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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动留灵静照看灵空,和灵性、灵悟飞身进入阁楼。只见画卷仍然悬挂于墙壁之上,只是上面所画的绝色女子消失不见,整个画面青朦一片,上面弥漫着一层雾朦朦的青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刚才的光团隐藏于其中,乃是那女子的一缕神识残留,在无明的混沌之中重新沉沦。
灵性飞剑一闪,便要将画卷毁去,却被灵动拦下。灵动方才九阳雷出手之后心中就已有悔意,眼下又见画卷一片模糊,心中明白恐怕那女子所说的画卷化形确实属实。只是道门典籍未见记载,且闻所未闻,所以固执不信。如今悍然毁去女子的灵识,不知她其后还有无机缘再次化形而出。
灵动留下画卷,专门僻一处静室放置其中,期望有朝一日能见到那女子再次化形而出。然而画卷始终青朦一片,再无半点异动。
随着灵动、灵性、灵悟和灵静的修为日深,与天道感应道交,便愈加对当年贸然出手毁出那女子的修行一事心生悔意。天道浩渺,难测莫测,但既然天生万物,这天地造化的生灵为何又不能生于天地之间,非要被自称上应天道的修道之士毁去,岂非可笑?
转眼间六十年的时光悄然流逝,灵动师兄弟几人每每念及当年之事,都唏嘘不止。几人也曾联手向画卷注入道力,却无丝毫反应。画卷沉睡六十年,若非其上闪烁不定的青光,灵动直以为那女子早已魂飞魄散,再无化形而出的可能。但其上始终青光弥漫,就说明那女子的一缕神识仍在画卷之上,只是灵识散去,无法再汇聚成形,化形而出。
“是以我等几十年间修道进展缓慢,实在是心劫难度!修道之人最怕心劫无解,若不化解,成仙无望!只因此件憾事,这木石化形之说当年虽我等亲眼所见,却无勇气公诸于世,一是愧对于画中女子,二是毕竟这般事情,嘿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是不怎么光彩,咳咳……”
灵性呼地站起,说道:“师兄,错便错了,不必遮遮掩掩,我等修道之人,没有那么多俗套。翼轸,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法子让那女子从这画卷之上化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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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四章 云起雾升自化形
“嗯……?”
张翼轸唬了一跳。他不过是从倾颍之处听来那木石化形之说,似这般夺天地之造化的难值难遇的木石化形,又哪里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所以他急忙辩白说道。
“回师伯,翼轸道力低微,实在无有法子可想。”
灵性也无失望之色,点头坐回座位。他自是明白张翼轸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哪里有这般修为?是以当初灵动约几人商议要将此事告知张翼轸,说是或许可以寻得一丝机会,灵性大不以为然,只是拗不过灵动的试上一试也算尽心尽力的说词,这才不远万里云游归来。
灵性哪里明白灵动的老谋深算!
以灵动之修为自然也不相信张翼轸能有办法让画卷女子化形而出,只是毕竟他是第一个讲出木石化形之人,天道虽然浩渺莫测,但也并非全然无迹可寻。既然这木石化形之说借张翼轸之口公布于世,其中自有深意。是以灵动便要借此之机将画卷交与张翼轸之手,不管他有无办法让那女子脱困,总算将这个困扰几人六十年的难题送出,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至于是否真的能够化解心劫,灵动也不敢妄加猜测,即便于事无补,总是略胜于无,难题在别人之手总好过在自己手上。
张翼轸见诸位师伯虽然都脸色不改,但心中却惶恐不安,直觉愧对掌门及诸位师伯如此厚爱,心想或许倾颍神通广大,到时请她帮忙做法,助画卷女子化形而出估计也非难事。心中打定主意,便要开口提出借此画卷一用。
灵动察颜观色见张翼轸脸上神情,情知他有意主动提出借画卷一用,自己正好就势提出将画卷送与他,料想他也不会拒绝。心中正暗喜之际,却见张翼轸又忽然间犹如被人定在当场,竟是眼观鼻鼻观心,呆立场中一动不动了。
原来张翼轸正要开口,脑海之中猛然响起一个声音:“翼轸,我有办法助画卷女子脱困,可以一试!”
正是玉成的声音!
张翼轸大喜,忙问是什么办法,玉成轻轻一笑说道:“莫急,我也只是忽然心有所感,正好醒来听到方才灵动掌门所言,感应到画卷之上的灵气充沛,其中神识完好,只是灵识散乱不定,似乎互相冲突矛盾,是以无法形成灵智和思维。你体内道力之中隐含的那股热息颇为怪异,似乎有云起雾升化润万物之神效,若再辅以我万年温玉的中正冲和之意,两相交融之下,或许可令画卷之上的灵识汇聚一处。因为画卷之上灵气沛然,一旦灵识凝聚,便会即刻化形而出。”
张翼轸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当下暗暗调息,左手引导温玉的冲和之意,右手催动体内潜藏的龙息,然后冲灵动和诸位师伯施了一礼,一伸手便从空中摘下画卷。左手上右手下,将冲和之意和龙息一上一下注入画卷之中。
两道气息一入画卷,张翼轸便感觉犹如激荡起万丈风云,里面一片混乱不堪。但随着两道气息汇聚一处,化成一道气息缓慢地向画卷四处流转,画卷里面的混乱之意竟渐渐平和,在气息的引导之下,一齐向中间汇聚,不多时,便在画卷中央汇聚成一个亮点,而此时,张翼轸双手合拢,正好缓缓地将画卷卷在一起。
几人虽是道门之人屈指可数的高人,但此番场面也是生平仅见,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张翼轸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灵动更是强压住要站起的冲动,一颗早就稳固如山的道心竟不争气地怦怦地跳动不止!
张翼轸默然不语,两手握住画卷静立半晌,忽然间面露喜色,一扬手将画卷抛到空中。
画卷一到空中便自行打开,只见其上青光闪耀,直逼人眼,让人不敢逼视。如此异象惊得灵动等人“咦”了一声,竟一起长身而立,脸露惊讶之色。
青光闪耀片刻又黯淡下来,画卷之上弥漫的青朦之光已然不见,只见淡雅笔调工笔细描勾勒出一位绝色的女子在画面之上临风而立!她所站之处云霭弥漫,似是一处悬崖,只是笔法淡淡看不分明。女子的背景便是一片云海,云海之上霞光万道,如朝阳初升。画中女子手提竹篮,青衣青衫,眼睛之中一片澄明。
灵动“啊”了一声,声音激动之下几乎失真:“正是此画!与当日我在阁楼所见丝毫不差!”
张翼轸却脸色不变,沉思不语,似乎仍有不解之处。低头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右手平平伸出,将体内可化润万物的龙息再次输入到画卷之中,须臾间,画卷之上的画面突然生变,云海翻滚、风声呼呼,将画中女子的衣衫吹得飘扬而起,直如仙女下凡。整个画面犹如一幅活生生的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只看得众人心中惊叹不已。
过了片刻,张翼轸收回龙息。手刚一收回,画卷之上青光大盛,眨眼间画面之上手提竹篮的女子已消失不见。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经笑盈盈怯生生活灵活现在站立在众人面前!
这一下,便连一直坐在旁边若无其事的灵空也顿时张大了嘴巴,再也无法稳坐,竟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其他几人包括灵动在内,都是一脸既意外又惊喜却又略有羞愧的神色,呼啦一下全部围向前来,都一脸难以置信又莫名激动地看着场中的女子!
这女子被众人围在中间,绝美娇艳的脸庞忽然慌乱无比起来,一把拉住张翼轸的胳膊,躲到他的身后,怯怯地说道:“主人,这些人是谁?我好怕!”
这美如天仙的女子竟如一个孩童一般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胆怯而紧张地看着众人,双手紧紧抱着张翼轸的胳膊不放,就如依恋父母的小女孩。
主人?张翼轸心生疑惑,随即一想便恍然大悟:他以温玉之意和龙息之气重新理顺画卷之中散乱的灵识,是以这女子灵识初成心智初开之时,自是感应他的气息将他当成最为亲近之人,再加上他的气息有催动和化润之意,这女子便奉他为主。
这意外收获倒让张翼轸不免苦笑,说道:“你……你不必害怕,他们都是我的师伯和师傅,都是得道高人!”
女子听了张翼轸所说,又依次在每人脸上看过,才稍稍心安,慢慢从张翼轸身后站出,亭亭玉立出现在众人眼前。
任是诸位道门高人修为深厚,也不禁为这女子绝色容颜暗暗惊叹,似这般美不可言、绝美出尘的女子,莫非真是那九天玄女下落凡尘?
第二卷 金错刀 第十五章 画儿一笑紫气升
张翼轸却并无多少惊艳之感!
一是他毕竟少年心性,对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二是在他看来,这女子美则美矣,实则与倾颍和戴婵儿相比,不过是各分秋色罢了。他见倾颍清奇戴婵儿妩媚,这女子之美,倒是更如清风浑然不染烟尘。
张翼轸心中所想更多的是疑惑不解,看这女子表情,却如不认识灵动掌门和诸位师伯一样,莫非她全然忘记当年之事?这样想着,便试探问道:“你……姑娘你可有姓名?在你眼前之人,是否还有印象曾经见过?”
女子摇头,一脸茫然:“我从未见过他们,全不认得……我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诸位长辈在此,张翼轸不敢僭越,请示灵动掌门:“还请掌门赐名!”
灵动哪里会抢张翼轸的机缘,正为今日颇为丰盛的意外收获而欣喜若狂,大手一挥说道:“翼轸,她认你为主,便与你有缘。如今她虽然重得人形,但因为曾经被我震碎灵识,以前之事恐怕一时记不起来。这也好,便如重获新生,可入你门下收为弟子,以后行走世间,便以三元宫弟子的身份,谅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三元宫的威名还是可以震慑一些霄小之徒的,也算是我等对当初错伤她的一点补偿!待她日后恢复灵识,若想修习道法,我等自是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灵动以为今日若让张翼轸主动提出将画卷带走,便已达到目的,不成想他先是将画卷恢复画面,其后更是犹如神助般令画中女子化形而出。六十年的憾事一朝化解,怎不心中无限欣喜?若不是不想在晚辈面前失态,灵动说不定真会仰天大笑一通!
“这……收为弟子?翼轸自知修为低微,道法浅薄,绝无为人师表之能。不如请掌门收为弟子,说出来也是三元宫掌门之徒,以后传授她道法也顺理成章。再者她昔日被掌门所伤,今日收她为徒,日后她若想起当初,就算心中有恨,掌门也是她授业恩师,两相抵消,一段恩怨也就从此抹平。不知掌门师伯意下如何?”
张翼轸侃侃而谈,前后因果分析得清清楚楚,听得灵动连连点头,心道这少年果然有些见解,看来世间之事并不能完全以机缘福泽论之,所谓机缘巧合福泽深厚,又怎知不是其人天性随和上承天道下应民心而得呢?
灵动捻须颔首,说:“如此也好,我就将这女子收为我的关门弟子,法号光声,暂随张翼轸住无烦居修习道法!”
灵性、灵悟、灵静和灵空一起施礼祝贺:“恭喜师兄收徒!”
张翼轸也是无比欣喜,略一沉吟,说道:“此后你便是我的师妹了,哈……师妹,你本体乃是画卷,从画而生,若是叫画中仙也恁的俗气了一些,不如就叫画儿……你意下如何?”
那女子一怔,忽然嫣然一笑,盈盈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