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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淳带来的三十人中自然有他的心腹,看到上司受辱比自己受辱还难受,握着手里长刀嗷嗷叫着便要冲上来,不过看到顾烟抬头无声无息扫视一圈后,在顾烟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又都讪讪一笑退了回去。
顾仙佛继续慢斯条理说道:“姓魏的,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被埋在黄土里,让你穿着大乾的盔甲,我真替大乾感到恶心,想想西凉健儿穿着这一身盔甲舍生忘死,再看看你身上的这件盔甲,你真是不如这一件铁甲值钱。”
说着,顾仙佛举起手里冰溪,在最高处停顿片刻后,双手握住剑柄直直朝魏淳左手手掌刺去,魏淳自然能察觉到顾仙佛想做什么,但却硬生生克制住了缩回手掌的冲动,任由自己配了数年的冰溪直直刺穿手掌,插入黄土之中。
魏淳头上冷汗津津,面色苍白地抬起头看了顾仙佛一眼,哆嗦着嘴唇挤出一句:“谢谢顾将军活命之恩。”
顾仙佛微笑点头,拍了拍手示意无事。
长安城直通永宁门的丁柳大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顾仙佛举目望去,赫然看见一队扛着“顾”字大旗的队伍横冲直撞而来,冲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直在诏狱里替自己搜刮江湖上穷凶极恶邪道高手的瘸子老许。
今日老许还是穿着一身朴素打着补丁的苍白衣服,只是背上了那阔别多年的金背大刀,骑上许久为曾摸过的军中战马,老许眼神中难得地出现几丝锐利肃杀。
这支队伍在老许的带领下可以说是目无法纪,转眼之间便穿过门洞冲散魏淳那些手下,然后整齐地勒马停在顾仙佛面前。
二十余骑翻身下马,动作身姿宛如一人,这二十骑下马之后俱都单膝跪地,沉声道:“西凉卫第十三支参加卫将军。”
等这些人自报家门之后,匍匐在地上的魏淳才注意到这些人并非是顾家死士而是西凉蛮子,身材比中原人大约高大两分左右,颧骨也稍微突出一点,腰间配的都是标准的一代西凉刀,除了一身盔甲与这一口西凉刀之外,再无他物。
老许自马背上一跃而下,跛脚挪到顾仙佛身边,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顾仙佛良久,才伸出粗糙大手拍了拍顾仙佛臂膀,勉强挤出笑意,道:“阿暝,终于肯舍得回家啦?”
顾仙佛抿着嘴唇点点头,道:“许叔叔,你瞒得我好苦啊,阿暝之前虽然知道你不是一简单狱卒,但是若非我父亲送我离开京城之时和我说起许叔叔以及许叔叔的那一套滚龙刀,我还不知道许叔叔与我父亲是过命的交情。”
老许悠然长叹一声,语气怅然:“逐鹿之战中,我担任顾大哥亲卫队长二十一年,手下儿郎换了一批又一批,我却能苟活到现在,所幸顾大哥在那一拨又一拨的刺杀中活了下来,那些儿郎也算没有白死,只是老许我也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年头,还是顾大哥走在了我的前面啊。”
顾仙佛身体一晃但是又不留痕迹地稳住,笑道:“许叔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话,我们回家再说。”
说着,自有西凉卫拉过两匹神骏白马,一匹白马见了顾仙佛之后不用那名西凉卫吩咐,便打着响鼻优哉游哉地撒开小腿跑了过来,到了顾仙佛面前之后低下神骏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顾仙佛的胸膛,顾仙佛哈哈一笑,手握缰绳翻身上马,与顾烟老许一道,率领西凉卫朝顾府行去。
望着顾仙佛一行人慢慢走远,魏淳才在亲信地搀扶下慢慢起身,然后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地是,他竟然抓住冰溪刀柄,一咬牙便把冰溪拔了出来。
没有旁人预料地鲜血喷涌,不是因为魏淳体质特殊,而是因为他对冰溪特性再了解不过,这把刀锐利程度数一数二,但是唯一缺点便是刺入人体之后,若不及时拔出,那么刀身中的寒气便会自动侵入人体“帮助”敌人止血,这也是这口材质锻造历史都能杀进前十的名刀之所以位居第十一的原因。
另一名亲信撕下袖管,小心翼翼地帮助魏淳把伤口包扎起来,魏淳面色平静,他习武多年,自然知道顾仙佛这一刀虽然看似凶狠,但避开了他手上重要的脉络穴位,只要调养得当,三个月后这只手便能恢复如初。
而且更重要地是,顾仙佛这一刀,帮他坐实了太子亲信的这一张椅子,不管太子信不信魏淳是因为完成盱眙翁的交代而损失了一只手掌,但是外界的大部分人都信了,那么太子就只能按照这件事是真的来处理,否则肯定会伤了那一派还在观望的骑墙派的心。
魏淳轻叹一声,心悦诚服。
短短数息时间,这顾仙佛便让自己欠下如此一个巨大的人情,这份手腕魄力,不愧是顾相之子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行至顾府所在街道之,顾仙佛眉头便不留痕迹地一皱。
大概有数百人围绕着顾府,虽然没有硬攻的表现,但是却全都是义愤填膺指手画脚的样子,而这些人身服饰并不统一,也不是出自一个府邸,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样子。
老许策马快行两步,在顾仙佛身边沉声道:“这些人都是长安城中各大派系宗阀的代表,他们从昨天开始就赶到了顾府门口,打着让顾大哥入土为安的旗号,声称顾大哥头七已过,为了顾大哥着想,应当早日入土为安才是。一群不了台面的苍蝇,但是却聒噪的厉害。”
顾仙佛带着三分悲恸两分自豪说道:“这些大乾的蛀虫,或仗着自己父辈祖有些军功,或仗着自己与宫里那位有些姻亲,便目无法纪搜刮民脂民膏,吃相难看令人咋舌,许叔叔你看那闹得最凶的穿蓝衣服的那个,我听父亲说起过,京城郊外的波澜河宽二十丈,结果这家伙修荷花池就占了十三丈,每逢暴雨连绵的季节,游泄洪不力,波澜河两侧的百姓可就吃了苦头,为这事儿,我父亲狠狠参了他一折子,现在他应该在自己庄园里反省才对,没想到跑到我顾府门口来闹事儿。”
说起顾淮在世时的种种大风流事迹,老许也是一时凝噎,半晌后才徐徐说道:“是啊,这些难缠的家伙,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铜豌豆模样,也就是顾大哥才能治得了这群家伙,现在他们跑过来,一是给宫里的人物当枪使,二嘛,他们也想看看顾大哥是不是真正去世了,他们还真怕顾大哥给他们玩一手金蝉脱壳的本事。”
顾仙佛微微皱眉道:“按照这群没脑子的蠢猪德行,我父已经身亡,我与二弟又不在家,他们应该不管不顾直接冲到我顾家大门里才对,这样我顾家死士就能斩杀大半蛀虫,可现在他们却在我顾家大门外围而不攻,难道他们也懂得了兵法?”
老许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不屑道:“这群蠢猪懂个屁的兵法,他们不进去是因为老将军刘苍城守在顾府大门口,刘老将军虽说现在与陛下走得近与顾大哥慢慢疏远,但是他好歹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知道顾大哥的家业不能毁在这群宵小之辈的手,从他得到消息之日起,便单枪匹马地坐在顾府大门口,长安城里哪个不知道刘老将军脾气火爆做事不考虑后果,在御书房里又能把太子骂的团团转,他们这群虚张声势的玩意,怎么敢触刘老将军的霉头。”
听着老许娓娓道来,顾仙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头发花白说话如雷的刘苍城,万万没想到在这等危急时刻,第一个挺身而出站在顾家这边的,却是那个与顾府基本没几次来往的老将军。
轻叹一声,顾仙佛举起右臂,向前用力一挥。
在西凉,这个动作是顾仙佛做得最多的,也是含义最简单的。
它仅仅代表两个字:冲锋。
二十骑西凉卫默默拉开阵线,分为五列四队,几乎是同一时间拔出腰间西凉刀,驱动胯下战马便朝着那数百人冲锋而去。
老许看着这二十骑沉默肃杀的西凉卫在短短十息之内便拉开了冲锋阵势,内心咋舌不已,再观那二十骑拔刀驭马姿势几乎是如出一辙,就连身体在马鞍的起伏都宛如一条直线,更是对顾仙佛的治军本事刮目相看。
哒哒的马蹄声瞬间如炸雷一般传遍整条街道,先是外围的几个看热闹的小家族成员下意识地转头望去,看到这二十骑手持西凉刀杀过来以后先是一愣,接着在这沉默的威压下便瞬间反应过来,哭爹喊娘地便朝四周分散逃去,再也顾不得来之前被宫里交代下的任务。
娘咧,你只说让我们来作乱,可没告诉我们作乱会死人的哟!
人群中骚乱越来越大,原本慷慨激昂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在西凉铁蹄下玩命抱头鼠窜,这种时刻都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但是西凉卫可不管你祖有多少荫功或是你与宫里那位有什么关系,虽然在顾仙佛眼神授意下不敢直接挥刀劈砍,但是拿着战马直接撞过去还是不在话下的。
单单一个照面,便有数十人伤于马蹄之下。
一个领头的红衣胖子看到局势越来越混乱,当下冷汗如雨心中大急,这些人可都是他许下重诺配合宫里那位给聚拢起来的,若是在今天出现太大伤亡,哪怕宫里那位能放过自己,但是这些伤者的背后家族也能要了自己半条命。
当下,这胖子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给自己壮胆,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可知道你们面前的是什么人,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天子的姻亲,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有十条命也赔偿不起!”
可惜这胖子好不容易从嗓门里吼出来的一番话西凉卫并不买账,甚至有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西凉卫挥舞着西凉刀放弃自己面前的猎物直接朝那红衣胖子冲杀过来,手里西凉刀斜斜向下与马腹平齐,看这阵势若是冲实了至少能在这红衣胖子身削掉三斤肉下来。
与那眼神平静的西凉卫对视一眼,红衣胖子怪叫一声,双眼里顿时飙出泪花再也不顾忌形象,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刀锋,身脸沾满泥土仍大声嘶吼:“顾仙佛,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纵使手下当街行凶,冲杀皇亲国戚,你可知这是什么罪状?!我告诉你这是在长安,在天子脚下,不是你西凉那一亩三分地!”
顾仙佛脸色平淡,看着那胖子嘴里吐出两个字:“聒噪!”
顾烟眼神一冷,手里把玩着的冰溪刀鞘电射而出,正中那红衣胖子面门,后者直接便狼嚎一声,混着血迹吐出几颗牙齿后倒飞出去三丈远。
剩余蛇虫鼠蚁再也顾不得旁人,各使手段逃生而去,这群人做正事一项不成但是保命却是把好手,不一会功夫,除了少数昏厥的,街道空无一人。
西凉卫收刀回鞘,结成防御战阵,等待顾仙佛下一个指令。
从冲杀到结束,没有一个西凉卫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个西凉卫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于无声处听惊雷,大抵如此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归家
刘苍城自台阶之站起身,身披着的那套已经有些生锈的锁子甲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顾仙佛翻身下马,踩着地昏迷数人,走到刘苍城面前。
刘苍城把手里那口阔背大刀插入腰间,冷冷盯着顾仙佛良久,才声如炸雷吐沫横飞说道:“不错,虽然是个病秧子,但好歹有些武夫的精气神儿在里面,虽然离顾大哥相距甚远,但是好歹比那些不知道马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