究竟何处,无人得知。”
“蓬莱位于东海东北,周围五千里,天帝常居此总领九天之事,仙家不可计数。”
“昆仑位于西海和北海之间,周围一万里,离中土十三万里之遥,四周有弱水环绕。弱水羽毛不浮,地仙不渡,飞仙难飞。昆仑是那西王母的居所,总领天下仙官,凡上升天仙到三天为仙宫者,必先过昆仑经西王母册封,方可赴瑶池吃仙果,去浊气轻仙体,方能飞升至三天朝觐天帝。”
“这三座仙山故老相传,只是如今道门千年以降未有修至大成者,三山之说因千年以来未有人亲见,便只存于典籍记载之中。因此翼轸,莫怪我直言,如果你的亲生父母真在方丈,莫说营救他们,便是能有幸找到方丈所在,便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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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 第七章 神棍无影(上)
三人边走边说,倒也不觉得劳累。山路寂静,群山黝黑如怪兽,林中各种声响不断,不知不觉已到半夜。
张翼轸原来以为最不济一年半载便能找到什么劳什子方丈,然后救下亲生父母,再花上数月时间回太平村与爹娘团聚。没想到成华瑞一番话让张翼轸如同三伏天一步迈入三九天,在他看来,临海城就是一座不小的城池,让他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完。不成想亲生父母所在的方丈竟是恁远,这虚无飘渺的天空上的星星虽遥不可及,但终究还可以看到。那方丈远在天边不说,还没有人知道究竟位于何处,甚至是否真的存在还是未知,难不成当年的客人骗了爹娘,只是随口一说消遣一下老实巴交的山民?
这边张翼轸胡思乱想,忽地成华瑞右手一扬,一把寸长小剑出现在手心,散发出青朦朦的光芒。成华瑞左手连扬,三道护灵符黄光一闪,悬立半空将三人围在中间。
“恶鬼应该离此不远了,刚才我的追灵符示警。翼轸、红枕,你二人千万莫要迈出护灵符外。护灵符虽然威力一般,但对付恶鬼是为有效,一时三刻他也近身不得。”
张翼轸倒不怎么害怕,听闻恶鬼已然追来,放下心来。总算将恶鬼引出太平村,也不枉三人连夜赶路出行。少年对这恶鬼倒无几分惧怕,先前无意中逼走他,他心中便认定这恶鬼并无什么本领,殊不知并非恶鬼本领不济,实在是他的身体内有一股怪异的热力所致。换作他人,早就被恶鬼轻易制服了。
红枕毕竟是女子,紧紧抓出张翼轸胳膊,身躯微微颤抖。张翼轸轻抚红枕,安慰道:“不怕,有我和华瑞兄在,谅那恶鬼也不敢造次。恶鬼不来还好,敢来的话,我定叫他有来无回。”
少年说得堂而皇之,底气十足,倒听得红枕安下心来,害怕也减轻了几分。也不知是少年的言语让恶鬼胆怯还是恶鬼法力尚未恢复,追灵符示警一阵,也就平静下来,一直到天色大亮,恶鬼再也没有动静。
三人迎着晨曦来到了临海。这二十里路,三人走走停停,一是夜间山路难行,二是要时刻提防恶鬼,三是边走边谈,竟然走了一夜。好在成华瑞道力纯厚,张翼轸和红枕自小便上山下山,体格健壮,一夜走来,三人都不见多少疲乏。
这临海城翼轸和红枕来过不少,倒也不新鲜。商议之下,三人一致决定无须休息,继续赶路。毕竟此处离委羽山还有数百里之遥。三人便随意在一处饭店用过早点,歇息片刻,就动身起程。
走了几步,成华瑞“咦”了一声,伸手拿过翼轸的棍子端详起来。
夜间一路行来,心神全在提防恶鬼身上,倒没有注意到翼轸身上的棍子。成华瑞细瞧之下并无奇特之处,只是材质特殊,无法分辨。翼轸见他好奇,便按捺不住好笑,将棍子的来历说给成华瑞和红枕听。然后又从身上拿出灵空送他的《金刚经》递给成华瑞。
“便是这一棍一书,端的花了我五个包子。不过这棍子倒也值了,在林间还用它救了一条青蛇。”少年心性一时兴奋,又将林间奇遇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一番。
成华瑞对金雕和青蛇相斗一事并无兴趣,随意翻看了几眼《金刚经》,不想三根羽毛从书中掉了出来,灿然如黄金,一看之下,犹如真金打造一般。
“这羽毛倒也漂亮,不过天下之大,奇鸟异兽不知几何,也不希奇。”顺手将书和羽毛还给翼轸。
倒是红枕,对金色羽毛表现出莫大的兴趣。毕竟是女子,对于漂亮的装饰之物还是多了许多心思。翼轸知她心思,便要将三根羽毛全部送给红枕。红枕推脱一番,只收下一根羽毛。
没走几步,成华瑞忽然惊叫一声:“怪事!怪事!”
他在后面一把夺过张翼轸的棍子,拿在手中在阳光下不停舞动,看得翼轸和红枕不明所以。看了几眼翼轸也瞧了端倪,道:“真的怪事,原来我这棍子,竟是没有影子!”
红枕也看出来棍子在阳光下晃动,映在地面上不见一丝黑暗。三个人的影子互相映在一起,棍子在三个人中间穿插来去,仿佛阳光穿透了棍子一般,又好像棍子隐藏了影子,甚是怪异。
三人惊讶一番,成华瑞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几人看了一会儿,兴趣渐消,便又重新赶路。
如此一耽误,日头也就升到了半空。骄阳当空,热气上升。天热人就烦,火气就大,几人才走几步远,就听得前面人声乱成一团,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争执。
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成华瑞不过二十,自然都难免好奇,而且远远听得人声传来,有人在骂:“牛鼻子老道,骗人不浅。只是混吃混喝,还自称什么神仙?就看你的模样莫说神仙,就是你说自己是头驴,怕是也有人相信。”
“就是就是,瞧他肥头大耳的样子,吃肉喝酒也少不了的。大家说说看,有这么馋嘴的神仙么?分明是假道士吧。”
“假不假先不说,如今这道士们都在高山修行,天下三大道观至少也有上千名道士吧,我怎的没见过一名道士有神奇之处会一些法术?先不说神仙上天入地,便是这寻常点石成金的法术也不见有道士会用?怪不得现在修仙慕道的人越来越少……”
成华瑞脸色不善,不过这路人说的倒也是实情。如今道门式微,在民间影响渐小,与现今道门风气不无关系。掌门们高居上位,纵论古今,喜欢谈玄说妙,动辄天机渺渺,空腹高心,与普通民众相去甚远。掌门之下便是这道门的中坚力量,也就是成华瑞的师傅天清道长所在的位置,多是各大道观的二代弟子。二代弟子多以实修为主,专注提高自身修行,提纯道力,以便早日跨入化境,与浩渺天道感应道交,得悟天机一二,以图步入地仙境界。二代弟子很少行走人间,多在高山深处枯坐冥想,与人间疾苦也无交际。三代弟子便是以成华瑞为代表,虽然也有下山游历的机会,但多半只是来往于各大道观之间,在人间也是走马观花,偶有几人路见不平得遇恶鬼野狐一类,出手除去,也不出正邪势不两立的师门教诲,并无多少为百姓除害的心思。再加上数百年来四海升平,妖魔鬼怪一类在中土极少出现,人民生活富足平安,这虚心求道之人便愈加稀少,道门在人间的影响便只是念咒行符、驱鬼祈福了。
张翼轸自幼在山村长大,于街上吵闹围观一事颇有心得,一马当先分开众人挤到里面一看,不由愣住:那坐在地上被人按住、一脸晦气、方脸大耳中间正生了一个通红的酒糟鼻的道士不是灵空又是哪个?张翼轸不由哈哈一笑,我当是谁,原来便是这位在蚂蚁洞中走了三天三夜也走不出来的“包子神仙”!
灵空正被人按着胳膊扭得肩膀生疼,听见耳边笑声很是熟悉,抬头一看,不由喜上眉梢,高叫:“小哥救我!这些肉眼凡胎之人不识我神仙面目,你快快告诉他们,我如何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第一卷 少年游 第七章 神棍无影(下)
话未说完,便见张翼轸身后闪出一个道士,一身青灰道衣,袖口绣有一朵白云,灵空认得这是王屋山清虚宫的标志,也顾不得被人扭住无比难堪,急急说道。
“我乃委羽山三元宫灵空,敢问这位清虚宫道友如何称呼?”
先前成华瑞听张翼轸说起灵空时,心中就有疑惑:未听说三元宫有灵空此人?三元宫掌门道号灵动,灵字辈在三元宫辈份极高,仅存几人而已,其中灵性、灵悟早就不问世事,怕是百余年没有现身,说不定步入人仙甚至跨入地仙境界了。灵动是灵字辈大师兄,他还有一个最小的师弟灵静偶而在道门三十年一次的三清法会上现身。这灵空又是哪个?
各大道观都有隐藏的前辈高人,这个成华瑞自然知道,但眼下这灵空不论是模样还是现在的处境,却是没有半分前辈高人的风范!成华瑞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答对。
倒是张翼轸没有这么多顾虑,当下嘻嘻一笑,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灵空,这才说道。
“你倒没有受伤,看来没有吃亏。不知道你这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又是如何被肉眼凡胎的人识破骗人伎俩的?”
“小哥,切莫玩笑,我是骗人的神仙么?只是你也知道,凡人不知仙家妙术的妙用,我法力无比,但也不能强迫他人相信我是神仙下凡。这几人,咳咳,不相信我的书是天书还则罢了,只卖一两银子还说我是骗子,要送我去见官。小哥,神仙怎可见凡间官差呢?看在我送棍赠书之谊上,快快让众人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嘿!”这灵空倒是嘴硬,眼下这种情景,还死不改口自称神仙,如此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倒也少见。张翼轸本想扔下他不管,转念一想,此人虽然骗吃骗喝,也只为生计故,未必多坏。倒是他这天南地北地乱吹一通,似乎也知道不少事情,说不定这方丈的具体地点他也略知一二。
“诸位,其实这位道长据我所知,确实是一位神仙,不过呢……”
张翼轸冲周围的人拱了拱手,笑容可掬,伸手将棍子握在手中,心中有了助灵空脱身的妙计。
周围人群一阵躁动,都被张翼轸这一句“不过”吸引,大声嚷嚷让他快说下去。
“不过他是一位被贬下凡的神仙。为什么被贬下凡?只因他这神仙太懒,不洗衣服不洗澡,这还罢了,天上地广神仙少,离他远一些便不会被他熏着。只是他又爱喝酒,这天上琼浆玉液不少,但都没有王母娘娘的瑶池仙酒好喝。这一日他酒虫犯了,心痒之下酒胆包天,竟然跑到昆仑仙山趁王母不在偷喝了王母的仙酒。”
“那王母神通广大,掐指一算便知道是谁偷喝了仙酒。王母震怒之下,就将他贬下凡间,罚他只喝粗劣的酒水,而且还赐了他一个酒糟鼻,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认出他是一个酒鬼,也好让王母在天上方便找到他,好随时可以惩罚他。”
人群哄然大笑,纷纷指着灵空说道:“大家闻闻看,果然是个臭道士。看看他那个酒糟鼻,果然看了一眼就会记住。”
有人置疑:“身穿脏衣又长着酒糟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