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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不以为意地随口道:“是啊,当然得让他去处置,难道朕放任一群人跑去朕的祖宗面前天天嚎哭吗?真是岂有此理。”
叶春秋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让刘瑾去?看来……事情真要闹大了。
依着刘瑾的性子,还有刘瑾跟自己的关系,他去处置这件事,天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他可不相信刘瑾会真心处置好这件事,而不给他添乱。
叶春秋甚至已经在想象,多半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喊打喊杀,若是死了几个人,事情就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朱厚照此时倒是皱起了眉头,背着手走到暖阁的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浮出了几分忧色,道:“说起来,现在都过去了两个时辰了,那刘伴伴还没回来复命?这家伙,办事真是越来越不得力了。”
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却见刘瑾急匆匆地进来,纳头便拜道:“陛下,奴婢……”
“瞧你什么样子,死了娘吗?怎的如丧考妣。”朱厚照沉眉瞪着他道。
刘瑾抬眸,看到了叶春秋,而后目光连忙从叶春秋身上移开,接着哭诉道:“陛下,奴婢听了陛下的吩咐,带着锦衣卫去了宗庙那里,可在宗庙门口的那几十个号丧的读书人实在无理取闹,何况又是针对陛下和镇国公的,奴婢心里那个气啊,所以……就叫锦衣卫动了手,打死了几个不听话的,其他人也都下了诏狱,狠狠地惩治了一番,奴婢以为那些读书人就会消停了……谁曾想……谁曾想太庙那儿又聚了更多的读书人,数百上千的,将门口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奴婢拼死才逃了回来,陛下,真真没有王法了,这些人目无法纪,真是该死啊……”
“什么……”朱厚照大叫了一声,愣住了。
而叶春秋顿时明白,事情显然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若说一开始,还只是读书人闹一点事罢了,可是现在,却是锦衣卫杀了读书人,这使得绝大多数原本只是跟着骂几句的人也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刘瑾这样做,等同于是捅了马蜂窝,在他们看来,宫中已是十恶不赦了。
这样的结果,非但不能把事情弹压下去,反而会招来更多人的怒火,让这件事越加严重起来。
而叶春秋十分的可定,刘瑾……一定是故意的。
朱厚照这时也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慌乱地道:“这样多的读书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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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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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过出乎意料,朱厚照的心乱了。
叶春秋却是沉着眉,冷冷地看着刘瑾,一心等着看刘瑾接下来玩的是什么把戏。
“陛下,这些人胆大包天,他们这是故意要和陛下与镇国公为难,请陛下准许奴婢,这就带了人前去弹压,谁敢造次,奴婢杀无赦。”刘瑾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道。
朱厚照只是犹豫地看着刘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谁知今日事多得很,此时又有宦官匆匆进来道:“禀陛下,户部侍郎卢文杰,在家中遭遇了刺客,而今已经重伤了。太保刘大夏亲自去了太庙,和读书人在一起。”
呼……卢文杰被刺杀?
卢文杰此前一直都是反镇国府,反叶春秋的主力。
先是读书人和刘大夏、卢文杰等一干人反对镇国府,要求宫中治叶春秋的罪,现在时局却在叶春秋进京的一刻起,彻底地崩坏了。
刘瑾杀了读书人,在别人看来,这必定是宫中的授意。
反镇国府的卢文杰,本是反对叶春秋呼声最高,现在也差点被人刺杀。
事到如今,对于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是谁急于要将卢文杰置之死地呢?皇帝是好的,没有人敢说皇帝是昏君,可是皇帝居然对读书人如此严厉,那么是谁教唆的呢?
谁得利,就是谁教唆,这是最基础的阴谋论。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叶春秋。
是你叶春秋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使陛下对读书人痛下杀手。你叶春秋刚刚到京师,卢文杰就遭遇了刺客,除了你叶春秋希望卢侍郎死,还有谁非要置卢大人于死地?
许多人,可能并没有太多的立场,只是觉得陛下若是违反祖宗之法,有碍观瞻,陛下还是该以孝治天下为好。
可是现在的性质却是不同了,现在流了血,杀了人,一切都指向了陛下身边的‘近臣’,愤怒必然迅速地蔓延开来,这才有了不少读书人挺身而出,更多的人围住了太庙。
而这时候,名满天下的刘大夏出现了,他与读书人站在了一起,他在太庙的出现,对于所有人来说,不啻是一场鼓舞。
不治叶春秋,不铲除叶春秋这个‘奸贼’,显然这些人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更可怕的是,在这鼓舞之下,越来越多的人会去太庙聚集,朝廷会如何处置呢?
若是依旧喊打喊杀,只会令读书人反弹,而想要平息事态,唯有将叶春秋绳之以法。
刘瑾这时候握紧了拳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道:“这些人,实在可恶,奴婢这就去……”
“够了!”叶春秋突然大喝。
他脸色铁青,冷若寒霜地看着刘瑾。
还想杀人是吗?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刘瑾这完全是要陷自己于不义!
读书人是什么,一个小小的生员,可能什么都不是,对于陛下,对于自己来说,可能不过是蝼蚁一般,可是一个读书人背后,就是一个士绅,他们会有亲朋好友,会有同窗、同乡,这就是数十个乃至上百个士绅。
大明是天子与士大夫治天下的啊,死了一个,会有数十个人统治这个国家的家庭愤慨,更会引起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家庭同情,和对叶春秋的仇视。
一旦不能平息这个怒火,不能给一个交代,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若是再有有心人煽动,如刘大夏那般,对读书人进行鼓舞,事情只会越发的不可收拾。
这刘大夏,够狠。
刘瑾,无论他是否故意,也够让人恶心。
叶春秋一声大喝,把刘瑾吓了一跳,他却不敢再做声了,只是巴巴地看着朱厚照。
叶春秋旋即道:“陛下,事态紧急,万万不可再寻衅了。”
朱厚照皱眉道:“可是……难道就放任他们不管吗?倒不如索性拿住了刘大夏,且看还有谁敢……”
“不可以。”叶春秋毫不犹豫地反对。
拿住了刘大夏,只会火上浇油,不管在他和小皇帝的眼中,刘大夏是个怎样人,可是在许许多多的读书人眼中,刘大夏是实至名归的君子,更是名动天下。
就算他们都知道刘大夏欺世盗名又如何?就算他们都知道刘大夏是伪君子又如何?他们现在就算把刘大夏处死,也不过使刘大夏名声更盛而已,而且也必然为他们惹来更大的麻烦。
叶春秋随即道:“臣去处置,臣弟想办法,去劝退他们。”
朱厚照当然是相信叶春秋的,便道:“好,现在镇国新军不在京师,你需要调拨多少人马?”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臣一人去就可以了,人多了,反而会火上浇油。”
“什么?”朱厚照这下却是怒了:“你疯啦,你一个人去?你不知道他们就是针对你的?若是出了个什么好歹……”
他相信叶春秋的能力是一回事,担心叶春秋有危险又是另外一回事。
叶春秋正色道:“臣弟自然会有办法,事态紧急,若是再不妥善处置,只会令事态失控,请陛下准臣弟立即前往。”
朱厚照见叶春秋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本还想要阻止,可随即一想叶春秋的性子,不由叹口气道:“你呀,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要不要让人……”
叶春秋摇摇头道:“任何人都不需要,不得有任何人在场,眼下的局面,只能将人暂时先安抚住。”
朱厚照依旧带着几丝忧色,道:“可是刘大夏在那里,那人是个老狐狸,朕算是看出来了,就怕……”
叶春秋朝朱厚照行了个礼,不再听朱厚照的忠告,便道:“陛下且放心,臣弟告辞。”
叶春秋说罢,转身便走。
他就是这个性子,就算不一定有用,可是总好过什么不做,或者说,他心知眼下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依然决定要走这一趟,因为他很明白,若是弹压,只会让更多人对自己恨之入骨,会使自己和刘瑾一样臭名昭著,可若是放任不管,一旦有人在宗庙里闹出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来,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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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谦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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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叶春秋来说,不但是不能再弹压那些在太庙的读书人,而且也没有时间让他再去犹豫,越是拖延,只会让那些在太庙的读书更加的愤慨,只能立即将他们安抚住,即便刘大夏还在那里煽风点火,他也非要动身前往不可。
叶春秋步出了暖阁,一股凛冽寒风瞬间刮面而来,雪絮依然飘飞,廊外的雪已是覆盖了玉阶,一直延伸到了尽头。
叶春秋已经没有心思去感叹,一头扎进了雪絮飘飞的茫茫天地之间,在这积压的白雪上,留下了一道泥泞的足迹。
大雪纷飞,整个世界白茫茫的。
出了宫门,叶春秋却不是立马赶去太庙,而是悄无声息地回到家去,顾不上跟家中妻儿团聚,换了一身儒衫,头戴着纶巾,便重新出了门。
家中妻儿安好,稍候可以好好地相聚,可是现在,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叶春秋特意回家换下一身的蟒服不是没有原因的,穿着蟒服不但显眼,而且显章的是身份,而重新穿上儒衫的时候,叶春秋身上的威严少了一些,却是多了几许亲切。
舆论就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可杀人也可以伤己,因为舆论就如水一般,水无常形,而现在,这股浩荡的大潮,在那鼓动舆论的祖师爷刘大夏的指使下,已经朝着叶春秋扑面而来。
冷风刺骨,叶春秋的心却不凉,他没有坐仙鹤车,而且徐徐步行朝着太庙去。
天安门位于御道东侧,与社稷坛遥遥相对,规模宏大,殿外是三重台基用汉白玉石栏环绕,月台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龙文石、狮纹石和海兽石。门脸的大梁为沉香木,其余用金丝榆木;地铺“金砖“;天花板及四柱,均贴有赤金叶。
这样恢弘的建筑,所代表的是历代天子,对于祖先的敬重,而太庙,更是所谓的法统所在,因此这里多有禁卫和宦官值守,实乃禁地。
而此时,这里已覆盖了一层白雪,若只是一阵轻风吹过,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
可就算是天寒地冻,在这太庙之外的御道上,却是人头攒动,无数人乌压压地跪在雪白的地儿上。
这些人一个个头戴着纶巾,身穿着儒衫,有的人在雪中已经僵硬,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怪异地没有人喧闹,而此前几个读书人陈尸的地方,尸体已经被人搬空,只有与雪水融合一起的血迹,那里的雪水是嫣红的。
禁卫们早已将太庙围了起来,剑拔弩张的看着这里,远处,大量的锦衣卫则远远观察,随时打算冲来。
读书人们,依旧还是沉默,雪絮飘在他们在的纶巾上,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