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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倾北一脸尴尬笑意,吞吐几声,才含糊说道:“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来来来,再请诸位尝尝我北海龙宫的好茶。”
画儿才不理会倾北的推脱之词,正要开口追问,却被张翼轸拉到一边。被张翼轸目光一瞪,画儿不服气地说:“不问就不问,凶什么?”
画儿一闹,气氛一时微妙,好在真平打破僵局,起身向倾北施了一礼,却是问道:“贫道极真观真平,初成地仙之身,得玄洲接引使崔向传讯,前来北海等候指示。不料接引使久候不至,正好翼轸前来北海龙宫,真平有幸亲赴龙宫,亲见龙王,实乃幸事!……我有一事不明,还请龙王不吝赐教,这玄洲位于北海,不知龙王可否亲眼得见?”
倾北见真平礼数周全,当下也回了一礼,答道:“北海有两洲,玄洲和元洲。传闻已久,不过我身为北海龙王,却从未亲眼所见。据传元洲在北海的天荒地之上,传说而已,未加证实。而玄洲更是离奇,据说尚在无天山以北。无天山横亘在北海之北,对龙族来说,虽然无天山以北仍是北海所属,却已不是北海管辖之地。只因龙族也好,其余水族也罢,却是无人敢接近无天山。是以无天山以北究竟是何等所在,我也不得而知。”
戴婵儿在一旁听了倾北暗含嘲讽之话,也不以为忤,微一点头说道:“无天山以北,确实也是无边海水,不过金翅鸟也无人敢去,只因从无天山向北不过万里之遥,便是无风之地!”“无风之地?莫非是说天地之间全无一丝清风?”张翼轸一时骇然,开口相问。
“正是!无风之地甚是古怪,看上去一切如常,并无一丝不妥之处,但金翅鸟一旦入内,莫说飞空,所有神通全数无法施展。只因金翅鸟天生御风,若是无风可用。便和凡人一般无二。便如龙族若到无水之地,一样无法驾云升空!”
怪哉,天地清风和天地相伴而生,应是既有天地便有清风,怎会有无风之地?张翼轸乍听无风之地,惊诧之意比之初入未名天还要多上几分。
戴婵儿却不过多解释,说完便闭口不言,退到一旁。
灵空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有无风之地,天地神威莫测。定有无水之地。无火之地,无木之地,无金之地,无人之地……”
张翼轸唯恐灵空又说个没完,正要打断他,忽见倾北想起什么,惊讶问道:“真平道长,你刚才所说的接引使可是崔向?”
“正是!”
倾北点头微笑,说道:“玄洲和元洲。我都未亲眼见过,不过崔向么,我倒是熟识……”
“当真?”却是张翼轸一脸惊喜,倒比真平还来得迫切,急忙问道。
倾北也未深思张翼轸为何如此急切。说道:“崔向本是一名地仙,不过应有千年道行,成就飞仙也是指日可待。与我相识也是因为一次巡游北海之时,无意中遇到。崔向为人爽快。与我言语投机,当即赠我五芝茶。这五芝茶据传产于元洲地五芝涧中,得五芝涧的蜜乳涧水滋润而长,饮之可得轻身安神。”
“这崔向,可是元洲仙人?”张翼轸再问。
倾北微一沉吟,却是摇头:“未曾听他提及玄洲或是元洲,更不知他是何身份!我也只知他是位地仙,也曾问过他仙居何处。却避而不答。崔向与我交往不多。也就两三次会面,所谈无非是轶闻趣事。一旦谈及十洲之事便即刻转移话题。我也只当是仙家禁忌,也就并未多问。”
听了倾北所言,真平心中大定,当即谢过倾北。张翼轸也是颇感欣慰,他与真平同行北海,其实也是心中隐有担忧,唯恐崔向此人也是魔门中人,只因唯恐道门中人起疑,魔门才又换了一人换了一洲换了方法。不过听倾北所言,崔向在北海日久,应是十洲仙人不假。
总算有所收获,张翼轸心中稍安,稍稍冲淡倾颖之母病重的担忧之意。又与倾北闲聊片刻,心道也该动身前往无天山才是,当即向倾北提出辞行。
倾北自然竭力挽留,张翼轸又少不得客套一番,又交待倾米几句,声称得空定来北海传她一些法术,这才告别倾北等人,与戴婵儿、灵空和真平道长浮出海面,认定无天山方向,一路疾飞向北。
在戴婵儿的带领之下,众人由北海龙宫一直向北,飞行不下七八万里,穿越无数狂风暴雨之地,猛然间眼前一亮,却见丽日当空,晴空万里,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全是一片冰天雪地。海水万里冰封,一片雪白,直照人眼。
好一片一望无际的冰海!
画儿乐开了花,在冰海之上时而滑行,时而跳跃不停,将众人逗得忍俊不禁。
又前行了数万里,冰海消失,重见波涛起伏的海水,只是海面之上却多了漆黑如墨地迷雾。戴婵儿告诫众人,此为蚀骨毒雾,让人一定小心前进,以免被毒雾附体也是麻烦。张翼轸自是不怕,控水之术一经施展,一个巨大的元水罩便将众人罩在其中,安稳无忧地穿过毒雾海。
毒雾海一过,再见碧蓝海水,湛蓝青天,众人也是心情大好。飞不多时,陡见前方海天相连之处,一座大山突兀地拨地而起。其山纵横不知几万里,山高不知几万仞,自半山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不见其顶不见青天,正是无天山!
阔别一年之久,终于再见无天山,戴婵儿自是喜出望外,欢呼一声,也顾不上理会众人,便一人急急向前飞去。
张翼轸正要追上,忽见真平道长猛然定住身形,脸上忽现喜色,随即开口说道:“接引使有讯!”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十六章 山高入云乱红尘
张翼轸一听之下,立即收势站稳,忙问:“如何说?”
真平怔了片刻,却是面露不解之色,说道:“接引使声称,让我十日之后,由无天山向北直飞一万里,到时他自会现身相迎,且再三叮嘱,只许我一人前往!”
这是何意?接引使既是特意强调真平一人前去,应是暗中已经得知真平与众人随行。为何接此使只是隐身暗处,不现身相见,非要又十日之后引真平前往无天山以北万里之外……不正是无风之地么?
张翼轸微一思忖,当即说道:“还有十日,到时再议。先到无天山稍事停留再说!”
真平点头,也不多说,几人飞身间便追上戴婵儿!
离得近了便看得更加真切,无天山果然不同凡响。山体通体黝黑之色,一眼望去犹如铁铸一般。再看山势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顶天立地破水而出,横亘在众人眼前,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只凭冷峻的色泽以及肃然的威压之势,便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无天山,天地无限,神山威严!
张翼轸正感叹间,忽听前方了一阵鼓乐齐鸣,紧接着金光闪烁间,无数盛装女子从天而降,个个轻歌曼舞,挥洒间,朵朵鲜花飘扬空中,犹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雨!花雨烂漫芳香,又听了一阵快乐而又轻松地大笑传来,一人一步自花雨中迈出,一脸威武之貌,却满是激动之色,说道:“婵儿,可是想死父王了!”
戴婵儿也是飞扑入怀,喜极而泣:“父王,婵儿……总算回家了!”
父女二人久别重逢。难免唏嘘一番。
灵空在一旁却是酸溜溜说道:“翼轸,凡人也好神人也罢,终究为情所困。为师下凡神仙早已参透世间人情世故,所以才不会与人有情感之上的纠缠不休……”
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偷偷看了一旁地真平一眼。却见真平微眯两眼。一脸平静。对戴婵儿父女重逢之景视若无睹。对灵空方才所言置若罔闻。灵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轻者心劫难去。飞仙难成。重者为情所困。以情入魔。世间更有痴情男女。本身福泽不够。却立誓生生世世相随。天帝感念其诚。只好令其投胎转世为鸳鸯。也算了了生死相伴地誓言!”
咦……张翼轸上下打量灵空几眼。不解他为何见人家父女团聚。却无端发此等感慨。灵空被张翼轸瞧得颇不自在。假装严肃地说道:“翼轸。快快向前向金王见礼。莫要少了礼数。”
张翼轸摇头一笑。见此时正好金王父女二人飞身近前。忙向前一步。施礼说道:“参见金王!翼轸幸不辱命。将无喜公主护送回无天山!”
戴风一脸和绚之气。竟也朝张翼轸施了一礼。说道:“戴风及天无山所有儿郎。谢过翼轸地千金一诺!来。诸位。请随戴风作客无天山!”
张翼轸正在迈步。却听灵空咳嗽一声。不满地说道:“金王。不是我灵空挑理。你身为堂堂金王。行事不公。贫道不服!”
戴风顿时愣住,回头一看灵空,微微一怔,猛然想起什么,爽朗地一笑,上前冲灵空深揖一礼,说道:“灵空道长教训得是,戴风受教了。听戴所言,救下戴风一儿一女及诸位大将的最大功臣当为灵空道长,怪我,怪我一时高兴忘了此事,还望灵空道长恕罪则个!”
金王也放下架子,向三元宫一名烧火道士躬身敬礼,灵空却是坦然受之,戴风身后的天无山一众将士看在眼中,却无一人眼有不服之意。看来,灵空的威名经戴和戴蛸子地大事宣扬,怕是无天山无人不知此位神通广大的下凡神仙!
灵空见戴风态度恭敬,才满意地点头说道:“算了,贫道自知金王诸事繁忙,些许小事一时遗忘也是正常。不过,贫道倒也并非向金王邀功,既然我等来到无天山,这好吃好玩之事,可是全交由金王一手操办,可是要让我等满意才是!”戴风哈哈笑道:“我戴风愿合天无山之力,令灵空道长欢心,可好?”
灵空一听,登时眉开眼笑,点头说道:“要得,要得!”
小插曲一过,众人才在鼓乐声中,被人前呼后拥迎进无天山无事宫。
虽说无天山远观之时无比森严,一步踏入才觉山中景象截然不同,非但四时鲜花一齐盛开,且瓜果遍地,四溢飘香。处处花团锦簇,时时鸟语花香,更有美妙乐曲隐隐传来,云雾弥漫间,令人疑心置身仙境。
无事宫通体由黄金七宝所成,金碧辉煌,光芒闪耀,更有光景琉璃,耀眼夺目,便是地面也是由整块美玉切成,珠光宝气四处隐现,令人眼花缭乱。
灵空一时感叹,说道:“若我有此宝殿,定要拆了送给他人……”
张翼轸一时愕然,灵空竟也会如此大方,莫非转了性子,却又听灵空说道:“然后再从他们手中一一骗回,倒还真是一件天大的乐事!”
略过灵空地感慨不提,再说戴与戴蛸子也一一过来见礼,尤其是戴,对张翼轸和灵空恭敬异常,一时令张翼轸难以接受。好在戴客套一番,忽然神色紧张,踌躇片刻,终于开口问道:“翼轸……怎地不见倾颖公主,莫非她心有怨气,不肯来我无天山不成?”
张翼轸见戴一眼慌乱之意,当下也不隐瞒,将倾颖母亲病重之事说出,戴听了才一脸释然,点头说道:“自然是探望母亲病情重要,无天山日后随时欢迎倾颖公主大驾光临!”
忽又想起一事,问道:“怪事,为何东海有事不以蚌泪传讯通知倾颖公主,而要知会北海龙宫?”
早在北海龙宫意外接到传讯官之讯,随后倾颖慌乱之下匆忙离去之时,张翼轸当时也是心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只是诸事纷杂,汇聚一起,心中多是思忖倾北之举,并未深思此事。如今旧事重提,戴身为局外之人倒是一语惊醒张翼轸,再一细想,更是骇然而惊,难不成倾北精心谋算,暗中所指竟是倾颖?
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