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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旋即一想,现在自己面临这样的危险,还有什么是不可说的?他又突然凑上去,给叶春秋换了一盏茶,而后道:“公爷,你说,若是我死在了这里,秋香会难过吗?”
“呃……”叶春秋看着很认真的唐伯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唐伯虎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连忙辩解道:“哎……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我从前是有妻室的,可因为学生犯了罪,她便走了,结发的夫妻,尚且如此不可靠,我怎样能指望一个才相识几日的人,就会记挂着我呢?”
说罢,唐伯虎拍了拍额头,不由苦笑道:“学生想喝酒了,公爷喝不喝?”
叶春秋的坏心情倒是一时间给唐伯虎闹得一扫而空,便豪迈地道:“你这样一说,我也想喝上几杯,去取酒来吧,我们小酌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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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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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 qu 】
事实上,读书人之中,本就有分别,而这种分化,在没有镇国新军之前,并不明显;可是有了镇国新军后,一批如许杰这样的‘生员’便涌现了出来,他们的世界观,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在唐伯虎跟着叶春秋之后,许多行为都没有惹来许杰的恶感,反而觉得唐伯虎书生气虽是重一些,人却不错。
平时唐伯虎总是跟在叶春秋的身后,叶春秋的许多事,都是通过唐伯虎来协调,唐伯虎早没了当年江南才子时的盛气凌人,待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虽然有些事,他虽不懂,却也肯去学,令镇国新军生员们对唐伯虎的印象很快就有了大大的改观。
此时,许杰偷偷瞄了一眼帐中,随即道:“我也不想惹恩师厌烦,只是想要提醒恩师罢了,那花当请恩师赴宴,我看这宴定不是好宴,单从这些牧人和花当的族人言辞之中,大抵便可看出一些端倪了,直接的说,这就是鸿门宴啊,去个什么?倒不如今夜,我等护送着镇国公,杀出一条血路,先回青龙去。”
事实上,唐伯虎对许杰的提议很是认可的,他当初也曾这眼劝说叶春秋,可是……
唐伯虎便道:“是啊,公爷的安危要紧,可是你明白公爷为何不为所动吗?”
许杰看着唐伯虎,这老唐有点不是东西啊,平时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却一副恩师的蛔虫自居,居然有了点小嘚瑟。
唐伯虎叹了口气,才道:“虽然公爷没有说,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底,只怕唯有一个解释: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公爷的心思啊!公爷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我们再劝,也是无益,不妨就陪他一道走吧,前路如何,学生也未必知道,或许是万丈深渊,或许是刀山火海,或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说起来,学生不怕死吗?当然是怕的,可是不知为何,就是想跟着公爷一条道走到黑,因为惧死,所以才临危而巍然不动,这也是我最为佩服公爷的地方,这便是豪杰,若是真要解释这样的人,或许只能从书中的那一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八字了,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本做不得什么英雄,可是现在,竟也不畏死了。”
他之乎者也地说了一大通,许杰虽也熟谙四书五经,却还是觉得这个弯子绕得有点大,只好挠挠头道:“我比你简单,公爷说什么,新军的生员就该做什么,哪有这样多的道理可言。”
许杰的话倒是令唐伯虎有点了小小的骄傲感。
大家不是一条线上的,新军生员以绝对服从为荣耀,唐伯虎这样的读书人,以拽文掉书袋,然后用圣贤之道来解释自己的行为而倍感荣幸。
唐伯虎便笑道:“真羡慕你们,这样简单。”
许杰觉得这唐伯虎今儿有点不太‘友好’,这话虽没有一个脏字,可怎么听着有些像是讽刺?这就好像说,真羡慕你们这些傻子,没有这样多的烦恼;或者说,真羡慕你们这些少年郎,可以如此天真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帐里传来了两声咳嗽声,二人便立即噤声,唐伯虎先进去,道:“公爷有何吩咐?”
叶春秋道:“时候不早了,花当的宴席想必要开了吧,准备好了吗?让许杰去吹哨集结,而后准备出发,今次,让你们开开眼界。”
唐伯虎愣了一下,道:“公爷,什么眼界?”
叶春秋微笑道:“到时你便知道了,还有,别总是将我说得这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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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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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虎咂咂舌,想不到自己的话竟是被叶春秋全听了去,他方才和许杰说话的时候分明是低若蚊吟的,这镇国公莫非有顺风耳不成?
叶春秋则是命人去烧了热水,沐浴了一番,穿了簇新的蟒袍,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奕奕。
他小心地将破虏剑系在自己的紫金带上,才大步走出账外,只见百来个镇国新军生员已是明火执仗地在账外候命了。
叶春秋和唐伯虎骑了马,领着这百来个镇国新军生员便朝朵颜卫的驻地而去。
一路进入朵颜卫的驻地深处,左右已是聚拢了不少朵颜部的族人,叶春秋便放马慢行。
此时,天色已是灰暗,而驻地四处都点了篝火。
叶春秋的目光锐利,只微微一扫,便可看出这些族人看向自己和新军时,眼中都显露出冷然之色。
叶春秋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却是不以为意,继续骑马前行。
待抵达了那都指挥使司的建筑,在这建筑之外,早有一块阔地,正中则点起了巨大的篝火,无数的羔羊已是开膛破肚,被架在篝火上,阵阵诱人味蕾的肉香从那飘散开来。
围着篝火,则是许多的桌案,那鞑靼王子火筛正坐在主位上,花当则陪坐在左右,脸上带着笑容,像是和火筛低声说着什么。
在火筛的左侧,竟是个女子,十四岁上下,生得别有一番风味。在蒙古人中,极少有这样皮肤白皙,鼻尖高耸之人,她正低头吃酒,对外界的事似乎并不关心,浑身则是裹着一个袄子,身后两个护卫带刀立在后。
她的头上顶着有流苏的头冠,因而当叶春秋等人抵达的时候,她目光轻瞥,流苏不禁颤起,珠子碰撞一起,发出铃铛一般的声音。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叶春秋之后,便垂下眼帘,不再理会了。
叶春秋上前,那火筛依然坐在主位,花当却是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道:“公爷来迟了,哈哈,快快请坐,这里有美酒,专候公爷大驾。”
叶春秋朝他作揖道:“有劳。”
那花当手一指,却在那女子的下首位置。
身后的唐伯虎想说什么,要知道,叶春秋乃是镇国公,按理是该坐在首位的,就算不在首位,也该在次席,可是花当让火筛坐主位倒也罢了,竟还让叶春秋在一个女子之下?
这女子,想必就是鞑靼汗的女儿吧,听说在蒙古人,并没有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大妨,女子的地位也颇高。
叶春秋对唐伯虎看了一眼,跟随了叶春秋一段时间的唐伯虎倒也明白叶春秋这是让他稍安勿躁。
叶春秋则是温和一笑,大喇喇地在那空席上坐下,唐伯虎和诸生员,便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站在叶春秋的身后。
“公爷。”叶春秋刚刚落座,却有人唤他。
叶春秋侧目看过去,微微错愕,不料竟是山海关总兵陈述。
陈述就坐在叶春秋下首的位置,此时朝叶春秋作揖,叶春秋便身子朝他挪了挪,道:“陈总兵也来了?”
陈述道:“根据奏报,朵颜部可能发生大变,镇国公人在关外,卑下素知镇国公的安危非同小可,只是山海关的兵马,职责在于守卫京师门户,不得轻易调遣,卑下思虑再三,很是不放心,便命副总兵严防死守,自己带着人,特来与镇国公一会。”
陈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只是来了之后,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鞑靼人在这朵颜部竟是如此……”他干笑一声,后头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却是带着讽刺意味。
显然,陈述也看出来了,情况很不乐观。
叶春秋倒是对这总兵官另眼相看,这陈总兵也颇有冒险精神,虽然叶春秋深知,自己若在关外发生了什么危险,以陛下的性子,肯定少不得要怪罪到陈述的身上,可是人家挂念自己安危,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却还大老远的跑来,也可见陈述是个颇有些胆气的人。
叶春秋便笑道:“任它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且看风向吧,山海关可向朝廷示警了吗?”
“已经上奏了,用快马送去的,镇国公不必担心。”陈述看了那火筛一眼,火筛正于花当低声说笑,他脸上带着微笑,嘴上却道:“在山海关至这里,突然多了许多鞑靼人的斥候,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鞑靼人的斥候?
鞑靼人的斥候在从前是不敢来这里的,且不说可能会遭遇巡守的明军骑队,在以往,朵颜部也绝不会让鞑靼部的斥候在此游荡,可现在出了鞑靼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朵颜部的默许。
种种蛛丝马迹,看来……
叶春秋笑了,却见一个蒙族女子端了一盆羊肉来,这是刚刚自篝火里烤的羊羔肉,色泽焦黄油亮,让人食指大动。
只可惜,没有筷子,叶春秋不由皱起了眉头,倒是身后的唐伯虎看出了叶春秋的心思,道:“公爷,我带了筷子来。”
说着,竟真从袖里取出了一双银筷,又拿袖口擦了擦,才递给叶春秋。
叶春秋一看这筷子,便晓得唐伯虎这家伙的主意,估计唐伯虎带这双银筷子来,是用来试毒的吧,唐伯虎多半是害怕朵颜人在食物中下毒,这才偷偷带了来,想不到现在竟有了用处。
叶春秋还真是不习惯学蒙古人那样拿手抓东西吃,便接了银筷。
他撕下了一小片羊肉,放入口中,这羔羊肉的味道带着鲜香,不腻不膻,肉嫩可口。
倒是一边的陈述却没有筷子,一脸懊恼,瞪了身后的几个护卫一眼,那为首的一个护卫挠挠头,一脸无语之状,只得恨恨地看唐伯虎一眼,觉得这个家伙多事。
噢,我没带筷子来,你却带了,都是跟在大人们后面伴驾的,这不是添乱吗?
陈述倒也豪气,直接伸出手来,将这羊腿撕成许多块,很有入乡随俗的气概,随即便大快朵颐起来,边说,还边低声道:“吃饱了,也好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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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折箭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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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将火筛的话翻译给叶春秋听,可他的脸色却是差到了极点。
他所忧心的事情,看来真的要发生了。
这篝火附近,早就涌来了无数的鞑靼人和朵颜部的族人,火筛一番话说罢,不少人纷纷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情绪很是激动。
花当倒是微微愕然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火筛会在此时说这个,一时有些犹豫。
火筛的条件的确颇让人动心的,他用眼睛瞥了叶春秋一眼,眼中带着挑衅,叶春秋则是冷冷地看他。
火筛的唇边浮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而后将目光从叶春秋的身上移开,接着道:“不只如此,父汗已经带兵前来,打算将这关外的汉狗,一扫而光,他们的女人,父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