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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连忙警觉地板起了面道:“叶爱卿……劳苦功高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厚照有点儿不太自信。劳苦是有的,不过瞧着不像是一锅端了倭寇,倒像是把人家军民也一锅端了,好吧,不能追究细节,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难得糊涂才是正道。
“嗯?”刘健轻轻发出了一丁点声音。
怎么说呢,他已经感觉很不对劲了,所以当朱厚照很不自信地说出劳苦功高的时候,刘健没有反驳,当然,也没有急于去反对,显然,从这份奏疏上来说,说是劳苦功高,其实也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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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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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应算是劳苦功高吧?”朱厚照看向刘健,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不太自信。
刘健呢,细细一思,不禁在想,倭人历来反复无常,何况倭寇如此猖獗,这与倭人的包庇也是分不开的,既如此,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虽然叶春秋的奏报戏剧化了一些,可是刘健对叶春秋的印象也是颇好,敢情你让人去练水师,还能指手画脚不成?
虽然还是觉得有那么点点儿不可接受,刘健却还是道:“水师一战,臣乃亲眼所见,实是惊心动魄,叶春秋编练水师有方,老臣以为,劳苦功高,与镇国公实是彰显得宜。”
“这就对了。”朱厚照反而兴奋起来,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才不会去管倭人的感受呢,连师傅们的感受,他都不怎么顾了,还顾得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倭人?
他反而对叶春秋的扫荡倭国更感兴趣,此时,他不禁想起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便道:“那么叶春秋现在人在哪里?”
“人在宁波,不过大抵这个时候,已经动身入京了。”刘健道:“想必镇国公也想顺道回去探探亲。”
朱厚照长长舒了口气,心中的浊气俱都吐了出来,声调也不禁变得轻盈了起来:“这就好,即令人准备迎接吧,让英国公负责迎接事宜。”
倒是这时,站在一侧的刘瑾却是心中不禁生出了绝望,还真不是一般的命大呀,这失踪了近两个月,怎么还没有死?他顿时感觉尴尬,那方才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呢,现在他照旧有些想哭,只是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心痛了,连脸上的悲痛都真实了。
只是刘健在沉默了一下后,却道:“只是,不知陛下以为倭国之事,该如何解决呢?不管如何,咳……我大明虽是剿杀倭寇,可是只怕对倭人难免有所误伤,大明泽被四方,此事若是传出去,不免使诸国相疑啊。”
刘健很聪明地没有提到大诰和太祖的祖训,这完全就是避重就轻。
朱厚照没有多想,便道:“这有何难,反正倭国与我大明已是交恶,不必理会就是。”
“是不是该派个使臣去安抚一下?”刘健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当,外事无小事,大明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于四方的小国来说,任何一丁点的举动,都可能招致别人不同解读的,他还是觉得理应谨慎些为好。
朱厚照对此没什么兴趣,便按照老办法道:“那么就请诸位师傅们商量出个章程出来吧。”
他正待要把人赶走,忧心了那么多天,终于能松口气了,今夜只怕能睡个好觉了,跟刘健几位师傅也很难分享什么快乐,却在这时,外头却有宦官匆匆进来道:“禀陛下,通政司奏报……说是江南发生了民变。”
几个本是心中落下大石的君臣,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这天底下,哪儿都可以出事,唯独是江南不成啊,江南能引发什么民变?
正在错愕和迟疑之间,那通政使旋即进来,纳头便拜道:“臣接到了福建、南直隶、浙江急报,说是各地激起民变,诸多军民百姓围了官衙,俱言镇国府与邻交恶,大祸就在眼前,倭人与倭寇,本就有别,而今镇国府水师袭扰倭国,只会使倭寇与日俱增,徒使江南军民跟着遭殃,因此请求朝廷立即安抚倭国,惩戒肇事之人,还良善的倭人一个公道。还说现在四方都有流言,说是水师在倭国大开杀戒,使明倭的仇恨,与日俱增,东南沿岸的百姓,而今大为惶恐……”
听了这个……朱厚照却是震怒了,他猛地拍案道:“胡说,这是谁说的话?怎么追剿倭寇,反而使军民不安了。拿奏报来!”
等那通政使上了奏报,朱厚照看着只是冷笑连连,他从未动过这么大的火气,看完奏报,便命人将奏报传给刘健等人,口里随即道:“你们看这里头是什么昏话,这定是背后有人怂恿指使,若真是良善的军民百姓,决计不会如此,让锦衣卫,不,让魏国公亲自带兵前去弹压,谁敢妖言惑众,俱都杀无赦,非要杀几个人不可!”
刘健看过之后,面色却是冷峻,他可不像朱厚照这样勃然大怒,反而很是镇定地道:“有蹊跷。”
“嗯?”朱厚照看着刘健,一副等着刘健接着说下去的样子。
刘健便徐徐道:“这里头的民变,显然有蹊跷,这些人虽然围了衙门陈情,而且声势浩大,却是不敢图谋不轨,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而且浙江、南直隶、福建突然同时发作,可见这背后定是有幕后黑手在操纵。”
朱厚照深深地看了刘健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这是当然,几个地方同时发作,朕可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朕还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在朱厚照的眼里,所谓的幕后黑手,不就是那些幕后的私商嘛,呵……
以为朕什么都不明白?他们是狗急跳墙了吧,朕还没动手呢,他们倒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朱厚照年轻,年轻的人,往往就气盛。
刘健则是正色道:“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朱厚照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统统杀个干净。”
“可是……”刘健毕竟经历的事儿比朱厚照多,很快就想到了从中的许多难处,便道:“滋事之人,数千上万,其中有别有用心者,也有人只是单纯凑个热闹,更有被人蛊惑的无知百姓,难道陛下尽都要将他们杀个干净吗?”
朱厚照愕然了一下,随即道:“自然是揪出首恶!”
刘健苦笑道:“那么谁又是首恶呢?让各省布政使司去查,布政使若是刚正不阿倒也罢了,可若是和背后怂恿之人有关系呢,他们若是指鹿为马,包庇了那些真正的恶徒,却对无辜的百姓喊打喊杀呢?陛下若是派出钦差,钦差到了地方,不了解情况,等到了解了,那也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到了那时,陛下真能确保他们不会依旧逍遥法外吗?”
…………………
先跟大家请个假,明天老虎有点事,可能没办法写八章稿了,但是明天只要抽到时间,老虎都会尽力地多码一点,希望大家谅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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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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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刘健一连串的话,朱厚照的反应是愕然。
显然,每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往往都会忽略一个致命的问题。
其实天下的政策,大抵都不会太糟糕,因为对于皇帝来说,天下是他家的,他家之天下,即便是昏君,大抵吃相也会难看一些,毕竟是人都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竭泽而渔,可是要国破家亡的。
而内阁六部呢,却是汇聚了天下最顶级的精英,这些人一步步地从基层爬上来,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
每一项政令,往往都会经过反复的讨论,征求到各方的意见,最后才颁布出来。
所以从理论上,政令总是好的,从王莽的新制开始,就没有一个不是造福一方的善政。
而所有人却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政令走出了紫禁城后,会变成怎样?
理想一些的人,如赵括那般,以为打仗就是纸上的游戏,我要将五万人陈兵于此,五万人就会在这里,我要这三万人固守住这一处要塞,他们势必会死守,好吧,反正他们只是数字,当然是你说了算。
可问题在于,人却是活物,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控的变量,一个人不可控,你还可以盯紧他,若是两个人三个人呢?若是这个数字再乘上一万、十万呢,十万个完全不同思想的人,十万个有好、有坏、有雅、有俗、有好色者,也有柳下惠,有今日生了痔疮,明日拉了肚子的人,那会如何?
刘健之所以总是提出治大国如烹小鲜,是有他的道理的,保守其实没有错,因为任何一个政策的变动都会造成无数个变量,而这无数个变量交织在一起,最后你所要推行的东西,当真会成为你想象中那样吗?
莫说是政令,即便是你让一百个人去传话,你告诉第一个人,我要吃饭了,你能确保这一百个人不断将你的话传递下去,最后把话送到第一百人的耳里时,说的不是你要吃shi?
不可控,无法贯彻,才是问题的关键。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古人有一句话叫纸上谈兵,后世有一句话叫键盘治国。
刘健质问朱厚照,你要杀无赦,好吧,没有问题,最好的结果可能是抓住了真凶,那这件事便能完好地落幕了,很好,举国欢庆。
不过显然,陛下这份旨意放出去,最大的可能是得到的是最糟糕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地方官吏借此滥杀无辜,然后激起更大的民变。毕竟你就算可以控制布政使,布政使未必就能控制得住办理这件事的判官,判官未必就能让下头的佐官候命,佐官的幕友未必就能明察秋毫,更别提你未必能让下头的胥吏们不借此构陷良善百姓了。
刘健趁着朱厚照愣神的功夫,旋即语重深长地道:“所以这件事,当然要查,甚至要大张旗鼓地茶,可是不能杀无赦,要细细地查访,而朝廷摆出查处的决心,不是要杀人立威,只能是震慑宵小。”
显然,朱厚照那年轻气盛的性子又犯了,完全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怒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刘健看着天真的小天子,心里吁了口气,想当初先帝将陛下托孤给了他,可是天子的冲动和鲁莽,总是让他不禁担心,
想了想,刘健只好道:“当然不可以,朝廷要做的,只能是秋后算账。不过现在,真正要解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这些人蛊惑人心,却表现得极为克制,他们没有杀官,只是围住了府衙去陈情,可见他们不敢触犯朝廷的底线,而他们聚众这样做,显然是想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既不使朝廷痛下决心大加杀戮,又想引起朝野的震动。陛下,对于倭国的事,本来陛下和臣都是想要压下去,可是现在这样一闹,江南的‘民变’,还有他们所要弹劾痛斥的镇国府,现在都已成了举国上下关注的对象,莫说是朝野,怕是诸藩国也会看重这件事吧,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陈情,不过是敲锣,把锣鼓敲起来,使天下的目光聚焦于镇国府对倭国的征伐,而接下来,若是老臣猜测得没错的话,就该有人出来义正言辞了,陛下……眼下且不必着急,先看看是谁再说。”
刘健为人处事,素来以大局为重,而此时,他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怒意,有些人显然是玩得太过火了。
朱厚照颌首,他第一次认同了刘健的话,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一次刘健似乎与自己一样,同仇敌忾。
朱厚照眼眸中露出了几分森然之色,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