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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是一首词,杨廷和的目光落在了第一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对于这样萧索的词,从前的杨廷和是不喜的,在他看来,诗词大多是有志难伸的读书人们,心中郁郁用以消遣和自嘲的工具罢了。
自己不一样,自己春风得意,怎么能学那些酸楚文人呢?
他继续看下去:“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这首词,在历史上,本是杨廷和的儿子,那曾经有个阁老父亲,高中状元,享受了半辈子荣华富贵的杨慎所作,而写这首词时,杨慎的父亲杨廷和已死,而杨慎也遭到了罢黜,这才在万念俱焚之下,写下了这首临江仙。
是非成败转头空……
读到了这里,杨廷和的心境,又和遭到罢黜的杨慎有什么分别呢?
这冉冉的烛光下,杨廷和的眼睛竟有些湿润了,面容看起来也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只有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眸看着黝黑的囚室,像是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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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成事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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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地低泣,并非那种撕心裂肺,却带着一种哀鸣。
而另一头的叶春秋,已带着唐伯虎快步走出了刑部大狱。
唐伯虎这一路上,都是沉默无语,他愈发的觉得公爷神秘莫测了,这件事,一直都是叶春秋与唐伯虎谋划的,因为兹事体大,叶春秋没有让太多人参与,而唐伯虎现在对叶春秋只能用五体投地来形容了,因为公爷居然猜着了杨廷和的题。
只是叶春秋对此闭口不言,唐伯虎自然也不敢问,他这辈子,吃了太多亏,上了太多当,已经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了,他十分明白,有些事,他必须永远埋在肚子里。
跟着叶春秋,他憋了很久,突然道:“公爷,你说,那杨公……不,杨廷和会就范吗?”
“不知道。”叶春秋很直截了当地回答:“或许会吧,也或许不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已不是你我所能决定了,我做了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唐伯虎连连点头。
唐伯虎想了很久,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在叶春秋登上仙鹤车,他尾随上车之后,才道:“公爷,你从前说,我若是打了……打了那几个御史,就……就……”
“嗯?”叶春秋狐疑地看了唐伯虎一眼,旋即,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有过承诺啊,说要将府里的春梅连带着秋香一道赏他,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可这臭不要脸的……莫非真惦记上了?
果然这读书人,都是花花肠子啊。
叶春秋不由苦笑,却还是很干脆地道:“秋香,我就不说了,春梅的事,却还要问一问她的意愿,若是点了头,也就一并去吧。”
唐伯虎老脸一红:“我其实………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口里这样说,心里倒是实诚得很。
叶春秋便笑了笑,表示理解。
唐伯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却是叹了口气道:“这也怪我,从前生了一个女儿,也是刚接到京师来安顿,唐家只我一个独子,若是不能添丁,只怕要愧对祖宗,所以……”
所以多一个女人,就保险吗?
还是臭不要脸……
虽然这样想,可是活在这个时代,唐伯虎只是跟这里的许多人的想法一样罢了,叶春秋也只能理解,他深知自己无法用后世的思维来影响这个时代的人,更何况,后世的人能想的开的人怕也没有几个。
叶春秋道:“明日,我怕就要入宫一趟了,得去给陛下一个交代,但愿那杨廷和能明白事理;后日就要启程去大同一趟,这巴图蒙克,我还想再会一会。”
即便理论上来说,叶春秋心知巴图蒙克和自己还沾着亲,可是说到他的时候,叶春秋也全无敬意。
各为其主,牵涉到了大是大非的问题,某种程度来说,这种亲情就是一钱不值了,自古以来,这么多的和亲,何尝阻止得了刀兵相见?
此时,叶春秋又道:“伯虎兄,明日要预先做好准备,车驾和侍卫都要安排好,最好早去早回。”
唐伯虎笑了笑,道:“这个好办,学生定会妥善处置好的。”
叶春秋将事情向唐伯虎交代完,便靠在了沙发上,心里不禁想着方才与杨廷和的对谈,心里却也不知到底有几分把握。
若是无法凑效,陛下那边,怕是也不好和太后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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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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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悄而过,这时已到了晚春,京师的天气已愈发地热起来了。
在这晨曦下的紫禁城里,一行宦官在后廷深处,早已预备好了车驾,朱厚照打了个哈欠,迈步从舒芳阁里出来,只见已是穿戴一新,他踏上了外头早已备好的龙车,车驾转眼之间便到了暖阁。
刘瑾则是早在暖阁候着了,暖阁的案头上,也早已堆砌了厚厚的一沓奏报。
别看朱厚照经常胡闹,可是要紧的奏报却是历来有看的,皇帝可以不参加朝会,不参加廷议,不去听筳讲,可是司礼监疏理出来的紧急奏报,却是半分都不能简慢。
朱厚照坐下,神情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显然今儿没什么心思看这些奏报。
对朱厚照来说,偶然耽误一下政事,他也不是很在乎。
这倒不是懒,而是朱厚照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他要做的,其实并非是天下的事都得让他来操心,而是死死地握住关注军政大事的权利,因为无论是内阁还是司礼监,都不知道今日送来的奏报和票拟会不会亲自来看,所以才不敢欺瞒或者是暗中欺上瞒下,朱厚照保证了一种随时可能监督的态度,就足够了。
朱厚照带着几分慵懒地将奏报推到了一边,而后坐在了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睛开始养神,口里则道:“母后那儿起了吗?”
刘瑾笑嘻嘻地道:“已是起了,太后娘娘清早起来,便让人去了弘慈广济寺,询问法会的事儿,奴婢觉得……”
“好了,好了,知道了。”朱厚照心情不怎么好,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他当然知道刘瑾想说什么,不就是觉得母后对这事儿太着紧了吗,只恐佛经没有抄录出来,令母后心里生了一根刺,觉得不吉利?
顿了一下,朱厚照不由道:“春秋去见过了杨廷和了?”
刘瑾连忙道:“已是见过了,刑部大狱的人来报,说见过之后,杨廷和便默然无语起来,晚饭也没有吃。”
朱厚照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是真的不成了。朕现在心里倒是有些发憷了,真不敢去见母后,就怕看到母后那着急的样子,若是事情不急,倒是有办法迫着那杨廷和非要抄录出来不可,可是只剩下最后两日了,哎,也罢,连春秋都奈何不得了,朕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瑾便笑着道:“陛下莫忧,实在不成,就拿去岁的抄本来代替便是……”
朱厚照摇摇头道:“母后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这里的规矩少了,就是憾事。”
刘瑾还想说几句好话,就在这个时候,却有宦官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而后禀报道:“陛下,镇国公觐见。”
朱厚照听了叶春秋来,脸上闷闷不乐之色顿时消失,反而眉飞色舞起来,道:“叫来吧,叫来,朕正不知如何交代呢,他来了正好,和朕一道去请罪去。”
叶春秋今天又是起了个大早,因为预备要去大同,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处置,不敢怠慢,所以及早地先进宫来了。
只是叶春秋刚到了暖阁的外头,便见车驾已经准备好,朱厚照动身上了车驾,刘瑾上前来,笑吟吟地对叶春秋道;“陛下有口谕,镇国公立即随陛下去仁寿宫见太后娘娘。”
叶春秋一下子便晓得朱厚照打什么鬼主意了,却是点点头道:“遵旨。”他不由又问:“刑部大狱清早没有消息来吗?”
刘瑾无声地摇了摇头,答案显而易见。
那杨廷和是否被自己说动,叶春秋其实也有点拿捏不准,现在知道还没有消息来,不禁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摇头苦笑,毕竟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意的。
叶春秋便随驾至仁寿宫,跟朱厚照一起去参见张太后。
张太后历来起得早,见了朱厚照和叶春秋来,已是戴着凤冠,通身的端庄得体之态。
张太后温和地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哀家正想和陛下说一说法会的事呢,我佛慈悲,陛下能平平安安,便是因为佛祖保佑啊,眼看着就要到诞日了,这法会还有一些安排,哀家得寻陛下商量着。春秋,你也来了,昨儿听说你去劝那杨廷和,哀家就放心了,这杨廷和是个罪臣犯官,他有今日,这是活该,不过他的行书,却颇有几分感应,哀家看着有几分佛性,却不知他答应了没有?”
朱厚照则是苦笑道:“儿臣……这个……这个……”
朱厚照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张太后的热心,终究还是为了自己,朱厚照虽不礼佛,可这点儿人情世故却是知道的,更何况自己母亲为这事操了不少的心,此时,他还真是答不上来。
张太后看着朱厚照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不由地有些失望了,法会的事,她筹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也不曾有什么太大的疏漏,可现在看来,怕是要让自己失望了。
张太后的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个小疙瘩,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什么,虽然朱厚照没有明说,她却已是明白了意思,便自嘲地笑着道:“噢,你不必说了,哀家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杨廷和,怕是自己非要作践自己,拿着这个筹码,想要要挟宫中不成?又或者是他已经万念俱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呵……当初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说着,张太后又朝叶春秋笑了笑,道:“春秋,既然劝不成,那就别往心里去了,这事儿啊,哎,也是得看缘分的。”
口里虽是这样说,可张太后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唏嘘的。
朱厚照心里又闷闷不乐起来,却也不好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道:“是,是,都是儿臣的错。”
正这样应着,一个宦官却是兴冲冲地从外头跑进来,道:“娘娘,大狱那儿来了消息了,说是杨廷和……杨廷和说,自听了镇国公的劝,决心洗心革面,而今已是将死戴罪之臣,愿为娘娘抄录剩余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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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请封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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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后素来是最看重规矩的,这个宦官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若是平日,张太后是定会生气的,可是从宦官的口里听到这消息,仁寿殿里的人顿时哑然了。
朱厚照的嘴巴张大了,他猛地愣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叶春秋和那杨廷和不是不共戴天来着的吗?怎么转过头,就听了叶春秋的话,洗心革面了呢?
倒是这时,张太后终于喜笑颜开起来,道:“这也算是好兆头啊,是佛祖保佑皇帝,那还愣着做什么,让他好生抄录吧。”
打发走了那宦官,张太后故意嗔怒地看着叶春秋,道:“春秋,你也真是的,你既说动了他,却还和皇帝来蒙哀家是不是?倒是差点让哀家败了兴头,这是好事啊,总算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愿了,倒是多亏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