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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架子上陈列着无数个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无神的看着你,有些前面有些祭品,很多骨灰盒上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死者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那个被我打死的那些家伙,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盒子呢?还是就这样撒到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做肥料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骨灰盒。它很不起眼的缩在架子的一角,很新,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的,骨灰盒上镶嵌一个陌生老头的照片,和其他人的照片一样,无神地看着前方。打开盒盖,里面用红布包着一部最新式黑莓PDA手机,国内目前还没有销售,我也只在《24小时》里看到杰克鲍而用过类似的。手机的指示灯闪动,表示有新的短信。男人对于电子类的高科技玩意儿的使用有一种天生的能力,我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方法。
短信内容很简单,去偷一部车。
偷一部车?偷一部车真的是小意思。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有机动交通工具驾驶的科目,其中开头几课就是教你怎么偷车,从自行车到主战坦克,各种防盗器的拆除等等,一般我们偷走一部装有最先进防盗设备的车是不超过2分钟的,如果是很普通的车,几乎从翘门到把车开走几乎在30秒内可以搞定,渗透到国外进行抵近侦察,没有顺手的交通工具是不行的。我们的驾驶教官,一个严厉而憨厚的山东汉子曾经说过,这里的兄弟要是转业不干好事,那绝对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一个让公安部头痛的大盗。这里要稍微提一下部队,对外称为96881部队,或者叫总后联合后勤训练教导大队,但是却直属总参二部领导,对内就是总参情报部战略侦察大队代号叫做“暗箭”,几乎周边所有的国家的军事机密,都被我们查得清清楚楚,新人训练科目的考试内容,往往就是被派去Y国首都河内把Y国国防部长的专车给偷来,或者跑到对面的岛上那个”总统府“,取回刻有”总统官邸“印记的烟灰缸回来。我们和安全部门的特情性质有所不同,带有强烈的军事色彩,几乎所有国家的军事情报机构和特种部队对我们部队都抱有相当的敬畏。
我转业到S市公安局,所有领导和战友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理解我的决定。但是他们认为我可以转业到一个更好的单位更好的职务,而不是一个市公安局特警大队有职无权的副大队长,实际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要普通的狙击手。S市是我的故乡,但是我回到这座城市,我的一切都被隐藏了起来。暗箭是绝密单位,所以我的履历上只是写着北京军区射击队营职射击教练,中校校军衔,其他一概没有。我的名字也由齐泰改为齐闻风。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这座城市应该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可是现在有人或者说有组织,他们很清楚我的一切,知道我是谁,我会干什么。
我现在是一个警察,但是我现在要偷一辆车,对于我从技术角度来说,偷一辆车和吹一个口哨没啥区别,但是偷成了车,我就陷了进去,我违背了作为一个警察或者说一个守法公民的基本道德,还没说已经触犯了法律,虽然我是被胁迫的。
又一条新的短信发到了手机里,是一张照片,一把军用刺刀架在文晶的脖子上。下面有一行文字:现在,可以帮助你下决心了吗。
我很快离开了殡仪馆,因为那里人太多,下手很麻烦,即使以很快的速度,而且参加葬礼的人很快会发现车丢了报警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在那里偷车也晦气。
天气好,在街边晾衣服的人很多,我顺了一个铁丝做的衣架,在一座商务楼的地下车库在监视器看不到的角落里,打开了一辆白色BMW车的车门,车子很快发动起来,在车子遮阳板上还找到一副蛮名贵的太阳眼睛,我带上眼镜,微微有些得意,宝刀不老啊,而且带上眼镜,无处不在的监视器也拍不清楚车内的驾驶员,我是警察,很清楚一般盗车案,只要在一定时间破不了案的话,就会搁起来,而车主也往往很快自认倒霉,最终去找保险公司的晦气车子离开大楼时,保安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一打方向盘,车子立刻汇入茫茫的车海里。
手机响了,还是没有来电显示,一接,依然是那个电子音:干得漂亮,果然是暗箭的第一高手,把车开到东部新机场,南停车场34号车位,然后下车等我的指示。电话随即挂断。
车子上了高架,临近下班高峰时刻,道路开始拥堵起来,顺手打开车里的CD机,里面传来周华健的《真心英雄》和《朋友》,我又想到了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以及失落在异国他乡的他,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车子开过隧道,到达了S市的东区,道路开阔起来,路上的车也没有西区那么多,开起来很顺畅,我几乎开始有点享受这种驾驶的乐趣了。有几辆车试图盯梢我,但是很快就被甩掉了,心里想,当年在台北,执行完任务在撤退时飚车,全台北的警察宪兵都拿我没办法,别说你们这帮菜鸟了。有时候玩玩猫鼠游戏还是蛮有趣的。
车子很快到达了S市东区那个新建的巨型机场的指定位置。车刚停下,手机马上震动起来,一条短信发来:你前方有一辆volvo,钥匙在后保险杠下,打开后备箱。
我按照指示,打开了那辆volvo的后备箱,看到里面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长包,拉开拉链,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运动包里赫然是一支瑞士产的高精度狙击步枪,尤其难得的是这是最新型的伞兵型也就是一般所说的PARA,在缩短全枪长度减轻重量的同时,并不降低射击精度。这支枪在国际市场的价格要高过一辆中档轿车。枪上还装有一个高性能的美军夜视瞄准器。一个枪手,看到一支好枪如同风流才子遇到绝代佳人,酒鬼得到一瓶百年陈酿一般欣喜若狂,这支枪就是我心仪以久的宝贝。我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要我杀人,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一个他们恨之入骨非除去而后快的人,这种成本的投入不是一般人或组织可以承受的。
新的短信随即而来:开车,到海塘公路15公里处。
第二章 马勒公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刚升起来,月光冷冷的撒在海塘公路以及深不可及的大海。大海在白天可以给人波澜起伏的壮阔画卷,但是晚上,剩下的就只有神秘的恐怖,好像是一头妄图吞噬一切的怪兽。车子刚停稳,电话随即而来。
“喜欢这个玩具吗?”
“还有改进的余地”
“的确是专家的评论”
“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杀人”
“杀人?”
“对,杀人,杀一个人”
“我是警察”
“是的,你是一个警察,我们很清楚知道这点”
“警察是不会杀一个无辜者”我冷冷道
“嘿嘿,你要杀的是你们警察早就想除掉的”
“即使是罪犯,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
“别罗嗦了,目标是许阿毛,你应该知道这个人”
许阿毛,我当然知道,他是S市东区郊县的黑社会头子,几乎东区郊县所有的刑事案件或多或少都和他有关,几次抓他都因为证据不足和事先得到风声被他跑掉,行踪十分诡秘,一般随身携带有两支青海化隆产的仿64式土枪,据说他买通了不少基层派出所和分局的警察为他通风报信。特勤大队几次抓捕都没有成功。说实话如果能除掉他,从内心来说我是很愿意的。
“许阿毛,我当然知道”
“凌晨两点,他从姘头处回家,会路过你这里,干掉他”
“你的情报这么准?”
“不相信我们?你可以射击他的心脏,然后看他的脸。”
“你们怎么那么肯定”
“他怕老婆,会姘头的时候不会带保镖,也不开车,骑的是一辆幸福摩托车”
他没说错,许阿毛很怕老婆,因为他发家就是靠他的老丈人拉他一把,所以在外面在狠,回家看到老婆还是服服帖帖的。从这点上我相信他的情报。
“即使是流氓头子,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
“算了吧,你昨天杀的那个民工是不是也一样冤枉?”
“用这么好的枪杀一个流氓头子?他不配”
“当然不,你车后座底下,有一把56半自动,用它打,射击距离不要低于500米,我们在看着你”
我扭回头,车后座地上果然也有一个皱巴巴的装钓鱼杆的包,想必里面就是那把56半。
“储物箱里有你的晚餐,休息一下对你有好处,记住凌晨两点”电话随即挂断。
储物箱里的晚餐好的有些奢侈,我敢打赌这是哪家五星级酒店厨房做的糕点,保温杯里的咖啡也很香。饿了一天,我很快就风卷残云一般把东西全吃了。然后把座椅放低,一边思考两天来发生的事情一边休息。
透过天窗,月亮开始偏西了,满天的星斗眨着眼睛,仿佛在嘲弄人间的一切。
夜光表指针指向了凌晨一点五十分。我提着56半走向预先勘查好的射击阵地,这把56半虽然旧,但是保养的相当好,子弹原先就已经压在弹舱里了,我装定好表尺,瞄了瞄,应该是校过的枪。
果然,两点刚过,自南向北,有车灯照射过来,距离大约是两千公尺。从车头灯判断,这是一辆摩托车,车速很快,时速接近100公里,渐渐的隐约听到引擎声,海塘公里由于月光的缘故,还是很亮,骑车人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准星里,夜间打高速移动靶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对我来说,只是常规科目中最基础的一项。
枪声响了,骑车人猛地向后仰倒,摩托受到外力作用,也飞了出去,发出巨大的响声。终于人和车都歪倒在海塘的斜坡上不动了。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海水拍打着海堤的声音依然继续着。这里周围几公里都没有人居住,说实话,只要不是剧烈爆炸,这点声音是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
尸体被车子压下面,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子弹精确的命中了他的心脏。我摘下了他的摩托车头盔,里面赫然是许阿毛那张丑陋到极点的刀疤脸。
电话及时的响了起来
“干的漂亮,真漂亮”
“我已经帮你们干掉你们要干掉的人了,可以放我的人了”我冷道“哼,这只是开始,这只是一次小测验,我的朋友”
“我不会为你们做下去的”
“是吗?你明天上班就知道你必须为我们做,而且不得不做好,先清理一下现场吧,我们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杀人通缉犯”
在擦拭一番后,56半被扔进了大海,心里还真舍不得这条老枪。
我开着车回到市区,把车停在离单位不远的一个社会停车场。然后找到值班室,一头栽了下去,很快就睡着了。
八点刚过,上班的弟兄们就把我摇醒了。弟兄们很诧异我为什么会在值班室睡觉,一般执行完红差(有杀伤纪录的任务)都有三天假期,然后他们一致认为我得罪了文晶,然后被赶了出了,为了不露宿街头,只好到值班室安顿下来。许阿毛的死,已经通报到特勤大队来了,大家都认为是道上仇杀,死有余辜,老大一死,树倒猢狲散,这个集团也快土崩瓦解了,倒是省了警方很多麻烦。
“老齐”有人在外面叫“大老板有请”
队长办公室里,从市局几个大头头齐聚一堂,把一枚亮闪闪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