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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感应到毕方剑上一波接一波的充沛的元木之力,直令张翼轸手中声风剑几乎再也把持不住,脱手而飞!好在张翼轸体内土性被元木之力激起反弹之力,土性厚重载物,生生将木力的绵绵不绝之势在体内微一停留,便由脚下散入到大地之中,化解殆尽。
两剑只一相碰,随即错开。毕方见张翼轸只微微一晃,便又重新站稳身形,不由脸露惊讶之色。当下也不停顿,手中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一剑斜斜挑出。
张翼轸也不示弱,剑走龙蛇,飘飘然如天上之云,一套天云剑法施展开来,较之以前更加精纯娴熟。几次与毕方手中长剑相碰,被其上的波动之力侵袭数次之后,张翼轸心中忽有所悟。这元木之力不比元风之力的飘逸元水之力的柔顺和元火之力的暴烈,却自有一股生长和膨胀之力,更有层层后继的波动之力,令人防不胜防。虽说木克土,但土性厚重载物,却又正好克制木性绵绵不断的生长之意,将其消解于大地之中。
是以虽是初时张翼轸不唤出万火之精,与毕方比剑之际略占下风。不过二人对了数十招后,张翼轸便渐渐适应了毕方长剑之上的后继之力,不再如开始之时疲于应付。而是慢慢从中悟得了一些心得,即便两剑相碰之时被其上的绵绵之力逼得不得不运用土性将其转入大地之中,但也因此对控土之术多了更多体会。在体内风火土水四种灵性之中,一向运用最少地土性经此一战,也初入门径。
此等收获,倒是张翼轸始料不及。
毕方的剑法也是了得,极动极静之间。快如鬼魅,静如磐石,动静之间也极为流转,没有一丝生疏之意,显见也是深谙剑道。二人缠斗近百招不分胜负,毕方一脸肃然的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不免心中有些不平之意,待一剑挡开张翼轸地轻灵一剑之后,毕方后退三步。长剑一声轻啸,由右手交到左手。
剑一入左手,竟是瞬间变化了颜色,不再是晶莹如水的模样,却是剑身漆黑如炭,竟如张翼轸手中的声风剑一般无二。
张翼轸吃惊不小。惊叫出声:“木髓剑!”
毕方只一点头,算是默认张翼轸所说。也不答话,左手持剑,竟是朝张翼轸一侧斜斜斩出一剑。张翼轸微一惊愕,不解毕方何意,为何虚斩一剑,还未来及多想,陡然间毕方手中的木髓剑剑身青光一闪,一道剑影脱剑而出,紧擦张翼轸身体一侧。没入身后泥土之中。
这是何意?
张翼轸心知毕方绝不会无的放矢。虽不知这一剑威力几何,却也不敢怠慢。将身一纵便要飞离原处,却猛然间发觉身下地泥土之中,一股极其庞大而且迅疾无比的气息直冲而出。
张翼轸刚刚飞身跃到半空不过数丈之高,但见身下方圆数十丈的泥土之中,无数草木以疾如流星之势由一株株幼苗眨眼间长成无数棵参天大树,每棵大树树冠足有亩许,合在一起,笼罩不下数百里方圆。张翼轸飞天之势再快,毕竟不是飞仙,身形一闪,便被无数树冠困在其中,天地之间全被树木遮了个严严实实。
天上树冠漫天,地上草木疯长,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同时张翼轸感到全身一紧,无可匹敌的元木之力随即布满全身,当即被束缚当场,动弹不得。
突生变故,张翼轸顿时大惊,虽是全身被禁制,但心意与声风剑仍是相通,当时也顾不上许多,心意大开,声风剑被火之灵性只一激发,剑身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白,突现无边杀气!
正当张翼轸要借助声风剑万火之精之威,奋力破开元木之力的围困之际,忽觉周身一松,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四周的漫天树木同时消失不见,再看眼前,毕方手上的木髓剑剑身青光隐没不见,已然恢复木炭之色。
却听毕方叹息一声,随手将手中木髓剑一扬,木髓剑疾飞而出,“嗖”的一声钉在木桌之上,晃动不停。说来也怪,木髓剑一离开毕方左手,便恢复晶莹如水的剑身。
随后毕方颓然坐回木椅之后,摇头自言自语说道:“明知你自己地木髓剑不是那人的木髓剑之敌,还非要争个高低胜负。即便不动用木髓剑其内的天命之火,你的木髓剑也不如他的木髓剑精纯纯粹,只因你并无天命之火可以锤炼!”
张翼轸见毕方这般模样,正要犹豫是否收回声风剑的万火之精,却见毕方猛然站起,冲张翼轸施了一礼,说道:“小友,毕方比剑认输!”
说完,也不理会张翼轸,又转身坐在原位,愣神发呆,神色黯然。
张翼轸见毕方主动认输,心意一动收回万火之精,随即身形一闪便又来到毕方跟前,也不客气,坐定之后开口便问:“敢问前辈,方才明明还未分出胜负,为何主动撒剑认输?另外,为何前辈手中地木髓剑可变换剑身,而在下的声风剑却是不能?”
毕方一脸沮丧之色,答道:“我与你比剑,只是比试谁地木髓剑锤炼得更加精纯。方才一比之下,我的木髓剑日夜得木髓浸泡,还是无法斩断你手中之剑!其实一碰之下你的木髓剑完好无损,我便已经输了。只是心中一时气愤不平,才以元木之力逼你弃剑,不想你倒也聪明,以土性化解。随后久战不下,我不得已动用控木之术困你,便已是盛怒之下违背了比剑本意……输便输了,何必执念,想不到我还是着了相了,哈哈!”
毕方自嘲地笑了几声,便又低头不语,也不知想些什么。张翼轸却是听了不免愕然,这毕方倒也实在,竟将心中想法如实说出。不料他竟有将声风剑斩断之心,幸亏声风剑倒也结实,若真万一不幸被毕方斩断,若无万火之精相助,倒还真不知该如何对付毕方出神入化的控木之术。
这般一想,只觉背后冷气直冒。
好在毕方只是低头片刻,随后又抬头说道:“这木髓剑,天上地下倒也有几把,你手中这把虽不敢说是位居首位,至少也是中上之质。其实这木髓剑,初成之时却是青翠碧绿的剑身,并非这般木炭之色。”
“不过木性本软,即便木髓是木之精华,也难脱木之本性。是以初成之时的木髓剑,剑身如青绿树叶之色,却柔软如藤,若不以天火淬练,既无剑之锐气,更无剑意。”
“若以天火淬练,去其木性柔软之意,添加火性暴烈之性,两相融合,木髓剑才得成形。此时剑身便可随意在晶莹和木炭之间转化。若晶莹之时,剑意最盛。若呈木炭之色时,木性最旺。不过你的木髓剑虽说得天命之火相助,理应平常之时也呈晶莹之色,为何一直呈现木炭之色?且你体内并无木之灵性,无法唤醒木髓剑剑内木性,倒也是咄咄怪事!”
张翼轸眼下对声风剑的来历虽也好奇,但还是以寻找倾颖等人为首要之事,当下话题一转,问道:“这……我也不知,一直以为木髓剑本是木炭之色,倒也并未在意,此事先略过不提,不知前辈可有法子寻到我的几位朋友?”
毕方狐疑地看了几眼张翼轸,不满地说道:“不就是一个龙女,一个木石化形,还有一名修为杂乱不纯地凡人么,区区几人性命,哪里有一把木髓剑来得珍贵,何急之有?”
张翼轸一听立时脸色大变,冷冷说道:“在我眼中,这几人性命每人都远比一把木髓剑来得珍贵无数!木髓剑再是稀少,也不过是死物罢了,怎可与人命相比?莫非在前辈眼中,这漫山遍野地草木,都不如你手中这把木髓剑宝贵不成?”
毕方却是满脸愕然之色,点头应道:“自然是了,这些草木不过是一些初具一丝灵性的低等木灵,若我需要之时,片刻之间便可将尔等毁去,也可动念之间便又生满山谷。与千难万难才可得来地木髓剑相比,这些下等的生灵不值一提。即便是你的几位朋友,虽说也有神女,但世间神女何止万千,而木髓剑天上地下也难有几把,怎可相比?”
听了这番理论,张翼轸怒极反笑,冷笑连连,说道:“先前我还以为世人所说草木无情不过虚指,如今一看,倒也属实。不知这山谷之中一众草木听闻此言,不知还会对你这位万木所生的灵兽心存敬意么?”
毕方闻言猛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右手遥遥一指一株通天大树,手指微屈,只见高入云端的巨树如同一枝被轻风吹弯的树枝一般,咔嚓嚓一声巨响,竟是从中折断,呼啸之间,大如天空的树冠从云中跌落,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二人所坐之处砸来。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三十八章 心悟相容,初得万木之精
树冠自云端坠落,转眼间便逼近二人头顶数十丈之内。毕方端坐不动,左手手指轻轻一弹,一缕黯淡青光疾驰而出,与树冠相迎。无声无息之间,犹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树冠被青光点中,立时消散为点点青光。随后点点青光飞附到附近的草木之上,与这些草木所发的青光合为一体。
再看剩余的半截巨树树,哗啦啦一响,竟是慢慢缩小至如一株小草大小,被风吹动,摇曳生姿。直看得张翼轸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毕方的控木之术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神通,化大为小,化有为无,生长万木同时又化解万木,当真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不过对于毕方视人命不如宝物的见解,张翼轸却是不敢苟同。
毕方施法完毕,弹指间,山谷之内全数草木一齐俯首弯腰,犹如参见帝王的臣子。毕方昂然一笑,说道:“如何?我本万木而生,理应掌控万木。万木为我所用,由我起心动念之间或生或灭,再者草木本无灵性,何惧生死?”
张翼轸长身而起,负剑于背,遥望山谷之中无数草木,慷然说道:“此言差矣!木石化形由天地而生,岂非可说木石化形理应掌控天地不成?毕方前辈由万木而生,本与万木同源,得天地元力的本源传承,可操控天下万木是为不假,但也并非是说控木灵兽便可任意定万木生死。且若是细心追究,万木本是控木灵兽的本源,若无天下万木。何来控木灵兽?是以本由万木所生的灵兽却要凌驾于万木之上,是为不孝。”
“虽说世人皆谓草木无情,实则草木也得天地灵气而生。既是道化生万物,是以草木也好,凡人也罢,或是天地灵兽天生神人等等,其实皆有生存于天地之间地机缘。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即便毕方前辈身为控木灵兽。||||又何必夺天地之造化而肆意定草木之生死。如此行径,是为无爱。”
“或有人说,太上忘情。其实不知,所谓忘情,并非是说无情无义,乃是以已情分为天下之情,不念及一人之情,不将私情寄予一人之身。视天下万事万物为相同平等。不分彼此者,是为忘情。而毕方前辈身为控木灵兽。却将已身置于万木之上,源自于万木却又要与万木分出高下,是为无义。”
“以你这般不孝之心,行无爱无义之事,即便可控万木,却无法操纵万木之精而成的木髓剑,无法将木髓剑精纯至无垢之境,这不是你本身之过,又能怨得了谁?所谓一念有私。万事有别。你心存私心杂念。人分高下平等,虽是视宝物高过人命。却不知宝物自有灵性,只认天性相等生性纯正之心,毕方,你还不醒悟么?”
张翼轸一番话慷慨激昂说出,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将自出得未名天死绝地之后,自习得玄冥控水之术之时,直至今日在沧海桑田之中忽有所悟一并说出,直觉体内各种灵性蓦然间无比和谐完美地合二为一,风土水火本是各不相干互不相容之特性,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