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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妙清听着后面时不时传来的娇笑与惊呼,在心中愤愤想到。
虽说雾露山离着老黄宅子确实有着一段距离,但是怎么着也是脚比路长,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刚刚落下一半,牛车便停到了雾露山的山口。
顾仙佛因一直与冯青交谈着,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之快,只是在心底恨不得这条路再昌洒再长上两三倍才好,但是无奈已经到达目的地,顾仙佛也就没有理由再与佳人共乘一车,右手一撑便自牛车上跳下来,动作潇洒自如,哪有之前那愁眉苦脸的模样。
张妙清看着顾仙佛这颗死皮赖脸非要跟上的钉子,表面上笑容风轻云淡,但是内心里却恨不得一拳把这厮的混账笑容打得粉碎。
老黄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觉得与上次来之时并无多大异常之后,便指着临近的那个破烂客栈笑道:“几位,现在天色已晚,咱就在这个客栈将就一晚,明天卯时三刻,咱在一楼大厅碰面,到时赶早进山,几位,现在就到了山口了,有些话老黄得再嘱咐几遍,你们可别嫌老黄啰嗦,这雾露山与寻常山脉不同,之所以唤作雾露山,便是因为其终年云山雾罩,不知何时往往便会起一阵云雾,只要这山中云雾一起,任凭你有多大本事,只要不是江湖上传闻中的大小宗师,就算天字武夫也得变成蒙头苍蝇,老黄把你们几位带到山中,自然有把握把你们带出来,但是须得各位听令行事,万万不可善做主张。”
顾仙佛对这西凉老卒心中早有好感,听他拳拳嘱托之心当下便拱手含笑应下,冯青也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只有张妙清虽然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他近乎把不屑二字写到脸上。
老黄也不在意张妙清这敷衍态度,话既然说到位了,那这位张大公子再要找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当下老黄便牵着缰绳,引着众人往旁边那间客栈走去,边走边说道:“顾老弟,你可别看这客栈外表其貌不扬,但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热水饭食一应俱全,长年不闭更是给咱进山的猎户行了不少方便,若是你从山中猎到珍贵猎物又不想费劲跑到城中去,这客栈也能给你买下来,价钱肯定是比市面上低了一两成的,不过总的来说还算公道。”
顾仙佛呵呵一笑,道:“能有一间客栈开在这里,肯定为进山的猎户行了不少方便,而它外表越破落,越能说明这间客栈有些门道,毕竟这儿可是山口,没有几分本事的,怎么能在这里常年把地盘踩下去。”
在顾仙佛与老黄二人谈笑间便已到客栈正门,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厮明显是认识老黄,调笑了几句老黄换了坐骑之后便牵着老黄牛去往后院马厩。老黄确实是这儿的熟客,也不用等着小厮招呼,掀开门帘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进入客栈以后,顾仙佛打眼望去,这客栈一楼摆着大约二十余张八仙桌,大约有接近半数已经坐满了人,看着模样打扮多是与老黄一样的猎户,更有几位是老黄的老相识,看到老黄进来之后便笑着邀请老黄共饮几杯,老黄摆手拒绝之后,便去柜台之上要了四间客房,三间上房钥匙分别交到顾仙佛冯青张妙清手里,剩下一间中等客房是老黄自己的。
顾仙佛接过钥匙,便命虎头儿去柜台之上要了两个席面,一个送到自己房间一个送到冯青房间,冯青在身后只是羞赧的笑着,却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在后面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妙清,不知为何,脸上的笑意反而又加深三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听老黄说故事
一顾仙佛客房在二楼偏东,与冯青客房相对,与张妙清客房相邻。
外面尽管已是夜色四合月明星稀,但是这三间房间之内却还是灯火通明。
张妙清与冯青二人这么晚在做些什么顾仙佛不知道,但是他这房里却是拼酒拼得热闹。
在客房中央的八仙桌旁边,坐着顾仙佛老黄虎头儿三人,桌子下面还趴着一只闭着眼睛假寐的黑龙,桌子上菜肴丰盛,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临着雾露山的情况下,客栈里面的吃食自然不会太差,紧紧六钱银子的席面已经是八菜两汤的标准,而这八菜还大多是山中野味,再加上掌勺厨子红白两案的本事了得,饭菜刚刚端到桌子上一闻到味道,就人人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吞下去,不得不说这客栈能开下去确实有他的道理。
在三人脚边,已经摆着两个酒坛,除了两碗酒水赏给了黑龙之外,剩余的黄酒全进了顾仙佛三人的肚子,此时顾仙佛与老黄皆是面色微微发红都有着五六分的醉意,唯独虎头儿担任护卫之责,尽管今夜难得坐下喝酒,但是也生怕贪杯误事,喝一杯便用内力化解一杯的酒力,所以尽管没落一杯酒,但是到现在还是耳聪目明,没有半分醉意。
顾仙佛啃着一只无骨鸭掌,一只脚踩在板凳之上,一只脚荡悠在半空之中,聚精会神地听老黄讲着在西凉军中的事情。
老黄虽然已经退役多年,但是西凉军中的那几年军旅生涯却是他怎么都忘不掉的,今晚上多喝了几杯黄酒,再加上有顾仙佛这个合格的听众,老黄便直接赤手抓着半只山猪后腿,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高谈阔论,每每谈到兴奋之时,必定拍桌大吼,然后端起海碗与顾仙佛轻轻一碰之后,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
酒至微醺,二人说话间也放开了少许,老黄敞开羊皮袄,露出自己胸前的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大咧咧道:“顾老弟,看到这两道伤疤没有,全是在一次战役中留下来的,那时我们两标人马追杀五六个草原谍子,别看数量悬殊,但是那些个草原谍子是真有能耐,硬生生遛着咱两百人马三天一夜,后来还是标长当机立断,派我率领几个兄弟去抄近路在边境之处等着他们,嗨,你还别说,我在那草窝子里趴了不到三个时辰,两名苟延残喘的草原谍子就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黄大哥的箭术可不是吹得,当即屏住呼吸,弯弓搭箭,等到弓弦拉至满月,然后手指轻轻一松,咱这两支西凉铁箭就如同如同那个闪电一般的飞了出去,正中目标!”
顾仙佛挟了一筷韭菜炒鸡蛋扔进嘴里,笑道:“既然如此,那黄大哥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到?莫非还有埋伏的第三人不成?”
老黄嘿嘿一笑,摇头道:“错啦,可没有这第三人,我这两箭射中了目标不假,但是射中得却不是那两个谍子,而是他们胯下战马。”
顾仙佛当下心中明了,这两个谍子能在二百人马中突围出来,想必功夫手段是最不俗之辈,老黄就算有心算无心,也仅仅是一个寻常甲士,一箭建功的可能性不大,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奔着战马去,谍子没了战马代步,让他们跑又能跑出多远去?
顾仙佛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黄大哥高明。”
老黄遗憾摇摇头,低沉道:“虽然那两个谍子是被拦下来了,但是我那几个老兄弟,可是全死绝了,我也是命大,那谍子第二刀砍在了我胸骨之上,嘿,咱西凉人骨头硬,硬是夹着了他的弯刀,他这才没有对老黄赶尽杀绝。不过我事后听标长说了,那两个谍子可是揣着咱西凉一份至关重要的文档跑出去的,老黄和兄弟们截下了这两个契戎蛮子,至少让咱西凉少死了三百人,所以这两刀,值,真值!”
顾仙佛听着老黄得意洋洋的诉说,眼前却浮现出老黄躺在一地尸体之间,胸前插着一把弯刀的壮烈情景。
西凉男儿,大乾男儿,胸中这股子精气神儿,可不是一把弯刀就能斩去的。
顾仙佛端起海碗,沉声道:“黄大哥,这碗酒,咱敬你当时战死的袍泽!敬有他们敢死战边关,敬有他们护我西凉,敬他们人死魂不散!西凉军欠他们的,这一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
或许是喝得酒太多的缘故,老黄几乎要落下泪来,不过还是强颜欢笑着把眼泪憋回去,端起海碗与顾仙佛重重一碰之后,二人一饮而尽,一滴不留。
放下海碗之后,老黄转开话题,慢慢说道:“顾老弟,我看你一直在向我打听西凉军的事情,自身出身又极其阔绰不凡,恐怕家里是有人在军中从戎吧?哈哈哈,你不用急着解释,老黄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有些话想嘱咐顾老弟,顾老弟不想听,老黄马上打住顾老弟要是有点兴趣,就当听一个糟老头子酒后解闷儿了。”
顾仙佛替二人斟满海碗,放下酒坛恭敬道:“黄大哥敬请直言不讳,顾某洗耳恭听。”
老黄放下手里啃了一大半的山猪后腿,看着顾仙佛一字一顿说道:“若是从外人来看,西凉军欠咱们这些老卒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西凉虽然穷一些,但是咱人穷志不短,哪一个老卒不是敢舍出命去敢和草原蛮子玩命去拼一把的?西凉军给了咱们什么?几两银子,一把刀,一碗酒,就把咱的命买走了,这确实是天大的不公,但是老黄之前也说了,这都是外人看来。在咱西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看来,这帐根本就不是这么算的。”
老黄端起海碗来抿了一口黄酒润了润嗓子,搁下海碗后继续说道:“咱这些泥腿子,生在西凉长在西凉,以后肯定是要死在西凉,咱在军中效死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坐上大将军?还是为了把官老爷们的帽子染得更红一些?都不是,咱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妻儿老就是想保住咱脚下的这一片土地,没了这方土地,咱的子子孙孙去住哪儿去?所以啊,咱这些西凉老卒,牢骚怨气,那是肯定有的,但是若说谁真的打心眼里怨恨西凉,或许有,但是一千个里也就能挑出几个。顾老弟,你气度不凡,身边带着的护卫行走之间也是颇有行伍之风,想必是军中出身,能有这份待遇,你家族地位,在西凉军中肯定是不低了,所以老黄想恳请一声顾兄弟,若是之后顾兄弟从戎了,多多照顾一些那仍在军中的西凉老卒,西凉老卒从戎十余年,谈不上卫国,只能说是保家,对他们来说,银子俸禄重要,加官进爵有时候也想过。但那不是命根子,他们的胃口也没有那么大,只要在军中能受到公正一些的待遇,那边心满意足了。”
顾仙佛端起海碗满饮碗中酒,铿锵有力道:“黄大哥,顾某从戎之后,但凡手中有一点权力,绝不会再去做一些委屈西凉老卒给将种子孙腾地方的龌龊勾当,咱西凉,是西凉人的西凉,是西凉泥腿子的西凉,是西凉蛮子的西凉,唯独不是那些官老爷们的加官进爵的名利场!”
老黄轻叹一声,此时已经老泪纵横。
第二百七十七章 灵芝祸
一自古便有常言道,温柔乡便是英雄冢。
这句话虽简洁直白,但是背后透露出来的道理却是耐人寻味,这么多年来被无数人奉为圭皋也是有几分道理的。须知多少好男儿过了无数重山闯了无数层关最终却单单败在了一个情字上。
顾淮在世时便对顾仙佛不止一次说过:这世界上杀人最快最多的刀,不是你西凉的西凉刀,也不是东陵的桃花刀,更不是那天下两大宗师的佩刀,而是情刀,“快刀子慢割肉”的手法你自认臻至化境,但是和情刀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多少英雄豪杰死在了情刀之下又不知不觉啊。所以这世间,凡是能跳出情关的,大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