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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仿佛有和蔼的佛号响起，徐言甚至以左眼看到了慧影的最后一丝残魂，随风飘散，碎裂成无尽的虚无。
“善恶一念间，他在说我？”
徐言微微惊讶了起来，自语着：“慧影的善念残魂宿入大阵，最终与火焰魔君同归于尽，算得上善恶相融，善恶相消，那善恶一念间又是说给谁听，当初他没说过这句话……”
“当初，他又说了什么？”怀里的女孩缓缓睁开双眼，将斗王剑横在自己的心口。
“他说自己作恶多端，应该入阿鼻地狱，所以把财宝留给我。”徐言低着头盯着轩辕雪，眼中出现怒容，道：“你是不是疯子，自杀很有趣么？”
“无趣，斗不过魔君，我又能如何，我的剑，还不够锋利。”从未有过的柔弱，出现在地底无人的石室，女孩斜倚在徐言的怀里，口吐幽兰，眼底的深情一闪而逝。
咔嚓……
血光迸溅，徐言被溅了一脸血迹，在他吃惊的目光中，眼睁睁看着轩辕雪横起的长剑，被她自己灌入自己的脖颈，一寸寸，收回了脊椎骨当中。
堪称恐怖的一幕，让徐言脸色发白，如此自残般的举动，很难想象会发生在一个女孩的身上。
当最后的剑柄没入脖颈之际，轩辕雪的脖颈上闪烁起一道青芒，这道暗淡的光亮徐言在之前就见过，但他并不知道发出豪光的是什么东西，直到徐言的目光扫到了掉落一旁的千石箭。
自从炼制出千石箭，箭身上多出了暗淡的青芒，那是化羽之骨被炼化之后形成的异彩，很难将其真正的消除。
“你去海渊是为了寻找化羽之骨，将其炼化进自己的骨骼当中，好承受斗王剑的凛冽气息……”
低吟的徐言，终于明白了轩辕雪为何化名小霜，以轩辕家的丫鬟身份潜入海渊。
“是啊，斗王剑是灵宝，剑气太过可怕，如果不时常将化羽之骨炼化到身上，我会被这把剑杀掉。”轩辕雪的语气十分平静，自己坐了起来，面对着徐言，一眼不眨的看着对方。
“既然驾驭不了，还给家中长辈不就行了，犯得着如此自残么。”徐言微微皱眉。
“驾驭不了斗王剑，就会死，轩辕家的家规如此，既然斗王剑传承给了我，除非我死掉，否则斗王剑不会离身。”轩辕雪轻声说着，明亮的眼睛依旧一眼不眨。
“你是个疯子，你们轩辕家全家都是疯子，以身养剑，会死人的。”徐言沉声说道，他想不通为何轩辕家会将斗王剑如此重要的异宝传承给轩辕雪这个女儿家。
“你排行在三，前边的哥哥姐姐怎么不收取斗王剑？”徐言问道。
“家族传承，以家主定夺，我们不必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听命家主令就行。”女孩轻声答道。
“又是家族传承大过天，你们这些修行世家太古板了。”徐言摇摇头，说道。
“你没有家族？”轩辕雪的目光由平静变成了好奇。
终于，徐言发现了这个癫狂的时候吓死人的女孩，也与寻常的女孩有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好奇。
“有啊，不过家人都死了，在一次风雨飘摇的夜晚，有一头高大的凶兽闯进我的家，鲜血变成了幕布，白墙变成了殷红……”
徐言编得正起劲的时候，看见了女孩眼中的那份纯真，于是挠挠头，道：“不骗你了，我没有家人，被我师父养大的，后来游历天下，多年后来到临渊岛。”
“你是和尚？”轩辕雪微微歪着头问了一句。
“我是道士啊，养我的师父是个老道士。”徐言微微诧异地说道：“看我像和尚么？我又不是光头。”
轩辕雪摇摇头，道：“我以为刚才那和尚的残魂是你师父，听他说什么‘不来送我轮回’，还以为那是你师父的残魂，原来不是。”
“你看到残魂了？”徐言诧异问道，轩辕雪点点头。
“他不是我师父，他应该是慧影遗留在大阵里的残魂，如果没有这道残魂，就不是火焰魔君覆灭，而是我们灭亡了。”
徐言苦笑着摇头说道，可是说着说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疑惑了起来。
第1164章 古传送阵
让徐言疑惑的缘由，是轩辕雪隐约听到的残魂低语。
其实轩辕雪当时幻化雷龙，已然身剑合一，她只是模糊的听到了残魂说的只言片语，听到了“不来送我轮回”这半句，所以误以为残魂与徐言有关。
可是徐言自从慧影的残魂出现，他始终能听到对方在说着什么。
轩辕雪听闻的半句话，其实原句是：言兄当年的不忍，可苦了和尚，你本知慧影残魂在阵中，却不来送我轮回，我佛慈悲，慧影作下的孽，恐怕无法偿还，此魂，即将消散，如此解脱，便宜和尚喽……
想起这句在梦中境并不存在的低语，徐言的目光中现出诧异。
他在对谁说话？
徐言疑惑了起来，他始终认为慧影的残魂，其记忆还停留在数千年前的那次恶战之际，现身之后一直重复着当年见到言通天与林惜月两位故友之时的话语，徐言甚至都大骂了起来，想要惊醒残魂赶紧对敌别在啰嗦。
不久前的残魂轻语，如今想起，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差距，那句言兄当年的不忍，就好像对他徐言所说一样。
他在对我说话？
否则为何加上个当年？
当年的慧影，没有轮回，而是遗留残魂被封印在大阵当中，必然是言通天所为，他不忍见到自己好友的宏愿成真，轮回万世牛马……
想到这里，徐言终于释然。
当年的言通天，宁愿借助大阵的余威封住慧影的残魂，也不愿好友当真轮回成万世的牛马。
万世牛马，如此轮回还不如入十八层地狱，还不如就此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被封在大阵里的慧影残魂，轮回无望，只能留存人间，最后在大阵被徐言崩裂之际烟消云散。
怪不得慧影说那句不来送我轮回的时候面带苦笑，而说出无法偿还孽债的时候又满是悲苦遗憾，直到最后所言的如此解脱，便宜了和尚，说明慧影无法再轮回，得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而如此结局，比起万世牛马可要强得多。
想通了关键之处，徐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可是很快他又疑惑不解。
慧影的自言自语，为何要加上个言兄，而说那句言兄的时候，偏偏还对着徐言。
难道那和尚误以为我是言通天？
徐言疑惑了半晌，最后只能如此想象，至少他与言通天有着莫名的关联，被慧影的残魂误以为言通天倒也说得过去，可是看到对面的轩辕雪，徐言又是一怔。
“一别三千年……”
“慧影和尚为何要说一别三千年！”
徐言在心头的自问，不仅惊诧，还有着深深的疑惑，慧影之魂与梦境中的言词不同之处，不仅只有一句当年。
还多了一句一别三千年！
“连三千年都能算得出来，说明慧影之魂还有神智，他将我当成言通天，为何将轩辕雪当成了林惜月？”
徐言目瞪口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住了对面的女孩，许久后喃喃问道：“你出生于何年何月？出生之际明月是否有异样？快告诉我！”
轩辕雪也被徐言的异样惊呆，错愕道：“我生于一百一十七年前，出生之日并无天地异样。”
“一百一十七年……红月……”徐言再一次震惊了起来，因为一百一十七年前，正是他在瓶中界恶战河母，致使庞红月身亡的时刻。
两条时间的连线，不知是巧合还是因果，居然诡异的重叠起来，徐言沉吟了许久，本想问一问轩辕雪是否喜欢明月，又想到人家只喜风雪，不喜云月，于是没有多问。
或许仅仅是巧合……徐言叹了口气，如此想着。
玄奥的转世轮回他不了解，也没有丝毫的证据去验证，只能先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
“想到了什么？”轩辕雪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徐言清醒，才轻声发问。
“想想怎么才能出去，天快亮了。”徐言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女孩，起身收起千石箭，又小心翼翼的抓起生着独角的魔血舍利，道：“这东西你要么，不要的话我收起来了。”
“才不稀罕。”轩辕雪歪着头不屑多看舍利，如此狂傲的模样与那个文静的小霜简直天差地别。
“喂，你什么时候能变成小霜？不会是两种人格吧。”徐言的眼角抽了抽，他想起了金钱宗的那位灵烟阁主，双重人格的家伙太诡异，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转换心绪。
“斗王剑的气息被收敛的时候，你看到的就是小霜。”轩辕雪盯着徐言，忽然问道：“你喜欢文静的小霜，是么。”
“文静的女孩总比疯子强吧，轩辕雪太吓人，还是小霜温柔可爱。”
徐言无奈地叹息道，没想到这句话说完，轩辕雪居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好像被发现了秘密一样急忙板住脸孔，可是眼底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看着女孩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徐言再一次生出了错觉。
那双明亮的眼睛，和他娘子的双眼真的很像。
见徐言傻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发呆，轩辕雪反而收敛了笑意，沉默许久，道：“你娘子，是谁。”
“她叫红月……”徐言从出神中惊醒，低语道：“她走丢了，很久没回来，所以，我来找她。”
“她死了，对么，我能看到你眼底的悲哀，她一定很美。”轩辕雪仿佛能感受到徐言身上的那股萧瑟与悲凉，女孩紧蹙秀眉，轻声安慰。
“是啊，她很美，她比你大，你太小了。”徐言目光中带着一种惆怅，黯然低语，轩辕雪先是一阵不解，紧接着小手狠狠捏了起来。
“我哪里小呢？你来说说看！”咬牙切齿的女孩，一字一字的喝道。
扫了眼轩辕雪的心口位置，徐言尴尬地笑了笑，起身收起傀儡，道：“地火开始涌动了，天明之时会暴起，过了月圆之夜，地火将躁动肆虐，我们还是快走吧。”
“先说清楚，我哪里小！”
“说你年纪小呢，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你现在就在骗人！我知道你的心思！”
“知道了还问……”
本以为轩辕雪会恼怒成狂，毕竟说人家缺点有些不妥，没想到女孩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沉默了下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轩辕雪声音弱弱的自语着：“我有什么办法，它大不起来呀……”
听到女孩的自艾自怜，徐言啼笑皆非，看来斗王剑的气息渐渐被压制，狂傲的轩辕雪，逐渐恢复成文静的小霜。
对于那个文弱的可爱女孩小霜，连徐言都会生出怜惜之意，可是一想到如此文弱的女孩，一旦手持斗王剑将变成狂到巅峰的疯子，徐言不由得暗自摇头。
狂人他见过太多，但是狂傲到连死都不惧的家伙，除了他徐言自己之外，也就这位轩辕家的三小姐，被修仙界私下里称呼为轩辕狂三的家伙了。
离开石室之前，徐言以全力感知，灵识顺着石台中心涌出地火的窟窿探去，没过多久，终于发现地底的深处居然是中空，而且存在着一块巨大的平台。
“这里埋着古传送阵，能一次传送亿万里之外，可横跨大域。”徐言收回灵识，神色凝重了起来。
“古传送阵！”
轩辕雪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几步跑了过来，仔细感知半晌，将信将疑地说道：“的确很像古阵，你怎么知道能横跨大域？如果能传送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