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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赌啊，赌……可以在这里见到她。
不敢给她写信——怕打扰她的学习；不敢打听她的消息——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了？！
苏朗苦笑着摇了摇头。
“苏朗？”
“啊，学姐有事吗？”苏朗转身看着学姐——学习部另一名副部长，萧语。谦和的笑容很是温柔，在北方寒冷的冬日里，总是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放假了，什么时候准备回家啊？”学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周围的女孩子早已把耳朵竖起。
“原本打算在23号之前赶回去的，可是……”
学习部要对期末的成绩进行统计，还有别的一些杂事，所以，20号考完，估计要24号以后才能走掉的。
这点学姐知道，不过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
“为什么一定要在23号之前回去呢？”
苏朗苦笑——今天他好像和苦笑特别结缘——
“学姐，饶了我，行不？”
“咦？为什么这么说？”
学姐哑然，右手背在身后悄悄摇了摇。“真的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学姐在等部长吗？”苏朗的笑，依然带着淡淡的温暖。学姐的脸却很快红了起来。
“不怕死的小家伙……”听着身后传来的吸气声，学姐有些咬牙切齿。
“耶？学姐为什么这么激动啊？”苏朗的笑容，要多真诚就有多么真诚，看的那些女孩子已经不知今昔是何年了。
“够了，小子，扯平？”
“OK。”苏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窗外，又飘起了雪。梅子，你还好吗？这个冬天，真得很冷哦……
雪花在脚下“咯吱咯吱”响着，苏朗一个人静静走着，听着雪花飘落的声音，他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那个……让他彻底爆发的雨夜。
高考前几天的日子。
微微的雨，自己走在其中，却没有撑开伞。夏夜的操场上，难得的安静与清凉。
她一头撞进自己的怀里。淡淡的清香似乎还在鼻尖缭绕。
惊慌失措的向自己道歉，却在认出自己后转身想逃——该用逃这个字吗？苏朗拧眉思索。
她的失态让自己心惊，没有办法，只能用双臂把她牢牢的锁在自己怀里。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举动真是太过于大胆——以梅子的实力，估计只要一拳就能把自己打倒挣脱出去吧？！
她的紧张、她的挣扎——
她终于答应自己不再跑，于是自己放开了她。
下雨了，为她撑起伞。
“连坐，都已经坐不住了吗？”自己问的淡淡，可是天作证，其实那时的心跳，连能这么平静得把话说出都觉得是个奇迹。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过去的付出，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你真的甘心吗？”托着她的下巴，她不敢看自己的眼睛，自己又何尝敢看那双曾经明亮却充满了悲伤的眼睛？那晚那样的悲伤，真得让他差点失态，心，真的有在痛得。
看着她捂着心口慢慢的蹲下去，自己真的被吓住了，瞬间慌了手脚，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得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苏朗。”靠在自己的肩上，她第一次开口叫自己的名字。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那么轻柔的吐出，何止是心的悸动？！
“对高考，你有把握吗？”轻轻的，柔柔的声音穿过雨丝，就这样飘进自己心底。
自己怎么回答的来着？对，当时的自己，被吓着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自己回答得有些结巴
“偶尔，也会听到有人提起你。他们都说你很强。说你可能会被写进校史。”
她竟然也知道自己，也会夸自己……
“可是，这段时间，高考前最重要的时候，你不觉得，你浪费了太多时间吗？”
“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要……让我自责。”
当她推开自己的时候，自己……真的呆掉了。
看着她艰难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身影，自己在操场傻傻的、傻傻的待了整整一夜，去想她的话。
也许，没有梅子那晚的当头棒喝，十天后，自己不可能有那么精彩的表演。
梅子，你喝醒了我，那么，你自己呢？
“苏朗！”伴随着一声厉喝，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苏朗转身，是部长成城。
苏朗无奈的掏了掏耳朵——现在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直接喊我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大声那么大力吧？”苏朗的眼睛瞥了瞥自己的肩膀，还真有些痛。
成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苏朗，只把苏朗看得全身发毛。
“怎么？”
“服你了。知道我喊你多少声了吗？你老大硬是充耳不闻。”成城摇头苦笑。他以为自己愿意喊呢？靠，嗓子现在还痛呢。
不是吧？苏朗不敢相信的看着成城，成城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个……找我有事？”苏朗自知理亏，连忙转移话题。
“今年我们是2月27号开学。你能提前几天回来吗？”
“怎么了？”推迟走，提前回？即使是苏朗，也有些不乐意了。
“今年全国高三组数学竞赛在我们学校举行。3月5号。”
数学竞赛？苏朗一愣。
“怎么，你不是不知道吧？”
“不是。”苏朗轻轻摇头，“只是想起了我们学校而已。”
“呵呵，有参赛的吗？”
“不至于吧？”苏朗想起梅冰秋，笑了。
“难说哦。今年一个省只有两个参赛名额，不管分数是不是不比其他省高，只要不是前两名，就没有资格。”
“这样，很不公平吧？”
“你知道奥赛吗？”看苏朗点头，成城接着说，“一般来说，这种大赛的选手才能被保送。可是今年，我听系里的领导说，从这次数学竞赛的优胜者里，由B、Q、R、Z、F这样的几所大学决定保送自己学校的学生。”
“其他科的竞赛呢？”
“都没有。”成城摇头，“只有数学。”
“那么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二十号。二十五号通知到学校和个人。”
“……我要什么时候过来？”
“二十四号吧。”成城犹豫了一下，“你也一整个学期没有回家了吧？”
“那么学长呢？”
“我？你忘了我爸爸是学院的教授吗？”成城笑了。
“是哦。”苏朗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那，拜托你一件事。”
走到宿舍楼下，成城发现边走边说，自己已经忘了萧语还在等自己，正要说分手，突然看见苏朗很严肃的样子。今天的苏朗……很不对。成城暗忖。
“你说。”
“我们学校……H市二中，一名叫梅冰秋的考生的成绩，到时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吗？”
“梅冰秋？”成城重复。
“是。梅花的梅，冰块的冰，秋天的秋，梅冰秋。”
“你刚才不还不知道有这次竞赛吗？怎么……”成城有些疑惑。
“因为她一定参加了这次竞赛的。甚至，也进入了全国大赛也说不定。”
“呵呵，如果她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成城笑，“我一定要老爹向学校推荐。”
苏朗很快又被成城笑得发毛。
“靠！别笑了！”斯文人苏朗也被逼得发飚了。
“哈哈！承认吧，苏朗！这个‘梅冰秋’，就是你今天心神不宁的原因对不对？”
“学姐和你说了？”苏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别怪她啊。”成城拍了拍苏朗的肩，“她也是被那些学妹缠得没办法了。”
“她对于我……也许不像学姐对于你的意义那样，但是，”苏朗的眼神有些迷离，“她对于我，也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存在。”
成城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好自为之吧，兄弟。你要知道，好女孩，还是很多的。”
“靠！”苏朗第一次脏话连连，看来他真的火了，“你就这么认定我追不到她？！”
“哈哈！”成城笑得直不起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去死吧你！”
“恼羞成怒了？”
“我要和你单挑！单挑！”
“我可是斯文人啊……”
“……”
笑闹中，成城走了，萧语学姐还在等他。
真……有些羡慕啊。
梅子，梅子，梅子……
苏朗用力吸了一口没有暖气的味道的空气：明年的夏天，我会在这里见到你吗？真的……很想你。
你是否还站在走廊里看着阳光和浮云；你是否还只是对着太阳微笑……
思念的感觉……
从来就不是美丽呵——
第十二话 自责
一个寒假，几乎没有感觉的时候，就到了尾声。
只看了姥姥和奶奶，给爷爷上了坟。其他的亲戚，破天荒的一家也没有去。
匆匆的和思晗在年前见了一面——她们初六就已经开始上课了。
因为去年夏天的事情，梅卉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二中了。
去二姨家的时候，从学校门口经过，冷清的路口有小猫三两只经过，梅卉于是知道，她还是不要去为妙。
无论是期末考的成绩，还是数学竞赛的事情，她从未放在心上。
今天好好的回学校，明天好好的上课。足够了。
大年初六，苏朗来到学校。
雪已经融化，整个校园依然一片寂静。苏朗有些愕然。
“苏朗？”说话的人有些不确定。
“汪漠？”苏朗更加得有些不确定。
“你怎么会在这里？”汪漠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手里提着礼物向校外走得他，一点也不像来上课的样子。
“你不会是给老师送礼然后……”苏朗实在是惊讶极了。
汪漠翻了个白眼。
“我住这。”
“呵呵，你们今天不开学吗？”
汪漠笑了。
“找她吧？今年初十才开学呢。”
苏朗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冒冒失的来到这里等她，却连她今天是不是开学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是否会开心见到自己。
“她好吗？”苏朗终于问出这句话，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汪漠想了一下，“应该恢复正常了吧。”
“那就好。谢谢你。再见。”苏朗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吧，苏朗？”身后，汪漠轻轻笑了起来。
“什么？”苏朗疑惑的看着汪漠。
“我是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梅冰秋更详细一点的情况吗？我不认为以梅冰秋的性格，她会向别人说些什么。”
苏朗静静的看着汪漠，直到他举手投降。
“好吧，我投降。”汪漠终于正经起来，“梅冰秋因为煤气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在省里的数学竞赛上，只坚持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就晕倒了。”
“什么？你说她……煤气中毒？”苏朗果然被吓倒了。
“而且……”汪漠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一次我收作业的时候，在这里，看见两道很粗的刀疤。”汪漠比了比左手手腕的位置。
苏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虽然她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我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但是我敢肯定，那绝对是刀疤。”
“你是想说，她……”苏朗犹豫了很久，也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是。”汪漠回答得干净利落。
苏朗怔住了。
自杀吗？苏朗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可是……
汪漠是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朗的脑中一片空白。
那么细致的皮肤上，两道丑陋的刀疤。
一阵眩晕。
“苏朗？”一双手及时的扶住自己，是周铭。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我很好。我……很好。”苏朗笑了，笑容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真的？”周铭有些怀疑。
“是。”
“那就好。对了，你已经知道梅冰秋在竞赛的时候晕倒在考场上的事情了吧？”
居然连周铭都知道。
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的忽视，无法原谅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她身边，无法原谅自己不能阻止她伤害自己……
不管怎样的原因，都是——无、法、原、谅。
苏朗的眼神，有着悲哀。
“周铭，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啊？”周铭被问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