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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一次朱厚照是气得不轻,这股气,在场的人,谁都能感觉得到。
这时有宦官小心翼翼地斟茶上来,朱厚照只是抱起来轻抿了一口。
而正是此时,那刘瑾魂不附体地上前,拜倒在地到:“回禀陛下,宫中大致是已经定了。”
定了的意思就是该处理的人,已经处理掉了。
当然,所以的大致,就是说后遗症还是有的。
张永虽然渐渐和刘瑾的关系和睦了不少,不过这位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历来都是刘瑾的心腹大患,现在张永完了,可是刘瑾却是一丁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刘瑾清楚,张永的出身和自己一样,自己能有今日,也和张永一样,都因为自小是朱厚照的玩伴,所以陛下对自己这些人信任有加。
可是现在,张永做出这样的事,陛下还信得过从前跟张永一样出身的这些人吗?
这叫兔死狐悲啊,自此之后,陛下只怕会对大家留一个心眼了。
朱厚照只是淡然地点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查实了吗?”
刘瑾是内行厂的掌印,自然应当给陛下一个交代,他磕磕巴巴地道:“陛下,事情的起因,多半是张永,张永一直与镇国公关系不和睦,而今朱叶一体,叶家亦为国姓,兼且镇国公的父亲又要娶公主为妻,叶家声势甚大,张永多半是有所担心,所以这才设下毒计,想要破坏这一桩婚事,只是料不到竟是差点儿毒害了太子,这些,当然只是奴婢的猜测,不过现在张永已畏罪自杀,许多事,怕是不容易查下去了。”
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下,刘瑾这个猜测显然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张永和叶春秋的矛盾,从勇士营的时候就开始了,双方剑拔弩张,而叶春秋虽未和张永彻底地公开反目,可是满天下谁不晓得二人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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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竞争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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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和叶春秋曾有很深的矛盾,而且自从叶春秋出现后,可谓是夺去了在朱厚照跟前的许多的光芒,谁相信张永对叶春秋没有怨恨之心?谁相信张永对叶春秋没有嫉妒之心?
而现在,张永眼看着叶春秋的势力越来越大,想要从中作梗,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此时,刘瑾又道:“若不是镇国公有超凡的医术,竟能解雷公子之毒,只怕那张永不但会得逞,而且想要顺藤摸瓜,将他揪出来,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了,陛下,这是天佑大明,天佑太子殿下啊。”
刘瑾这最后的话就是刘瑾最高明的地方了,朱厚照的性情,他虽是比不上叶春秋看得那么准,却也知道收放自如。
可细细一想,不正是如此吗?
朱厚照的脸色明显的变得缓和了一些,却是道:“这哪里是什么天佑,是春秋的功劳。”他顿了顿,看着左右道:“那么御马监,新的掌印,由谁来担任呢?”
这是内廷的事务,可是朱厚照却是当着外臣的面问了出来。
此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御马监的关系重大,其实这个职责,关系到的不只是内廷,对刘瑾来说,固然这个人选极为重要,因为御马监掌印,是最有机会挑战司礼监的。而对于几个国公来说,御马监掌握着内四卫和勇士营,手握京师的兵权,绝对不可小看。而对内阁来说,谁来任御马监掌印,也对朝内的事务息息相关。
朱厚照看起来是漫不经心地一问,大家却不敢轻易而答。
朱厚照见众人不言,便问刘瑾道:“刘瑾,你来说。”
刘瑾沉默了一下,才道:“兵仗局太监张绍,为人倒也勤恳,奴婢以为,他合适。”
张绍不是当初东宫的旧人,这也是刘瑾的小心思,一个和陛下不亲密的人,若是掌了御马监,哪里有什么资格和自己斗?何况据他所知,这个张绍,倒是颇为老实的,这样的人才对他没有大威胁,不是吗?
朱厚照左右看了一眼,皱眉道:“此人懂兵事吗?”
刘瑾不由愣了一下。
论起来,太监懂军务的人不多,不过无论懂还是不懂,历来大家对于这个不太看重,不过到了朱厚照登基,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爱军务,所以自然希望御马监的掌印,是个懂军务的,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跑去掌着自己的内卫。
那张永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见陛下好舞枪弄棒,所以为了投其所好,没少研究兵法,也正因为如此,朱厚照才让他做了御马监掌印,可现在陛下还要找个懂军务的,这在宫里,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倒是那站在角落里的谷大用,心里却是急了,一听到刘瑾要推荐张绍,更是怒火中烧,按理,御马监出缺,他这个陛下的心腹有极大的机会,自己可不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可是等听到朱厚照问张绍是否懂军务,谷大用的心又凉了。
他也不懂军务啊。
若是别的天子,还可以搪塞过去,大不了说略懂就是,可谁都知道,当今陛下对军务是最清楚的了,你敢说懂,陛下就敢来考验你,想要蒙混过关,实在太难了。
朱厚照此时又冷冷地道:“这御马监乃是要害,关系重大,若是再出一个张永这样的人,该怎么办?这张绍,朕可不放心,连张永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这又引申出了朱厚照的担忧,没错,张永尚且不可靠,御马监这样权柄重大的地方,关系着内宫的安全,一旦有人如张永这般,内宫就岌岌可危了。
既然朱厚照不信张永了,其他人,就更加无法信赖了。
众人默然了。
这样说来,想要寻一个既懂军务又是赤胆忠心,至少又能令陛下放心的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即便连谷大用,这时心里都是发虚,不过他心里倒是急了,自己这东厂督主,实在是味同嚼蜡,一丁点意思都没有,可是机会就在眼前,不争取一些,他又如何甘心。
谷大用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道:“奴婢倒是想为陛下效力。”
朱厚照只看了他一眼,却是踟蹰,张永不可靠,谷大用未必就可靠,当然,相比于其他人,谷大用还算是靠得住一些;可是此人对军务一窍不通啊,谷大用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怎会不知呢?
刘瑾一看势头不妙,这谷大用若是成了御马监掌印,可不是好事啊,刘瑾忙笑着道:“谷公公在东厂好好的,平时厂卫还需仰仗着呢,依着奴婢看,谷公公擅长的是厂卫,而非军务。”
刘瑾的这一句话打消了朱厚照的疑虑,可是谷大用心里却是暴怒了,你刘瑾竟在这里捅咱的刀子?
谷大用咬着牙,正待反唇相讥。
就在此时,朱厚照突然道:“朕倒是想起了一个人,钱谦可以。”
“……”
暖阁里的所有人,又是一下子沉默了。
陛下居然提到了钱谦……
这钱谦分明不是太监啊。
可细细一想,大家就都明白了,陛下能信任的人,在这紫禁城里不会超过十个,叶春秋固然是其一,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绝无可能,至于从前在东宫的旧人,大家都是各司其职,早有了才差使,更不必提他们对军务一窍不通,何况这些人真的信得过吗?若是信得过,那么张永又是怎么回事?
反而是钱谦,一直是朱厚照的干儿子,朱厚照当初出关去大漠,就是钱谦一路尾随,中途也没出什么大差错,假若他有什么不忠,朱厚照早就性命不保了。
再者,钱谦是备倭卫起家的,对军务也称得上是精通,除了钱谦不是太监之外,几乎所有的条件都符合了。
只是……最大的难题就是,钱谦不是太监啊!
刘瑾一听,眼睛一亮,忙道:“陛下所言甚是啊,钱大人乃是武才,一直都在宫中值守,对宫中的事再熟悉不过了,何况……他练兵有方,若由他掌御马监,这勇士营,大为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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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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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瑾的思维很简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决不能让谷大用上位。
谷大用和他历来是势同水火,这厮是东厂督主的时候,就不断地给他穿小鞋,何况归根到底,他们是一样的身份,都是日夜陪伴在陛下身边的人。
这些年来,刘瑾自建了内行厂,将这谷大用压得死死的,怎么还可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同行如敌国,钱谦好啊,钱谦至少不是他的同行,不是太监,一个外人若是掌了御马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总不能巴望自己成为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吧。
怎么看,钱谦这个人对他并没有威胁,那又有何不可呢?
朱厚照只是略略一提,便骤然得到了刘瑾极力的赞同:“陛下,奴婢深以为然也,钱谦反正一直都在宫中轮值,有他负责内卫之事,陛下也放心一些,奴婢是极力赞成的。”
朱厚照本来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倒是想不到刘瑾会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而且看起来是极力支持,实在令他有些傻眼。
其实朱厚照也不是非钱谦不可,方才也只是突然想到了钱谦,只是……钱谦,真的可以吗?他不是太监啊……
谷大用在心里已经气极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机会,却是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偏生他警觉起来,却不敢多嘴了。
谷大用又怎么不清楚,刘瑾捧钱谦,是要压自己,可自己真的要跟钱谦争吗?
他可没忘记,这钱谦可是和叶春秋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还是陛下的干儿子!他现在被刘瑾死死地压着,若是再出来编排钱谦,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到时候,自己算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了,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朱厚照倒是看了谷大用一眼,只是谷大用没有再吭声,朱厚照便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以为如何呢?”
叶春秋道:“陛下,臣以为……可以。”
规矩,叶春秋懂,如何操作,就是陛下和刘瑾的事了,以他和钱谦的交情,他没有理由反对,若是换了别人,叶春秋可能还需权衡,可是对象是这位钱老哥,叶春秋是说不了一个不字的。
朱厚照一直想要抬举这个义子,现在叶春秋支持,刘瑾赞成,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倒是几个国公和内阁大臣面上显得有些尴尬了。
这钱谦是锦衣卫啊,锦衣卫去做宦官做的事?
大家憋着脸,却不好明说,因为这是内廷的事。
倒是此时,李东阳沉吟道:“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刚才不是一直没有人出个好建议吗?现在李东阳突然发话,宛如给朱厚照泼了一盆冷水。
朱厚照心里有些不高兴,却还是道:“李师傅但说无妨。”
李东阳捋须道:“老臣以为,这御马监,还是内宦来担任为好,这是内廷的法度,岂可视为儿戏呢?方才刘公公举荐了张绍,用张绍就好。”
朱厚照既然在方才有了决定,就不是那么容易罢手了,立即反驳道:“张绍既不知兵,朕也信不过他。”
李东阳含笑道:“陛下啊,御马监掌印让张绍担任,可是内廷的防卫,依旧还是内四卫和勇士营,这并不矛盾,陛下大可以在这御马监之外,再设一个大内都督府,自此之后,将这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