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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知许多人对此不甚理解,其实,这也容易理解的,毕竟如此做法,显得太冒险了,或者说,这跟肉包子打狗没有任何分别,即便再不谙世事的人,怕也清楚陛下的这个决定还是和胡闹没有任何分别。
叶春秋徐徐而出,道:“招抚乱民,正是微臣的心愿,陛下肯让臣弟去,臣弟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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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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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 qu 】”
朱厚照这话倒是说得圆滑,但是态度是极为坚决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说,若是不同意,就是故意耽误时间,你们这些人看来不是真的在意那些读书人的性命了。
在叶春秋看来,朱厚照如此,其实不妨是想自己好好挑战一番,关外之行,已是令朱厚照开始有些膨胀起来,朱厚照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并非只是蜷在紫禁城里称孤道寡的君王,有些时候,离了紫禁城,他可以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可以……是一名招抚乱民的钦差。
叶春秋这个所谓的钦差,不过是朱厚照的幌子罢了。
李东阳诸人陷入了沉默。
这在他们看来,还是风险太大了,招抚是招抚,可是朝廷有这么多命官,派谁去不可以,就非得叶春秋?
王华更是为叶春秋捏了一把汗,他固然晓得叶春秋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叶春秋前往,若是以礼部郎中的名义去,理应是最好的选择,他也担心那四百多个举人,可是……
谁知道那些乱民什么时候会不会发起疯来,而叶春秋……毕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和女婿啊。
叶春秋却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机会,正色道:“臣遵旨。”
这一趟,叶春秋是非去不可,不但陈蓉在那里,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陈蓉完璧归赵地带回来,也不但是那里有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更重要的是,昨夜那厂卫的奏报里,叶春秋已发现了一件非令他去不可的事。
叶春秋已经领下旨意,君无弃言,大家就算心里再不赞同,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朱厚照遣散了李东阳诸人,方才笑呵呵地对叶春秋道:“春秋,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了,喔,你且等一等。”
说罢,朱厚照笑嘻嘻地躲入屏风之后,过不多时,便换了一件侍卫的服装出来。
穿着大汉将军的鱼服,朱厚照显得英姿勃勃,将腰间的佩刀插上,接着道:“刘瑾,刘瑾。”
刘瑾只好从屏风后闪身出来,他竟也是侍卫的打扮。
朱厚照笑着道:“咱们这就走。”
说着,朱厚照自顾自地取出了一个司礼监签发的出入宫墙的路引交在了叶春秋的手上。
叶春秋看着兴冲冲的朱厚照,也不反对,道:“好吧,时候不早了,这就出发。”
带着朱厚照和刘瑾出了午门,这午门外头,早有数十个新军生员候命了,这些都是叶春秋自新军之中挑选出来的侍卫,每一个尽忠职守。
而这里也早已备了一辆仙鹤车,叶春秋翻身上马,压低声音道:“陛下,请上车。”
朱厚照道:“朕要骑马,和你一样,朕现在可是‘侍卫’。”
叶春秋却是道:“陛下,此去可要穿越重重的军马,虽然是以钦差的身份,总不免要盘查,陛下一看就非凡人,坐在这里,寻常的军卒不敢搜查,若是骑马招摇过市,被人瞧了,认出了是真龙天子,则一切都败露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等到了顺义,陛下再出面,岂更稳妥?”
朱厚照一听,也觉得很是有理,想想,自己确实是很不凡的样子,何况这几年他检阅过不少大营,还真可能有被那顺义外的官军认出的危险,于是也紧张起来,心里更觉得有趣,道:“好吧,朕坐车,刘伴伴,你也上车来,朕一人坐着闷得很。”
说着,朱厚照便走入了车中去,刘瑾则连忙尾随其后,朱厚照坐在沙发上,刘瑾只好屈身站着伺候。
马车开始动了,走得飞快,朱厚照忍不住抱怨道:“这是早先的仙鹤车吧,竟连水晶玻璃的窗都没有,就这样的车厢,也看不到外头的景色。”
刘瑾笑呵呵地道:“陛下,想必这是镇国公早就安排好了的,为的就是防止……”
朱厚照觉得有些没劲,却还是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朱厚照不耐烦地摇摇手,一把靠在沙发上,接着道:“朕越来越觉得这一趟有意思了,招抚确实比杀人更曲折,等朕到了顺义,哼哼,定要和这些暴民好生讲一讲道理,到时候保准教他们哑口无言。刘伴伴,你说朕该如何晓以大义为好呢?”
刘瑾一时踟蹰,而后苦着脸道:“陛下,奴婢觉得这一趟,很危险。”
“朕不在乎。”朱厚照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朕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与其在这宫中,每日闷着,倒不如亲力亲为,何况不是还有春秋吗?春秋会保护朕的,朕有春秋在身边,就觉得踏实,哈,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入宫是家里人送来的,没人管你的死活,朕呢,虽然母后只有朕这一个儿子,可是朕却知道,春秋就是朕的兄弟,比亲兄弟还靠得住,哎呀,这样随口一说,朕突然心潮澎湃了起来,心里满满都是兄弟之情啊。”
朱厚照呷了一口这车里预备好的茶水,又笑了,道:“这天底下啊,能靠得住的人可不多,朕和你说,你靠不住,那些百官也未必靠得住,别看朕平时稀里糊涂,却也不笨的,朕只靠自己,当然,还靠春秋,这兄弟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一趟,朕为何要去?便是因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句话,你可是听说过的吧,朕就是这个意思,跟着春秋在一起,朕心里踏实,他总是能让人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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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朕被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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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越说越带劲,刘瑾则是弓着身,一路上都是听着朱厚照的话,却令他心里感到酸溜溜的。
好歹自己也是一路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平日对陛下也是尽心尽力的,可在陛下心里,怎么听着感觉像是给叶春秋提鞋都不配。
惆怅啊!
虽是这样想,刘瑾依旧是毕恭毕敬地听着,偶然间还得俏皮地回几句:“镇国公也是将陛下当做自家兄弟的,奴婢看哪,这镇国公和陛下,指不定上辈子就是亲兄弟呢。”
现在他可真是不敢在话里设套了,吃了这么多次亏了,刘瑾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吃这干醋是没有意义的,堵不如疏,与其阴阳怪气地在背后中伤几句叶春秋,倒不如真心实意地吹捧叶春秋几句,如此一来,陛下高兴了,叶春秋也将对他卸下防备,叶春秋终究不是太监嘛,难道连自己司礼监的位置都能抢了去,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才最要紧。
再说,他现在与叶春秋也合作过了,往后说不定还有许多的合作关系,保持两人之间的友好,还是挺必要的。
朱厚照听了刘瑾的话,果真是开怀大笑起来,道:“你这样一说,朕还真觉得有那么点儿可能呢,哈。”
说着,朱厚照打起了精神,而后道:“朕这番是打算好了,此去颇为凶险,你可看到朕命叶春秋去招抚乱民,几个师傅的脸都绿了,可见这一次招抚有多不易,此次朕和春秋若是招抚了乱民,解救了那四百多个举人,且看回到京之后,百官如何对朕刮目相看,朕奔袭鞑靼,这是武功,招抚乱民,这是文治,文治武功都有了,想不做圣君也难了。”
“不过,此去如入虎穴,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朱厚照的手搭在了几子上,用手指头在几上打着节拍,笑吟吟地继续道:“朕就是要深入虎穴,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所为。”
说到这里,在这里摇摇晃晃的车里,朱厚照似有些困了,便缓缓地眯起了眼,不禁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哈道:“朕且先睡一睡,先养足了精神,顺义距离京师不远,到了之后,叫朕起来。”
没多久,朱厚照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朱厚照才混混沌沌地醒来,顿感马车似是停了,他顿时兴冲冲地道:“到了?”
刘瑾则靠着车厢打着瞌睡,一听到朱厚照说话的声音,顿时打起了精神,同时连忙打开了车门。
一股黄昏的亮光从车门外透了进来,使刘瑾眼睛一晃,连忙用手遮了遮眼,朱厚照却已一下子推开了他,兴致勃勃地下了车。
车外的世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街上的人群接踵,只是……
哪里有半分民变的样子?
“好热闹。”朱厚照不由道。
刘瑾也已下了车,外头是十几个新军警戒,却不见叶春秋,朱厚照正待要问叶春秋去了哪里,一旁的刘瑾突然把手一指,朝向远处道:“陛下且看,那是什么字?”
朱厚照立即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酒旗飘飘,隐约写着‘通州如意居’的字样。
通州……如意居……
朱厚照有点发懵,摸了摸头,老半天才喃喃道:“顺义县里为何挂通州的旗蟠?这……吃错药了?”
刘瑾一跺脚,道:“陛下,这是通州哪,没错,这里是通州。”
“卧……槽!”朱厚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骂出了一句从叶春秋那儿学来的国骂。
这里是通州?
而叶春秋的人影也看不到。
明白了。
朱厚照一下子全明白了。
被糊弄了啊,说好了一起去顺义,结果……
叶春秋多半是半途上已和他的马车分道扬镳,命了人直接护送他到北通州来。
而叶春秋,则是自个儿往顺义去了。
朱厚照气得发抖,胀红着脸恼怒地道:“不是人啊这……叶春秋人呢,人呢?”
终于一个新军生员上前来,行了礼,正色道:“陛下,镇国公命我等……”
朱厚照听不下去了,抚额道:“不必说了,朕被糊弄了。通州?居然来了通州?这儿距离顺义有多远?赶紧,不,立即,现在就动身,我们这便去顺义。”
正说着,远处却传出嘈杂的声音,这四处的街道,竟是乌压压的许多人涌了上来。
朱厚照不由一怔,却见远处有个戴着乌纱的官员领着众官前来,纳头便拜,朗声道:“臣北通州知州杨雄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接着,这官员身后诸官也齐齐拜倒道:“臣北通州同知……”
“臣北通州判官……”
朱厚照现在只想赶去顺义县,转身要走,又一队人来,为首人穿着戎装,道:“卑下通州卫指挥使张建见过陛下。”
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差役和兵丁,竟是将朱厚照诸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厚照顿时又明白了,叶春秋那家伙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肯让他去顺义县,怎么可能会没有留一手呢?
朱厚照便绷着脸道:“说,是谁告诉你们,朕会来此的?”
“镇国府的奏报啊。”那知州杨雄昂首,一脸激动的样子。
皇帝啊,还是活的,这辈子能见一见,也算值了!
杨雄激动得嗓子发抖,道:“镇国府就在一个时辰前传来了急报,说是陛下要来北通州私访,臣等得知圣驾要来,激动万分,特地在此恭迎圣驾,吾皇心系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