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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圣盛灵道:“大名鼎鼎,火礁岛主,七煞神君,武林中谁人不知?”
谭月华这已是第二次听得人称呼她的父亲,为“七煞神君”,她心中只是莫名其妙,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何以竟会有这样的一个外号。
但此际,她却没有心思,去多想这一件事,冷然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将我软禁起来了?”
鬼圣盛灵,尚未回答,勾魂使盛才,已然厉声喝道:“将你软禁,还是便宜了你,多罗嗦作甚?”
谭月华的性格,也极是刚强,此际,她虽然已经等于是身落人手,但是,她却一样不甘心受人奚落,立即冷笑一声,道:“凭你们这一双宝贝,也有资格来与我说话么?”
语意之间,对鬼宫双使,蔑视到了极点。
盛才盛否两人,日前,在武夷仙人峰上时,才一上山,便当着众人,吃了谭月华兄妹的一个大亏,一直怀恨在心。此际,见谭月华自己闯进鬼宫来送死,心中本来已恨不得将她立时,捣成碎片!
但是,他们看父亲的情形,却又不想加害谭月华,因此才隐忍不发。
此际,给谭月华如此一说,两人面色,顿时一变,各自踏前一步,便要对谭月华不利。
可是,他们两人,也只是跨出了一步,鬼圣盛灵,双臂一伸,已然将两人拦住。
两人齐声道:“爹,这丫头!”
他们话未讲完,鬼圣盛灵,已然面色一沈,道:“我自有主意,你们不必多言!”
鬼宫双使,满怀愤怒,俱是却也不敢违扭,只听得鬼圣盛灵,又缓缓地道:“我留住她不杀,也是为了你们两个人,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么?”
鬼宫双使两人,本来,满面皆是悻然之色,可是一听得乃父如此说法,立时之间,竟然尽皆面露喜色,齐声道:“爹,可是为我?”
两人各讲了一句之后,又相互瞪了一眼。
鬼圣盛灵道:“究是为谁,我如今尚未决定,你们也不必争。”
盛才立即道:“爹,我是长子,当然先要为我!”
盛否瞪了他哥哥一眼,道:“爹自有主意,你何必多说?”弟兄两人,竟然口角起来。
鬼圣盛灵,眉头一皱,喝道:“你们争什么?左判官,快带她下去!”
他们父子三人的对答,谭月华就在一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却不明白他们父子三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鬼圣盛灵,一声吩咐之后,左判官已然向她,这近了一步,道:“谭姑娘请!”
谭月华心想,这件事,自己反正已然是丢人之极的了,与其此际在万万不能取胜的情形之下硬来,还是暂时按兵不动,静候时机的好。
因此,她只是“哼”地一声,便跟在左判官后面,向前走去。
走过了正中的那座石桥,没有几步,便上了石阶,上了石阶之后,谭月华细细观察那鬼宫的建筑,只见所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大石柱工竟全是天然生成的,当真是夺天地造化之妙。
不一会,上了石阶,左判官却不带着她从正面行走,而向偏门中走去。
一进去之后,眼前便是一暗,只见乃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谭月华此际,只和左判官在一起。她知道鬼宫中,左判官的地位甚高,武功自然也不会差。
当然,一个对一个的话,也可能获胜。
只不过,此际已然深入鬼宫的腹地,更何况鬼宫之中,高手如云,一出声之间,立可赶到,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
所以,她只是一声不出地跟在左判官的后面,不一会,便已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只见那隧道的尽头处,有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圆洞。从圆洞中望下去,只见下面,灯光通明,一层一层,也不知有多少深。
而有一道螺旋形的楼梯,一直向下,通了下去。左判官来到圆洞跟前,便冷冷地道:
“谭姑娘请先下!”
谭月华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左判官的面部,一点神情也没有,只是本然道:“自此而下,便是鬼宫十八层地狱,难道谭姑娘竟不知道么?”
那鬼宫“十八层地狱”,武林之中,确是无人不知,但其间情形,却也无人知晓。谭月华此际,身临其境,方知端的。
拾级而下,只见乃是一层一层天生而成的岩洞,每一层,约有三两丈高下,亩许大小,除了那一个圆洞,螺旋形的楼梯,一直向下通去之外,别无其它的信道。从那楼梯中,向每一层看来,也只是亩许大小的一块空地,除了点着许多火把以外,别无其它陈设。
只不过,在四面,可以看到很多石门,想是一间一间的石室。
谭月华一直向下走去,算来,已然走过了十七层,左判官仍然不叫她停止。
谭月华一面向下走去,一面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为的是,自己一到最后一层,当然会被禁锢在石室之中。是凶是吉,尚自难料。
但是,自己虽被禁锢,却已然到了本来万难到达的第十八层地底迷宫之中。
她自然记得,那怪人曾经告诉她,吕麟被禁锢的地方,就在最底层。
也就是说,她和自己要救的人,相隔得已然极近。
谭月华心中暗忖,由此可知,自己到鬼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鬼圣盛灵,并不知道,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将自己关到此处来了!
一面想着,一面已然来到最下的一层之中,只见左判官向外,跨出了几步,来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用力向里一推,那石门便“轧轧”作响,被推了开来。谭月华向内看去,只见石室内有丈许方圆,一张石床,一张石几,除此而外,别无他物。
左判官直到此际,面上才泛起了一丝阴笑,道:“谭姑娘请进。”
谭月华“哼”地一声,挺胸走了进去,心想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石门之上,并没有什么锁,等他走了之后,自己可以出来,寻找吕麟,先和他取得了联络,再作道理。
左判官见谭月华走进了石室,才为她点着了石几之上的一盏油灯,然后,才站到了石门旁边,冷冷地道:“谭姑娘,你莫看刚才,下来之际,一路无阻,那是有我与你在一起的缘故。若是你自己,想要上去,却是寸步难移,莫要枉送了性命!”
谭月华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在石床上,坐了下来,左判官冷笑数声,将石门一带,“砰”地一声,门已关上,他人也走了出去。
谭月华一等他将门关上,立即一跃而起,以耳贴门细听。
只听得他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开去,谭月华才松了一口气,立即想将门打开,但是上下看了半日,才知道那石门,根本不须要加锁,也绝对没有法子,从里面打开。
原来,那石门和石壁的接口处,竟然天衣无缝,而石质又是光滑坚硬之极,门又是向内开的。如果人在外面,虽然石门,极是沉重,但是一推之下,便可以推开。人在室内的话,除非“金刚指力”,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能够将十指一齐插入坚硬无此的石门之内,才有法子,将门拉开!
但是上右当真是金刚指力,已然练到了这样地步的人,又焉会被鬼圣盛灵,困在第十八层地狱之中?
谭月华一觉出自己无法将门弄开,心中不由得大是懊丧,双腕之间的铁链,挥动不已,“叭叭叭叭”,在石门上一阵乱击。
她内功已然极有根底,每一炼挥出之间,力道俱是甚大,带起“呼呼”的风声。然而,她一连挥了三二十炼,炼炼皆击在石门之上,那石门上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谭月华心知不济事,只得倒在石床之上,静思应变之策。
但是她此际,在斗室之中,根本走不出去,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呆了一会,正待什么都不管,自顾自练功之际,忽然听得东面那幅石壁上,传来一阵“拍拍”地撞击之声。谭月华心中一凛,暗忖那是什么声音,立即跃起身来,以耳贴墙,只听得墙那面,传过来的击墙声,似乎清晰得许多。
谭月华心中好奇,也举起手来,在石壁上拍了几下。过了一会,只听得那面传来一个极细极细,不是留神,根本听不出来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谭月华此际,巳然可以料到,那发话之人,一定也是被关在此间的武林中人。他的声音听来如此低徽,当然是因为石壁极厚之故。
因此她也大声回答道:“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是什么人?”
那面那人,像是叹了一口气,也听不真切,只听得他道:“我姓吕……”
谭月华一听得那三个字,心中大喜过望,忙道:“你是吕麟?”
那面那人,静了一会,谭月华再用心烦听时,却得不到回答。
她又接连叫了几声,仍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谭月华又举掌在石壁之上,拍了两下,也是没有回音,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颓然回到石床之上。才一坐下,忽然又听得石门“轧轧”连声,响了起来!
谭月华心中一凛,连忙闪身在石门之后,不一会,石门便已被推了开来,而谭月华则正好在石门后面,只见一个黑衣人,托着一只盘子,走了进来。一见石室之内没有人,像是呆了一呆。
就在他一呆之际,谭月华已经倏地出手,迸指如戟,向那人腰际的“带脉穴”点去,一点便中,那人一震,便自不能动弹,手中的盘子,向下一侧,要跌了下来。
谭月华唯恐盘子的落地声,惊动他人,手一探,已然将之接住。
向盘子一看,原来装的乃是食物。
谭月华向外探头一看,空荡荡地,并没有人,她一日颠波,腹中早已饥饿,但是却也不及进食,将那人的黑衣,剥了下来,向自己的身上套去,头上,也像那人那样,以一块黑布,包住了头发,托了空盘子,向外走去,在走出之际还“砰”地一声,将石门带上!
此际,谭月华心中,不禁忐忑乱跳,因为,她虽然已经逃出了石室,可是能不能安然脱出鬼宫,却还是毫无把握的事。
她在门口,略停了一停,心想,目前最要紧的事,当然是要弄清,在自己邻室的那人,是不是吕麟,四面一看,并无他人,身形一闪,已然来到隔邻那间石室的石门之前。
谭月华竭力镇定心神,真气运转,用力向石门一推,那石门虽然沉重,但是在她的大力推动之下,“轧轧”连声,居然推了开来。
谭月华连忙探头,向内看去,只见那间石室之中,也是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儿,在石床上,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的神色,甚是憔悴,但是一双眼睛,却极是有神。
谭月华和那少年人,一望之间,便从那少年人的面上,看到了飞虎吕腾空的影子,心中已然知道那少年正是吕麟。
谭月华见到了吕麟,心中便是高兴。本来,她对于在鬼宫之中,和吕麟晤面一事,已经完全绝望,因为她自己也已然身落人手。
可是,却想不到世事变幻,如此难料,在她身落人手之际,还会有机会和吕鳞相见。
她向内一探头问,那少年也是一怔,谭月华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你是吕麟?”
那少年身子一挺,站了起来,也是低声道:“你是谁?”
谭月华道:“我便是刚才在邻室之人,姓谭。”一面说,一面闪身而入。
吕麟的面上,现出了讶异之色,道:“你姓谭?难道是谭伯伯的女儿谭